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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颂第三季》 作者:阿耐

欢乐颂第三季_第14章

www.Xiaoshuotxt.net意与魏先生有牵涉,可我也不会假惺惺对你说你若不愿我就退出,挤迫你看在爱我的份上答应。我直接告诉你我志在必得,请你原谅。”http://Www.xiaoshuotxt.net http://Www.56WEN.com
“不管我答不答应,你都要做。也就是不管我答不答应,你都要引狼入室,让我事实认可魏国强?”
包奕凡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软软地哀叹:“安迪,做实业很难,在这个浮躁大环境下做以追求技术进步为立身之本的实业更难,私企实业企业难上加难。诱惑太大,让我走一次捷径?”
“你知道我完全无法接受魏国强,看他在我面前晃,我会发疯。但我相信我若拒绝你,你会抓狂得发疯。与其你发疯,不如我发疯吧。因为我爱你。”
包奕凡吃惊,愣愣看住安迪好一会儿,又缓缓钻入安迪肩窝,埋首不出。
“哎,怎么了?”
好不容易,肩窝里瓮声瓮气来一句:“激烈思想斗争。”
安迪无语,伸手指轻抚包奕凡毛毛的短发,发愣。“如果我是个正常人,这原本可以不成其为选择……”
“谁说你不是正常人!”包奕凡只能抬头,痛苦地叹息,“我放弃。我另想办法重启审核。”
安迪按住包奕凡抓起手机的手,“魏国强不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即使你今天放弃,明天他还会想到其他项目,让你臣服,让我默认。我们都不纯洁,诱惑再大点儿,我也会投降,让我们今天的坚持显得可笑而愚蠢。除非他放弃。”
“别揣测他的意图啦。我放弃。”
安迪却看着包奕凡心疼,想到当初第一次参观他的工厂,他意气风发地向她介绍他投入巨资的研发中心,追求完美品质是他的梦想。估计魏国强自己都没想到过会正好打在包奕凡的七寸。可再想想妈妈和自己的遭遇,一想就气血翻滚,决不愿承认魏国强。“包子,对不起。谢谢你放弃。”
包奕凡暗哑地道:“我说过保护你,不会食言。对了,昨天结婚签字后,我其实想说的是,虽然我认为你完全没有必要签署文件授权委托一些责任,但既然你不放心,明文签署了委托,我请你转移委托给我。如果你有个万一,由我承担抚养你和你弟弟的所有责任。结婚后,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承担。”
“对不起,包子,我怎么净给你带来不快。”
“就像你说的:因为我爱你。我愿意,没有不快,很乐意。”
安迪才给老谭打电话。老谭当然没出国,可老谭在电话里的回答很干脆,“懒得变动,等委托书三年后到期时候再说。”
可包奕凡听了,一张脸郁闷地扭到一边去,避开安迪的注视。安迪也知道这事儿难开口,可还是得对包奕凡有个交代。“老谭说懒得麻烦,三年后移交给你。”
包奕凡不得不跳起身,来回走动平息激动,“一帮老江湖都不相信爱情。你以为魏先生在做什么?他试图以利益诱惑我,约束我,以保护你。谭总不放心我接手,拖延三年,看看再说。都什么意思!”
安迪一时不知所措。
此时,竟然听见曲筱绡的尖叫声穿门而入,而后是重重的摔门声。声音显然不同以往,安迪竟忍不住侧目。更不用说本来就坐走廊上的关家父母与樊胜美,更是看着匆匆离开取道楼梯下楼的曲母和2203的门吃惊。
包奕凡懒得管外面,自言自语,“都拿我当什么人。”

邱莹莹换好衣服,端端正正地去咖啡店上班。上班时期的地铁非常挤,邱莹莹吃尽苦头,几乎是残花败柳状地出现在店门口,但已经提早开门的店长看见她开心坏了,难得地迎出来,一把将邱莹莹扯进去。邱莹莹又是给痛得呲牙咧嘴,可是,站到熟悉的位置上,邱莹莹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反而踏实了。她不顾店长的劝阻,拿块抹布如常打扫,虽然慢了点儿,可一点儿不含糊。
正打扫着,连老板都特意下来表示慰问。邱莹莹连忙表态她有多积极,而身体还有多吃不消。
大家都对她很不错,老板破例让邱莹莹坐着做事。邱莹莹趁空隙时忍不住给关雎尔发条短信:你真该早催我来上班,上班第一天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请放心。

