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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美人谋》 作者:闻情解佩

第23章 :婚事风波

  赫连皇后深感此事棘手,她如何看不出蕴画与三皇子之间的情意纠缠,如若换做是四皇子、七皇子都罢了,只是这三皇子鸿泽,她却不能不斟酌一番,不敢轻易妄下决断,于是,哄着赫连誉,说道:“这天下谁不知镇国公府与靖远侯府联姻,如此一来,如若你擅自与曼书退亲,到时候惹得流言飞起,激怒了你父亲,你如何收场?”

  赫连誉说道:“情比金坚,意诚如山,如果与我定亲的人不是蕴画,那我即便是将来娶亲,又有什么意思?”

  七皇子鸿洵扬声说道:“这也要问蕴画自己,她可没有说要嫁你,即便你镇国公府要娶,只怕她也未必肯嫁。为了成全镇国公府和靖远侯府的名声,赫连誉,你不如便娶了曼书罢了,都是姐妹,性情虽有偏颇,却也不碍的。”

  赫连誉怒道:“你既喜欢,便自己娶了她,至于我和蕴画的事,你管不着。”

  七皇子鸿洵自是沉不住气的,冷笑出声,说道:“我是管不着,可是我却知道蕴画喜欢的人是谁,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你,不会嫁给你的,她喜欢的人是我三哥,不信,你问她。”

  赫连誉微怔,旋即回身望向蕴画,蕴画见众目睽睽,于是仓皇之间躲开三皇子鸿泽的手臂,脸颊绯红,说道:“得赫连公子厚爱,蕴画深感荣幸,只是门第殊远,再者三姐定亲在前,恕蕴画难以从命。”

  话语婉转,却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赫连誉接连念了好几声“好”字,声音确是沉郁至极,赫连皇后看了不忍,让人将他扶回内室歇着,赫连誉却不肯,执意要留在大殿上,望着蕴画,如同一块珍爱顽石一般,得不到却弃不掉。

  此时,曼书面如死灰,瘫坐在案几前,目光在赫连誉和蕴画之间流转,落在赫连誉身上之时是心痛与不舍,落在蕴画身上之时,却是愤恨难忍,渐渐情绪失控,哭叫起来,要赫连皇后为她做主,赫连皇后恼她无状,不曾理会,只叫冬荷将她带下去。

  曼书喊道:“袁蕴画,我恨你,我恨你,是你抢走了我的誉哥哥,誉哥哥是我的,他永远是我的……”

  见曼书远去,蕴画长舒一口气,见赫连皇后看向自己,忙请罪告辞,谁知赫连皇后却是不肯的,赫连誉走近蕴画,不甘问道:“蕴画,我不要你当即同意跟我定亲,可是哪怕你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可好?你信我,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给你平静安稳的生活,保护你不受伤害,蕴画……”

  蕴画微垂着头,勉强笑了笑,说道:“赫连公子,蕴画不值得你如此。再者说,感情不可勉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有时候自己都说不出缘由来,喜欢了便是喜欢了,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我真的做不到勉强自己。”

  赫连誉再度上前,七皇子鸿洵伸手出招拂了下赫连誉的肩头,赫连誉连眉头都不曾紧蹙,只顾莽撞冲过来,那鸿洵出招拂了他周身几处大穴,那赫连誉却仍旧往前,鸿洵着恼,回头看向鸿泽,鸿泽漆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瞬间即逝。

  三皇子鸿泽拉着蕴画的手,要她坐在自己身侧,蕴画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可当看见鸿泽那不怒而威的神色之时,又陷入徘徊低谷之中,或许她还是摸不清鸿泽心中所想。

  赫连誉想要坐在蕴画的另一侧,谁知七皇子鸿洵却伸臂一挡,不让赫连誉坐下去。眼见赫连誉与七皇子鸿洵之间剑拔弩张,两人紧握拳蠢蠢欲动,蕴画心急,看向三皇子鸿泽,只见他握着茶盏,神色淡然,仿佛没有看见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赫连皇后看向冬荷,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不过片刻,冬荷便带了一身着宫装的宫女进了前厅。

  那人赫然便是蜜柚,蕴画当即要站起身来,被三皇子扣住手腕,低喝道:“你要救她的命,还是要救你们靖远侯府满门的命?”

