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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美人谋》 作者:闻情解佩

第22章 :入局

  “蜜柚看了一晚上,也大约有些明白,却怎么没有看出四小姐去寻大小姐到底何用?蜜柚原以为您是要大小姐……”

  “你原以为我是要大姐干涉澄瑞宫宫女太监不得乱传断曲之语,谁知我却只是要大姐阻止那些人将断曲都抖露出来,如果皇后娘娘一定要查,断曲这个始作俑者必定会被揪出来。”

  蜜柚急道:“揪出断曲,查出二皇子这个真凶,岂不是更好?”

  蕴画斜睨了蜜柚一眼,懒懒说道:“如果皇后娘娘知道我们揪出了二皇子,她岂会善罢甘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保住三皇子不受牵连,其余的事得过且过吧。蜜柚,这毕竟是在皇宫,我们没有多少力量可以阻止宫谋权斗,可以做到的便是在汹涌暗潮将自己席卷之际,紧紧抓着一根浮木随风飘荡,看似摇摆却能在风平浪静之时迅速稳住身形,这便足矣了。”

  蜜柚看着蕴画困顿而又认真得神情,暗暗佩服,自己虽比她年长几岁,却不如她看事透彻清明。

  “可是,四小姐,三小姐那里怎么办?您今日设计让她也入了局,他日如若她醒悟过来,岂会善罢甘休?”

  “蜜柚,待明日你便会知道了。往日她骄横跋扈,今日也该尝尝苦头了……”蕴画声音渐低,沉沉睡了过去,蜜柚见状,上前为她掖过被角,退了出去。

  待到次日,蕴画去惊鸿殿给德妃请安之时,竟见三皇子鸿泽和七皇子鸿洵正陪在德妃身侧一同用膳。

  没过多久,曼书便也进了殿,服侍在德妃身侧。

  七皇子鸿洵正待向德妃说起蕴画昨日的筹谋来,蕴画低声咳了几声,示意鸿洵不要说下去。倒是曼书却抢在前面,说道:“姨娘,昨日曼书得到信马上就禀报了姨娘,姨娘心里有了底,自然可以从容应付,护了三哥哥周全。”

  德妃将手中银著放下,鸿泽和鸿洵也跟着放下,一旁服侍的宫女上前收拾干净,奉上茶果。

  德妃问过鸿泽、鸿洵昨日之事,鸿洵正待开口,鸿泽却抢在鸿洵前面,说道:“母妃,父皇叮嘱过儿子和七弟,不能将昨日之事透露给任何人知晓,所以……”

  鸿洵有些不明所以,蕴画却心知肚明,如若鸿洵说出口,那么德妃肯定会追问鸿洵怎么会事先知道此事,又怎么会提前提议晟帝出宫?到时候牵扯出自己来,自己该如何作答?想到这里,蕴画不由得看了鸿泽一眼,鸿泽回视了一眼,目光依旧冷漠,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东西,令蕴画有些难以割舍,也难以靠近。

  德妃微怔,有些哂笑,摇头说道:“罢了,罢了,本宫不问就是了。鸿泽,你与鸿洵去侧殿温习功课,明日又是皇上考较你们的日子,你们要好生用功,为母妃争口气。”

  蕴画看着鸿泽与鸿洵离开,谁知却听见德妃又说道:“蕴画,你也出去吧,本宫与你三姐还有话说。”

  蕴画一顿,旋即了悟,而曼书却兴高采烈,满心以为德妃要奖赏于她,笑得合不拢嘴。

  待到蕴画离开,曼书娇笑着上前,靠近德妃,亲热地唤了声“姨娘”,德妃蹙眉,终是狠下心来,斥道:“曼书,你给本宫说清楚,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有人要陷害三皇子的?”

