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凤鸣利州

　　说那天府之国益州（今四川成都）有一位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著名术士，这术士精于易理、长于测算，是一位望气看相、能预知人之未来吉凶的高人，这术士名叫袁天纲（道名天罡）。袁天纲当年曾筑草舍居于阆州（今四川阆中）蟠龙山前，潜心研究天文地理、风水测算，曾仕于前隋，为盐官令，隋灭后隐居于益州。武德末，益州都督窦轨得知袁天纲有异才，便向时为秦王的李世民举荐袁天纲，但那时的秦王正在暗中策划兵变玄武门，哪有心思把窦轨的举荐放在心上呢。

　　贞观三年（629），天下基本平定，一日皇帝李世民在宫中养神，忽然想起了窦轨当年对袁天纲的举荐，于是皇帝便发出诏令，要袁天纲进京面圣。袁天纲在帝京长安觐见了皇帝李世民后便一路游历返蜀，他信马由缰、游山玩水，在秦岭小住几日拜谒了汉留侯张良庙，然后过五丁关、越七盘关、踏着云栈进入到了蜀境，经龙门阁来到了明月峡。明月峡两崖相对不足百步，下临浪涛激越的嘉陵江水，上负危崖巉岩的绝壁峰峦，蜀栈就架设在悬崖峭壁间。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袁天纲踏着明月峡栈道进入了一开阔地带，策马上了朝天关，忽然远方天边出现了一片瑞彩祥云。袁天纲立于马上，将那彩霞望了又望，自语道：“此番云霓乃主帝王气象，这险山恶水处，怎么会忽然生出这等云蒸霞蔚来呢？”这地方由此而得名“望云铺”，此乃后话。

　　袁天纲心里好奇，便打马疾行，于蜀道上一路快马加鞭。在蜀栈石柜阁处，但见滔滔的嘉陵江边有一壁立千仞的山崖，山崖上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状若蜂房一样雕凿有许多佛龛，佛龛里的佛像塑造得很是精美。袁天纲因心中惦念那天上的朵朵祥云，想去弄个究竟，就没有心思去欣赏那气象万端的佛世界。他在石柜阁处小憩片刻，见那山坳间隐隐约约有一座村落，炊烟缭缭，鸡鸣犬吠，像桃源一般的景致。袁天纲向路人打听得知，那掩映在一片山岚中的村子有一个很隐逸的名字叫“桃花坞”。袁天纲此时无暇顾及桃花坞那优美宁静的景致，就打马过了岚桥，来到了蜀门重镇利州（进四川广元）。袁天纲在利州北门外立马一望，又掌上摆开九宫掐指一算，嘀咕自语道：“奇怪了，这利州城中怎么会出现帝王的气象呢？”

　　袁天纲进得城来，循着那天上的霓裳之影立马在了利州都督府的衙门口。衙门处守卫的军士见一位仙风道骨般的人物立于马上在向衙内张望，一军士上前喝道：“何方人士竟敢在都督府衙前随意张望？”

　　头戴星冠、手执拂尘的袁天纲笑着对那军士道：“有劳军哥进去给你家都督大人通报一声，就说益州人士袁天纲从长安面圣后返蜀，路过贵府，特来拜会都督大人。”

　　军士一听这是刚见过的皇帝的人，吓得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利州都督武士彟快步而出迎至衙外，武都督拱手道：“不知袁天师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请天师移步府内，看茶一叙。”

　　袁天纲爽朗大笑，一摆拂尘，翻身下马，躬身还礼说：“老夫从长安返益州，知都督武大人在利州治辖，不敢不来拜会。打搅武都督的公务，还望勿怪。”

　　“那里那里，袁天师有请——”武士彟一摆手，袁天纲略一谦让就踏步而入。

　　武士彟领袁天纲在书房坐了，袁天纲道：“大人乃国家栋梁之才，功勋之臣，仁义爱民之士，今镇抚蜀境，治理一方，乃蜀境万民之幸。草民万分敬仰！”我去端了茶水上来，摆在袁天师案几旁，武都督一摆手，道：“天师请——”袁天纲道：“大人请——”品茶后武都督就与袁天纲谈论起日月星辰、山川江河来。说到投机处，武士彟与袁天纲都开怀大笑。我趁渗茶倒水之际在都督耳边轻声说道：“老爷，小的早就听闻袁天师的相面之术很是精准，今日机会难得，何不让天师给看看相。”

