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而冥帝，一下也意味到了：“你在说什么，忘了你答应朕的？一切的事情，都交给我。”

　　落格的两手搂的更紧了，她不再说一句话，只是轻声啜泣起来。

　　她叫他帝，清音失神退后一步。她的冥帝，怎会怀中搂着其她的女子。怔忡不安的紧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清音忍不住开口轻唤：“帝，帝……”

　　再一次的，充耳不闻，两人紧紧相拥，是容不得任何人插足的。

　　清音只觉着脸上一阵冰凉，她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想要上前，可整个身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给拖了出去。“不要……”

　　两手胡乱的在空中一阵挥舞，清音直觉整个身子一轻，像是羽毛般，被甩了出去。

　　周边，嘈杂不堪，她惊得站稳脚跟，却是被挤在了人群中。

　　人山人海，她放眼望去，天！这竟是祭台。

　　“烧死她，烧死她……”一声高比一声的欢呼声，让挤在中央的清音忍不住战栗万分。她环视这周边人的神情，却是惊喜万分，雀跃难耐。

　　烧死谁？

　　顺着边上人的视线望去，清音只见那高高的祭台上方，被绑着一名女子。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下方的柴禾，却堆满了她半个身子。

　　一身纯净的白色，让周边的人群更加沸腾：“烧死她，她是妖女，烧死她……”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众人在顷刻间闭上了嘴，神情虔诚。

　　“今，是祭天之日，本祭司将以这妖女之命祭天神，还我冥皇康健之龙体……”短短的一句话，让祭台下的众人再度议论纷纷。

　　清音望着那抹身影，只见她慢慢抬起头来，狠狠的语气带着不屈：“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那祭司，像是被激怒了，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火把，一步步走近女子：“落格，不要怪本祭司，谁让你生来就是妖女的命。”

　　“哈哈哈……”被绑住的女子，却是失声大笑起来，身后的墨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而披向脑后，也正是在这一瞬间，清音清晰的看见了那张脸。熟悉，陌生，那，竟然就是自己！

　　落格大笑不已，清灵的眸子，溢出点点水花：“再不动手，皇上可是要来了。”

　　祭司听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高举着手中的火把。

　　“不要啊……”清音大叫，她越过人群，爬上了高高的祭台。手和脚，都磨破了。

　　“轰……”的一声，干柴，烈火，在清音面前迅速燃烧了起来，火势蔓延，热源逼近，她整个身子被那强火推出好几步。

　　“啪……”一道木架被折断的声音让她忙的睁开眼，却见冥帝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上了祭台。那身耀眼的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跃起的身子，清音只是晃了一下眼，就看见落格已经被带出了火势，被冥帝以掌力送到了外面。而他，却是飞身闯入了烈火熊熊，颀长的身子，慢慢下坠。

　　“不……”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清音飞扑上前，一路磕磕撞撞。

　　“落格。”火种的男子，一张魅惑之容，尤为妖冶，他转过脑袋，望向奔跑过来的女子：“朕说过，朕是你的天！绝不会垮下来。”

　　他深知，自己若是不死，即使救了今天，落格还是一样难逃国人的斥责，一声妖女，便注定了这一辈子，她都要背负。

　　“皇上。”周边，下方的人群，皆一一跪了下来，原先的欢喜被一种绝望所代替，磕头的声音，更是扑通扑通传来。

　　清音跑到火堆边上，望着那深情对望中的二人，硬生生止住脚步。

　　“落格，记住下辈子，你叫清音，不再是妖女，只是……那一泉清谷之音。”火，齐齐高攀，一下就将冥帝的整个身子吞噬。

　　记住下辈子，你叫清音，你叫清音，你叫清音……

　　“不……”边上的落格，一声撕心裂肺，呆滞的神情慢慢转向清音，眸中，竟是清晰的映射出了她的人影：“记住，清音。下辈子，好好的爱他。”话音未落，整个身子便一跃而起，朝着那火堆一头扎了进去。

　　“砰……”木屑飞散，火星四射，清音双手遮住眼睛，眼看着那紧紧相缠的二人，在自己面前化为了灰烬。“不。”痛呼声，已经完全喊不出来了，她跌坐在几台中央，耳边，全是百姓的哀哭。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抬头仰望长空，只看见。一缕青烟。