安迪破例在例会时离开会议室接一个电话,因为电话来自弟弟的医生。包奕凡一向与该医生关系密切,医生自然对弟弟尽心尽力,让安迪非常放心。
“刚刚有位警察问起我病人与你的关系。我如实告诉他,是慈善行为。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特意拐过来问一下。我想得知会你。请你别透露出去是我说的。”
“啊,不会透露,非常感谢您。是不是一位叫谢滨的警察?长得很精神,比小平头稍长点儿的头发,接近一米八左右身高。”
“没问他名字,长相符合。”
“谢谢,就是他。私人恩怨。”
安迪当即一个电话又打给包奕凡。包奕凡本来觉得跟踪之类的说法有些风声鹤唳,这下是真的怒了,“假公济私,我知道怎么做。”他放弃本来欲找的关系,而是直接接通魏国强的私人热线,让他找人。

中午饭后,应勤打完最后一针,终于出院了。
一行四个人从出租车下来。应勤是下得最轻松的,他坐在副驾驶座。但应母还是一脸揪心地抢上去扶住他,斥他动作太快。应父则是与邱父一起到后备箱里取行李。你一只我一只,抢得不亦乐乎。这么久住院下来,光是饭碗饭盒就够装满脸盆。可应父终究是担心老婆管不管得过来,一不留神,就被邱父多抢到一只行李。应父试图抢回来,邱父笑道:“别跟我抢这个。你走快几步,看住小应,他很快要走楼梯了。”
应父一看,果然是,他连忙拎着行李费劲赶上去,与妻儿汇合,一起上楼。邱父大包小包地跟在后面,非常辛苦。等打开门,一伙儿一拥而入,大家都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触目可及的是窗明几净,仿佛日光都异常明亮起来。只有应勤一开门就高兴地喊着“邱莹莹,邱莹莹”,各个屋子地找,却没找到。他惊讶地问邱父:“邱伯伯,小邱呢?她是不是也去医院了?”
邱父重重叹一声,摸出应家的钥匙,拉过应勤的手,放到应勤的手上。“好了,小应安全出院,这事总算告个段落了。莹莹昨天搬了,我跟她们娘俩一起搬的。小应你保重身体,大哥嫂子你们也保重身体。家里的事慢慢做,有时间,别累着。我走了,再跟他们娘俩见个面,就去赶火车。”
应勤下意识地看向他爸爸,“爸,怎么回事?”
应父则是伸手拦住邱父,大声道:“大哥别走,别走,怎么回事?咱不是说好吃中饭喝老酒一起回去吗?我都糊涂了,你怎么把小邱他们搬出去了?这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话说错什么事做错?大哥你别走,快坐,快坐,坐下慢慢说。你把我们搞糊涂了。”
邱父与应父状似肉搏,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最终,邱父被更强壮的应父推到屋里唯一的沙发上,不情不愿地坐下,还是叹息。应父连忙递上香烟,应母给点上火,两个父亲对着脸对吸。
应勤原本是大伙儿的中心,这下忽然边缘化了,连妈妈都进去厨房忙碌地烧水。他站了会儿,终于想到理由,“邱伯伯,是不是小邱不喜欢我了?对了,她昨天都没给我打电话。”
邱父忙道:“不是,不是,是我不让她打电话,让她好好考虑清楚。唉。”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应父再问。“我们不是早已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变卦?”
邱父看着应父,再深深吸一口烟,将烟搁到烟灰缸边,搓手道:“这事,我现在也弄糊涂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前天他们娘儿俩个在这儿的时候,有个房产中介上来,说你们要她把房子租出去。他们娘儿俩急了,问有没有错,对方说没错,纸条上就是写的这个房子。我想,这不明摆着赶我们吗?……”
应勤一听到中介上来就急了,“没有,没有,我自己还要住呢,怎么会租出去。我怎么会赶小邱。不会,不会。”
应母也急着从厨房赶出来,“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这是谁干的?无法无天了,谁要把我们房子租出去?”
邱父在应家母子的急躁声中将话讲下去,“可现在看看你们都这么好,又不是这么回事。唉。但总之,我们莹莹孩子气,早先也不该没规没矩就来这儿住下,让她搬走也是对的,我没意见,没意见。”
应父耐心听完,反而舒了一口气,“好了,误会。应勤,你立刻给小邱打电话,告诉她我们这就去接她回来。老婆,别煮饭了,我们两家今天第一次聚,外面去吃,吃饭店。这件误会,我口说无凭,没法解释,我家只有拿态度来表明清白,饭桌上,两家人都坐了,讨论两个孩子结婚怎么操办,速战速决。老婆,你立刻把你儿子办结婚证的资料都弄齐了。”
邱父惊呆了,看看应父,再看看同样惊呆的应勤,还看看连声答应的应母,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当然是忘了照料烟灰缸边的那支烟。香烟慢慢燃尽,就在差点从烟灰缸边滑落到桌上的时候,应父眼明手快将烟捡起,扔进烟灰缸。
邱父看在眼里。