  曼书没有料到德妃态度前后变化这样快,一时僵在那里,许久才喃喃说道:“是一个小太监告诉曼书的。”

  “小太监?他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从前你可认识他?他为什么会将此事单单告诉你?”德妃追问道。

  曼书这才知晓事态严重,当下不敢推搪,说道:“曼书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宫的,只听他说他叫小弥子,是在朝元殿伺候茶水的小太监。”

  德妃喝令红绫马上去查,没过半刻,红绫便回转,说道:“禀娘娘,朝元殿没有一个叫小弥子的太监,就算是整个皇宫,也没有哪个太监叫小弥子。”

  德妃面色沉郁,看着曼书,一字一句的说道:“曼书,你给本宫说清楚,你究竟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

  曼书脸色渐渐苍白,仔细回忆昨晚起始,虽想不出个究竟,却隐隐觉察出有些不对劲来,慌乱地说道:“姨娘,不可能,那个小太监明明说他叫小弥子的。姨娘会不会弄错了?”

  德妃不肯理会她的话,仍旧斥问道:“是不是你早就从澄瑞宫知晓了消息,却只在三皇子受罚之际告诉本宫卖个人情?”

  “不,姨妈,不是这样的……”曼书神情已明显有些惊恐起来,摇手说道。

  德妃冷笑,说道:“曼书,别说你还未曾嫁进镇国公府,即便你嫁过了做了皇后娘娘的侄媳,也该懂得明辨是非的道理,幸亏三皇子这次有惊无险,否则你拿什么去担待这个知晓瞒报的罪名?”

  曼书心里担不住这样的重事,当下骇得哭了起来,直喊冤枉。

  说到底,德妃也没有拿曼书如何,见曼书哭个不停,看了心烦,便打发她离开了。

  曼书走出惊鸿殿,见蕴画和蜜柚在水湖边,正待走过去,却突然看见远处走过来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兰花草,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不禁倚在树后想看个究竟。

  蜜柚扯了扯蕴画的衣袖,示意蕴画看过去,蕴画回身看过去,竟是久违的赫连誉,蹙眉不已。

  蕴画正待转身离开,那赫连誉却巧步跟上,凑近了她,说道:“听说你妹妹受了伤,可是大好了?”

  赫连誉笑嘻嘻的看着蕴画,将口里叼着的兰花草取下来在手里把玩着,蕴画见他举止孟浪,生怕别人瞧见给自己引出祸端来,左右四顾,不妨却瞧见大树后的衣衫一角,粉底滚紫绫边,边角还绣着细碎的团纹,赫然便知树后猫着的一人是曼书。

  蕴画顿时有些紧张难安,此时如果抽身离开,或者与赫连誉再有纠缠,那么依着曼书的性子,当知道眼前这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赫连誉时,势必会闹得鸡犬不宁。

  正在这时,远远有位太监寻过来,看见赫连誉,扬声喊道:“奴才可寻到少爷您了……”

  赫连誉暗叹一声,一脸的无可奈何,见太监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不仅脸色忽变,朝蕴画匆匆道别离去。

  蕴画松了口气,站在原地,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于是状作无意地说道:“难道他也是宫外的?否则竟会找我问路?”

  曼书拍了蕴画肩头一下,蕴画作受惊状,捂着胸口埋怨道:“三姐怪吓人的,不声不响地冒出来。”

  曼书笑着说道:“四妹,刚才那人只是找你问路的?看他装扮,又能自由在宫里走动,必是出自名门。”

  蕴画心里一惊,生怕曼书继续分析下去,谁知曼书却话锋一转,一脸促狭地笑,说道:“四妹,我如今有了誉哥哥,你也该抓把劲,寻个好出处。刚才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品相……咳咳,过于吊儿郎当了,我瞧着不喜。不过,四妹你嫁过去也不算辱没了。让我看,你们俩倒是很登对的。”

  蕴画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来,只得勉强笑了两声,低声说道:“三姐真是那样看的?不过,我却是对他没什么念想的。他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今日见,是这般,明日见,也是这般,不会变的。”

  曼书只以为蕴画对情意不曾开窍,颇有些不屑再继续与之交谈,背转过身哼着小曲离开。

  蕴画心里却忐忑不安,知道再留在宫中,势必会让赫连誉识穿真假,于是便折身回惊鸿殿找德妃,想向德妃请辞。

  蜜柚此时已看出有些不妥来,见蕴画不肯说,也不敢追问,跟在蕴画身后默默往回走。不多时,便见鸿洵从惊鸿殿里走出来,鸿洵身后的小太监还提着一个食盒,鸿洵看见蕴画,忙命小太监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说道:“蕴画,这是母妃刚才赏给我的,可是我一向不爱吃这些甜食,就转送给你吧,总算不会白费母妃一片心意。”

