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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有关的事》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第五部分

 ☆、13、

 
  来到雀岭山,温远才发现,这里除了温泉之外还有滑雪场。虽说温远胆子有些小,但是看着滑雪道上high翻了的人群,温远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看着好玩儿吗?”温祁双手抄兜看着温远。
  
  见她点了点头,温祁漫不经心地笑笑,他从小就喜爱运动,B市周边好玩儿的滑雪场都被他玩过来一个遍了,技术熟练了,便也觉得没什么新意。只是他现在笑着笑着,便觉得不对劲。只见温远看他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闪闪发光来形容!
  
  “别用你那樱桃小丸子式的眼神看着我”温祁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有话直说。”
  
  “我要滑雪!你教我!”温远一把拽住温祁的胳膊,非常恳切地看着他。
  
  “想得美。”温祁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这丫头运动细胞天生的不发达,跟着她只有挨栽的份儿。
  
  温远见他要走,着急了。一下子拽紧了他的胳膊,展开了拉锯战。雀岭山昨天还下过一场雪,温远踩着雪,被他拖着往前滑了好几步。许是觉得这副模样也太难看了,温祁没一会儿就投降了。
  
  “行了行了!”他捋掉她握住他胳膊的手,看到她得逞后得意的小表情,没好气地嗤笑了一声。
  
  雀岭山在未开辟成大型滑雪场时曾是专业滑雪运动员的训练基地,山上的积雪厚达一米,雪道也很长。对于温祁来说,兴致好了,在这条号称全国最长的雪道上运动运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现在。他看了笨手笨脚穿着滑雪板的温远一眼,头疼地抚了抚额。
  
  “我怎么跟你说的?先固定前面再固定后面——”温祁弯腰指点着她,“还有,滑雪杖要佩带在手腕上,这样免得从你手里飞出去。”
  
  “哦哦。”
  
  听他这么一说,温远又手忙脚乱地开始调整。毫无经验的她,结果自然是越弄越乱。温祁叹口气,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温远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儿,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温祁拍了拍她的小腿,“站好了,把手拿开。”
  
  在外面玩了这么些回,能让温大少亲自服务的人,还真不多。
  
  “穿上滑雪板之后你在平地上适应适应,别轻易进雪道。等适应的差不多了再进去试。这滑雪板千万不要交叉,否则很容易摔倒……” 啪嗒一声,温祁替温远固定好了滑雪板,半弯着腰,平视着她问道:“记住没?”
  
  温远瘪嘴。“谢谢,我还没笨到那程度。”
  
  温祁好笑地勾勾唇角,扯了扯她的帽子,拍拍她的脑袋,“好了,走两步。”
  
  温远拄着滑雪杖,踩着滑雪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许是她的协调性不错,再加上平地本来就好走,温远走了几步,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原地站定,松了口气。
  
  温祁跟在她身后,看她适应的差不多了,便抬抬下巴,对她说:“爬坡上试试平衡。”
  
  温远看着坡上的那些人,秀气的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横着走,好难看呀,就像螃蟹一样。”
  
  温祁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弹,“你怕是连螃蟹步都不出来。”
  
  小瞧她!温远嘟嘴,将滑雪杖两侧支地,保持着平衡,慢慢地向上爬。温祁此时也穿上了滑雪板,从雪道边滑进了雪道。
  
  温祁的运动细胞要比温远好很多,而且精通此道,自然能玩儿的很开。他从上面滑了下来,双板与双肩保持着平衡,身体微微前倾,加着速向下滑去。动作利索,身姿也很潇洒。
  
  等温祁享受完刹住车时,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向温远原地蘑菇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不见这丫头的人影了!
  
  就不能指望她乖乖听话!
  
  温祁颇有些懊恼。撑起雪杖一边尽量挨着雪道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找温远,不经意瞄到她的时候,温祁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咬牙切齿。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这丫头在那儿自己揣摩着想玩儿直线下降!
  
  “温远!”他不顾形象地扯开嗓子喊她,“赶紧给我下来!”说完又忍不住呸呸两声,“你慢点儿来,身体别往前倾那么狠,给我保持重心!”
  
  温远原本觉得自己揣摩地还挺有道道,被他这么一喊开始有些着慌,再加上为了避免与人相撞,忙乱中她撑着雪杖努力按照自己的路线保持平衡,压根儿就听不见温祁还说些什么,只觉得向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还不会刹车呢!
  
  温祁已经不再说话了,头疼地抚着额头。也幸好这丫头手忙脚乱地时候把雪板滑成了内八,无形中减慢这速度,也不至于——摔得太惨。
  
  温远在摔倒的瞬间想起她刚在爬坡时听见一个人说的一句话。
  
  滑雪,多摔几次就能滑出门路了。她这才摔了第一次,虽然摔得难看了点儿。但温远觉得,她这摔个狗啃泥的姿势还是蛮酷的。温远呸呸地吐掉吃进嘴里的雪,撑起雪杖想要爬起来。无奈她摔得很潇洒,等到要爬起来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正在温远同学皱着眉用一副无比纠结的表情做无用功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到了她的表情。
  
  她看着这只手,沿着手臂视线上移,看到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是温行之!而站在他身边的人,竟是秦昭!
  
  温远的瞳孔很明显的一缩,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温远沉浸在看到这两人的震惊当中,等过了一会儿,她才认识到另外一个非常重要又非常让她难堪的事实,她竟然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了这两人的面前!
  
  温远忽然很想在这滑雪场里给自己刨个坑。
  
  而秦昭看着她,却笑得很温柔。“怎么还不起来?”说完,不待她开口,便转而对温行之说,“刚还说,在你们家,就数这个小丫头最有意思。”
  
  温行之闻言只是挑挑眉,弯了弯腰,对温远说:“你还想在地上趴多久?”
  