  蕴画当即愣在那里,见赫连皇后神态自若,慢条斯理地问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你们二哥的荒唐事,他私下与这宫女来往过密,如今已经认错,罚俸半年,而这名宫女引诱皇子在先,罪大恶极,理应当即杖毙。”

  蕴画情急,却不敢再度起身,只听见四皇子鸿沉说道:“皇后娘娘,她不过就是一名宫女,何不赏了二哥算了?”

  二皇子看向蜜柚,似是毫不起意,只是懒洋洋说了句:“我不需要。”便无二话。

  赫连皇后笑,也说道:“断曲也就罢了,如若将来旁的宫女有样学样,也勾引皇子,只求将她们赏给皇子们,岂不是正和她们心意?所以,断曲必须要杀。”

  蜜柚不哭不喊,看了蕴画一眼,满目疮痍的神情,不求救不喊叫,只是打量了蕴画一眼,便垂了下头。

  “你认识她吗?”赫连皇后问道。

  众人皆不曾答,赫连皇后却单单望着蕴画,蕴画口舌一向伶俐,如今却不敢说上半句话,只得低声说道:“不认识。”

  或许此时此刻,不认识还是一种保护。

  “既然蕴画不识,来人,将这女人拖下去,杖毙了事。”

  蕴画双手捏着桌角,忧心似焚,只觉得用再多的言语也难混插过去,如若一个不小心,那么蜜柚便只有死路一条。

  蕴画见赫连皇后一直望着自己,渐渐竟明白过来,或者赫连皇后正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逼蕴画答应与赫连誉成亲,她如何不知顶替断曲的蜜柚便是蕴画的奴婢?

  “蕴画,每件事情发生自有它的由来,有由来便会有结果。可是,事情有好结果,也会有坏结果,现在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只要你一句话,事情的结果还能是个好结果,你说呢?你如果需要时间考虑,我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冬荷,扶本宫进去等信,本宫不愿意听见人临死时嚎叫的声音。”赫连皇后站起身来,看了蕴画一眼,又看向二皇子和赫连誉,见赫连誉目光痴痴望着蕴画,长叹一口气,进了内室。

  蕴画顿时有些放松戒备,见赫连誉看向自己,于是低声问道:“哎,赫连誉,你也要这样逼我吗?就算能在一起又如何,只怕没意思极了。”

  “只怕没意思极了……”赫连誉默默重复着蕴画的话,突地又自嘲得说道,“这些年,我自作多情,也只怕是没意思极了,蕴画,当我在清音庵与你相遇之时,你便该给我说个清楚,不过你当时不肯说清楚,怕只怕我当时就要闹着与你三姐悔婚再与你定亲吧?可是,你难道不明白,这种事是纸包不住火的,早一刻晚一刻我总会知道的,而我认定了你,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的。”

  蕴画情知赫连誉一语道出了事实,令自己难以辩驳,于是满怀歉意地走近赫连誉跟前,说道:“当初是我自私,明知你错认了人,我却没有道明。只不过,你能保证,当初在我说出事实后,你不会闹到皇后娘娘那里悔婚再与我定亲吗?到那时,整个皇权与镇国公府的轧压下,靖远侯府如何对抗?我也只能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蕴画,你何以说到这句话?我喜欢你,想将你娶进镇国公府,一世和美,难道对你来说,就是这般煎熬?”赫连誉眼神中明显有受伤的痕迹,他紧紧握着拳,心中激愤之情难以抒发,突地回身抱起冬荷置于案几上的美酒,大口饮着。

  蕴画走近蜜柚,低声道:“她是我的婢女,我总是要护她周全。”

  蜜柚仍旧跪在原地,低声说道:“蜜柚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奴婢,不值得小姐为蜜柚做出牺牲,四小姐总归是明白的,蜜柚即便活着,也早已如死了一般,此生早已没了念想。”

  三皇子鸿泽一直缄默不言,此时突然开口,低沉说道:“除非她自己答应,否则谁也别想逼迫她。”

  赫连誉一扫往日嬉笑,眉间尽是冰霜,望向三皇子鸿泽,说道:“她只要一天未嫁,我便有机会守在她跟前,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离不弃。而你,却是永远都不能做到的。”

