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封禅泰山

　　当魏国夫人进到后宫，把母亲韩国夫人的死讯传进掖庭时，皇帝李治与皇后武元华正沉浸在新月小公主平安来到这个世界的喜悦中。皇后听说姐姐元英香消玉殒，不禁悲从中来，忙把侄女贺兰纳之拉在近前。魏国夫人眼含泪花，一副悲切让人怜爱的样子，皇后心中所存对姐姐的怨恨就忽地化解开去。皇后将魏国夫人揽在怀里，流出了眼泪，皇后问：“你娘临终之时有何交待啊？”

　　魏国夫人跪下奏道：“娘亲要我兄妹二人以姨妈皇后为母，要时刻敬重皇后。”贺兰氏已经哭成了泪人，把一旁的皇帝李治看得心酸不已。皇后叫内侍将魏国夫人扶起坐在她的塌沿，皇后对皇帝说：“可怜臣妾这一对玉人儿样的侄儿侄女，自小就失去了父亲，如今母亲又撒手了尘寰。”皇后擦拭了一下眼泪，接着说：“本宫为了避亲，前些年让皇上将两个哥哥外放，没想两个哥哥元庆与元爽就客死他乡。先父跟随太祖皇帝出生入死创下了的一份功业，皇上今又晋封本宫之父为周王，可如今先父的爵位都没有人来继承。想到此，本宫好生凄凉。”

　　皇帝见魏国夫人那雨打梨花的样子，也在一旁抹泪，听了皇后的这番话，李治到不知如何是好，他泪眼朦胧地望着皇后。皇后叹息一声说道：“不若让本宫姐姐的儿子贺兰敏之改姓武氏，让他来承继为父周王的爵位，也好让武家的胤嗣有所传承。皇上可准许？”

　　李治听了皇后的话频频点头，于是下诏着令贺兰敏之更名为武敏之，承继周王武士彟爵位，封为兰台太史令、左散骑常侍、袭周国公。

　　麟德二年（665），早春二月，李治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身体一恢复了活力，李治的老毛病就又犯了。他将魏国夫人接进了大明宫，这个小美人倒也继承了其母的特质，把个皇帝伺候得心满意足。一日魏国夫人承欢事毕，忽然面露戚容，一下不高兴了起来。皇帝忙将小美人搂在怀里，呵护万端地问：“美人今日怎么啦？”

　　魏国夫人呵气若兰地说：“臣妾总是这样偷偷摸摸地来这大明宫侍奉皇上，皇上就这么怕皇后啊，陛下是当今天子，难道天子都不敢给他喜欢的女人一个名分吗？”

　　李治笑着说：“依照美人的意思要朕怎样？”

　　“臣妾又不与姨妈争当皇后，陛下光明正大地封臣妾为妃总是可以的吧？”贺兰纳之翘着小嘴假装生气地说。

　　“呵呵，朕的小美人，这有何难？朕明天就去对皇后说，将你纳入宫闱，封为朕的婕妤怎样？”李治笑说。

　　“一言为定？”贺兰纳之歪着头娇羞地对皇帝道。

　　“那还有假，朕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的。”李治被魏国夫人娇羞的样子又引出了欲火，他将贺兰纳之抱在了御塌之上就又开始颠鸾倒凤起来。

　　第二天，皇帝与皇后在含元殿并坐听政，李治几次都想对身旁的皇后说，欲封魏国夫人贺兰纳之为婕妤，但一想到贺兰氏是皇后的侄女，皇帝就很是难为情，他在心中叹息，要去将皇后的侄女正式纳为嫔妃还真是难以开口。皇后见丈夫几次对自己都欲言又止，感到很是奇怪，就关切地问：“皇上有什么心事吗？”其实武皇后早就知道魏国夫人经常被皇帝秘密接进大明宫去承欢，只是她故作不知。

　　李治实在觉得理亏，不好提及。可一想晚上怎么向那小美人交代呢？于是皇帝鼓足勇气轻声对皇后说道：“朕欲封贺兰氏为婕妤，不知皇后意下为何？”

