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衡宝战役

　　天津大战之后，部队休整。北平和平解放。黄永胜这一批四野高级干部在北平城内进行了一次安心的学习。学习七届二中全会精神，端正思想，严肃纪律，激扬斗志；学习新形势下的新任务，学习进入大城市的政策策略，学习夺取全国政权所需要了解的一切。

　　1949年3月27日至4月5日，在北平朝阳门内一王府，召开了第四野战军高级干部会议（简称北平高干会议）。会议期间，住在香山双清别墅的******，特意召集四野全部师以上的干部，在香山小礼堂进行集体接见。参加接见的还有中央书记处另外4位书记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以及董必武、林伯渠等中央领导，接见中，******兴致勃勃地讲了话。

　　讲话结束时，与会人员正准备退场，主席台上的******突然问了一句：“黄永胜来了没有？在哪里？”

　　黄永胜楞了一下，马上站起来，大喊一声：“到！”就向主席台上正在微笑的******走去。被******在这样一个场合突然叫到，他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但非常非常高兴。参加接见的45军干部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在下面又是互相拍肩拍背，又是互相对着笑。在他们看来，军长被******在会场上专门叫去，就是对45军打的那些仗最高的肯定。一切辛苦和艰难全都值了！

　　很快，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全中国的范围，开始了奠定天下的大进军。

　　1949年4月，黄永胜调任第四野战军第十四兵团第一副司令员。这时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第十三兵团、第十四兵团、第十五兵团这四个重兵集团，全部组建完成。随之，四野的南下作战开始。

　　1949年的这个春夏相交的季节，解放全中国南下作战拉开了序幕。因十四兵团司令刘亚楼奉命留京，组建军委空军，实际并未随军南下，十四兵团及所属第39、4l、42军的南下作战，是由黄永胜实际负责指挥的。

　　4月16日，十四兵团42军攻占安阳，歼敌14000余人。解放安阳后，42军暂留河南剿匪。

　　十四兵团39军、41军随兵团部于49年5月底抵达京汉铁路南段，39军在信阳及罗山附近，41军在南阳、确山地区。6月初，两个军巳到达长江以北襄阳、樊城、安陆、孝感、浠水一线展开。

　　7月1日，根据野司部署的宜沙战役计划，39军抵天门皂市、瓦庙集。后参加对宋希濂的宜沙战役。

　　6月29日，在宜沙战役展开同时，十四兵团所属41军参加由四野10个军发起的湘赣战役。41军向安义以南和永修、德安移动，作为战役总预备队。

　　8月l日起，四野主力转入休整。随即，十四兵团兵团部调北京组建军委空军领导机关。黄永胜调十三兵团任副司令员。

　　国民党军大面积出现战意溃散，到处都是一触即退，甚至闻声即退，跑得很快，远远脱离解放军的攻击。全军转入休整，以适应新的战场情况并等待战机。十四兵团没打什么来劲的仗，敌人缩得太快了，已经没有胆子再跟这只虎狼之师正面交手。

　　******和****对老对手很失望，但黄永胜却很高兴。虽然没有打上多少硬仗，没有歼灭多少敌军，但以前第五次反围剿、血战湘江和长征路上，猖狂骄横的国民党正规军，现在软得像一滩烂泥一样，随手一搓，就成条成片地搓下一块。22年了，终于有了可以欺凌敌军的快意，止不住地让他身心愉悦。

　　1949年9月上旬，四野休整结束，******、****都知道打铁必须趁热，战局向南发展。是由姓共的一方主动开始了新的行动。共产党的好棋已到中盘，绞杀对手正是时候。在******、****布局的这张大棋盘上，十三兵团率38、39两个军为西路大军，担负右翼远程战略大迂回的任务，从常德取道沅陵、芷江，意在直插柳州，切断白崇禧集团西逃贵州的道路。

　　9月13日。十三兵团兵团部按军委、野司的电令开始动作起来。以38军为先头，从常德、桃源出发，沿湘黔公路和资水，分东西两路南进；第39军从沣县、公安地区出发，分两路跟进。处于整个战场西路的十三兵团并不在衡宝战役的主战场，但开打在先。战史上通常把9月l3日十三兵团两个军的行动，作为衡宝战役开始的标志。这期间，程子华接到中央调令，去山西省任省主要领导职务，但他提出要打完这一仗再走而获得同意。这个变动因素让衡宝战役西线作战的实际指挥担子，更多地落到黄永胜、李天佑两名副司令的肩上。

　　第38军以112师为前卫师，9月15日进至官庄地区。前卫团336团克服诸多困难，钻密林，踏险坡，冒雨雾，翻山岭，修复被敌人烧毁的杨溪大桥，16小时急进120里，抢占大小桥梁20余座，一战占领三渡水。16、l7两日，336团在马底驿一带，击破敌暂一师的阻击。尖刀排2营6连一排冲到马底驿街心时，路上亮闪闪一片撒着银元，冒着刺眼的光芒，有点不大正常。排长徐恒禄一见立刻明白有鬼，高喊：“不要理睬地上的银元，紧贴大街两边房屋快速前进！ ” 紧接着敌人机枪顺着街心狂扫过来，银元在子弹冲击下，叮叮当当翻滚着。战士们利用街边的房屋地物，交替掩护前进，逼近敌人工事，很快消灭了敌人，夺取了马底驿大桥。该团18日2l时再进占沅陵，守敌湖南保安第5师西逃，国民党暂3师第3团900人投诚。19日夜，112师兵分两路由沅陵出发，21日5时进占辰溪。途中，俘敌芷江中将警备司令吴抗良以下近300人。万事好不如开局好，38军南下以来，正感到入手之敌滑不溜几捏拿不住。这下抓在手中大一条小一条的，总算没有空跑。