  正在这时,赫连皇后换衣走出寝室,见大殿上气氛压抑沉闷,未曾有缓和迹象,而蕴画站在原地,眉目却不曾舒展。

  三皇子鸿泽站在蕴画身侧,而七皇子鸿洵却拦在赫连誉跟前神情戒备,二皇子一脸看戏的神态,暗地里捏了身侧的小太监一把,那小太监神情惊慌嗔怒不已。

  “蕴画,你考虑得如何?”赫连皇后问道。

  “我……”蕴画一时犹疑,看向三皇子鸿泽,那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一派淡然冷漠的神情。

  赫连皇后冷笑,朝冬荷说道:“将断曲拖出去,立即杖毙。”

  蕴画情急之下,未等开口,便听见一直静默旁观的四皇子起身,朝赫连皇后说道:“皇后娘娘,鸿沉想求娘娘一个恩情,这断曲不过是带罪宫女,死了便死了,倒也不值得如何,只不过鸿沉觉得这个断曲有几分伶俐劲,放在我景治宫做个掌灯宫女倒也合适。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赫连皇后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即逝,抬脸看向鸿沉之时又是一副端庄淑雅的模样,缓缓说道:“鸿沉,这断曲乃是不祥之人,死了总比不死要稳妥些。莫要为了一时情爱失了心智,做出过头之事才是。”

  “鸿沉谨听皇后娘娘教训,只不过这断曲,鸿沉势在必得,即便是闹到父皇跟前,也无从怨悔。”四皇子鸿沉淡淡说道。

  赫连皇后面色有些难看,二皇子紧抿着唇,暗瞪了四皇子一眼,那小太监扯了扯二皇子的衣袖,一脸惶恐地望着他,二皇子轻轻拍了拍那小太监的手,示意他安心,这一幕恰巧叫赫连皇后看见。

  赫连皇后满脸厌恶地看向那小太监,却无可奈何,只暗自将嫌恶藏在心中,决意要慢慢收拾他。心下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更没有忽略鸿沉口中所说将此事捅到晟帝面前的语风,这正是赫连皇后的软肋,她原本见赫连誉情系蕴画,心疼亲侄儿赫连誉,于是才将蜜柚带上大殿威逼蕴画答应赫连誉。

  可是,却遗忘了更重要的一环,蜜柚是蕴画的丫鬟,与蕴画相熟的皇子自是清楚的。所以,如果当真不能顺了鸿沉的意,被他告发到晟帝面前,到时候便不能轻易为二皇子稳妥收场了。

  只不过,赫连皇后心中也在疑惑,这鸿沉生性淡泊,甚至与人争执,除了那年将二皇子推下比武台,也不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即便晟帝将他发落至皇陵看守,他也未曾有过怨言,如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在澄瑞宫不惜威胁自己,也要将蜜柚带回景治宫?

  难道说,他也是喜欢上了蕴画这丫头?

  赫连皇后再度重新审视起蕴画来,见她眉目清秀,眼神中有着超出同龄的淡然沉静,虽有些忧愁,眉头紧蹙,却无妨她诗书在腹的风华。

  二皇子干笑了几声,说道:“这算什么?英雄救美,还是救美人的丫鬟?你们几个巴巴得就为了护着她?不过就是一个女娃儿,有什么可稀罕的?老七、老四还有誉儿也就罢了,老三,难道连你也掺和进去不成?”

  三皇子鸿泽没有理会二皇子状若调侃的嘲讽,朝赫连皇后告罪请辞,执起蕴画的手,便欲将其带出澄瑞宫。

  赫连誉不甘,上前阻拦,却被赫连皇后喝止,赫连皇后笑着说道:“誉儿,你回本宫身边来,安安静静得坐着不要再开口说话,你想要什么,本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鸿沉,你不是要将断曲带回景治宫吗?尽管带回去吧,只不过断曲是戴罪之身,你就这样将其带回去,于情理不合于法制有违,杖棍十下却是有必要的。”

  鸿沉看了蕴画一眼,后者正为赫连皇后肯饶过蜜柚性命高兴,不妨听见赫连皇后说要将蜜柚杖棍十下之时忧心起来。

  蜜柚见状,忙朝蕴画勉强笑了笑,要她释怀不必忧心,那苍白容颜似是随时都要倒下,蕴画不放心,要上前去之时,不妨却被身侧的鸿泽抓得紧紧的。

  冬荷领赫连皇后之命,将蜜柚拖了出去,棍杖十下,蕴画站在大殿上,只听见棍棒敲在背上的闷哼声,却丝毫不曾听见蜜柚哭出声来,心下不禁唏嘘不已,这样的蜜柚,到底是如何的隐忍?