  语气不惊不怒,好像当众丢人的不是他侄女一样。温远抬头觑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着他扶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低头拨弄着身上的雪。
  
  温行之垂眉看着她,“跟谁一起过来的?”
  
  温远缩着脑袋指指不远处的温祁。
  
  温祁本来看见温行之还有些意外,可一想起刚出停车场时温远说的那句话,又瞥见站在他身边的秦昭,心里便大致了然。他硬着头皮走到温行之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温行之开口道:“你教她滑雪?”
  
  温祁大囧地摆摆手,“别,我可收不起这学生。主意大的吓死我。”
  
  说完,就见温远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秦昭扑哧一声笑了,温行之便也不再训斥两人。
  
  温远抬头瞄了眼秦昭,又瞄了眼温行之,低头不再说话。
  
  其实在停车场那里,温远并没有看错。那确实是温行之惯常开的车,他比他们早来了一刻,所以没能碰面。
  
  至于秦昭,温远想也不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约会呗
  
  前段时间秦昭提到温行之的时候还忐忐不安羞涩难掩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而现在再见面的时候,她又能优雅从容地站在温行之身边了。如此这般,愈发显得般配。
  
  看来,小叔对秦昭也不能说没有意思?温远有些纠结地想着。
  
  ***********
  
  温泉池。
  
  雀岭山的气温很低,温远又刚刚在滑雪场经历了那样的倒霉乌龙,也不敢再乱折腾了,乖乖地去泡温泉。许是因为肚子有些空的缘故,温远泡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只得披了浴巾从池子里爬了出来,简单地冲一个澡,准备去酒店大厅点些餐,一边吃一边等温祁。
  
  大厅里已有不少人。
  
  温远环视一圈,寻找座位时,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温行之。室内暖气很足,他脱掉了大衣,只穿了一袭设计简约的白色衬衣。此刻正在接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讲了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也是少有的不耐烦。
  
  之所以温远用了少有这个词,是因为很多时候,他的情绪都是不外露的。
  
  摸摸鼻子,温远打算转移阵地,却不料温行之正好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温远只好眨眨眼,抓一把尚未干透的头发,冲他傻傻一笑。
  
  “过来。”
  
  虽然听不太清他的声音,但温远看他口型就能猜测出他的意思。要她去当电灯泡?这不好吧!温远扁着嘴,一步一挪地蹭到了温行之的面前。
  
  “坐这儿,要吃什么自己点。”
  
  “我不饿。”
  
  温远同学脱口说道,却不料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嗷呜,她红着脸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她的肚子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害得此刻她都不敢抬头去看温行之的表情。
  
  温行之对这温远的口是心非是早就习惯了。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边用手捏住温远的下巴,一边说道:“把头抬起来。”
  
  温远抬起头,有些茫然,又有些无辜地看着他。看着温行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颊看,心跳蓦地乱了起来。
  
  许是察觉到了她瞬间紧绷的状态,温行之松开了她的下巴,又靠回座位上,“脸颊一侧有些刮伤,回去了抹点儿药。”
  
  温远:“……”
  
  原来是因为这个,温远无语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想起他刚刚抬起她下巴时的样子,距离近的她几乎可以看得清他的眼睫毛。
  
  点好餐,刚上了菜,便看见秦昭走进酒店大厅。她亦是刚泡完温泉出来,头发柔顺地披在脑后,只花了淡妆,整个人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随意的性感。许是这副不加遮掩的打扮,大厅里有人认出了她来,看着她直直走向温行之,少不得要议论几句。
  
  温远隐约听得了几句,抬头看了眼温行之,依旧是丝毫没被触动的表情。只是在秦昭走近的时候,伸手为她拉开了一把椅子。
  
  “谢谢。”
  
  秦昭微笑着落座,看到温远面前盘子里的肉,笑了笑,“还是当小孩子好,想吃什么便可吃什么。”
  
  才不是!
  
  温远塞进嘴巴里一块儿肉,以遮掩鼓起的腮帮子。她不想跟温行之吃饭的原因之二,就是因为他不让她多吃肉!
  
  心里腹诽着,可嘴上温远仍甜甜地笑着说:“嘿嘿,我最爱吃肉!”
  
  秦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感叹:“那可真难得,也不见你有多胖。”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她挑食。”
  
  这话是温行之代她说的。温远听了瘪了瘪嘴,见他欲伸出手来,连忙护住了自己的盘子。wW w.Xia oshuotxT.Net
 
  温行之瞥了一眼她那幼稚的小模样,伸手端起了一旁泡好的大吉岭红茶。这动作照温远来理解,那就是——懒得理你。
  
  又摆出一副好叔叔的模样了。温远默默地撇了撇嘴,戳着盘中的肉。不知怎么,忽然感觉没了食欲。
  
  而秦昭看了温行之一眼,在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恍惚时,低下头端起了茶杯。
  
  *************
  
  吃过了晚饭,温祁还不见人影。房卡一并在温祁那里,温远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温行之。
  
  夜晚的雀岭山意外地有着淡淡的清新气息,温远看着远处一群年轻人燃起的篝火,撒丫子跑了过去,想凑个热闹。
  
  温行之跟秦昭并排走在身后,看见雪地里那个一跑一跳的红色身影,眉间稍稍松动。
  
  “温远这个丫头,表面上看着文静,实际还是蛮活泼的。”秦昭笑着说道。
  
  温行之闻言,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秦昭侧头看了看他,斟酌了片刻,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陪我来。”说着又笑了笑,“要知道之前请你的时候我可是很忐忑不安的,耽误资本家的一分钟,就要少赚好多钱呢。”
  
  “无妨。”温行之说,“钱都是赚不完的,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是不错。”
  
  秦昭放心了,脸上的笑意自是更盛,“去那边看看吧,我好像听到了圆号的声音。”
  
  不远处搭了一个很大的台子,看上去像是平时演出要用的。此刻正有几个年轻人在上面摆弄乐器。出于对音乐和乐器的喜爱,秦昭颇感兴趣地打量这一切。直到台上有几个年轻人看到她,同时向她挥手。
  
  一个手拿英国管的男人说道:“嗨,我们还缺一位提琴手,你愿意来吗?”
  