　　“呜呜呜……”清音全部的声音，都哽在了喉咙口。病房内，只有那冰冷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看见了吗。”那把年迈的声音，凑近她几分，轻轻发问。

　　清音点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姑娘，放下吧，这些事本就该是你遗忘的。”老婆婆望着她蜷缩的身子，一手在她膝盖上轻拍：“原以为，你跌落于冥朝之后，会被火祭焚烧，却不料，我这老婆子也有看错的时候，至阴至寒，如他，却也有爱。”

　　清音将埋下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满面泪渍。

　　“或许，从你跌落冥朝的那一日起，他便将你认了出来，人世间的奇妙，谁能说的清楚呢。”老婆婆望着她的一脸懵懂，站起了身子。

　　“您去哪。”清音急忙追问，她还有太多的疑虑没有得到解答。

　　“我一个老婆子还能去哪，自然是四处走走了。”老婆婆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子，见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空瓶，便用手指了指：“这瓶子还要吗。”

　　她大为不解，摇了摇头。

　　“那我就带走了。”老婆婆上前将那瓶子塞入袋子中，转过身去：“很多事，你不必懂。”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

　　“那我……”清音望着她苍老的背影，伸出手去：“老婆婆……”

　　只留下一个背影，那婆婆头也不回的打开门，佝偻老态，消失在走廊间。

　　过了没多久，音爸爸同音妈妈就回来了，望着清音一脸的失神，更觉心酸。

　　音妈妈的脸上，犹有泪渍，两个眼睛更是红肿不堪，边上的音爸爸亦是强忍着，拍了拍她的肩。二人故作欢笑，却是忧伤之情挥之不去。

　　“音音。”坐到女儿的边上，她拉起清音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你睡了，近一年了……”

　　“妈。”清音回握住，嘴角拉开：“这沉睡的一年，我很开心，我在那边过的……不止一年。”

　　音妈妈听闻，越发难受了，憋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下抑制不住，就流了出来。后头，男子背对着母女俩，极力压抑。那主治医生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二人心底：“看样子，是过不了今晚的。人虽是清醒了，可生命体征，却完全消失了。”

　　“音音……”一把将女儿抱住，音妈妈痛哭起来，从二人的神态中，清音似是看出了什么。自己清醒之时，爸妈的雀跃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浓浓伤悲。

　　“妈，就算我真的走了，你们也不要哭。”清音退开身子，将妈妈脸上的泪水一把把擦去：“我在另一个地方，活得很好。帝他对我很好，女儿真的很幸福。”

　　听着她一遍遍反复强调，二人面面相觑，眼中带着几分惊异：“音音，帝是谁。”

　　“帝……”清音认真的望向二人：“他是女儿一生相守的人。爸，妈，我知道我说出来的话，你们不会相信，但我的心已经落在那边了。万一，你们发现我再也醒不过来了，不要哭，女儿只是回去了，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对了，爸，妈。”清音的唇畔，勾起浓浓笑意：“你们还有一个外孙，叫笑儿，一个外孙女，叫骨朵。”她想了片刻，总觉着那称谓怪怪的：“你们的女婿，叫冥帝。”

　　话一说完，音妈妈哭的更加厉害了，清音知道他们很难相信自己。望着父母一脸的悲伤，她只是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爸，妈，对不起。”

　　望着身前好好的人，二人怎么都不相信那主治医生所说的话：“音音，会没事的，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清音终于知道了，不管这一趟是否回来，都是让她了却一个心愿。见上爸爸妈妈最后一面，这具身子，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爸，妈，我累了……”她顺势躺在床上，两手分别握住二人：“记住我的话，妈，你是信佛的，你应该相信。”

　　晶亮的眸子，没有丝毫应有的害怕，眼中的那份希翼，究竟是为了谁？

　　音妈妈原先的哭声，慢慢减弱，她仿佛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不信，却又疑虑。

　　下辈子，好好的爱他！

　　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却诚如那老婆婆所言，因果循环，谁都躲不过命运。

　　落格，清音……

　　帝，原来这名字，亦是你老早就选好了的。她一遍遍的重复着，落格，落格。记忆不再，却是人心陡暖。

　　“音音，音音……”耳边，响起一声声惊呼，妈妈的哭声越来越大了，就连一向沉稳的爸爸，都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