  蕴画不曾挪步,身侧的三皇子低喝道:“她如今已经是四弟宫里的人,与你再无关联。你如若再为她出头,只怕对四弟都不好交代。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出宫去,越快越好。”

  谁知,便在这时,赫连誉却突然扬声说道:“姑妈,不如,你就将这断曲赐给誉儿吧,誉儿将她带回镇国公府去。”

  赫连皇后轻声斥责道:“胡闹,不过就是一个带罪的宫女,也值得你们几个皇子争抢?誉儿,你再乱来,仔细本宫立即要人将她杖毙了事。”

  赫连誉看了蕴画一眼,蕴画恍若未知,被鸿泽执手带出了澄瑞宫。

  走出澄瑞宫,才不过十几丈远,蕴画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处,问道:“你这样将我带离,就不怕皇后娘娘追究下来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鸿泽依旧那般淡漠,面容上却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这宫里的事,一时半会也给你说不清楚,总之,皇后娘娘不会轻易朝我下手的。”

  蕴画轻轻“哦”了一声,安心了不少。

  “不过,你还是要尽快离宫,暂时回到侯府避些日子才好。”鸿泽说道,“只是,如若有人借机递信给你,你还需小心设防些,莫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蕴画有些讶然,她情知这其中纠缠,却不觉得有鸿泽说得这般复杂,谁知鸿泽看蕴画一脸茫然,又继续问道:“你既然不肯信,那么我来问你,老四和赫连誉为什么都抢着要将蜜柚留在自己身边?”

  蕴画自然是明白些的,可是叫她如何将其中缘由说出口?

  “为的不过就是将来好借蜜柚再度接近你……”鸿泽将蕴画拉至水湖边的青石上,半倚在假山上坐着,蕴画不曾坐在他身侧,只是站在离他半丈远处看着他。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蕴画鼓足勇气问道。

  鸿泽看了蕴画一眼,眼神中藏匿着压抑的热烈,一把握住蕴画的手将她拉至身前,蕴画站立不稳跌进他的怀中,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却还是被鸿泽硬生生拉到身边坐下。

  “回府吧,明儿个我送你。”

  蕴画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鸿泽,仿佛不相信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这番话,鸿泽似是有些薄怒,用力握住蕴画的手,说道:“记得,不要理会赫连誉那小子的胡搅蛮缠,还有对老四,你也要多加注意些。”

  蕴画有些痴痴得看着鸿泽,喃喃问道:“你叮嘱我这些做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

  鸿泽面色有些不自然,侧转过头,蕴画从这个角度看去,只依稀看清他浓密的睫毛侧影,听见他说道:“过几日我便要出宫一段时日,你在府里安心等我……等我去接你,进宫。”

  蕴画当场愣住,用尽全身心的气力去分析鸿泽刚才所言,安心等他,等他接自己进宫?究竟是何意,究竟是何意?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要将……

  不,不,不可能,他是三皇子,而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靖远侯府的庶女而已,如何结为伉俪?如何携手共度余生?或许自己想得更多了,他不过就是无意中的一句话,自己如若自作多情地暗自揣测了,只是徒添笑柄,罢了,罢了,随缘吧。

  蕴画暗自叹气,苦笑一声,说道:“我不该有妄念的,也不能心存幻想,毕竟,感情永远是勉强不来的。三姐喜欢赫连誉,赫连誉不喜欢她却喜欢我,而我不喜欢赫连誉,却心心念念着……哎,不必再说下去了。”

  蕴画正待起身,鸿泽却突地将她揽在了怀里,低沉说道:“先别走,将你从前向我表白过的话重复一遍。”

  蕴画羞红了脸,用力挣脱不开,只好嘴里含糊说道:“早便忘记了,哪里记得那些废话乱话?”

  鸿泽却俯在她的耳侧,低声说道:“那好,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是谁说要拿着自己的幸福去赌一赌,即便输了也不悔不恨?是谁说命运沉浮,承诺算得了什么?只要曾经努力将心靠在一起过,便不会有怨恨?”