  秦昭还是很享受这种把她当做平常人看待的感觉,嘴里虽然说着“老天,我弹的可是钢琴”,可上台之后,还是毫不含糊地接过了小提琴,试了试音,向年轻人微笑道:“开始吧。”
  
  是一首非常欢快的圆舞曲。
  
  它的第一个音符一响,下面围着等待欣赏音乐的年轻人们就沸腾了,仿佛身在一个舞会当中一般热闹。
  
  而在如此热烈的氛围当中,温行之一直站在最远处,始终没有走向前。对角线的这一头,是躲在篝火后面的温远。她看着在台上如若无人地沉浸在乐曲中的秦昭,只觉得此刻的她,散发着一种光芒。虽不若站在琴凳旁那般精致,却仍令她不敢直视。
  
  “嘿,喝酒吗?”
  
  身旁有人推了推她,温远茫然地看了这个跟她说话的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佬,茫然地伸手接了过来,又茫然地灌了下去。
  
  “跳舞怎么样?这么好的曲子不能浪费?”
  
  合着,这算艳遇?温远同学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人拉起来了。
  
  当然,这位头一次来雀岭山度假的外国大男孩确实觉得温远同学看上去小巧可爱。可等两人步伐紊乱地跳了一会儿之后,这个外国男孩儿才发现,原来温远不会跳舞!
  
  “你不会跳舞?”
  
  “当然!”
  
  温远被他转的头晕,想瞪他也没有气势。正好台上此刻又换了一首曲子,温远立刻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或许是因为没怎么喝过酒,温远的脑袋此刻晕晕的,她闷头揉着脑袋向篝火堆走去,却不料半途中,撞到了一堵“墙”
  
  她扁着嘴抬头,看见了紧抿着唇的温行之。
  
  “玩儿够了?”温行之看着她,淡淡说道,“喝酒了?”
  
  温远嘿嘿一笑,蹭了蹭他大衣的衣角,伸出一根手指头:“喝了一杯。”
  
  温行之垂眉看着她,因为她刚刚的小动作,沉默了几秒,才又说,“不会跳舞?”
  
  “还说呢!”温远醉了,胆子也变大了,跺脚说道,“那个人,问都不问就拉我上去,最后还抱怨我耽误他艳遇!”
  
  听着她的忿忿不平,温行之只觉得好笑。许是喝了酒又有些激动的缘故,温远的脸颊红红的,在若明若暗的篝火火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不同寻常。
  
  温行之看着她,说道:“站好了。”
  
  “干嘛?”温远正愤懑着,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而温行之似是也毫不在意,扶住了她的胳膊,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温远被他这忽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回不过神,她抬头,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的话。
  
  “跳这种舞,我只教你一遍,学不会只能算你笨。”
  
  “我不笨!”这种不过脑子的话温远同学此刻说的很是顺口。
  
  温行之教的是华尔兹最简单的跳法,温远同学一开始还是弄不清楚要迈哪只脚,再踩了温行之几下后,终于摸出点儿道道来了。随着一个简单的回旋动作的完成,温远同学高兴地看着温行之,“我学会啦???”
  
  看着她兴奋的表情,温行之毫不吝啬地泼冷水:“勉强及格。”
  
  哼。这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温远同学兴高采烈地撑起双臂,“再来一次。”
  
  正好台上又换了一首曲子。虽然他们离得远,但温行之还是听出来了。The second waltz,第二圆舞曲。在他看来,是一首很容易让人蠢蠢欲动的曲子。
  
  温行之看着她,沉默几秒后,说道:“不许再出错。”
  
  “当然!”
  
  温远信誓旦旦地说道。
  
  她发现温行之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他配合着她的舞步,不紧不慢地跟着节奏走。温远也随之渐渐的体会到一种眩晕感。
  
  不同于醉酒时的眩晕,这种华尔兹旋转时带来的眩晕感让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曲终落时,仿佛还是坠在半空中,没有一丝踏实的感觉。
  
  她愣愣地看着温行之,所有的触感都只是他搭在腰间的那只手带来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温行之低头看着温远,见她的眼睛呈放空状态,一眨也不眨。他皱皱眉,刚要松开她的手,便见温远不讲章法地把脑袋扎进他的怀里,并且二话不说地咬上了他的——下唇。
 
☆、14、
 
  
  温行之低头看着温远,见她的眼睛呈放空状态,一眨也不眨。他皱皱眉,刚要松开她的手,便见温远不讲章法地把脑袋扎进他的怀里,动作迅速地拽住他的衣领,踮起脚来,二话不说地咬上了他的——下唇。
  
  突来的袭击让温行之有一瞬间的怔愣,原本伸出去想要扶稳她的手滞在温远的腰间。片刻之后,正待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罪魁祸首温远同学首先松了手。
  
  温远身影不稳地站在原地,双手捂住脸颊,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温行之这会儿已经很确定这丫头是酒性发作了,借着篝火的光,他看见她的脸颊红艳艳的,闪着寒芒的双眸仿若天边的星子。
  
  “站好了,不许乱动。”
  
  他伸出手去扶温远,却不见她有任何动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末了,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我小叔,你是?不对,你不是,你不是……”
  
  像是自我催眠一般,重复了你不是好几次,温远同学终于——晕了过去!
  