  蕴画推脱不过,就让蜜柚接过来先行拿回房间,与鸿洵闲话了几句,知道鸿泽此时还在惊鸿殿未曾离开,于是便想着待他离开后再过来。

  谁知,刚看见鸿洵背影消逝,便见鸿泽从门内走出来,避无可避,只得上前唤道:“三皇子有礼……”

  鸿泽打量了蕴画一眼,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折回来找母妃,可是有事?”

  蕴画顿了顿,终是说道:“是,我伤势已大好,不敢再叨扰下去,想向德妃娘娘请辞。”

  鸿泽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令人不易觉察的光泽,瞬间即逝,低沉问道:“你要离宫?”

  蕴画默然,只微微点头。

  鸿泽嘴角抿出一丝坚毅的弧度,淡淡说道:“也罢,离开也好,宫里是非多,沾染不上也是你的福气。”

  蕴画听在心里,就像是针扎般难受,遂扬脸说道:“谢三皇子教诲,蕴画将受益终生。倾尽心力,换来不过是沾染两字,你说的对,这宫里的生活确实不适合我,因为我永远不能将在意之人的如刀锋般锋利的言辞,视作耳旁风。”

  蕴画转过身,疾步离开,身后鸿泽往前追了一步,却又缓缓驻足,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

  蕴画回到房间,让蜜柚将东西先行收拾好,蜜柚应下,一边收拾着,一边对蕴画说道:“四小姐,蜜柚进宫前,老太太曾说过,四小姐每次进宫都是受伤遭灾的,老太太心疼挂念还嚷嚷着下次不准你再进宫呢。所以,如果小姐有什么未了之事,还是先做个了断才好,否则将来如若心里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却见不得说不得,该有多懊悔。”

  蕴画何尝不明白,可是要她如何说如何做,怎么说都是错,怎么做也都是错。罢了,罢了,时间总会消解一切,包括这虚无缥缈的情爱。

  待到傍晚之时,蕴画过德妃那边之时,得知德妃去了澄瑞宫,正待往回返,便见德妃踏进了惊鸿殿,她看似心情极佳,苍白的面颊上泛着几丝潮红,眼神明亮,与蕴画先说了几句。

  “画儿,你可知姨娘今日为何这么开心?”

  蕴画摇了摇头,见一旁的宫女红绫也跟着笑,不禁真的困惑起来。

  “澄瑞宫出了那样的丑闻,本宫怎么会不开心呢?”德妃接过红绫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又喜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偏巧被茶水呛住,死命地咳了起来,顾不得坐着的蕴画,就被红绫扶进了寝室歇着了。

  蕴画微怔,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人却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赫连誉,难道他在澄瑞宫闯出了祸事闹了笑话,难以收场?

  蕴画往回走时,听凑在一起嚼舌根的小宫女嘴里,才知道澄瑞宫出事的人是二皇子和断曲。

  原来,自从秋香死后,赫连皇后未曾增添宫女补秋香的缺,也自然没人住进来,于是断曲独自一个卧房,二皇子胆大,趁着无人之时曾去过断曲的房间。

  可巧,没过几日,赫连皇后便命宫女冬荷住进秋香所在的房间,冬荷是个伶俐的,当下便看出断曲有些不妥,便格外留意了些,待断曲离开房间后,从断曲的床榻上翻找出一件男人的衣物来,冬荷将这衣物交给赫连皇后,赫连皇后却面色大惊,因为这衣物正是二皇子的。

  赫连皇后逼问断曲,断曲不敢说,赫连皇后一怒之下便让人对断曲用刑,谁知用刑之人却期期艾艾地回禀赫连皇后:“断曲竟是个男人,也算不得是个男人,是净过身的,但却没净干净……”

  赫连皇后震怒,当即命人将断曲赐死,谁知二皇子却得到消息匆匆赶来,阻止赫连皇后赐死断曲,并扬言如果赫连皇后杀死了断曲,那么自己也不会独活。

  赫连皇后盛怒之下,也要对二皇子动刑。白日里那太监急着来寻赫连誉,便是要赫连誉赶着回去劝阻赫连皇后不要惩戒二皇子。

  宫里流言蜚语传得极快,众多妃嫔都得知二皇子喜欢的人竟是一个男人,纷纷吃惊不已,却又窃笑不已,这样的人怎配做储君?

