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礼物

　　据说人力资源部已经把几个预选名单提交，在等待林知文最后裁决，林知文却久没表态，说是要继续考察一下。

　　职位一天没尘埃落定，李时茂把所有有资格晋升的人员当成竞争对手，看人的眼神，都有几分猜疑和打量，勾子一样剜得人恶心。我想，如果升职的真是他，估计我也做不长久了。在这种人手下做事，不会好过。

　　林知文有意把市场打向邻省，之前一直是彭波陪他出差，彭波走了，大家都以为他会带上李时茂，没想到，他却在会上突然点我的名：“舒主任，湖南是你的家乡，我想这次带上你，你应该可以帮上忙。”

　　我愕然，这个时候叫我出差？目光一闪，看到李时茂夹杂着嫉妒和悻悻的眼神，他一定以为这是林知文默许升职的暗示。

　　我心里叹气，我实在不想卷入这样的是非，可偏有人不肯放过我。

　　见我不答，林知文脸色沉了一沉，不冷不热地道：“怎么？有问题？”

　　我摇摇头：“没问题！”

　　“那好吧，今天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动身。”他又恢复笑脸，变脸比翻书还快。

　　散会，林知文先走了。李时茂不阴不阳地道：“恭喜你了，舒主任，林总亲自点将，你深受器重啊！”

　　我淡淡一笑，道：“碰巧这次项目在湖南，如果在山西，那也轮不到我了！”

　　李时茂打着哈哈道：“美女出马，一个顶俩，这次肯定能取得好成绩，先祝贺你了，舒主任！”

　　“谢谢！”他心中有气，不敢对着林知文发，自然要在我面前牢骚。我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不过没空跟他计较，他爱说嘴说去。但对林知文的安排，我也是很意外的。

　　我承认这段时间的一些高调事件，使我在公司成了不大不小的“名人”，引起了林知文的关注，这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既然要我跟随出差，事先应该通知一声，在会上这样突兀地提出来，大家都意外。那些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多让人恶心？

　　虽然腹诽，但我还需要这份工作，那么也只能服从安排。下午林知文大发善心，放我回去收拾行李，这次出差行程五天，换洗衣物，笔记本，七七八八的，也得收拾个小皮箱。

　　我计划之中戒毒的事，竟然没有办法提上日程。去出差也不知道要几天，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再去了一趟华盛夜总会。

　　这次我是清醒的情况下去的，看我脸色不善，庄周似乎有意说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难得很爽快地给了我一些****。我估摸着那些量，至少也能让我用一个月的。

　　还好这次公司林知文要自己开车过去，要是乘飞机或火车，我这些东西都没有办法带。

　　第二天一早，我才走出小区，准备拦TAXI，就见林知文的司机李铁柱开着车过来，他摇下车窗道：“舒主任，林总说这时段车不好打，叫我直接来接你。”

　　我走过去，后座坐着林知文。打过招呼后，李铁柱帮我把皮箱放进后备箱，我拉开副驾门，林知文在后面开了腔：“小舒啊，后面位置宽，你还是坐后面吧！”

　　我只得答应，过去和他坐一排。

　　李铁柱把车开走。

　　林知文问我：“小舒，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林总！”他本来叫我舒主任，现在突然改口，没让人感觉多亲切，反倒听着别扭。

　　林知文道：“反正现在有空，我跟你说说情况，之前和彭波去的时候，本来这个项目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上个月黄总生病，所有的事情交给儿子小黄总打理。这小黄总本着对项目负责的态度，一定要求我们再过去洽谈，项目成功与不成功，就看这次，小舒，看你的了！”

　　“我会尽力的，林总！”我谦恭地说。

　　突然想起彭波的话，他说我们都是戴着厚厚面具的人，果然。在庄周面前，在钟欣面前，我何曾这样说过话？只为这一份工作，竟然把自己的本性藏得深深，像模像样地扮起了白领。

　　林知文显然对我的态度很满意，叫李铁柱放音乐，见他终于不再说话，我暗暗吁了口气。

　　一路顺利，其实小黄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苛刻，至少看起来不如林知文这么像商人。第一天，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相谈甚为融洽。

　　我们下榻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环境很好，加上第一天有个好的开始，林知文特别高兴，道：“小舒呀，你真是我的福星，看你几句话说得小黄总心里那个舒坦哟，这次带你来真带对了。”