　　武士彟把脸一沉，对我喝道：“你这胡人，好不明事理，本官与天师探讨的是天地正道，你却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退下。”

　　武士彟的话吓得我缩手缩脚就往外走，袁天纲听了却爽朗一笑，他叫住我，然后对武都督说道：“不打紧，不打紧，都督大人不必生气。老夫自幼研习易数，颇有些心得，到是可以通过人的面相脉里预测一下未来。至于准与不准嘛到是不好说，不好说，权当搏人一笑。”袁天刚端起茶来饮了一口，他瞄了瞄我，说：“这位将军虽生于化外之邦，但也是个忠诚勇猛之士，你自潼关跟随武大人到今日，也有十年了吧。当年在长安时，武大人让你在京城去作个御林军宿卫你都不去，而甘愿在武家为仆，实在是难能可贵。”袁天纲这话一出立即把武士彟和我给惊住了，因武士彟在长安任工部尚书时曾举荐我去担任宿卫将军，我说什么也不愿意，只愿跟随武士彟为仆。这事只有我与老爷知道，袁天纲今日却一语中的，这不得不让我们惊讶万分，并对袁天纲的相面之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的心里甚至产生了去追随袁天师学道的念头。

　　“天师真神人也！天师，阿贵命贱不足天师费心，还是给我家老爷看看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袁天纲高声笑道：“原来你叫阿贵。阿贵，你家老爷早已贵为当朝应国公，现在又是封疆大员，老夫可不敢随意去揣测朝廷要员的未来，这可是要杀头的啊。哈哈，不过，老夫到可以为都督大人的家人看看，倒也不妨。”

　　“有劳天师了。”武士彟谢了袁天纲，然后对我说：“快去请夫人来书房，叫元庆、元爽和小姐都来。”

　　不一会，杨氏牵着女儿大妹元英来到书房，元庆、元爽也走了进来，大家见礼毕，袁天纲手持拂尘细细地将杨夫人望了一望，袁天纲道：“恭喜夫人，恭喜夫人。”杨氏茫然地问：“天师何出此言？”

　　“夫人风姿卓著，仪态万端，品相仙缘，定是刚生有贵子之故。”杨氏听了淡然一笑。我心里却在想，这天师原来也是个浪得虚名之人，生有贵子，此话从何说起呢？我家主人更是淡定从容，他叫元庆、元爽在天师前站定。袁天纲看了看这两兄弟，心中掠过了一丝阴云，暗中轻叹，两位公子虽然一表人才，但印堂略斜，眉宇不正，一幅不得善终之相，但他还是平静地说道：“两位少爷都将官至刺史。”他把“不得善终”的话咽了下去。武士彟又把女儿元英拉在袁天纲的身边让他细看，袁天纲一看元英面容大惊，世间还有这般美艳的女子，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了。袁天纲伸出手来去牵住了元英的纤指以握，心里在想，这女孩儿莫非将来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但这手指又太过软绵不力，怕是抓不住那场富贵啊。袁天纲沉吟片刻道：“这女孩儿生得灿若春花，美貌若仙，当富贵至极，不是一般女人可比的。她将来会生出一儿一女来，儿子当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女儿肯定就该是国中第一美人了。”袁天师把后面“这女孩子阴柔过盛，将不利其夫”的话咽了回去，他已经看出了武元英将成早寡之人，但碍于情面不便直说。武士彟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说：“能生出天下第一美男和天下第一美女来，这孩子已经是殊荣无比了。”武士彟拉过元英，爱抚地说：“天师将你的未来断得这般美妙，还不去谢过天师爷爷。”武元英忙上前去给袁天师斟上茶水。袁天纲摸着颌下的白须，微微点着头，他朝武士彟笑了笑，说：“看相算命之说，乃旁门左道。信则有，不信则无，都督大人不可当真。”

