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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行刑枪手》 作者:罗学知

第21章 (2)

  李铁兵道:“我们中队,只有队长和指导员的办公室才有电话,再就是看守所执勤的哨位上有电话,这些电话都是不对外的。外线电话只有值班室有一台,但是值班人员值班时是不叫人的。我们也有规定,不准与外界电话联系。还是你告诉我号码吧,我方便时到街上用公用电话给你打好吗?”

  严小菊有点失望地道:“那郝哥的姐姐为什么能把电话打到你们中队里去找他呢?”

  李铁兵说:“那是因为中队长和指导员都知道,电话是郝金标的姐姐姐夫打来的,他们每次都是把电话打到武警支队的外线交换机上,再转接到中队长或指导员的内线电话机上的。”

  严小菊告诉了李铁兵一个公司的外线电话,让李铁兵有事就打这个电话,请接电话人叫她就行了。然后,她看着湖面,叹了口气。

  李铁兵问:“你怎么啦?”

  严小菊道:“我姐姐离婚啦!她老公名叫李立,是个外科主治医师,有博士文凭,人长得十分英俊帅气,也很有钱,年薪二十多万元。人们十分羡慕我姐,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他们有高档的住房,有私家车,姐夫对姐姐是言听计从,百般呵护,给姐姐买了不少贵重的首饰、时髦的服装,连名贵的紫貂皮大衣都有两件。姐夫在姐姐面前,简直就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可是现在才结婚不到两年就分手了,是我姐姐先提出并坚持要离婚的,理由是性格不合。但是平时也没见他们吵架啊,我们都很不能理解。因为这事,可把我爸妈给气坏了。”

  李铁兵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随口安慰她:“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有钱就会幸福。也许,他们真的性格不合吧!多劝劝老人家,让他们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快到中午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把快艇开到了南湖中心的南湖岛。这个南湖岛上,餐饮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有酒店、宾馆、舞厅、茶座、电游室、夜总会,还有游乐场。

  他们来到一家快餐店,点了几份套餐。李铁兵要的是红烧肉套餐,严小菊要的是茄汁鳗鱼套餐,郝金标要的是咖喱牛腩套餐,陈春花则要了一份排骨套餐。这些套餐,讲究菜肴的荤素营养和口味的搭配,花钱不多,吃得很可口。餐厅里还有橙汁、咖啡、奶茶、可口可乐等多种饮料,可以免费饮用,吃这种套餐挺实惠的。

  吃过午饭后,他们把游艇开回码头,两人向陈春花和严小菊告辞后,就直接从南湖旅游度假区回中队了。

  省里的联合调查组进驻南江市以后,以南江市公安局提供的“1?28”事件的有关案卷材料为突破口,指示南江市公安局对麻富财的宏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那些流氓打手涉案人员,先行采取了刑事拘留的强制措施,再对这些涉案人员进行突审深挖,迅速扩大战果,掌握了麻富财犯罪的许多重要证据。除了侵犯他人住宅,毁坏公私财物和危害公共安全以外,还有他采用金钱、美女贿赂南江市党政要员的证据和线索。鉴于南江市人大常委会的主要负责人是麻富财行贿的腐败官员之一,省联合调查组跳过南江市人大常委会,直接向省人大常委会汇报了情况。由省人大常委会直接干予,同时批准了对麻富财罢免代表资格进行刑事拘留,和对南江市人大常委会主要负责人进行“双规”的措施。

  当南江市公安局的民警开着警车,到麻富财的别墅对他执行刑事拘留时,麻富财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他一面对民警大声抗议道:“我是市人大代表,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一面给南江市人大常委会那位主要负责人打电话,不料办公室的座机无人接听,手机已经关机,他只好改为给南江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打,接电话的人告诉麻富财说,那位负责人已经被宣布“双规”,被省联合调查组的人带走了。

  麻富财一听,冷了半截,还想给胡副市长打电话,民警讥讽地对他说:“算了吧,你还是少浪费点精神吧,你的市人大代表的资格已经被撤销,批准对你进行刑事拘留,这是省人大常委会作出的决定。接受你贿赂的那些腐败官员,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他们又怎么保得了你呀?你只有多多谅解了,还是理解万岁吧!”