  德妃心里也是暗喜,却急于探听澄瑞宫的消息,于是便决定亲自过去看一看,虽没看见什么刑罚惨烈的场面,可是见赫连皇后无力应酬自己,顿时喜笑颜开。

  蕴画听闻此消息,心里盘算了下,顿时转道去了念贞阁。

  凌琴还未歇下,见蕴画来此,忙拉着她的手进了寝室,命身旁的宫女谁都不要进来打搅,才坐下来与蕴画安安静静地说话。

  “从前,我曾答应过你,一定会让你得皇上宠幸,荣宠后宫。不过,当日盘算的是直接接近皇上,也会怕被人诟病。如今,我倒有个主意,既接近了皇上又不会引起妃嫔激愤。”

  “四妹,到底是什么好主意,快些说来听听。”

  凌琴讶然,旋即追问蕴画,听蕴画讲了个大概,才有了些喜色。

  待到凌琴进澄瑞宫之时,赫连皇后正焦头烂额,那里有心情周旋凌琴,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要打发她离开。

  谁知,凌琴却是个沉住气的,上前几步,略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定是断曲那阉人引诱的二皇子,可仅臣妾这样想不行,怕只怕其他人会添油加醋传到皇上耳朵里,到那时……”

  “如果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轻则将二皇子封王送到封地,重则将他贬为庶民逐出宫。这两样本宫一样都不选,本宫不能让本宫唯一的儿子沦落到这个下场。琴嫔,你帮帮本宫,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赫连皇后有些抓狂,平日里那些端庄淑雅一一不见,此时,只有一位为了儿子前程焦虑的母亲。

  琴嫔转念一想,随即说道:“皇后娘娘是荣宠后宫的第一人,二皇子又是嫡子,自是容易招人嫉恨。想不将这些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是不可能。所以,臣妾是想……”

  “琴嫔,你有话就直说,本宫都快急死了,哪里有功夫猜你的心思?”

  “皇后娘娘,其实臣妾想得很简单。这断曲才进宫不久,认识她的人毕竟少,娘娘为什么不能李代桃僵将另一个人换成断曲?那么就算是皇上追查下来,也不过是二皇子与宫女有染,算不得重罪,皇上只不过训斥几句便罢,不碍事的。”

  “可是,去哪里找一个宫里人都不太熟悉的人去冒充断曲?”赫连皇后此时已乱阵脚,急着追问凌琴。

  凌琴微怔,临行前蕴画只告诉自己这些话,本以为赫连皇后会自行妥善处理,念自己一个恩情。所以,也未曾想到更深处,谁知,赫连皇后却追问冒充断曲的人选,一时令凌琴有些烦郁。

  凌琴转念一想,旋即想到一个人,于是朝赫连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愿意向皇后娘娘举荐一个人……”

  赫连皇后定睛看向凌琴,问道:“琴嫔,你要举荐的人是谁?”

  “臣妾四妹的婢女,蜜柚。”

  是夜,在赫连皇后的安排下,晟帝宿在了念贞阁,回想起曾经缱绻过往,柔情深长,看向凌琴的眼神逐渐变得浓烈,不知是因为凌琴今夜娇软低吟刻意逢迎下的欢畅,还是因为凌琴一笑一颦里极为神似那人的韵致。

  待次日,凌琴被擢升为琴昭仪,念贞阁一时人头攒动,纷沓而至。蜜柚见德妃竟然也叫红绫送去一份礼物之时,催促蕴画,说道:“四小姐,咱们是不是也该过去瞧瞧?毕竟是大小姐的吉日,道声喜是应该的。”

  蕴画半倚在榻上,懒懒散散地说道:“不必了,想必此刻她忙得很,没有时间应酬咱们。蜜柚,我问你一件事……”

  蜜柚抬头,面色有些不自然,似是悟到什么,勉强笑着说道:“四小姐尽管问便是,怎么如此客气?”