  14、
  
  对于温远来说,酒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乔雨芬三令五申不准碰的东西。这从某种程度上造就了温远同学一杯倒的酒量。然而酒品这回事,可是因人而异了。
  
  温远是被疼醒的。头疼,头疼欲裂,仿佛脑子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角力。她眨巴眨巴眼睛,直到实在疼地忍不住的时候,才坐起身开始揉脑袋。揉了一会儿,她下床洗漱,模模糊糊地刷完牙,一抬头准备洗脸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原本乖巧服顺的头发此刻像是炸了窝似的,清明乌黑的眼眸也是泛着红。还有她的额头,这才一天的功夫,居然起了两颗痘痘!温远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搓着脸猛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自然是乱乱的,还未待她想清楚,忽然有人敲了她房间的门,温祁的声音随之传来:“温远,开门!”
  
  温远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撩起一捧清水在脸上抹了一把,一边扒拉头发一边给温祁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温祁穿了一身简约的运动装,前段时间刚做好并被温远嘲笑了好几天的发型也被打理地服服帖帖。站在那里,自有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势,可惜,就是脸色难看了些。
  
  温远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温祁哼了一声,闪身进门,拎着她的后衣领子把她往屋里带。
  
  “你干吗?”温远踢他。
  
  温祁就势松开了她,看着她咬牙切齿:“能耐了是吧,稍微不看你一会儿就得给我惹点儿事儿,不会喝酒就别喝,喝出事儿了回去我怎么交代?!”
  
  温远瘪着嘴瞪他,这会儿知道当好哥哥了,他撇下她那会儿怎么不管她有事没事儿。
  
  “我哪儿知道那酒那么厉害,喝一杯就醉啊。”她底气不足地嘟囔着。
  
  “快得了吧。”温祁毫不领情,“你喝什么酒都一杯倒!”
  
  被戳穿了,温远只好又瞪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很久,温远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我昨晚喝醉酒惹事了?”
  
  温祁斜她一眼,“你说呢,就跟长了猫爪似的,见谁就挠。”
  
  温远长这么大也是很少醉酒,更不知道自己醉了酒之后会是这样,当下脸腾地红了起来,“你少骗我,我挠你了?我挠你哪儿了?”
  
  说着就要去扒他的外套,温祁当然不能让她得逞,故技重施,揪着她的后衣领一把把她塞进了卫生间,“十分钟时间,恢复你的蘑菇头。”
  
  昨夜雀岭山又下了一场雪,今早起来温度比昨日还低了些许。温远裹着前白后黑被温祁戏称为企鹅装的羽绒服,一边揉着脸一边跟跟着温祁向酒店大厅走去。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冷,温远同学的脑袋清醒了很多。她瞅着温祁的背影,开始回忆昨晚。
  
  难怪他今天领子拉的这么高,她昨晚真挠他了?怎么不记得了?她记得她跟一群年轻人烤了火,被灌了一杯酒,然后又和一个不知姓名的外国佬跳了一段乱七八糟的舞。
  
  然后,然后——
  
  视线落在右侧方,温远猛地“啊”了一声,捂着嘴站在原地不动弹了。趁温祁看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扁着嘴哭丧着脸说:“我不吃早饭了!”
  
  餐厅右侧方的某张餐桌旁,温行之正赫然在座。
  
  依旧是干净利索的打扮,正低着头在看今日的早报,远看过去,竟觉得他温蔼了许多。服务生端过来了一杯清水,温行之抬手接过,顺便道了谢。
  
  视线扫过某处,微微一顿。
  
  温远是躲在温祁身后的,心虚地抬头瞄了他一眼,被逮住之后又忙压下了脑袋。心里不住地哀嚎,完蛋了,她看到他嘴角的伤口了!呜呜……!
  
  温祁则是没好气地看了眼温远这只扎眼的大企鹅,随后状似随意地向温行之打了个招呼:“小叔,早。”
  
  “早。”是比往常略显低沉的声线,还稍微有些暗哑。温行之或许也是感到了不适,饮了口温水,看向一旁绞着手指站在原地的温远,“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正在自我反思的温远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抓着头发入座。
  
  低着头闷了一会儿,温远又忍不住抬头打量他。温行之的嘴角确有伤口,不大,但是很显眼。而且,伤在这个地方,难免很引人遐想。总不会是他自己咬的吧,哪有那么笨的人。温远越想越绝望了。
  
  许是察觉到她灼人(?)的视线,温行之扫了她一眼,这回温远倒是没有回避,扁着嘴,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温行之凝神注视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视线。
  
  于是温远同学更加可怜兮兮了。
  
  就在温远同学想用头撞桌子的时候,姗姗来迟的秦昭到了。不似温远的大厚冬衣,在这零下几度的时候,秦昭竟穿了一件裙子。温远看着,忍不住咋舌。直到秦昭冲着她微微一笑,她才回过神来,想起昨晚秦昭也在场,不由得觉得尴尬起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秦昭说,“接了老师一个电话,说又有演出任务,我可能,得提前回去了。”看似是向三人解释,可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温行之身上。
  
  “不要紧。”温行之淡淡一笑,“我送你回去好了。”
  
  “麻烦你了。”秦昭唇角微弯,心底却因为这男人的不动声色稍稍有些暗淡。
  
  坐在两人对面的温家兄妹两一直没做声。温大少是懒得说话,他一向对秦昭的印象就不好。而温远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着温行之嘴角残留的笑意,默默压下了脑袋。
  
  吃过早饭,秦昭回房间收拾行李,温行之径自去了停车场取车。温远在台阶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脑袋忽然被人揉了一下。抬头一看,是温祁,他扔给了她两个包,是他们来时拿的。
  
  见温远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温祁耸肩解释道:“老爸回来了,老妈打电话说不让在外面疯了,早点儿回家。”
  
  他们才来了一天好不好。温远有些囧,指了指温行之刚刚露了一个头的车,说:“那我们不跟他们一道回去了吗?”
  