应父“押”邱父回欢乐颂取邱家行李,非要邱家搬来应家不可。可他们没有门卡,自然是进不去大楼,只能由邱母蚂蚁搬家似的慢慢往下搬。保安促克,本来是坚决不肯给租户网开一面的,可实在受不了邱母霸住一台电梯影响其他住户,才勉强放一个人进去,当然是邱父。
邱父邱母终于得以单独相处,邱父一进电梯就放下装了很久的笑脸,叹了声气。邱母低声问,仿佛是怕应父听到。“怎么回事?不是说误会吗,怎么还叹气?”
“我看着不像是误会,中介上门应该是他们做的好事。刚才小应出院进门,只有小应一个人看到莹莹不在很吃惊,举止都乱了。其他两个大的都好像已经知道,没看到他们乱到哪儿去。还有老应,一直表情笃定,按说我们讨论的最激烈的时候,他却连我搁桌上的香烟掉了都没放过。他们是心里早有准备。可我们没凭没据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认了。”
“就为莹莹跟小应联合起来那事?那气量也太小了。莹莹爸,你该不会冤枉好人吧,可能事情不是他们干的,最后还是结婚的,他们没必要折腾这一出啊。”
“他们干上那一出,事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让我们知道,莹莹别想支配他们儿子;这一次闹一下,我们气势一下弱了,以后莹莹见他们得矮三分,别想再跟他们争;他们还让我们知道,他们随时有办法把我们莹莹怎么样,莹莹以后只有听话这条路能走;再有啊……虽然最后还是结婚,可结婚时间就由得他们了,不再是原本说好的出院就办。现在他们说立刻办,还是对我们开恩,我们得谢谢他们。我们又矮了一头。彩礼什么的,就别想再提了。我看啊,要不是他们小应真喜欢我们莹莹,一看就看得出来,俩孩子经历这一次之后关系更好了。再说我们也是一看就是好人家,有面子,不肯耍无赖,不像前面一个占着不挪窝,我们家讲道理啊,他们才不担心以后我们家占应家便宜。只要稍微差点儿那么个意思,他们就不会要我们莹莹。”
“啊……”邱母也沉重地叹了。她相信丈夫的判断。“他们不怕小应怪罪?”
“谁找得到凭证说那事是他们干的?”
两人齐齐叹气,邱母不由得落下眼泪,邱父怎么劝都止不住。出了电梯,收拾地铺。邱母的眼泪都没断过。她终于忍不住道:“这种婆家,以后我们莹莹的日子该怎么过啊。算了,不跟他们结婚了。”
“胡话。应勤这样的条件哪儿找,你没看见这屋里这么好条件的两个不都还是老姑娘吗。我们忍忍,就这两天。过后我们两家大的都回老家,家里只剩莹莹和小应两个,他们公婆再厉害也管不到他们。大不了以后莹莹生孩子你来伺候。只要不住一起,莹莹吃不了苦头。你嘛,别哭了,忍忍,我们条件不如人家,我们是攀高枝儿,为了我们莹莹从此以后稳稳地在海市住下,吃穿不愁,有比我们家还大的房子住,我们矮一头就矮一头吧。只要莹莹好就行。”
邱母哭着点头,是这理儿。

关雎尔竟然在办公室座机上接到谢滨的电话。谢滨这回很爽快地开门见山,“我有话找你谈。我下班到你楼下等。”
关雎尔虽然猛烈心跳,可也坚决地道:“我也有话找你谈。”
一下班,关雎尔便收拾下楼,与同事分开行走。她走出大楼就看见谢滨,想不到谢滨已经在了。两人再次见面,面对谢滨的注视,关雎尔扭开脸去,不再接应。她客气地寒暄,“这么早,还以为要等会儿。”
“我调职了,回去原来工作的派出所,明天必须报到,今天……我不用等下班了。”
关雎尔惊讶,扭头看向谢滨,见他满脸压抑的悲愤。“怎么回事?”
“有人控告我滥用职权,跟踪良民。活动能量竟然这么大,竟然能无中生有。”
关雎尔立刻想到早上安迪找她说的事,“安迪?”见谢滨点头,关雎尔忽然激烈地大声道:“可是我相信安迪。她一向告诉我做人要心口如一,不怕吃小亏,日久见人心。在我面前,她这么说,也从来这么做。我也这么说,这么做。我相信她。”
谢滨惊呆了,撮着嘴“我……”了好半天,都说不话来。可关雎尔看着又心软了,想到谢滨受到如此严重的处罚,他此刻心中一定极不好受,她怎么能火上浇油呢。她也不说了。
谢滨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对不起,我送你回家。”
“你不是有话找我谈吗?”
“不用了,说了也没用了。”
关雎尔一听,心里沉积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了,“你打电话来要跟我谈,可是又不明不白不谈了。还有前天,也是你主动要谈,你说原原本本说给我听,可你又说什么了?你一路就在试探我妈的态度,而不是想主动跟我说什么。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告诉你,所谓说了没用,不是我的原因,原因在你,在你的态度,你不冤。”
谢滨在关雎尔的愤怒面前竟然倒退了一步半。“可是我没跟踪她,真的没有。我昨天是公事,遇见她想问问你好不好,可她看见我像看见强盗一样。她是不是也这样跟你说?”
“可是我很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看见你像看见贼?完全只是因为你跟踪她!跟踪,谁不怕!”
“不是。因为……因为我今天原本准备跟你说的,她做贼心虚,她心里清楚对我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是别人做的,她得知后好意压制别人,不让别人作乱。甚至直到你跟踪她,她即使愤怒之下,今早我再次问她你原来那张身份证上的地址意味什么,她依然只有一个字:不。这就是她一贯的人品。她心里坦荡得很,不需要做贼心虚。我信任她。错的是你。”
谢滨语塞,完全无法解释。他唯有悲愤地低吼:“我没跟踪她。”
关雎尔仰起脸,面无畏惧,盯着谢滨看。她心里满是怜悯,却又非常生气。到现在,他还在她面前做戏。