　　武皇后故意没有听明白，她微笑地问：“皇上欲封谁为婕妤？是哪家的女孩子被皇上看上了呀？”

　　李治涨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地对皇后说：“再说吧，再说吧，今天先听听列为臣工有何谏言。”

　　皇后任然面带微笑，对殿上的大臣们说道：“列为臣工，皇上今天龙体爽畅，心情高兴，很想听听大臣们对国家有何谏言。”

　　满殿大臣恭敬地站在那里，没有谁上前奏报。李治觉得奇怪，就高声地说：“前朝隋炀帝因为拒绝臣子们的谏言，导致国家败亡。朕常引以为戒，今日虚心求谏，竟无谏言者。何也？”

　　满殿仍然无声，还是司空李勣站出列班，上前一步奏道：“如今天下太平，国富民安，陛下威加四海，万邦来朝。陛下所为已达尽善尽美亦，故此群臣无有所谏。”李治听了李勣的话很是受用，刚才因提议封贺兰氏为婕妤不成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尽。皇帝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皇后见李治笑了，她也笑了，便对丈夫说道：“天下太平，国富民安，皇上真是圣明、仁贤的帝王，这是古代君主做梦都想追求的境界啊。”

　　许敬宗在阶下听了皇后的话，他便也站了出来，他高声说道：“当今皇帝万岁，当今皇后万岁，国泰民安，万邦来朝，如此盛世，臣请求皇帝封禅泰山，以敬告天地。”许敬宗的提议一出，群臣立即议论纷纷，许多臣子联合上奏请求皇帝封禅泰山。

　　李治见群情激烈，侧身问皇后道：“大唐强盛如此，真的可以祭告上苍，朕能封禅泰山吗？”

　　武皇后微笑地看着丈夫，她坚定地说：“皇上是仁圣之主，当然可以封禅泰山的。”

　　李治是真的开心了，他站了起来，对满朝文武大臣激情满怀地说：“朕依列位大臣言，诏令来年正月封禅泰山。着令司空李勣、太子少师许敬宗为检校封禅使，筹划封禅大典。”

　　随后在皇后的建议下，李治带领群臣离开了长安，驾临东都洛阳合璧宫。

　　麟德二年（665）十月，皇后要司礼太常伯刘祥道正式奏请封禅。于是李治再下诏，要求各州都督、刺史在本年十二月集合于泰山脚下，各路诸王马上来东都集合，司空李勣与太子少师许敬宗即刻草拟封禅仪程上报。

　　泰山封禅源自于先秦方士之说，自秦汉以来也就是少数的几个好大喜功的帝王干过这事，更多的君主想封禅但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连太宗李世民都不敢擅自自诩为太平盛世而去举行封禅大典，也就只有秦始皇、汉武帝这样的人物先后在泰山举行过封禅仪式。如今李治被群臣大加赞誉，特别是在皇后的鼓励下，他要封禅泰山。李勣与许敬宗依照古书上所述，制定出了封禅仪式的程序。封禅大典主要有两部分组成，封为祭天，禅为祭地。祭奠仪式首先是由皇帝作为初献之礼，然后由公卿行亚献之礼和终献之礼。献礼的仪式极为繁琐，也很累人，但那却是一种极高的政治待遇。当许敬宗将封禅的程序上报给皇帝后审阅时，皇后一阅此礼仪程序，立即把许敬宗叫去恨恨地数落了一通。皇后又亲自抗表上奏，驳斥古礼，言祭地典礼部分是以太后配享而却以公卿行礼，至为不当，于礼未安，皇后要求届时由她率领内外命妇行封禅的亚献之礼。皇帝李治在合璧宫天天与魏国夫人厮混，见皇后睁只眼闭只眼，虽然没有将魏国夫人封成婕妤，但李治对皇后的默认态度还是大为感激。如今皇后要求在封禅典礼上为“亚献”，这有何不可？李治对前来汇报的许敬宗言道：“皇后乃一国之母，为亚献理所当然也。”

　　于是许敬宗立即依照武皇后的旨意修改了封禅大典的仪程，拟定皇后为亚献，公卿为终献。许敬宗将仪程呈报给皇后审定时，武皇后沉吟半晌，最后提起御笔将“公卿终献”划掉，亲自改写为“由越国太妃燕氏主持终献”。