  不知怎的,温远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不会的。”温祁转着车钥匙,“秦昭的演出是在T市,小叔应该直接送她过去。”
  
  雀岭山正位于B市和T市之间,所以说,走得应该是相反的方向。了悟了这一点的温远,也并没有松一口气。
  
  温行之的车刚在不远处停稳,趁着温祁去取车的功夫,温远抓抓头发,拎着两个包,凑上前去,敲了敲温行之的车窗。
  
  温行之是早就看见她了,原本是想下车的。可看见她带着些讨好又可怜兮兮的脸从窗外闪过,他改主意了,只徐徐降下了车窗。
  
  “拎着两个包干什么?”
  
  温远眨眨眼睛,“爸爸回来了,我和哥哥准备回家。”
  
  在长辈面前,她对温祁的礼数倒还算周全,知道要叫哥哥。温行之嗯了一声,嘱咐道:“让他路上开车小心。”
  
  温远点了点头,向左右张望了一番,又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才闷着头低声问道:“小叔,您,您嘴角的伤口,是怎么弄的呀?”
  
  她这是明知故问,本想若他打马虎眼,她也就装不知道。不过温远同学的如意算盘打得响,而眼前这人是早就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温行之觑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说:“不关你的事,猫挠的。”
  
  温远:“~~o(>_<)o ~~”
  
  内心os:也太不上道了,一起装傻事情不就过去了吗,你可以不那么严肃正经的~~o(>_<)o ~~
  
  ********************
  
  经过这一桩大锉事,温远同学开学前算是安分了不少。新年一过,没过几天,便开学了。
  
  按照惯例,高三一开学学校便统一组织第一轮大复习,所以高二下学期课程便安排地异常紧。平常温远吊儿郎当的学习成绩也能排在班级中游,可现在哪怕她拿出九成力气,也略显吃力。反应到成绩上,那就是在开学一个月后的月考中,温远同学第一次掉出班级前三十名。
  
  温远同学终于有了危机感,想起之前对温行之的信誓旦旦,更是焦躁不已。她这成绩,别说考重本了,哪怕一个不怎么样的二本也有些玄乎。意识这这一点的温远同学,多少有些挫败。
  
  脑袋忽然被人揉了一下,温远转过头扁着嘴沮丧地看着苏羡。她想,老天爷今天一定是想彻底敲醒她,不然怎么会在她心情如此低落的时候看见这个此次蝉联班级年级考入全国高等学府毫无疑问的人呢?
  
  “你干嘛。”她低下头,慢吞吞地收拾着这几个月来堆了一书桌的书。这些书拿回家她还是要复习的。
  
  有那么伤心么?苏羡失笑地看着她,拣起她桌子上将将及格的数学卷子看了起来。看至一半,眉头也皱了起来。末了,他将卷子放至一边,抬头看向温远,对上了她略带期待的眼神,“你说,这次的数学题是不是有些偏?”
  
  她其实很用功了,但是考题又偏又难,所以她才没考好,高考才不会考这么偏的题呢,所以她不用担心——这是温远同学考不好的时候一贯的逻辑。苏羡同学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想了想,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含笑道:“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
  
  温远嘟了嘟嘴,一边嘟囔着“天还没回暖吃冰淇淋会拉肚子”一边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个冰淇淋下肚,温远同学也想开了许多。苏羡推着自行车走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活泼俏丽的女孩儿,高大清秀的男孩儿,在夕阳余晖的下,留下了一对安恬静谧的剪影。
  
  “温远,你想考哪个学校?”
  
  印象中,这是他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温远眨眨眼,反问:“你呢?”
  
  “我啊。”苏羡跨上自行车,一边以步行的速度蹬着车子一边做出一副思考状,“其实家里是想让我留在B市的。”
  
  “当然嘛。你看你学习那么好,而且知名的高等学府也大都在B市,没道理出去读书啊。除非你要出国。”
  
  她说的无心,可苏羡听了脸色的神色却有些恍惚。低下头,又是无奈地笑笑。她怎么知道,家里没提过让他出国的事。
  
  “那你呢?也留在B市?”w w w/xiao shu Otx t.Net
  “我吗?”温远看着前方的路,思索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我家里的意思也是让我留在这里,但是我这个成绩……”
  
  “没关系的。”苏羡突然刹住车,轻声说道,“我帮你补课。”
  
  “诶?”温远一下子有些怔然,可看到他认真的神情之后,笑着点了点头。“好。”
  
  **********************
  
  跟苏羡谈了一路,回到家的时候,温远同学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待她给门卫打过招呼进门之后,看到家门口停的那辆眼熟的轿车,好心情一下子卡在嗓子眼上了。
  
  温行之,也就是小叔,回来了。
  
  自从雀岭山一别之后,温远又快两个月没见着他了。过年他不回来那是很正常的事,温远是早已经习惯的了。高二下的时候晚上又多了两门自修课,回到家的时候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了,躺床上就睡着,即便是他来,她也是不知道的。到没想到他这会儿回来了,温远简直想哭。
  
  于是乎,温行之见着她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副瘪着嘴沮丧到不行的表情。
  
  “小叔。”搔搔头,温远蹭到他面前。
  
  温行之凝神看着她,说道:“温远,我是不是欠你钱了?”
  
  温远不解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哇!”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表情太多怨念才会让他这么问,温远同学揉揉脸,说道,“小叔你怎么不进屋,院子里好冷的。”
  
  “在这里透透气。”温行之垂眉看着她手中的一摞书,拿起一本,边翻边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温远同学闷闷地哼唧了一声,没有答话。而温先生也不需要她说了,因为她的成绩单就夹在他拿起的那本书中。
  
  温行之捻着这张薄薄的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不简单。”
  他看着温远,挑了挑眉,说,“过几天方老师可能又要请我到学校了。”
  
  沮丧的泡泡又冒出来了,温远大着胆子反驳,“那我也不怕,我看你们每次都相谈甚欢。”
  
  说完,就被温行之不紧不慢地瞧了一眼。温远同学立刻气短了三分,脖子一缩,脑袋被温行之拿课本敲了一下,“又不是多光彩的理由,你以为我会喜欢这种再一再二又再三的事?”
  