　　我谦虚地笑道：“是小黄总人好！”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居功的年轻人，又谦虚又能办事！”林知文笑得只看到一条眼缝。

　　和他客气几句，回了我的房间休息。

　　项目连谈了三天，有些细节问题重新确定过。林知文见我对这块并不陌生，而且在商谈过程中往往能说服小黄总为公司争取更大利益，他对我很满意。

　　这中间我毒.瘾发了两次，总是在刚露出端倪的时候，我便找借口离开，回到酒店里缓解。

　　我对这种生活极度的憋闷和无奈。我觉得我就像暗夜里的一朵花，见不得阳光，用这种方式来让我继续保持着人前的体面，我的内心非常痛苦。

　　这次出差回去后，说什么我也得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要不然，我就会彻底沦为庄周的玩物。

　　我不想失去灵魂。

　　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把合同给签了，小黄总一片盛情请我们吃晚饭。就在酒店里，小黄总带着两个得力干将，我和林总，五个人一个包间。

　　不可避免的应酬。

　　过程中，因为我是唯一女性，他们都挺客气，但敬酒的时候并不手软，林知文并不回护，反而在一边笑：“小舒呀，既然小黄总这么欣赏你，你怎么也得敬他一杯！”或是“小舒呀，这位小马哥是黄总的干将，现在项目成功，以后你们还少不得合作的时候，小马哥敬你酒，你可不能不喝。”

　　听这口气，怎么好像是他想灌醉我？

　　我从大学毕业就在市场部，在摸爬滚打中，也算经过风浪，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识过。不知道林知文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把我灌醉了打包送给小黄总做下酒菜？

　　喝过七八杯之后，我借口醉了，不肯再喝，小黄总和两个下属见我眼神迷离，醉眼朦胧的样子，也笑道：“算了算了，舒小姐喝醉了。”

　　那小马哥还道：“没想到舒小姐酒量这么大，人又大方爽快。”

　　小黄总笑道：“是啊，林总，你有舒小姐这么个得力助手，真让人羡慕，我都想挖角了。”

　　林知文哈哈一笑，道：“过奖过奖，黄总你手下小马哥，小刘哥也不遑多让，都精明强干，我也羡慕得很呢！”

　　开了一番玩笑，酒宴终于散了，小黄总道：“舒小姐醉成这样，我派人送你们回酒店吧？”

　　林知文笑道：“那就多谢了！”还好，他没有把我送小黄总做下酒菜的意思。

　　我装醉，迷糊地道：“怎么，散了吗？黄……总，我再敬……敬你一杯！”

　　几个男人见我这样还叫着敬酒，都笑起来，又开了几句玩笑，各自散去。小黄总派了他的司机送林知文和我回酒店。

　　到了酒店，林知文打发走小黄总的司机，扶我上楼，他揽着我的腰，笑眯眯地叫道：“小舒，小舒……”

　　我不动声色地脱开他的半环抱，去按电梯，笑盈盈道：“林总，恭喜你，项目终于拿到了！”

　　林知文意外，指我，一脸恍然大悟，半笑半嗔：“哈，小舒，你没醉呀，原来你是装的？”

　　“我要不装，就真醉了。喝了那么多！”我笑着说。当然是装的，在市场部这么些年，我就好比泡在酒瓶子里，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

　　电梯到了，和他走进去。逼仄的空间，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到了楼层，林知文微笑道：“小舒呀，你到我房间来，我有东西给你看！”他的样子很可亲。

　　“什么东西？”我随口问着，对于什么东西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他是老总，总得给几分面子。

　　“看了就知道了！”他笑着卖关子，样子很神秘。

　　“要不，明天吧，我真的喝多了，想早点休息！”我有点迟疑，今天奔波一天，的确是累了。再说，我不认为什么重要的东西非要到这时候看不可。

　　“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回G市了！”

　　这时候才八点多，既然他坚持，我笑笑道：“好的！”

　　把我让进他的房间，他顺手关上门，边走边松领带道：“别客气，随便坐。”

　　我笑笑，去那边沙发上坐下来，他走去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把盒子拿在手里，脸上浮现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朝我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笑容满面地道：“来，看看，这个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