  “你进宫也有些时日,可还挂念虞先生?”

  蜜柚顿了顿,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定,答道:“自然会挂念,不但挂念这几日,往后还会挂念一辈子……不怨不悔。”

  蕴画不再做声,心里却有些不安起来,澄瑞宫太过安静,晟帝未曾追究,这让蕴画有些忐忑。又过了一两日,蕴画听说晟帝接连两天都宿在了念贞阁,凌琴一时独宠,风头正劲。

  那日午后,德妃让红绫将蕴画唤过去,蕴画去时见蜜柚不在房内,又来不及等她,便独自进了惊鸿殿。

  曼书也在,正站在德妃跟前陪着笑脸,看见蕴画进来,只微微朝她眨眼暗示她过来哄德妃开心,蕴画犹豫再三,没有上前,只微垂着头站在原处,不言不语,甚少说话。蕴画自觉与德妃并不投缘,谈不上亲近,更说不上热切。

  德妃看了蕴画、曼书姐妹俩一眼,又暗叹道:“自从琴昭仪进了宫,你们姐妹便甚少与之来往,从前不过就是看我不喜所以不曾相聚,如今,她一朝得势,封妃之日指日可待,你们大可不必再顾及我的想法,只管去接近那琴昭仪。”

  曼书笑着说道:“姨娘,您是我们的亲姨娘,待我们又极好,没理由咱们姐妹去亲近琴昭仪来伤姨娘您的心。”

  德妃看向蕴画,不紧不慢地问道:“画儿,你也是那样想的吗?”

  蕴画见德妃眼神犀利,心下一凛,低声说道:“是。”

  德妃见蕴画不卑不吭,神色如常,才缓下心情来,与曼书、蕴画又闲聊了几句,便打发她们出去。

  而蕴画却突然说道:“姨娘,蕴画姐妹在此叨扰已久,不再敢留,再者心中实在挂念家里人,所以,蕴画斗胆请姨娘明天派人送蕴画与姐姐出宫。”

  德妃倒不曾在意,曼书却蹙了眉,瞪了蕴画一眼,不情不愿地撅着嘴没有说话,德妃挥了挥手,说道:“也罢,你们在宫里这么久,也该是想家了,明天我便让人送你们出宫,今日便早回去歇着吧,回头我让红绫拿些宫里的玩意儿送过去,你们明天且带回府便是。”

  蕴画谢过德妃,与曼书一同出了惊鸿殿。

  曼书有些不高兴,回身问道:“你既然想回府,为什么不先问过我一声就冒失说给姨娘听?”

  蕴画一时还不知曼书为什么这般气怒,便见曼书说道:“前几日我去澄瑞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之时,听见澄瑞宫的宫女说誉哥哥明日会进宫,我还想等着誉哥哥进宫时见他一面呢。你偏生在这节骨眼提出要出宫,姨娘竟然还同意了,这样一来我便见不到誉哥哥了,我岂能不气?”

  蕴画没做声,心下却在恻然,曼书啊曼书,昨日你见到的那少年不是那浪荡不羁的赫连誉又是谁?

  蕴画犹豫着是否要将那少年便是赫连誉的事情告诉曼书,谁知便在这时,有位宫女走来说道:“三小姐、四小姐,皇后娘娘差冬荷请两位小姐去澄瑞宫叙话。”

  曼书心急,问道:“可知什么事?”

  那宫女正是生性谨慎揭穿断曲真面目的冬荷,当下只是滴水不漏地说道:“奴婢不知。”

  还是蕴画悟得快,当下问道:“可还有什么人?”