  温远的底气彻底没了,委屈地哼唧了一声,此话题就此搁浅了。
  
  她抱了一大摞书回来,小细胳膊酸的不行了。温行之伸手接了过来,带着她进了屋。乔雨芬每周五下午都要去美容院,只有成奶奶迎了出来。
  
  成奶奶见了温行之,问道,“是不是准备走啦?再等等吧,温老爷子一会儿就见完客啦。”
  
  原来家里还有客人,温远眨眨眼,乖巧地站在一边。
  
  “不用了。”温行之说。
  
  成奶奶的表情看着有些焦急。也是,谁家父子两见面搞得跟领导接见下属似的。家里有客是一回事,关键还是老爷子心里有气。踌躇了片刻,成奶奶又说,“行之,你别嫌我多事,我问问你,你真看不上老秦家的闺女?”
  
  见提到秦昭,温远的耳朵立马支起来了,谁知温行之扫过来淡淡的一撇,温远立马抓着头转过身,蹭到沙发边拿起一本书假装在读。
  
  移开视线,温行之对成奶奶笑了笑,“您老多虑了,无所谓瞧不瞧得上,秦昭我认识久了,若要觉得合适早就在一起了。”
  
  见成奶奶还想劝,温行之索性直接说了,“等会儿老爷子下来您替他说一声,就说他老人家受累了,但这种事儿,还是水到渠成的好。”
  
  成奶奶只觉得头疼,“你这是不气他心里不舒坦。”
  
  “所以才让您转达。”温行之笑着说。
  
  见劝不动,成奶奶唯有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身去忙。
  
  温行之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默默地转身,出了大厅的门。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喊他,一转身,瞥见了趴在窗边的温远。温家是那种老房子,窗户是要从上往下开的,温远一边用胳膊支着窗户,连落了一鼻子的灰都顾不得擦,只眼巴巴地瞅着他。
  
  温行之看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微哂,走过去替她撑住了窗户,说道:“怎么?”
  
  本就是瘦削俊挺的身材,再加上外面的台子一垫,温行之顿时高了几分。温远用仰望的姿势看着他,说,“小叔,我们高三毕业的时候会有一场成人礼,高三生都会参加。那时候,学校会评一些优秀学生让他们上主席台领奖。”
  
  “所以?”他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所以。”温远说,“我努力努力,让你能在主席台上看到我,好吗?”
  
  许是信心不够,她的语气有些踌躇,但更多的是期待。温行之低头看着这个瘦弱的十八岁小姑娘,终于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了她鼻子上的灰。温远抬头看着他,只觉得隐在余晖中的他,声音连带着轮廓,都柔和了起来。
  
  “好。”
  
  她听见他说。
 
15、
  人的努力和坚持都是需要方向和信念的,这种话温远是早就听人讲过的,可真正的切身体会,却是到现在才有的。温远同学觉得,因为有了目标,以往看起来就想退避三尺的科目,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底,期末考试完,下学期温远就升高三了。在现今的教育体制下,很多地方的学校为了使得学生在高考中取得更好的成绩,在高一的时候就将高一高二两个学年的课讲完了,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讲高三的课程和高考复习。B市因其资源条件的优势,还未到这般严峻的程度。所有的学校,在教育局的规定下,将高考复习的时间留在了高三,并且在此之前还充分利用了暑假时间。可怜温远是过惯了舒服日子,辛苦了一学期,一听到暑假只有二十天的时候,直想哭。
 
  苏羡就纳闷这丫头怎么每回考完试都是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一边帮她搬书一边问道:“怎么了?又考砸啦?”。
  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看着温远就来气,她嘟着嘴:“别咒我。”
  
  苏羡笑笑,把她的书全放在后车座上,推着自行车送她回家。在高二下的时候十一中安排了晚自习,家里不放心温远一个人来来回回,每晚都派一个年轻的勤务兵来接她。像这样和苏羡一道走回家,是每次考试完才有的事。这也是两人默认的独处时间。。
  温远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唯一呢?这段日子怎么没见他来学校。”
 
  “嗯,他家里给他找了个家教,说是让在家里学习。今年十二月份说是要入伍,然后从部队上考军校。”。
  “军校?”温远忍俊不禁,“他的性子能适应吗?”
 
  “那么一个二世祖,家里送部队就是想捋顺他的毛。”
 
  说完,两人会心的一笑。。
  “那陈瑶呢?”过了一会儿,温远又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怎么感觉这段时间陈瑶也不怎么露面了?”。
  “两人分了。”。
  “分了?”温远愕然,“怎么会,唯一那么喜欢她……”
 
  “很简单,一个未来的军官,一个未来的明星,怎么说,都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为什么?”温远觉得不解,“他们干什么跟他们分手有什么关系?”
 
  真是一个单纯到执拗的人。苏羡笑笑,只说:“这种差距只有身处其位才会明白,唯一说白了还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而陈瑶,你也看出来了,野心勃勃,城府很深。两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早散了早好。”。
  他说的太理所当然,温远反倒不太容易接受,兀自纠结了一会儿,嘟囔道:“差距大的人在一起多了,也不都分手嘛……”。
  就知道她不会明白。苏羡推着车子,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讨论讨论等会儿走到拐角处买什么口味儿的冰淇淋吃吧。”。
  被鄙视了的温远同学只好努力瞪他一眼。。
  行至家门口的时候,温远同学的手机忽然响了。这是她高二下学期上晚自习以来乔雨芬给她配的手机,专门用来联系家里人的。说起这个来温远就觉得有些委屈,乔雨芬怕她有了手机之后上课听讲不专心光顾着玩,一直没给她买。即便是现在给她配了一部,也是只有基本功能的。
 
  不过温远还是有点儿高兴的,领了手机的第二天就办了张电话卡,继而就喜滋滋地给温行之发了一条短信报告这是自己的新号。这可是新手机发出的第一条短信,结果就换回来温行之三个字:“知道了。”。
  温远看到这三个字,忍住一口老血,排除艰难险阻用这台只有基本功能的手机发出去了一个表情“╰_╯”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结果,自然是很理所当然地被温行无视了。
  
  此刻,看到他的电话号码跳跃在屏幕上。温远先是瘪了瘪嘴,才按下通话键。那头依旧是他波澜不惊的声音,“考试结束了?”。
  “唔。”温远抬头看了眼对面的苏羡,稍稍背过了身去接电话。
  
  “怎么样?”。
  温远蔫蔫的:“英语没考好……”。
  温行之听见这个倒是没训她,只说:“听苏曼说,你想暑假的时候再请她补几节英语课?”
 