　　同时，挺进途中的38军以一13师攻占花桥。19日夜，一13师占领淑浦后，进抵中伙铺一带。这时，花桥守敌103军234师700团正守在阵地上。10月1日清晨，在我军几十门火炮轰击掩护下，13师337团向新光山、游家坳之敌发起正面冲击。338团和339团一营由敌侧后合击。337团担任突击任务的7连在炮火掩护下，连续爆破前进路上的敌火力点。连长罗士克令一排佯攻新光山主峰。2排在3排及连火力掩护下迂回到敌主峰侧后，施以穿插打击，一克而下。敌侧后各团也都进展顺利。10时20分，花桥战斗结束，守敌除一个警戒连逃走外，全部被歼，俘敌上校团长王光亮以下1210人，毙敌120人，创造了时间短、代价小、消灭敌人一个团的山地作战战斗范例。

　　下午，军首长从缴获的收音机中听到了北京开国大典的实况广播，立即用各种手段，向前线各部队传达了这一特大喜讯，阵地上一片欢腾。

　　38军另一路以112师、一14师、15l师分三路包围芷江之敌，9月30日向芷江急速逼近。芷江是湘、桂、黔三省交界处的门户，有国民党的空军基地，是长沙解放后国民党湖南省政府的逃亡地，因而也是白崇禧“湘粤联合防线”的西端要点。在大军压境的威势下，守敌17兵团司令官刘嘉树慌忙率其兵团部、100军主力及清剿总队、湖南省政府连夜离开芷江逃向晃县。10月2曰清晨6时半，112师占领芷江，将敌人湘西与湘南的联系切断，也切断了敌人妄想西逃贵州的道路。

　　西路十三兵团两个军经过半个多月的作战，歼灭国民党军近9000人。解放芷江等11座县城及湘西广大地区，控制了芷江至靖县一线，从而突破了国民党军“湘粤联合防线”的左翼，切断了白崇禧集团西逃贵州的退路，将其刘嘉树兵团逼至湘西南一隅，为中路军在衡宝地区歼灭白崇禧主力创造了有利条件。

　　衡宝战役的决战进行中，根据中路军作战进展情况，10月5日，****令十三兵团及38、39军向宝庆、祁阳间前进，并先机占领武冈，准备参加衡宝决战。

　　10月7日，面对白崇禧部全线撤退的情况，四野各部队对逃敌全面进行堵击和追击。十三兵团率两军向黄金桥、龙潭铺、武冈之线前进，堵击向西退却之敌第71、14军各两个师。

　　10月12日，衡宝战役正面战场，白崇禧最宝贝的四个主力师，在衡（阳）宝（庆）公路沙坪、灵宫殿为中心的一片区域内，先被四野45军135师由师长丁盛率领，顶在敌心腹内使其不能逃脱，再被****抓住战机下网歼灭，其余各部溃逃。棋高一着的****，放了战斗力强悍的十三兵团在西边，等着这些撞网之鱼。敌第14军第62师等部撤至石下江地区，企图经武冈地区南逃，被39军第117师第351团堵在竹篙塘一带。这时，38军第114师也已进至竹篙塘地区，39军115师进至竹篙塘以南之高沙地区。程子华和黄永胜、李天佑决定围歼该部桂军于竹篙塘地区。四野总部和****同意十三兵团的部署，并于12日连续致电西路军各部：114师坚决堵击西逃之敌；117师由桃布坪向竹篙塘猛追猛攻；115师由高沙市向竹篙塘东南地区坚决攻击。各部合力发起团歼。战至13日，网住之鱼被打捞上岸，共歼灭国民党军第62师及独立第2师共4000余人，俘虏第62师师长夏日长。14日，位于高沙的国民党军新编第8军独立第2师千余名官兵向39军投降。同日，38军第112师占领城步县城。至此，十三兵团解放了湘南广大地区，宝庆至芷江一线均为四野所控制。白崇禧老巢广西的大门已经洞开。

　　衡宝战役中西线的枪声刚停，位于湘西北地区的十三兵团第47军，又发起了对宋希濂部的攻势作战。16日上午，47军完成了对大庸的包围。当日下午，即发起战斗。入暮，第139师第417团一营营长阎太云和3连连长曲贤圣带领一个排，趁黑夜冲到城边，巧妙绕过敌人阵地，翻过城墙，沿城内街道搜索前进，途中抓住敌一名副官，先是令其叫开城门，让部队进城，后又让其带路来到敌军部门前，阎营长和曲连长迅速冲进敌第122军军长办公室，迫使军长张绍勋命令守军缴械投降。417、416团适时从东西两面攻入城内，扫荡残敌。到22时许战斗结束。此战全歼大庸守敌5000余人，生俘第122军长张绍勋、第217师师长谢淑周、第345师师长黄鼎助。同日，141师在湘西游击队配合下，攻克桑植。此战是解放湘西的关键一仗，消灭了敌人在湘西的主力部队，打开了解放湘西的大门，为二野进军西南开辟了前进基地。解放军战史通常把1949年10月16日作为衡宝战役的结束时间。第47军解放大庸、桑植，为衡宝战役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衡宝战役从1949年9月13日开始，至10月16日结束，历时33天，共歼敌正规军3个军部、5个整师，以及5个师各一部，共47000余人，其中俘虏第七军副军长凌云上等l7名将官以下38000余人，缴获各种火炮402门，各种枪械13000余只，汽车176辆，战马1100余匹，各种枪、炮弹100余万发，收复县城24座。

　　有意思的是：十三兵团在这场南下作战敌我双方最大规模的对决中。并不担任正面主攻作战的任务。却是由十三兵团揭开序幕，又恰巧再由十三兵团进行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