  冬荷说道:“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均在,还有……”

  果然不出蕴画所料,蕴画当即打断冬荷的话,说道:“冬荷,麻烦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蕴画身子不适,怕过了病,不宜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冬荷一时还有些犹疑,曼书有些狐疑地看着蕴画,斜睨了她一眼,也不多想,便催着冬荷往澄瑞宫处去了。

  蕴画回到住处,见蜜柚仍旧不在,有些惊疑,于是出门去寻,正见凌琴带着霜菊往这边过来,凌琴打发霜菊去德妃处回礼,自个便留在蕴画处说话。

  果然是春风得意,凌琴眉梢处都带着喜色,拉着蕴画的手笑着说道:“四妹,皇上如今宠幸我,你有一半的功劳。不过,我也回了你一个好,你知道我举荐谁顶替了断曲?”

  蕴画微怔,有些不太明白,看着凌琴的神情越发有些惊疑起来,于是问道:“大姐,你的意思是……”

  “我举荐蜜柚顶替断曲,他日,待二皇子当了太子,蜜柚如果修行得好,做了侧妃,他日待二皇子登基做了皇帝,蜜柚指不定还能做个妃子呢。”凌琴笑着说道,“蜜柚是你的奴婢,他日如果登上枝头,也不会忘了你的好,这笔账,划得来。”

  蕴画蹙眉,有些恼恨地说道:“大姐,你以为皇后会让断曲活下去?现在不过是为了安抚二皇子不要闹出荒唐之事来才敷衍答应而已,他日待众人淡忘了,你瞧断曲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而如今顶替断曲的人,皇后为了掩人耳目,也定会立即杖毙,平息众人对断曲存在的关注,而大姐你,却要将蜜柚送上这不归之路……”

  凌琴一时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心下也是一惊,喃喃说道:“可是,可是蜜柚不过就是一个奴婢,即便真的以断曲的名义被杖毙,皇后娘娘也会记住你的情分,今日也就罢了,他日定会还你一份好处,四妹……”

  蕴画有些不忿,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仍然想说,这笔账,划得来?”

  凌琴情知有些冒失,于是言语之间也没了先前的底气,说道:“四妹,我知道你一向体恤下人,可是,可是,当初我也是一片好意……咱们姐妹之间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下人有了隔阂?”

  蕴画暗叹,劝凌琴先行回去,凌琴见蕴画往外出,便知她要去澄瑞宫,正待劝她不要过去,谁知便见澄瑞宫的宫女冬荷再度寻来,说道:“冬荷见过琴昭仪。四小姐,皇后娘娘要冬荷再请四小姐过去,皇后娘娘听三小姐说明日便要出宫,特要四小姐过去叙话权作送行。”

  蕴画不再推脱,朝凌琴使了个眼色,要她不露声色先行回去。

  蕴画随着冬荷进澄瑞宫,见赫连皇后坐在主位上,二皇子坐在左面,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容颜妖冶的小太监,再下面坐着一身白衣的四皇子鸿沉,眼神澈净,落在蕴画身上温和而不唐突。

  对面坐着三皇子鸿泽、七皇子鸿洵还有曼书,七皇子鸿洵见到蕴画时,朝她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另一侧,也就是与鸿泽之间的空位,要蕴画坐下。

  蕴画见鸿泽看了自己一眼,便挪开视线,心里一颤,强忍着心中激荡的情绪走过去,坐下身来才发现位置正与四皇子相对。

  赫连皇后笑着说道:“这么多年轻人都聚在澄瑞宫,今儿个本宫高兴,冬荷,你去将那几坛珍藏的梨花酒拿出来……”

  冬荷应声而去,路过二皇子身侧,看了眼那位容颜妖冶的小太监,目光分明有些不屑与轻视,那小太监涨红着脸,暗瞪了冬荷一眼,又有些幽怨地看向了二皇子,二皇子轻咳几声躲开那小太监的视线,朝身旁的四皇子鸿沉看了一眼,口气颇有些嘲讽得说道:“四弟,这次父皇恩准你回宫,说没说要你什么时候再回皇陵?”