在安迪八卦了几乎一晚上,终于坐下来做事的时候,家门开了。可进来的包奕凡竟然衣衫凌乱,领带摘下来挂手臂上,西装下面的衬衫不仅掉了口子,还撕破一只角,走动时布料轻扬,隐隐露出衬衫下性感的肌肤。安迪看得惊讶,心头生出非常不好的疑问,闷闷不乐便挂在脸上了,人当然是黏在椅子上,绝不移动半寸。
包奕凡却开心地笑了,“你是不是吃醋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安迪扭过头去不理,“坦白,坦白也不从宽。”
“哈哈,你生气的样子可真美。刚才谈完事,我让同事主持请客,本想偷偷溜回家。结果在电梯口被发现,他们非要扭住我一起吃饭,我不肯,我都已经声明我还在蜜月期,他们还是不放。没办法,只好武力杀出重围。我就知道要被你误会了。唔唔,我这么好,你还板着脸对我。”
安迪自然不是包奕凡的对手,包奕凡却反而指点她该如何查衬衣上的口红啊头发啊等蛛丝马迹,以及回家的时间也很重要,越晚问题越严重,等等。安迪咯咯咯笑得开心,想不到在外偷情有这么多门道。话题一直从22楼延续到楼下饭桌。到了饭桌,安迪才意识到还有正经事没问,“谢滨的处置,到底到什么程度?对我还有没有威胁?”
“我最终找了魏先生,你知道的。我本来要求他把谢滨公职去除,以绝后患。但他说做事不可太绝,以免谢滨丢掉好不容易挣来的公职后变得一无所有,索性铤而走险,逼上梁山的事不能做。他说他会处理得让谢滨明白以后不能对你轻举妄动,也不再有资源对你轻举妄动。过后,他对我说,把谢滨调去派出所做片警了。”
“哦,只要别再来骚扰我就行。他跟关关解释去那儿是公事,不是跟踪。切,我不信他。”
“他就别喊冤啦。我认为他第一次是警告你别插手他和小关的事,吓唬你一下,让你知道他随时随地可以找到你。若不是跟踪,他看我们这么惊慌,他当场就应该向我们解释,表达善意。我们当时又没对他动粗或者强制他离开。第二次再找医生打听,更没有理由,那就是一再骚扰了。做了还赖,算什么玩意儿。魏先生这么处理他算是很客气。”
“我跟你想法一致。其实真不应该留他在公职上,尤其不能让他呆在那个顺手可以获取强权的机构,对我是个威胁。但挣个公职这么难?别瞎说了,他还算名校毕业的呢。”
“这倒不是魏先生瞎说。现在考公务员比考研究生还难,像谢滨这种没有背景,家又不在本地的,公务员是条不错的出路。但……”包奕凡拿着筷子转念一想,不禁一笑,“别骂我,我得说句魏先生的好话,他考虑问题比我老道。如果逼他出公门,可能他反而触底反弹,翻身了。但给打到基层,又是受处分下去,又是有大人物在处分背后隐隐出没,以后有人要用他时得掂量掂量了,基本上近几年内不会再有机会给他。加上进公门不易,他这种人不舍得任性跳出稳当的公门,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温水煮青蛙,无法翻身了。除非他做了谁家的乘龙快婿,否则这辈子都无法对你构成威胁。”
安迪的脑袋转之再三,惊道:“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如果没找个公主格格的话。”
“难怪关关回来哭成那样。”
包奕凡听没了下文,抬眼一瞅,见安迪果然若有所思。“心软了?对于这种人的处置,鲁迅先生有句话:痛打落水狗。免得他跳起来又溅你一身泥水。这不是威胁,你看你都没招惹他,他都已经来跟踪恐吓你。”
“感觉这事儿做得有些不对劲。”
“没有不对劲。或许会有一些傻逼装外宾,说谢滨公器私用跟踪你,你不也一样公器私用打击谢滨?你别甲醇了。但只要稍微有些脑筋拎得清的人就不会这么想,如果我们有申诉渠道可走,我们有证据有证人,通过正当申诉照样可以让谢滨单位把谢滨处理了,一样的结果。我们无非是无奈之下的私力救济而已。难道你也逻辑混乱了?呵呵。”
“啐,笑得这么猖狂,我是那种人吗。我想的是像谢滨这种跟我一样在阴影下成长起来的人,靠做出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才得以钻出阴影,完全是凭着对明天的向往才获取一些努力地动力。如果把他打得失去前途,失去生存动力,他会怎么样?我正在推己及人地评估,起码在你和孩子出现之前,我只有一个生存动力,我的生活是极其灰暗无趣的。”
若非安迪说到她自己,包奕凡早又猖狂地开笑了。这当下,他禁不住抓住安迪的手,开心地丢了原话题,“我不仅是你新的生存动力,我还是开启你其他生存动力的金钥匙。你看,我对你的人生是如此重要,我是你的唯一。”
“我可不可以叫你骚包?”
“人家喊我包少的时候,我从来都自觉转换为骚包。”包奕凡非常谦虚地说。
安迪哭笑不得。