  蕴画的心猛然间一颤,顿时热烈盈眶,用手去捂住鸿泽的嘴,不叫他说下去,谁知鸿泽却握住蕴画的手,在她的掌心处烙下一个温热的吻,蕴画有些怔楞,缓缓缩回手低声说道:“从前我说得没有错,都是最真挚的语言,只是你却不该再度拿出来说笑,因为我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鸿泽用手捏了捏蕴画的耳垂,薄怒低喝道:“傻子,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待我归来之日,我定会禀明父皇将你迎娶进宫。”

  蕴画由起初的怔楞到欣喜,太快,快到有些不太适应,蕴画微扬着头看向鸿泽,试探着用手轻抚他的脸颊,待手到了脸颊处,最终却停了下来,长叹问道:“你果真不是欺我骗我?”

  鸿泽面色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来,有些宠溺地看向蕴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快些回去收拾妥当,明日我便送你们回府。”

  蕴画面容上洋溢着笑容,幸福来得太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当即低声说道:“我现在又不想走了,我想留在宫里,多见你一面总是好的。”

  鸿泽却不以为然,说道:“你以为我催你离宫,当真只是为了老四和赫连誉的纠缠?其实,我是怕皇后看出端倪来,如果她起意将你指给二皇子做一名侧妃,你是否会情愿?最关键的是,她要二皇子娶你做侧妃目的何在?不过就是为了牵制住老四和……我。所以,你只能避而远之,托病不再进宫,直到我归来之日。”

  蕴画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与甜蜜,尝了那么久的酸涩,本以为不会再轻易触到这样柔软的情感。谁知,鸿泽便在这个时刻,便在自己差点为了蜜柚轻易答应赫连皇后之时向自己展开了攻势,他要自己不与四皇子鸿沉、赫连誉有所瓜葛,他要自己安心等他归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蕴画心中情意荡漾,眉角处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垂下了头,低声应下,柔肠顿生,万般情怀在此刻绽放出浓丽的花朵来,鸿泽,鸿泽,仿佛是催命的符咒一般,将自己催进了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境地里,辗转难安却又欣喜万分。

  鸿泽见蕴画只顾着低头冥思不看自己,于是伸手缓缓挑起蕴画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霸道地说道:“你要记住,从此后,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蕴画脱口问道:“那么你呢?从此后,你的眼里、心里是不是也只会有我一个人?”

  鸿泽未曾答,将手抵在蕴画后颈处,揽住她腰身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个温热的吻,蕴画的心怦怦跳着,只觉得要跳出了胸腔,满脸涨红地看向鸿泽,心中喜悦却不胜娇羞,低声说道:“这算是什么?不守规矩,势必会惹出事来。”

  鸿泽再度揉了揉蕴画的头发,仿佛心中隐匿着很多的愁绪,在此刻,散发不掉郁结不成却又生出莫名的舒展开怀。

  正在这时,蕴画看见远处青影一闪,待仔细看过去却又消失不见,心中渐生疑惑,鸿泽未曾回头,却似是有所察觉,淡淡说道:“他身形快捷,凭着你的视力,是断断看不清他的身影的。”

  蕴画情知鸿泽知晓那青影必是鸿沉,只是未曾点破而已,于是说道:“你们皇子之中,谁身手更好一些?”

  “老七不弱,赫连誉与他相当,可是刚才见老四身手竟在老七之上,真动起手来,老七未必是他的对手,只不过父皇从未给他指过习武师傅……”鸿泽侧头,看向竹林深处,那青影消失的地方。

  蕴画心下却有些模糊的想法,鸿沉一直有个师傅隐匿在靖远侯府,那便是虞忌言,难不成鸿沉的武功便是虞忌言所教?

  “从前,他的母妃便是叱咤后宫的传奇女子。如今,换做他了,蕴画,你且看着,他再也不会是从前那个任人欺侮需要我出面周全的四皇子了,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却多了令人难以察觉的仇恨和欲望。”

  蕴画静静听着,自从鸿泽与己半敞心怀后,他的话不自然地便多了起来,没有往日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

  蕴画微微笑着看着他,说道:“我信你,你说得总是对的。”

  鸿泽轻笑,蕴画看过去,鸿泽的面容竟是少见的明朗闪亮,除去阴霾沉郁之色,简直犹是如沐春风般的快意恩仇。

  “蕴画,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

  “我是问除了我之外,你喜欢什么?”