  赫连皇后面色一沉,朝二皇子看了眼,说道:“老四难得回来一趟,你这做哥哥的不体恤些,怎么问出这种话来,仔细传到你父皇耳朵里又是一通训斥。”

  蕴画看向鸿沉,鸿沉倒是一脸沉静,淡淡说道:“皇后娘娘不必为鸿沉帮衬,二哥这句问话倒也没错,只是鸿沉来去,全由父皇做主,鸿沉确实不知。”

  鸿沉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着痕迹的冷漠,赫连皇后有些不悦,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曼书在一旁,带着几分期盼的心情,低声问道:“皇后娘娘,曼书听说誉哥哥要来,是真的吗?”

  七皇子鸿洵调侃道:“曼书妹妹,你就那么急着见赫连誉?他虽是与你定过亲,可是在人前总是要避讳些才是,像你这般心急,就不怕旁人笑你?”

  曼书涨红了脸,情急之下,说道:“七哥哥,你怎么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取笑我?誉哥哥不来也罢,来了只怕也会怪你。”

  “哦,他为什么怪我?”七皇子鸿洵笑着问道。

  “他对我那么好,自然不舍得别人欺侮我……”曼书虽然满脸羞涩,语气却是坚定。

  便在这时,冬荷捧着酒进来,说道:“娘娘,赫连公子来了……”

  冬荷将酒置于桌上,一闪身便见一袭锦衣的赫连誉疾步走了进来,身形潇洒风流,嘴角抿出好看的弧度,眼神明亮有神,含着笑朝赫连皇后见过礼,只瞟了众人一眼,便将目光死死缠在蕴画身上。

  蕴画如坐针毡,不敢迎视赫连誉的眼神,只微微低垂下头,听见曼书喃喃说道:“难道他便是我的誉哥哥?不,不,不可能……”

  众人皆不知究竟,只除了蕴画自己。

  七皇子鸿洵见曼书目光痴痴,调侃说道:“赫连誉,你快过来,你的曼书刚还在念叨着想见你呢。”

  赫连誉轻笑,只以为七皇子鸿洵说的那个人是蕴画,于是仍旧看向蕴画,脚步轻缓朝蕴画这边走过来,笑着说道:“瞎说,女孩儿都是怕羞的,只怕想见也不好意思说呢。”

  眼见赫连誉一步步走近,蕴画越发紧张,想要抢在赫连誉开口之前解释,又怕越描越黑,只得脊背僵直愣在那里,身旁的鸿泽似是悟到什么,深深看了蕴画一眼,蕴画心绪更加凌乱,紧紧捏着衣角,一言不发。

  赫连誉走近,将手搭在七皇子鸿洵的手臂上,拉他起身,嬉笑着说道:“去,让开,还是我坐在这里合适些。”

  七皇子鸿洵本来未曾起身,被赫连誉拉个踉跄,一个拧身才站直了身子,在赫连誉的肩头上捶了一下,笑着说道:“好小子,力气又大了几分,找个日子咱们再比上一场。”

  赫连誉坐在七皇子鸿洵原先的位置上,右侧坐着蕴画,而左侧便是曼书,众人皆未看出异样,除了渐渐看出些端倪的曼书……

  赫连誉侧头看向蕴画,笑着问道:“听说你明日便要出宫?怎么不在宫里再多住些时日,如若德妃那边住得不方便,就搬进澄瑞宫里来,姑妈一向疼我,以后自然也会疼你的……”

  蕴画暗叹,神情有些溃败。

  而众人已渐渐看出不妥来,连同赫连皇后在内都是神情讶异,七皇子鸿洵扬声说道:“赫连誉,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想要一箭双雕吧?”

  便在此时,曼书缓缓站起身,朝着赫连誉低声唤道:“誉哥哥……”

  赫连誉回身看去,见曼书眼眶有些微微发红,神情期盼得望着自己,只觉得有些莫名的诧异,问道:“你是……”

  曼书紧紧咬住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来。而七皇子鸿洵快步走过来,指着曼书说道:“赫连誉,她便是与你定过亲的袁家三小姐袁曼书呀。从前风闻你对曼书妹妹很好,每日里只巴巴着往靖远侯府送些好玩意过去,难不成你竟不认得她?”