大清早,天光还在黯淡,樊胜美枕边的手机闹钟还没叫响,樊胜美便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小黑屋新主人,心里正好奇呢,才转个身就发觉这声音来自隔壁的关雎尔。这个特困生这么早起床?爱情果然能让人反常。
樊胜美不管,继续闭目养神。直等闹钟响起,才一跃起床,稍微整理一下,去洗手间。正好遇到已经衣冠齐楚的关雎尔背包准备出门。她随口笑道:“这么早?短途出差?我有浅绿色遮瑕膏,你眼皮……要不要遮一下?”
“这么严重?”关雎尔一开口就是没睡好的沙哑嗓门,她看一眼手表,“还来得及。樊姐……”
“那赶紧进来吧。”樊胜美拉关雎尔进她卧室,翻出遮瑕笔和镜子给关雎尔。她正好离开去洗手间,关雎尔却叫住她,“樊姐,我不是出差。我……我去看看谢滨好不好,只远远看。”关雎尔说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镜子,不好意思挪开。脸皮早已绯红。
“他是成年人。”
“我担心。他喜欢黑金属,我终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黑金属。那是他无以言表的内心。”
樊胜美在关雎尔身后眨巴眼睛,她并不清楚黑金属是什么,她唯有沉默。
关雎尔很快收拾好,跳起身与樊胜美道别出去。正好遇到安迪独自从电梯出来。电梯虽然是上行,可关雎尔跳了进去,安迪在她身后叫她出来,她都似乎没听见,只一个劲儿冲安迪保持笑容。电梯门一关,安迪奇怪地问樊胜美:“这家伙怎么了?”
“担心小谢,去看小谢,说是只远远看看。大概是怕你问起。”
“去哪儿看?小谢宿舍大门口?这倒是小谢大门口逮小关的风格了。”安迪说话间立刻反手按了电梯。樊胜美只能无奈地看着,见电梯上行两个楼层后返回,正正儿地又停22楼,关雎尔正在里面,无比尴尬又无比焦躁地看着电梯外。
安迪看着电梯里的关雎尔,“我大概明白小谢为什么昨天早上在小区门口等你了。”
电梯里的关雎尔一听,眼泪瞬间从眼眶爆裂出来,手都来不及挡住。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关雎尔关在一个人的空间里。电梯外,22楼的楼道里,樊胜美道:“她真恋爱了。安迪你怎么了?”
安迪抬头向天,皱着眉头回忆周日在弟弟的病房,谢滨闯进来时的场景。可惜当时她太惊恐,竟是记忆模糊,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谢滨的眼神和表情。她想了好一会儿,心神不宁地回去2201,都忘了要与樊胜美说一声再走才是礼貌。樊胜美看着安迪的背影,又看看电梯,很是惊讶。