  “对哇。”温远睁大眼睛说,“有什么问题吗?”
 
  温行之微沉吟,说道:“暑假的时候就不要麻烦人家了。”
  温远扁嘴:“我还要笨鸟先飞呢。”。
  温行之被她这句话逗得眉头松展了几分,“再先飞也是笨,补课的事还是开学再说罢。”
  
  温远:“╰_╯”。
  这一次,温远先挂了温行之的电话,虽然仍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转身,看到苏羡眉眼含笑的样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是我小叔。”
  
  苏羡嗯了一声,将手中的书给她递了过去:“我进不去,就送你到这儿了。”
 
  温远道了谢,走了几步,却忽然又被苏羡叫住:“温远。”
  温远不解地转过身看着他,只见他说:“你要愿意的话,我暑假给你补英语吧?”
  
  “真的?”她扁嘴,显然是被刚刚那通电话打击地有些惨。
  “真的。”苏羡笑着说,“不怕浪费时间的。”
 
  **************************。
  温远跟苏羡认识也有些日子了。。
  温远起初接触到的是赵唯一,因为温家和赵家同在部队。不过不同的是,温家是在大军区,而赵家的兵都在二炮部队。赵唯一还小的时候,父亲曾被爷爷打发到五十四基地所辖的某洲际导弹旅当了几年的参谋长,后又在旅长的位置上干了两年,然后通过国防大学的进修,重新调回来B市。随之而来的还有赵唯一。。
  赵家跟温家走得不算很近,温远真正认识赵唯一还是两人同校那会儿。那时她还小,有一天中午,班里忽然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别看温远一直说赵唯一其貌不扬,那是跟苏羡比较的结果。其实赵唯一长相也属阳光帅气那一型的,温远一般对这类人都是敬而远之的,可无奈老师安排她跟赵唯一做同桌。这两位小朋友都很单纯,于是友谊也发展的比较顺利。温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苏羡,没想到后来到了高中,两人也竟然同校了。
  虽然关系渐好,可温远还是第一次来苏羡家。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原来苏羡家住的是独门独栋的别墅小楼。而且是在号称寸土寸金的B市的中心地带。
  温远被苏羡领进门的时候,一路嘴巴都是喔着的。苏羡却着实有些懊恼,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早知道直接领她去kfc了。。
  “知道你们家有钱,但不知道你们家这么有钱。”温远感叹道。
  
  苏羡只是笑:“有钱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温远不解,却没在问了。因为正前方走来一个更让她意外的人,竟是安然?!
 
  安然显然也看见了她,原本对着苏羡的笑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可还得隐忍着不能发作。她瞥了温远一眼,又转过头,对苏羡说道:“你今天有空吗?”
  
  苏羡摇摇头:“今天要帮温远补课,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就明天。”安然甜甜一笑,眼角看向温远的时候吊地老高,“是该好好补补课了,学习再不搞搞好,那就彻底没人看了。”。
  温远在校的时候从不拿家世说事。一是因为父亲的三令五申,二是因为她低调惯了,不想因为这个招来麻烦。此刻被安然鄙视了,温远倒也不在意。等到安然窈窕的身姿离开她的视线,温远转过头来吐吐舌头,抱怨道:“你跟她一个小区啊?”。
  “嗯。”苏羡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母亲跟她的母亲在一个大学任教,父亲这边生意上也有往来。”。
  “喔,青梅竹马。”说完脑袋上就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
  “说什么呢。”苏羡难得瞪她一眼,见她告饶投降才作罢。
  第一天有了经验,第二天苏羡把补课地点挪到了家附近的一个咖啡店。这个小店是他的一位朋友开的,地方大,但格外清静。装修格调很异类,但温远一看就喜欢上了。
  喝完店长亲自捧上来的咖啡,温远托腮看着苏羡:“没想到你也那么低调。”
  
  “难道我在学校很高调吗?”。w w w.x iaoshu otx t.NET
  温远惊呼:“天天都有人递情书你怎么可能不高调?”。
  说完,脑袋瓜子上就挨了一敲。温远捂着脑袋,低下头做题,可没过一会儿,这份安静就被一道惊呼声给打破了。。
  “小弟,温远?”。
  温远抬起头,看见的人差点儿让她把咬在嘴中的笔杆子给咬断。竟,竟然是苏曼?!她推开面前的练习册,有些拘谨地站起身,心里一直在暗叹自己这种被抓包的心情到底是肿么回事……
 
  看到苏曼出现在这里,苏羡也是有些意外的,他站起身,笑着向这个亲姐姐问好:“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
  苏曼在大学任教,一般都住那边的一套房子,很少回别墅。此刻她睁圆了杏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远和苏羡,“你们,你们这是在补习?”。
  “是,是的。”温远抓抓头,有些结巴地说道。
  苏曼看着这个明显很紧张的小姑娘,又看看一派坦然的弟弟,笑了笑,“坐下吧。我也是正好开车路过,透过窗户看见了你们两个。这是在补习英文吗?怎么不去我那儿了?”
  