　　越国太妃燕氏乃先帝李世民的德妃，与武皇后母亲杨氏杨玉贞是堂姊妹。燕氏幼时，其兄燕敬嗣让其读《上林赋》，燕氏匆匆一览，随即便背诵出来，其母亲常说：“这孩子性理明惠、艺文该博，向使为男，当成国器。”武德四年，13岁的燕氏因“香名逾振”，被礼聘入秦王李世民后庭，封为“贵人”。

　　贞观元年（627），燕氏拜册为“贤妃”，贞观十八年（644）改迁“德妃”。贞观十六年（642），武元华以“才人”身份入选太宗皇帝李世民掖庭，因其亲戚关系，燕氏对武才人颇多照顾。从那时起，武皇后就与燕氏关系甚洽。太宗驾崩，武才人入寺礼佛，而燕氏因育有一子越王李贞，便随子而居。李治即位的永徽元年（650），依朝例李治册拜燕德妃为越国太妃。燕太妃从子赴藩，治家得法且不肃而成，堪称典范。后来武元华从昭仪正位中宫，皇后私下与越国太妃相交甚厚。只是后来其子越王李贞反对大周王庭而起兵造反被诛，后面在叙。如今封禅泰山，皇后要以女性的身份充当“亚献”，这势必会引起守旧势力的过敏反应。武皇后将越国太妃抬出来作“终献”，看谁还敢去说三道四。

　　许敬宗看了武皇后亲自题写的“终献”名单，他心里明白非常。这位大唐的宰相知道，虽然如今朝廷的军国大事由皇后在定夺，但皇后却是以皇帝的名义在颁旨天下，皇后一个女人，她始终都是垂帘幕后的。泰山封禅，这是当今国家政治生活的第一要务，原本是男权政治的主体，而皇后要作“亚献”，这无疑是一个标志性的举动，将预示着皇后要走到大唐朝廷的前台来。虽然女性参加国家最高级的祭祀天地大典，这在历史上闻所未闻，如此创举，武皇后将开历史先河了。

　　十月，各路藩王齐聚东都洛阳。武皇后的儿子们先后到了合璧宫，太子李弘一直就与帝后同行，沛王李贤、周王李显、殷王李旦，当然还有咿呀学语的新月公主，另外代国夫人杨氏也带着武元英的儿子如今被称作武敏之的周国公和其姊姊魏国夫人贺兰纳之一同前来相聚。武皇后将大家召集一处，一家人其乐融融，皇帝李治除了在面对魏国夫人时有点不自然外，看见这些孩子们个个粉妆玉琢一般也是开心异常。武皇后望着在御花园里嬉戏的那些孩子们，她的心中荡漾着一种母爱。可看见在那群孩子中惟有太子李弘的身体显得很是虚弱，皇后心中不禁生出一份担忧。而沛王李贤到是仪态端庄，风姿卓著，他与武敏之同样生得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般，真不愧是一母所生。

　　此时皇帝李治与那魏国夫人正在偷偷地眉目传情，武皇后装作没有看见。魏国夫人贺兰氏生得明艳，正值青春怒放的年龄，丈夫李治本就好色，他身为天子，君临天下，贪恋一下贺兰氏的青春美色到是情有可原，可这孩子竟去学她母亲的样来与本宫争宠，这就不应该了吧。皇后不露声色地在心中啐道，这个小狐狸精，以情色来迷惑圣聪，这不是在动摇国本吗？真是找死！

　　武皇后懒得去看丈夫与魏国夫人那扭捏作态的样子，她看母亲代国夫人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烹茶，就问道：“母亲今日所烹香茗为何？”

　　武敏之上前抢答：“回皇后姨妈，祖母老太君向来只吃蜀门利州进贡的葭萌秀芽。”

　　皇帝李治为了讨好皇后，忙一旁插话道：“说那葭萌乃古蜀国王分封其弟的属国，汉杨雄考证说葭萌乃最早的茶氏郡，皇后圣诞于彼，想毕对葭萌颇有研究吧？”