安迪才进门,就听卧室里面传出包奕凡的撒娇声,“已婚妇女,不要让你老公醒来找不到人。不是说好今早不锻炼的吗?”
“没出去锻炼啊,我下去跟大姐说一声你要吃葱油饼,让她先把面饧起来。”
“不会打个电话下去吗?”包奕凡将安迪拉回被窝。
“这么早的时候提出一个出尔反尔的额外要求,不下去说一声似乎过意不去。因为这个问题是我们决策错误造成。”
包奕凡只得看着安迪笑,临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叮嘱:“处置小谢那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起过程,无论我们自己怎么觉得有理,那些弱势者心头的一根弦必然会被触动。就像富二代已经成为原罪同义词一样。嗯?”
“我高兴说就说,我不高兴说就不说,别人爱怎么看让他们怎么看去,爱谁谁,我又不是圣女。你还不起床?”
“御姐,新婚燕尔,春宵苦短,知道吗?太不解风情了。别再说话。”
“可是早上的时间有许多事可以做……”安迪见包奕凡眉头皱起,连忙又谄媚地表明:“其实我也最喜欢你静静地抱着我。”
“焦虑症。真别说话了,再躺十分钟。”
安迪心中无比焦虑,这十分钟,她只需要用一秒钟时间就可以算出她可以一心N用地做多少事,可现在就是无所事事地躺着,而且还不让说话。
但十分钟后,安迪睁开眼睛第一句话是:“我要求以后我们醒来后到起床前,都这么拥抱十分钟吧。耶……”
包奕凡笑得打滚,掉下床去。
安迪又追上一句,这下变正经了,“刚刚回来时候,见到小关这么早就出门了,说是去看看谢滨有没有事。她平时最睡不醒,坐我车上还打盹呢。”
“哦,我去找一下前天走廊的监控记录,中午让人给你送去。我记得走廊装了两只摄像头。”
“咦,你太自觉了,我话还说完呢。”
“知道你同情心到爆了。”
安迪讪笑,连忙将包奕凡推进主卫。

关雎尔都忘了她的眼皮是用了遮瑕膏的,几下子就擦得眼皮周围一片狼藉。但她心思全不在脸上,她想着安迪的话,原来谢滨到小区门口等她经过,看她一眼,而不是上来解释或者要求同行,只是因为跟她现在一样的目的,那就是看一眼,看她好不好。关雎尔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流泪,每一声脚步似乎都是在说“是的”,是的,谢滨也深深牵挂她,就像她深深牵挂谢滨。她真的不在乎少睡两个小时,或者被人看到丢份、失去主动什么的,她只关心谢滨是不是还好,被换工作后会不会闹情绪不去上班,反而受更多处分。还有,她只想看看他。
关雎尔心无旁骛地匆匆走进地铁站,眼看着等候的人群水流似的往轨道涌去,凭经验,地铁进站了。关雎尔连忙飞奔下台阶,逮着进站的地铁冲了上去。
可是,在轨道的对面,同样是心无旁骛的谢滨啃着大饼油条,飞窜出刚刚进站的另一列地铁。两列地铁的车厢横亘在两人视线的中间,谁都没看到对方的身影。两个人就像两列地铁,擦肩而过了。
关雎尔刚刚站稳,便收到樊胜美的短信。“我记得以前一位在派出所工作的老情人是早上八点上班,又因为交接班常早去十几分钟。你如果到时间还没看到小谢,可能是他早赶去上班了,别惊慌。”关雎尔忍不住轻轻一声“谢谢”,她在短信中告诉樊胜美:“我即使没看到人,可只要去他们宿舍大门口站一会儿,也能安心不少。谢谢樊姐,非常感谢。”
樊胜美百忙之中还管着关雎尔的闲事,等她踩着高跟鞋飞快下楼去上班,在大门口,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眼看见谢滨。她连忙走过去,可远远站着的谢滨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想要逃走。她连忙不顾形象地大喊:“谢滨,我找你,别走。”一边心中埋怨,奶奶的,我穿着高跟鞋,你怎么都不知道迎上来一下,一步都不行吗。可惜那不是她的男朋友,只要不是她男朋友的男人,樊胜美一般没要求。
“别等了,小关早走了,去你宿舍。”没等走近,樊胜美就抓紧时间大声嚷嚷,“你拿她怎么了?人家对你全心全意,你要是对她三心两意,你就是……”樊胜美冲已近在眼前的谢滨竖起小指头。
“小关……真的?她还好吗?”谢滨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胸口,焦急地问。
“你们两个都很怪,尤其是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行了,告诉小关不要等的消息,由我发给小关,还是由你发?我赶着上班,没空跟你多说。”樊胜美边说边走了,她是真没法多停留,要不上班就得迟到。
“我发,谢谢樊姐,我发。”谢滨激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
“大男人别叫我姐,我好好的都让你们叫老了。烦躁。”
谢滨感激地看着樊胜美的背影,而这背影早刮风似的走远了,完全不受高跟鞋的束缚,非常神奇。