　　“天师，老爷还有一个孩子你也给看看。”我在一旁插话。这时乳母抱着一个男装的孩子走了进来。袁天纲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拂尘都掉在了地上。我去将拂尘拾起交到天师手上，袁天纲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难道今日那天上的瑞彩全应在这孩子的身上？”袁天纲过来仔细看了又看，见这孩子长得是天庭饱满、日角龙额、神色爽彻，乃伏羲之相。他让乳母将孩子放立地上，亲自牵了孩子的小手让其蹒跚走了几步，袁天纲惊愕了，这小小孩子蹒蹒跚跚的步履中怎么是踏罡布斗、龙行虎步一般，他诧异地对武士彟说道：“武大人，此郎君龙睛凤颈，长相非凡，是贵人中最尊贵之相。”他又看了看那孩子，轻叹一声接着说：“只可惜是个男孩子，若是个女孩儿的话，这面相日后定能凤舞九天啊。”我见一旁而立的元庆、元爽两兄弟听了袁天纲的这一番话语不由讪笑出声来，这哥俩心里一定在想，这算哪门子天师呢，连我家二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也敢来都督府打诳？我想这哥俩若不是看在都督大人在此，一定早把这个白胡子老头轰将出去啦。

　　袁天纲看见元庆、元爽两兄弟在窃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然后对武士彟和杨夫人一躬身，说道：“茶也吃了，话也叙了，老夫得赶路回益州啦，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都督大人与杨夫人保重！”

　　任凭武士彟怎么挽留袁天纲，袁天纲都执意要走，无奈之下武士彟只好亲自将他送出府衙，我已在府门处将鞍马备好。武士彟与袁天纲二人躬身拜别，袁天纲翻身上马，一摆拂尘，打马望利州南渡而去。望着袁天师远去的身影，我把刚才产生的欲去追随天师学道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袁天纲打马出城登上一处高坡，他放眼一望，但见群山绵亘起伏，众多的山脉逶迤曲折，将那利州城池怀抱其中，嘉陵江水蜿蜒而去，状若玉带，而利州都督府则坐南朝北，背山如龟息垂含，望山若朱雀起舞，左边的群山势走游龙，右边的山岭妙如芙蓉展浩状若伏虎。袁天纲心中自语，这片山河真气充盈，来龙去脉，靠岭朝山，藏风聚气，气象万千。若看山势风光、地脉走向，堪与阆州媲美，但论龙真、穴的、砂环、水抱，阆州则不及利州也。袁天纲忽然想起了刚才在利州都督府所相的那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此时面对这片壮美的山河，那利州城池所依附的葱郁山岭简直就像一只欲展翅飞翔的凤凰，这凤凰头朝秦岭，眼望长安。袁天纲心中一惊，他若有所悟，心中念道，“形胜之地，真乃形胜之地也！”然后他一摆拂尘，向利州都督府的方向一鞠，就打马朝剑门而去。

　　这利州山水秀丽育人，那年已五旬的杨氏竟在来年又给武都督生下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让全城百姓无不称奇。武士彟大喜过望，对无边的佛法更是深信不疑。他给西龛古寺敬捐了大量的礼佛之资，并还出资在城西千佛崖给那些裸露在风雨下的石窟建阁修栈，为佛遮风挡雨。武士彟给新生的第三个女儿取名叫着“武元芳”。

　　光阴荏苒，秋去春来，花落花开。武家三姐妹在利州山水的滋润下出落成了三朵明艳的花儿。一日，武士彟夫妇去千佛崖礼佛，便带着元英、元华、元芳三姊妹踏着蜀道来到了利州城外千佛崖旁的桃花坞。三位天仙一般的姐妹在桃花林里快乐地嬉戏玩耍。三个小女孩子在那春风中沐浴着明媚的阳光，落英缤纷，满地铺红。大姐元英带着二妹元华在桃树下追逐着蝴蝶，侍女牵着蹒跚学步的元芳却在地上捡拾着花瓣。杨氏款款而来，抱起小女儿，招呼大妹元英和二妹元华过来。我站在武士彟身边，看见老爷乐呵呵地望着春风桃花下的那群仙人一样的家人，我在想，老爷的心中一定荡漾着无比幸福的喜悦情怀。