　　武皇后看了丈夫与侄女一眼，她微微一笑，说：“母亲自从去了蜀国仙山品鉴了葭萌春茶后，就再不饮吃别处之茶。其实岭南、闽粤、越国也产上等好茶的。每年越国太妃都要托人带来越地龙井春芽，可母亲却是不喜。”

　　一旁的代国夫人在煎煮着茶汤，她听了皇后的话，抬起头来，解释说：“其实越茶也很好、也很香，但却不如葭萌之茶有佛性、有禅意。”

　　“茶还有佛性，还有禅意？”皇帝李治好奇地问代国夫人。

　　一家人正在说话间，内侍来报，“越国太妃在外求见——”

　　皇后一听越国太妃到了，说道：“嗨，这一提太妃，太妃就到了。”皇后急忙叫内侍传见。不一会，越王太妃在几个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御花园。皇后一见急忙起身恭迎，越国太妃虽是先帝的德妃，但在皇帝李治面前还是得先行君臣之礼。越国太妃燕氏与皇帝行礼毕，又依礼节去拜见皇后。燕氏虽说是武后的长辈，但此番还是得以藩王妃之礼来参见大唐皇后的。武皇后急忙上前将太妃搀扶了，武皇后满面笑容，开心地问长问短。代国夫人一旁提醒道：“皇后，看你见了太妃开心的样子，太妃风尘仆仆从越国远道而来，皇后让太妃坐下再叙不迟。”

　　皇后拉着太妃笑道：“看本宫自顾高兴，到忘了让太妃坐下了。”越王太妃与代国夫人见过礼，皇后搀扶太妃坐了，又叫太子与诸王来参见太妃。太妃看见一群孩子天真活波地样子，太妃打心眼里为这个小侄女高兴。当年的小才人，如今的大唐皇后，越国太妃燕氏心想，这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啊……

　　这日，检校封禅使李勣与许敬宗向皇帝、皇后禀报，来自波斯、突厥、于阗、天竺、乌苌、昆仑、倭国、新罗、百济等诸国元首酋长，各率部众扈从已经来到了东都，高丽王亦遣派太子福男奉表前来侍祠。李治一听那高丽王没有亲自前来，心中生出不快。武皇后看出了丈夫的胸臆，她对李勣和许敬宗言道：“高丽遣来的是太子而非国王，那就以王储之礼待之。告诉那个叫福男的孩子，叫他回去后告诉他爹爹，我大唐授命于天，君恩浩荡，威加四海，到也不计较一个小小的高丽。不过，高丽孤悬海外，我大唐不会置之不顾的。”李勣以一个军人的敏感度听出了皇后的话外之音，皇后欲对高丽用兵了。

　　封禅事宜一切准备停当，各州都督也聚集在了泰山脚下。于是皇帝李治便与皇后同乘一辇，车驾从东都出发前往泰山。那六宫嫔妃、文武百官、宫人内侍、禁卫士兵以及仪仗队伍，再加上跟随的列国元首、酋长所率队伍，穹庐毡帐、牛羊驼马，填塞道路，那浩浩荡荡首尾不能相望，前后相继几百里。这浩大的声势，怕是昔年秦皇汉武都不相及也。

　　十二月，帝后抵达齐州（今山东济南），驻跸十日。帝后在行宫牙帐接见各地都督、刺史、大臣以及各国使节，帝后设宴，君臣同庆这盛世荣光。欢宴数日后，车驾继续前进，百姓夹道欢呼，真是盛况空前，古往今来帝王封禅，怕是没有过如此壮景。皇帝李治心中明白，这一切安排都是皇后在幕后指挥调度，在一路的高呼万岁声中，李治倍感豪情万丈，为自己能成为这个伟大帝国的君主而分外自豪。当然，他知道这与武皇后天才般的治国能力是不可分割的。皇帝李治一路都在赞扬身边的皇后，殷勤地言道：“有后若此，朕何堪忧？”只是唯有一点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这劳顿的旅途中，李治的心上人，那个小美人儿贺兰氏却不能前来相荐枕席。