关雎尔下了地铁,便急急往谢滨宿舍那儿走。她对这儿不很熟悉,以前都是开车来,坐地铁才知要走好长一段路。她想到,可能时间不够了,都不知够不够时间远远看到宿舍大楼的大门。但关雎尔还是背着电脑包以竞走速度往谢滨宿舍走,仿佛接近一些,便可心安一点。
正走得气喘吁吁,谢滨的电话进来了。她想,这么巧,难道是谢滨正好走出来看见她了?她一边环视四周,一边接起,“小关?我刚才遇见樊姐……”
“你也……?”
“是的。”
关雎尔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已止步不前,可气喘得在手机里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我今天第一天报到,没法迟到。我下班去接你,行吗?”
“我……我出差。”关雎尔一想到每次见面又是纠结于真相,她不禁随口说了个谎。
“好的,你路上小心。”
关雎尔不知说什么才好,她觉得谢滨是知道她在撒谎的。她大喘一口气,勇敢地道:“我昨天态度不好,对不起。希望没影响你。再见,我赶去上班了。”
“小关,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我永远不会责怪你。”
关雎尔沉默,过了会儿,她默默地断了通话,匆匆往回走。她此刻开始有些茫然了,为什么来,又为什么晚上下班后不见他,她做事怎么全找不到理由。

中午,樊胜美手机上有一条来自邱莹莹的短信,“樊姐,我下午结婚登记。爸爸妈妈和应爸爸应妈妈都陪着我们去,真希望你也能来,我最希望你也能见证我和应勤的结婚登记。可我也知道你得上班。登记后,爸爸妈妈们都回去了,只留下我和应勤。等应勤身体再恢复点儿,我再请你们吃饭。我终于要结婚了,真开心,真开心,真开心。希望你们也早日结婚,到时候我们吃饭就得开大圆桌了。真的,只要把姿态放低一些,能忍受一些委屈,不要太计较对方的不足,就比较容易修成正果。以后我的家就是樊姐在海市的家,任何时候都欢迎樊姐来查卫生。”