  “我只喜欢你。”

  “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沦落成平民流浪在外呢?”

  “我还是只喜欢你。如果不是你在宫中,那么我并不喜欢这如履薄冰的后宫,不喜欢这后宫的奢靡浮华,权谋争斗。我宁愿你是流浪在外的平民,我愿意与你执手天涯,相赴市井田园,过着和顺安康的日子,一两孩童,三五仆从,七八牛羊,十九房舍……那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也是我可以自主掌控的生活,有安全感,不必猜疑,不必在姬妾成群的家族中求生存,运用平衡准则为人处世,安于平和并不一定就是安于平凡,你舞剑,我弹琴,酿梨花淡酒,种相思红豆,做一对安逸在红尘中却又超越红尘的神仙眷侣。”

  蕴画说得热切,脸上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光芒,娇弱的身躯此刻绽放出一种力量,振奋,热烈,祥和而又柔情……

  鸿泽用力捏了捏蕴画的手,待松开之时,蕴画才发现手腕处多了一个莹润的翠玉手镯,笑着看向鸿泽,见他眼神中竟是少有的温情。

  蕴画离开之时,鸿泽仍旧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出神。不得不说,在此之前,不过就是喜欢,不想别人沾惹到她丝毫,而当她落落大方地倾述衷肠,回答他说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之后那一大段长篇累牍的话后,他才被深深得震撼了。

  一两孩童,三五仆从,七八牛羊,十九房舍……场景顿时映入鸿泽眼帘,鸿泽闭目,暗自长叹。

  到底是跌宕起伏的雄图霸业,还是平和安顺的市井田园?

  鸿泽,你该如何选择?你拿什么来选择?

  蕴画回到房间住处时,习惯性地唤了一声“蜜柚”,见屋子里空荡荡地没人回应,才回过神来,蜜柚此刻怕是已经在景治宫了吧?

  蕴画本想自斟一杯茶,入口之时才发觉茶水已凉,于是便扬声吩咐房外的宫女倒杯热茶过来,不过片刻,便听见脚步声,只是那脚步声急促而凌乱,蕴画心里一惊,倏地起身回看,原来那脚步声是曼书所发,她手里那杯热茶稳稳洒在刚才蕴画坐着的椅子上。

  曼书将手中的茶杯朝蕴画掷过去,正砸在蕴画额头上,蕴画顿时头脑一蒙,有些发昏的痛,捂着被砸的额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曼书指着蕴画骂道:“袁蕴画,你不要脸,你抢了我的誉哥哥,又背地里勾引着三皇子、四皇子,你打得好如意算盘,知道他们哪一个都是好归宿,所以才可着劲不顾姐妹情谊?只是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认定他赫连誉了,谁我也不肯嫁,嫁我便只嫁给我的誉哥哥。所以,袁蕴画,从此后,你离我的誉哥哥远一些,如若再叫我发现你与他说话来往,那么我定要跟你来个鱼死网破,绝不姑息,不信,便走着瞧。”

  曼书说得痛快,见蕴画一直半伏在桌几上不曾抬头看自己,于是便猛然间拂开蕴画的手,见手指缝的鲜血流出,而额角处也有了伤口,有了些慌神,蕴画拿出帕子来按住伤口,无力地朝曼书说道:“这些事等改日再说。还有,我对你的誉哥哥没兴趣,请不要再为了他说些过激的话出来。 ”

  曼书见蕴画被茶盏砸了受了伤,仍旧没有埋怨自己,也没有怨天尤人,不禁又气又佩服。反而心平气和地劝自己回去收拾东西,深觉自己有失风仪,当下也不再难为她,只不过心中那口闷气却是未发。

  当夜,蕴画、曼书又再度去给德妃请安,德妃问过澄瑞宫大殿上的事,曼书如实回答,蕴画一直沉默不言,直到曼书冷笑出声,说道:“姨娘,过不了几日,我便不再是镇国公府的嫡孙长媳了。”

  德妃或许是早已听闻了些什么,不曾惊异,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问道:“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曼书抽泣出声,指着蕴画喊道:“就是她,她勾引誉哥哥在先,又偷着调换了我和她的画像,让誉哥哥错认了人。姨娘,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喜欢誉哥哥,我不想他悔婚……”