  赫连誉怔住,恍若巨石砸裂天灵骨一般,炸得脑子一混,良久才回转过身,望向了蕴画。

  蕴画慢慢站起身,强自做在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说道:“你瞧,我说过的,我是袁蕴画,不是袁曼书,你认错人了,不是吗?”

  赫连誉喃喃说道:“不,不,我不信,你就是与我定过亲的曼书妹妹,我让人去靖远侯府拿过你的画像,那画上的人真真是你的面容,不会有错的。”

  蕴画此时便已知,那日荔枝将握在手里的画像看似鲁莽地烧毁,不过是在掩盖一个事实。那画像便是荔枝去画师手里换过的曼书的画像,而自己的画像定是被画师和管家带回了镇国公府,交到了赫连誉手中,所以赫连誉一直以为袁曼书便是自己,即便在大街上那次相遇,当自己明言自己不是袁曼书之时,赫连誉也只以为一母双胎一般模样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只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却还是认为袁曼书便是自己的模样。

  “那其实是个误会,我……”蕴画说了半句便顿住,似是无从说起。

  曼书慢慢走过来,死死盯着蕴画,一字一句的说道:“袁蕴画,你说,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是不是你勾引了我的誉哥哥?”

  蕴画微顿,犹疑着要不要将当初曼书受罚,自己顶替她在佛堂里打扫时遇见赫连誉的情景全盘托出,便在这时,曼书狠命得举手朝蕴画脸颊处甩过来,蕴画不及躲闪,只好闭目受着这一掌,谁知身后有人轻轻托着自己的腰间,将自己带离曼书的掌风处。

  蕴画稳稳落在半丈远处,回身看去,见三皇子鸿洵用手环着自己腰间不曾落手,眼神不辨喜怒,一脸深不可测。

  而赫连誉用手攥住曼书的手腕,只微微用了一点力气,便将曼书扯得后退了几步,曼书打不着蕴画,又被赫连誉出手制止,只觉得心痛欲裂,半伏在案几上痛哭出声。

  蕴画到底不忍,毕竟当初是自己任赫连誉在错误中越滑越深,如若自己早一点说清,那么赫连誉会不会释然,而后认定曼书呢?

  赫连誉见三皇子鸿泽的手仍旧留在蕴画腰侧,目光一凛,上前一步握住蕴画的手,朝鸿泽低喝道:“三皇子,请你放开她。”

  赫连皇后见状,已有几分明白,看向蕴画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蕴画心下一惊,知道自己不能如此纠缠下去,想要离开,却挣脱不开赫连誉的手,更挣脱不开鸿泽坚实的手臂。

  赫连皇后劝道:“誉儿,不要胡闹,与你定过亲的是曼书,听你母亲说,这可是你自个选的人,好端端地你又惹上蕴画做什么?”

  “姑妈,是誉儿弄混了曼书蕴画两姐妹的名字。当日在靖远侯府的佛堂内,誉儿遇见的人是侯府的四小姐袁蕴画,不是三小姐袁曼书。好在,誉儿只是没分清名字,却没有错认人,誉儿喜欢的人是蕴画,想定亲的人也是蕴画,还请姑妈成全。”赫连誉向赫连皇后解释,目光却不曾离开蕴画,甚至连同蕴画腰间的鸿泽的手臂也不曾忽略,怒视着,愤恨着……

  伏案痛哭的曼书被冬荷扶进去梳洗了一番,出来时正好听见赫连誉这番表述,只觉得犹如陷入谷底一般,浑身冰凉,颤声问道:“誉哥哥,你是说,你从前对我的好,不过就是将我错认成了她?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假的,你对我的好,其实便是对她好,你送与我的东西,其实都是送给她的?”

  赫连誉长叹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很抱歉……”

  曼书紧紧咬住下唇,再开口说话之时,下唇处却渗出了血珠,嘴唇颤抖,问道:“那么,如今呢,你想要如何?”

  赫连誉声音不高,语气却似是坚定不已,吐露出几个字眼:“退婚,与蕴画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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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美人谋宫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