樊胜美微笑,越往后看,越无奈。她只得回了一条:“恭喜恭喜,非常替你开心。我会转达给我们22楼其他几位。”
22楼其他人也收到邱莹莹的短信,内容大同小异,关雎尔收到的小异是:关关你要多主动,多热情,要多原谅他,只要一心为他好,他总能体会到的。关雎尔心里正纠结呢,她回了条几乎跟樊胜美一模一样的。可越想越戳心,又掏出手机,将邱莹莹的短信删了。她很怀疑邱莹莹等应勤康复后举办的饭局主题将是:你们是如何变成剩女的。或是:我是怎么成功把自己嫁出去的。
曲筱绡收到的小异是:哈哈哈,我虽然认识小应比你迟,可我比你早结婚。我赢了!曲筱绡毫不犹豫地回了一条:小心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你懂的,要不要我介绍一家紧急修补处女膜的医院给你?保证不用排队,哈哈哈。看到曲筱绡这条,邱莹莹忙不迭地删了。
给安迪的小异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以后指腹为婚哦,哈哈哈。此刻,安迪正与包奕凡在一家约定好的饭店门口汇合,她发了“恭喜”两个字,便与包奕凡走进饭店。“小邱终于结婚了,这下她不会再闹出幺蛾子。”
包奕凡却拿了安迪手机,啪啪啪飞快打出一串字又发给邱莹莹,全是热情洋溢的祝福,也难为他能把祝福抻拉面一样抻得如此之长如此之华丽。“都已经为小邱的事出了那么多力,临了只有两个字恭喜,你知道什么叫前功尽弃吗?”
“我怕她接下来没完没了的回复。小曲说过,小邱要是得以成功结婚,她可能要给全世界提忠告了。”
包奕凡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取出移动硬盘插入电脑。“我同事帮我去复制来的,我也还没看。”
话音未落,安迪的手机就提示短信进来了。果然是邱莹莹的。安迪打开一看是邱莹莹说她如何与未来公婆和谐相处取得欢心的,便立刻退出了。可接下来,邱莹莹可能正闲,一下子发了一串来,她正在尝试以新身份与未来公婆相处呢,亟需有人商量经验,22楼唯有安迪有婚后经验,她便抛砖引玉,写了好多自己的成功经验。可惜,安迪不再回复。
在短信的提示音下,安迪与包奕凡等菜上桌,一边开始看监控录像片段。他们先是看到谢滨走进一处办公室,快进到谢滨离开办公室,中间大约有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可谢滨才走出几步,就一闪躲藏起来。两人看到镜头稍远处果然是他们两个在楼梯口出现了。两人看得几乎屏住呼吸,眼看着谢滨一直探出脑袋盯着他们的去向,一直盯着他们拐进弟弟的病房。然后谢滨又呆立会儿,才慢慢走近弟弟的病房,一路东张西望,从别的房间门的窗口往别的房间看,到了弟弟房间门口,也是在门口看了会儿,才敲门。
“看见我们,为什么躲起来?”包奕凡将录像拉回去,又重放一遍。“如果说事先确实有公务,到这儿开始,就有疑问了。如果只是好奇八卦,似乎不应该是这个动作。也或许公务只是借口?他先进去的那个办公室看得到停车场我们下来。”
“巧遇的话,是太小太小的概率了。倒是预先等在那个办公室等我们来,比较说得通。”安迪出手,将影像停格在谢滨探视弟弟房间的那一幕。可惜录像的像素不高,看不清当时谢滨脸上的表情。“他在我们门外整整看了有二十三秒钟。等时机,还是窥探?难怪我好长时间有被跟踪的感觉,看来我感觉没错。”
“还有疑问吗?这身体语言太说明问题了。”
“有。录像起码表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是跟着我们到,而是提前到。提前到有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早已深入调查了我个人,才查出我和弟弟的联系。但问题是他怎么可能找到,要挖到这一步,工程太大,时间需要很久,他也得动用很多公器。而且动机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调查女朋友的朋友们的底细,有必要吗?我觉得这种可以否定。另一种可能是他早先曾追踪我到这儿,上周六因为小关透露我知道小曲调查他的底细,他便产生恶意,临时决定现身一下以警告我。我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忆小关与谢滨相识后,我去探视弟弟几次。探视时,谢滨有没有跟小关在一起。一般来讲,两人周末两天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谢滨不会有跟踪我的时间。我查查看。”
安迪不顾饭菜上桌,急于查阅她和关雎尔的微博。而包奕凡指着谢滨偷偷探视室内的画面,道:“我厌恶他,行动如此鬼祟。一个人的行动足以反映内心。”
安迪专心查看,顺便吃了包奕凡夹到嘴边的菜。很快看完,抚胸而叹:“第二种情况也可以否决了。很惭愧,那段时间顾着去看你,只去探望弟弟一次。那一次,正好小关与谢滨在一起。可以说明,上礼拜天只是极小概率的偶遇了。”
“你能排除他偶遇你之后,临时跟踪你吗?”
“影像分析不能排除,动机分析也不能排除。可也同样不能认定他是恶意跟踪。
“一看见我们就躲起来,这是什么动机?职业病?切,别告诉我他是间谍出身。”包奕凡将录像拉回到那一段。
“也有一个可能,就是像我一样对过去怀有深深的恐惧。我不愿遇见小时候的熟人,直到现在,偶遇一张记忆中的熟悉面孔时,第一反应是扭开脸,快步走开或者躲起来。我这不是连婚宴都不愿办吗。”
包奕凡只能叹息:“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的情况比他糟糕百倍。再说他作为警察要每天面对不同的人,他也躲?他第二天再找医生问呢?作为强力机构人员,他难道不知道公权的边际吗?”
安迪再看一眼谢滨闪避的镜头,吐一口长气,将电脑合上。“我心跳得厉害。一遇到我的这种私事,我就不理性。”
“那就听我的判断。我下决心找魏先生完全是冲着谢滨第二天专程找医生调查,原本我也顾虑只是偶遇,只打算找他政委让口头提示一下,表明我们不是束手就擒的人。但他在第一天见你吓得面无人色之后,如果他怀疑我们可能有案底,当场就可以提问。如果他心怀善意,就不可能再揭我们伤疤。他第二天的调查完全是恶意,非常卑劣的恶意。惟其穿着强力机构的制服,这种恶意才放大为万分可怕。这件事,你可以在心中放下了,不必再内疚。”
安迪叹一声,是这个理。她将移动硬盘收到她的包里。但包奕凡将她拉拉链的手止住,“别多管闲事,别交给小关看这录像。”
“可是小关这么信任我。怎么能不提醒她谢滨是个怎样的人?”
“暂时存放,等我下礼拜来再决定,好吗?”
“讨厌,我越来越婆婆妈妈了。都怨你,害我怀孕。”
包奕凡连声承认都是他的罪过。可他再怎么逗乐,安迪一顿饭都吃得闷闷不乐。谢滨当时在门外的二十三秒钟里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怀疑什么,导致第二天再问,这些都成了安迪的心病。包奕凡虽然觉得此事不必太担心,可他不得不替安迪一起担心。

曲筱绡下班就赶赴酒店,接两位客户出来就餐。她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赵医生今夜值班。
曲筱绡才找到车位,刚要把车停进去,一辆保时捷迅速灵活地掠过她,占了她刚找到的车位。她毫不犹豫摇下车窗,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可是那辆保时捷里面走出一个美妞,叉腰站她车头前怒喝:“鸡贼曲曲,你再开这种破车,老娘天天跟你后面抢你车位。”
美妞正是曲筱绡的中学同学。她气得大笑:“滚出我的车位,要不看我不撞碎你的保时捷。”
“撞吧,撞吧,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撞碎我的旧车,正好替我买辆新的。”
“有个屁钱,我今天那两个客户,满打满算才给我带来三四万毛利,我今晚请客就得花掉起码五千,赚钱不容易啊。妞,快让我,客户上面等急了。”
“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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