  温远鼓起腮帮子:“小叔说,大放假的还是不要麻烦您的好。”。
  “是他这么说的?”苏曼似是有些不信,偏过头来看她。见温远眨着眼睛点点头,才转过身,看着面前这本练习册,微微露出一个笑。“苏羡的英文也很好,有他帮你补课也是一样的。”
  温远嗯了一声,两个眼睛忽然放光,盯着苏羡和苏曼瞅了一阵,直到把两人看得都发毛了,才心满意足地感叹一声:“看出来像了。”。
  两人同时失笑。。
  因为有苏曼和苏羡姐弟两的帮忙,温远这一下午的补课任务是超额完成了。苏曼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温远夸下海口说等高考完要请苏羡和苏曼吃大餐。
  苏曼浅笑:“最好都是肉。”。
  温远终于也感觉到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苏老师!”。
  坐在副驾上的苏羡只是淡淡的听着,从后视镜里看到眉飞色舞的温远,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
  
  苏曼一直注意着他,把温远送到了家,在返回的途中,才淡淡地开口问道:“温远,就是你之前给我提到过的女孩子?”。
  苏羡难得有些赧然。。
  对于这个弟弟,苏曼是了解的,一贯的优秀和内敛,对人对事的表达都有自己的含蓄方式。而这样一个人,竟会打电话问她感情这回事。他问她什么是心动,什么是喜欢。
  苏曼想起很久之前的自己,默默地笑了。。
  “她对你怎么样?”苏曼问道,“我是指,在感情这方面。”
  苏羡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微微露出个苦笑:“朋友吧,一直都是。”
  苏曼亦不知道如何安慰明显失落的弟弟,只好淡淡的笑笑,安静的开车。
 
  暑假很快结束,开学的第一天学校举行了动员大会。先是介绍了上一届学姐学长们在高考中立下的赫赫战功,然后又号召温远这一届的高三生向他们学习,要不骄不躁,稳中求胜。温远被鼓励地也是热血沸腾,认真学习了好一阵。。
  赵唯一这以后是真不来学校了,温远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勤务兵接的。看来赵家是真花大力气顺他的毛了,温远唯有报以同情。。
  如今紧张而又平淡的复习生活持续到开学后的第四周。第五周的周一,温远同学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她来的有些晚,所有的人都集合到操场上升国旗去了,教室里只有安然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在收拾着东西。。
  温远匆忙中与她打了个招呼,她却是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出了教室。温远讨个没趣,只好整理好东西,顺了顺头发赶去操场,却不料跑得太急,从书桌里带出来一个淡蓝色的信封。
  温远顿了顿脚步,还是蹲下身捡了起来。一看信封上那一排字迹,她顿时吓了一大跳。
  
  是苏羡的!。
  苏羡怎么会写信给自己?!。
  温远满额是汗的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合上了。看向苏羡位于斜后方的位置,心跳砰砰砰的加速。。
  因为,苏羡写给她的是一封情书。。
  ********************************。
  因为这一封情书,温远这一整天都像是发了烧似的浑身不自在。她上高中两年,这是唯一收到的一封情书,还是她认为最不可能的人写的。
  怎么可能呢?午休的时候,温远趴在桌子上,有时间偷偷看一眼苏羡,又瞬间转过头来。
  
  不行,她得找他问问。。
  下午课结束的时候,在晚自习开始之前有一小时的晚饭时间。趁这段时间,温远燥着脸把苏羡拉到了教学楼后的一个死角。然后对着一脸不解的苏羡,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好焦躁地原地打转。。
  “打住。”苏羡做了个停的手势,“你都快把我给转晕了。”
  温远只好红着脸看他,手里紧紧地握着蓝色信封,问他道:“是不是你写的?”
 
  苏羡没说话,只看着她。这反应让温远忍不住乱猜:“真是你写的呀?哎呀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哇!而且你看,我们都高三了,怎么还能想这些问题?老肥是怎么教育你的!我还小,不打算考虑这些事情好不好?”。
  “温远。”在温远同学炸毛罗里吧嗦一大堆之后,苏羡淡淡地开口,叫住了她。
 
  像是卡带了一般,温远忽然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了几分钟后,温远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直到他弯起手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之后。苏羡忽然笑了:“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写什么了?”。
  “这个。”温远声小如蚊吶。。
  苏羡用两手指捻了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嗯,写的是挺不错。感情充沛,感人至深。”。
  “署名可是你。”温远瞪他一眼。。
  苏羡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继而又给了她脑袋一下:“我字儿有这么难看?我可是获得过全国书法大赛一等奖的。”。
  温远又瞪他一眼,“真不是你写的?”。
  苏羡摇摇头。。
  温远不禁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苏羡失笑:“别告诉我,你为了这个烦恼了一天。”。
  “当然——不会!”温远扁嘴,“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这么讨厌我,是不是又想像上一次那样,写一封情书来陷害我。完了又让我叫家长了。”说着摆出一副恨恨的表情,“我要是再因为这种原因被叫家长,小叔一定不会来的。”。
  苏羡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的她,忽然问道:“要是这封信,真是我给你写的怎么办?”
 
  “啊?”温远嘴长成喔型。。
  苏羡仿似忽然有了兴致,“假设,就像信上说的,我喜欢你,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以后也在一起,这样你会怎么样?”。
  温远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末了,笨拙地拒绝道:“不行的,我小叔说,要到了25岁才能谈恋爱。”。
  苏羡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嘴边最终划开一个笑:“温远,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是、是什么样的?”。
  “就是时不时反复品味她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展露过的每一个笑容,拥有了什么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是她,失去了什么想要抓住的人也是她。”看着她渐渐变得迷糊的表情,苏羡说,“简言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轻易想起,然后不容易忘记的人。”。
  “是这样嘛?”。
  温远抓抓头发小声说道,心里仿似忽然有一道缝隙裂开,这让她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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