　　麟德三年（666）元旦，封禅大典正式开始。那漫山遍野，人山人海，旌旗招展，整整一匹偌大的泰山，似乎都被装扮得花团锦绣一般。皇帝李治祭祀昊天上帝于泰山南麓的封祀坛，是为“初献”之礼，以高祖皇帝李渊、太宗皇帝李世民为配享。

　　李治登坛祭祀后，排宴群臣，席间皇帝豪情万丈地发表演讲道：

　　“封禅大典，乃古代有为明君所为。近世列代各朝，虽然偶有封禅之举，但却是访道求仙、巡行游幸之作。前隋乱世，生灵涂炭，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故而隋炀帝杨广却在江都作了刀下之鬼。我祖高皇帝在晋阳起兵讨伐暴隋，为民请命，拨乱反正。太宗皇帝披坚执锐、亲冒箭矢，协助高祖建立大唐伟业。朕祖、父两代呕心沥血，扫清了前隋遗留的污秽，方使得天下清平，四海归心，寰宇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欣欣向荣。”李治端起酒盏，环视群臣，皇后朝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但李治却是在席间寻找那个心仪的美人儿，皇帝看见魏国夫人与代国夫人、越国夫人坐在一处，那魏国夫人在两个老太君的映衬下更是显得熠熠生辉和光彩照人。李治继续发表着他的激情演讲：

　　“今日算来，朕继承大宝十年有七，终日勤勤恳恳，操劳国事，从不懈怠。”李治说到此，底气似乎有点不足，因为近年来的大多国事都是武皇后在代为处置。皇帝略带微笑地看了看身边的武皇后，皇后雍容华贵地端坐着，她依然对丈夫报以满意的笑容。李治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天下太平，国富民安，战争平息，远近邻邦友好和睦，故此，今日朕率领众卿来此圣上举行封禅大典，宣扬祖上功业，宣扬我大唐的丰功伟绩。这些，都是高祖皇帝、太宗皇帝的勋业，都是我大唐普天之下共享的荣光。上合天意，下符人望。皇天后土，功在天地。”众人一听，齐齐高呼万岁，那“万岁”之声在山间经久回荡不息。

　　初二，帝后率领诸王、群臣、使节以及嫔妃、公主、命妇登山，在半山的登封坛，再行仪礼，投玉册。留宿一夜。初三，在社首山处的降禅坛行祭皇地祇之礼，以太穆皇后（李治祖母）、文德皇后（长孙皇后）配享。如此这般，是为封禅的“初献”之礼。李治初献之礼完毕，执事官员退下，后宫的宦官便执帷而出，音乐声响，天花乱坠，大队的宫娥采女在降禅坛前翩翩起舞。音乐是武皇后自己所作，歌词亦是皇后亲手所填，舞蹈同样也是武皇后亲自编排在宫中演练精熟而成。武皇后一本正经地登上祭坛为“亚献”，在给皇天后土神祇们敬献了香花、玉册、金简等祭品后，武皇后还立身祭坛，她仰望天穹，见那天高地远，白云飘忽，泰山就在她脚下，于是吟哦再献，皇后激情飞扬地朗声吟诵道——

　　太阴凝至化，真耀蕴轩仪。

　　德迈娥台敞，仁高姒幄披。

　　扪天遂启极，梦日乃升曦。

　　亚献礼毕，越国太妃燕氏再登坛为“终献”。献礼毕，歌声顿起，响彻霄汉。武皇后在那日为封禅泰山一气写下了十二首《唐享昊天乐章》，叫随侍的宫廷乐师在泰山顶上演奏吟唱。泰山绝顶是祥云纷扰，一派锦绣斑斓，这景象让随行的文武百官、各国酋长和使臣大开眼见，纷纷窃窃私语，大加赞叹，齐声称此绝无仅有啊！收录武皇后创作的《唐享昊天乐章》二首于此，对彼的才情可窥一斑。

　　瞻紫极，望玄穹。

　　翘至恳，罄深衷。

　　听虽远，诚必通。

　　垂厚泽，降云宫。

　　式乾路，辟天扉。

　　回日驭，动云衣。

　　登金阙，入紫微。

　　望仙驾，仰恩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