　　我们跨过岚桥，踏上蜀栈，来到了千佛崖下的石柜阁，我看见那年纪不过三岁多的小元华正凭栏望着浩浩荡荡的嘉陵江水，她小小的年纪却在思绪万千着什么呢？我想起了那个白胡子老道袁天纲来府上的相面之词，“若为女，当凤舞九天！”可二妹原本就是一个女孩子呀，难道名震江湖的袁天师真就没有看出来二妹那时是女扮男装？如今武家三个女孩子都被杨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鲜艳夺目，尤其是大妹元英，才七、八岁的光景就袅娜多姿、艳光照人了。三个女孩子都生得貌若天仙，可唯有二妹武元华的身上除了散发有女性妩媚阴柔的风采外，她的双眼还流露有一种坚定刚强的光芒。

　　凌云蜀栈，石柜飞阁，千佛崖壁立千仞，桃花坞烟霞万端。杨夫人与丈夫武士彟在千佛崖的石窟处礼佛敬香。

　　大妹元英牵着三妹元芳在一石龛洞窟中数佛，二妹元华却来到了一正在雕凿佛龛的石窟前，她饶有兴致地去蹲在一石匠身边观看。祖祖辈辈都是与石头打交道的年轻石匠张德才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女孩来到面前，他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问：“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姑娘啊？”武元华侧头一笑，指着那刚刚出形的佛像说：“你雕凿的是什么佛像呀？”石匠德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答道：“释迦牟尼佛啊——”武元华面露妩媚的笑容说：“你该去雕凿一尊未来佛嘛。”张石匠自言自语道：“未来佛？”武元华轻柔地说道：“我娘说，未来佛就是弥勒佛。弥勒佛出现的时候，满世界都会盛开金色的莲花。”石匠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好呀好呀，等我雕凿完这尊释迦佛后就去为小妹妹你雕凿一龛弥勒佛来，好不好？”武元华“咯咯”地笑了。石匠又说：“可是开窟造像是需要捐功德钱的哦，小妹妹你打算捐多少喃？”这时大姐武元英牵着小妹武元芳在千佛崖的另一端喊着“二妹、二妹，娘叫你过来给菩萨敬香呢。”武元华对姐姐答应了一声，然后把手腕上戴的一只玉镯取下放在了那释迦佛像的供案前，就起身去了。石匠张德才看看供案上的玉镯，又望望武元华在栈道上离去的倩影，呢喃道：“真是飞天仙女下凡一样的可人儿啊！”

　　利州城西有一座山，因山顶凭空突兀现出一座平台，于是那山被叫着天台山。平台下面有一鉴镜湖，叫日月湖。天台山上苍松翠柏林立，山奇谷幽。自从白马驮经、佛教东渐入了中土，天台山中不知从何年起、也不知是何人所建出许多庙宇来。于是林谷幽幽、山岚阵阵，梵音缭缭，成就了天台山的妙处。特别是那突兀的平台，远远一望，犹如白衣观音结跏趺坐于云遮雾绕间。

　　自幼崇敬佛教的杨玉贞，因当年武德皇帝做媒，在半老之龄嫁与武士彟，竟在婚后连生三个花容月貌般的女儿，这无不让人称奇，佳话传入长安，一时竟成了京城街头巷尾的话资。因杨玉贞曾寄身荐福寺替父诵经祈福十余年，荐福寺便名声鹊起，善男信女争相前去给菩萨敬献香花。身在蜀门利州的杨氏现在除了日日不忘礼佛功课外，她还多了一样任务，那就是要教导三个女儿读书识字，阅史披图。一日听利州乡绅说起了那城西的天台山，于是心生向往，便要丈夫陪她前去朝山。武士彟自得了三个女儿后，就笃信这三个女儿乃菩萨所赐，现在基本上也成了佛家中人。在加上治所太平，军民相安，这都督也就当得悠闲。一听夫人想去天台山礼佛，他欣然同意，立即叫我安排轿马，带上全家，一行浩浩荡荡就上得山来。