  不到万不得已,德妃不想去招惹澄瑞宫的人,更别提那出了名的慧黠无赖赫连誉。    

  面对曼书的指控,蕴画不曾辩驳,只是淡淡说道:“我无心搅在三姐与赫连公子之间,至于画像之事,虽不是我做,却与我脱不了干系。可是,我却不认同你的说法,我从无勾引过赫连公子,从前不会,如今,更不会……”

  蕴画将“如今更不会”这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德妃有些惊异,未等顿悟过去,便听见曼书冷笑道:“四妹,你是个好样的,让几个皇子都护着你,连一向缄默冷漠的三哥哥也肯出面护着你,甚至牵着你的手堂而皇之得离开澄瑞宫。”

  德妃面色骤变,看向蕴画的神色越发惊疑不定,只道这蕴画自小沉静,谁知便有这般心机,不动声色之下竟将澄瑞宫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包括了鸿泽在内。

  这如何可能?鸿泽一向不喜形于色,甚至在自己这个母妃面前也从不轻易吐露任何,他怎么可能在赫连皇后面前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蕴画,你可否向本宫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德妃问道。

  蕴画沉吟半晌,正要开口回答,却听见身后七皇子鸿洵笑着走进来,说道:“母妃,这算什么打紧事?当时皇后娘娘逼迫蕴画妹妹得紧,儿子也看不过去,这才央求三哥将蕴画妹妹带走。”

  曼书正待辩驳,却见七皇子鸿洵暗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准再说下去,曼书气怒,狠狠得绞着手里的帕子,一脸愤恨地看着蕴画。

  待到走出惊鸿殿之时,曼书憋不住气,朝七皇子鸿洵问道:“七哥哥,你为什么帮她说话?同样都是妹妹,为什么你总是格外对她关照一些?”

  平日里七皇子鸿洵对曼书也不错,只是今日却没了哄她的心情,没有理会曼书的话。曼书气怒拔腿便跑开了。

  “谢谢你。”蕴画站在原处,低声朝鸿洵道过谢,转身欲走。

  “蕴画,你等一下……”

  蕴画回身看过去,七皇子鸿洵走近她,神情萧索,问道:“蕴画,你决意要跟三哥在一起了?”

  蕴画微怔,旋即说道:“只要他肯要我留在他的身边,我便毫无怨悔。”

  七皇子鸿洵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道:“蕴画,现在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不劝你,却也不会祝福你。因为,我知道,他给不了你幸福,给不了。”

  蕴画只微微笑了笑,选择缄默,没有想过辩驳,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一时心动便想着倾尽全力去靠近,可是她仍旧懂得取舍,决定要两情相悦才会甘愿付出所有。

  “这是你受伤那日,我在湖边捡到的,我一直没还给你,或者说,我一直不想还给你,我总以为你会幡然醒悟,不会深陷进去,也会将这枚玉佩遗忘到脑后。可是,看情景,这只是我的妄想了,还给你……

  蕴画再度离开之时,七皇子鸿洵伸臂拦住她,将手摊开递至她的面前,蕴画细细看过去,赫然便是三皇子鸿洵的那枚玉佩,惊喜不已,伸手便取了过来,紧紧握在手心里。

  蕴画待要道谢,却见七皇子鸿洵的身影已经走远,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无法再言语。

  回到房间之时,蕴画看到了一个人,她面色如纸,神情有些藏不住凄惶和无奈,蕴画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蜜柚,你这是要跟四皇子去了吗?你不要担心,过上几日,待皇后娘娘淡忘此事,我会向四皇子恳求,要他把你送回我身边来。”

  蜜柚摇了摇头,凄然地说道:“不必了。蜜柚觉得跟在四皇子身边未尝不好,最起码能够……”

  蕴画微怔,当即明白过来蜜柚说的是跟在四皇子身边,最起码可以经常看到虞忌言,原来,这几年来她一直都明白,只是从来没有说破,她心思聪慧,只是却只有苦命。能够在鸿沉身边,常见虞忌言,也算是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与希望。

  “可是,蜜柚,你要记得。无论如何,只要你愿意回来,我随时都欢迎你,不论我身在何方,都会将你和荔枝看做我的好姐妹。”

  蜜柚一时红了眼眶,却是无泪,朝蕴画磕了一个头,拿起随身的包裹,疾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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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美人谋宫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