　　在天池湖边，武家三姐妹像仙女到了瑶池一般，在那湖边嬉戏游玩。武士彟携带着夫人、女儿上了天台，在一块状若蟠桃的巨石间小憩片刻，就来到天台上的观音堂前。观音堂的住持哪里见过这等礼佛盛况，急忙出来迎接。武都督和蔼地对住持师傅道：“法师不必拘礼，我等今日是礼佛之人，与百姓无异。”

　　那庙堂之中塑造着观音大士的法身，武士彟夫妇向大士敬献了香花火烛，杨氏又跪在大士脚下默诵《妙法莲华经》。礼佛毕，武士彟夫妇与住持相坐叙话。武士彟让我捧出事先备好的锦盒来放在供案上，然后敬重地对那住持说：“这山间空灵，犹若梵天，真是礼佛修道的好场所啊。只是这菩萨的道场太狭小陈旧了些，我夫妇及全家今日为菩萨奉上百金，有请法师组织工匠艺人将这菩萨的道场修缮扩充一番，以表我全家对菩萨的崇敬感恩之心。”那住持一听，立即起身敲响了金钟，那钟声清越悠扬，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年后，这天台上的庙堂被修葺一新，武士彟亲笔题写的“梵天寺”三字被刻制成匾高悬在山门上。观音殿里的大士法身亦是杨氏及其三个女儿捐私房脂粉钱万贯所塑，塑像的工匠是武士彟派人专程从长安所请。在开光大典那天，我怀着崇敬之心去礼拜了那观音大士法像。所塑的观音菩萨姿态优美、容止庄严、神形美艳，给人一种超脱神界和凡间的神秘感与亲切感。只见菩萨赤脚立于盛放的莲台之上，其立姿蜿蜒曲折、娉婷优雅，侧首、低眉、含笑，生动传神，媚态极妍。菩萨赤裸双臂，双手持握着两只莲茎，一为萎败的莲蓬、一为盛放的莲叶，莲叶于身后舒展开来化为佛光。

　　我不解地问陪我礼佛在身边的住持法师：“菩萨手中怎么要去持握一柄萎败的莲蓬呢？”

　　法师告诉我：“这是菩萨在用莲的三种植物品相寓意着我们人生的三种生命状态。莲花寓意着美好的青春少年，莲叶代表着旺健的壮年时期，莲蓬则就代表着生命就要凋零的夕阳岁月了。人生百年，不过一瞬间而已，如露如幻，就是这个意思。莲蓬孕含有莲子，菩萨拈花一笑，在告诉我们，生命虽然短暂，但却生生不息的啊！”

　　贞观五年（627），武士彟以利州朝集使的身份进京述职，皇帝李世民对这员老臣在蜀地的表现很是满意，下诏褒奖，并赏赐颇丰。大唐王朝亦在李世民君臣的勤勉治理下，渐渐显现出盛世的华光来。于是武士彟借进京述职停留的时机，联络部分大臣，由他领衔上表，奏请皇帝封禅泰山。当国家出现了太平盛世时，皇帝就要到泰山去封禅以祭天地，不外乎就是告诉天地，本皇帝是一个合格的君主而已。在此之前只有秦始皇和汉武帝等少数几个君王上泰山封禅过。封禅动静很大，程序繁琐，耗费颇多，李世民觉得如此劳师动众，太过扰民，在仔细斟酌后就没有采纳武士彟等臣的奏请。

　　天下虽然太平，李世民想得更多的是如何精兵简政、繁荣国家。这年底，皇帝裁并国家的行政区划，利州都督府属于裁并之列。念武士彟乃开国重臣，又极具富有地方治理经验，每到一地，都是百姓拥戴，政通人和，于是皇帝李世民便改任武士彟为荆州都督，去坐镇那扼控荆楚、调度两江的战略要地荆州（今湖北江陵）。于是武士彟便携家带口离开了利州，到荆州任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