  民警向他出示了刑事拘留证,让他在上面签字。麻富财耍赖,就是不签,“我还是市政协常委呢,不是无名无姓的小老百姓,市政协能够同意你们这样干吗?”

  民警回答道:“麻富财,你的市人大代表、市政协常委的头衔是怎么来的,全市人民群众都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吗?难怪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整个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律不承认有任何特殊公民,有哪个法律哪一款规定,市政协常委有刑事豁免权呀?”说着,毫不客气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麻富财被刑事拘留后,很快转为逮捕。在看守所的监房里,麻富财对收受过他贿赂的那些官员破口大骂,说这些狗肏的良心给狗吃了,平时收他的钱财得他的好处时,就知道麻总长麻总短的,到了关键的时候,都他妈的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把这些钱喂了狗!

  麻富财在监房里主动要求坦白交代问题,并且表示一定要积极检举揭发所有的坏人坏事,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向看守民警要了笔和材料纸,除了熄灯睡觉和放风的时间之外,白天晚上一刻不停地在写,写的都是他向南江市的党政官员行贿的事实。因为麻富财的交代和举报,南江市人大常委会负责人及胡副市长等一批党政要员,相继被“双规”,进而转为移送司法机关处理,被依法逮捕,关进了南江市公安局看守所。

  有一天放风时,那些被逮捕入监的党政官员看见了坐在院墙一角晒太阳的麻富财,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麻富财讽刺挖苦开了。

  胡副市长对他阴阳怪气地道:“麻富财,你的神仙日子过得厌烦了,跑到监狱里体验生活来了?这里可没有六百多元一壶的茶喝哟,燕窝鱼翅虫草也没得吃了吧?”

  麻富财反唇相讥道:“胡大市长,你是不是喝醉了酒,上班走错了地方,把市公安局看守所当成你们市政府大院了呀?怎么样,没有秘书、司机侍奉的日子过得习惯不?”

  市人大常委会的那位负责人则怨愤地道:“麻富财,你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我们把你当成朋友真是瞎了眼!我们这些人为你帮了多少忙呀?没有我们,你能富得起来吗?你几次收购兼并国有企业、集体企业,侵吞了国家和集体资产多少个亿,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别拿我们当傻子,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使一点小钱堵住我们的嘴,如今自己翻了船,却首先把我们都出卖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这次翻了船怨我们吗?怪我们吗?你的素质也太差了吧?你不想一想,你弄到这步田地,触犯了法律,触犯了众怒,我们怎么帮你?我们保得了你吗?你以为把我们都出卖了,就能减轻你的罪恶,政府就能从宽处理你是吗?你做梦!你就等着挨枪子,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麻富财被数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终于恼羞成怒了:“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政客、白眼狼,老子得势的时候,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赌钱嫖女人出国旅游,哪样好处都没有少。如今我倒了霉遇了难,你们就生怕受牵连,连吭一声说句话都不敢。老子垮了台,你们还想离得远远地站干岸?痴心妄想!老子的日子不好过,你们也休想过舒服!老子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

  这一来二去,打嘴巴仗就演变成了拉扯推搡,乃至大打出手。

  麻富财被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最后鼻青脸肿地爬在地上,翻来滚去、磕头求饶。

  这天正好是李铁兵在哨位上执勤,他居高临下地发现了这一情况后,马上打电话到看守所所长办公室,报告了人犯在放风院坪内打架的事情。直到看守民警闻讯赶来制止,才救下了麻富财一条命。

  看守民警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放赖撒泼地道:“你们莫拉我吔,我也不愿意活了,干脆让他们把我打死算了。我看他们把我打死了,自己又会逃脱得了吃枪子呀!一齐死了倒干净!”

  一位年轻的看守民警对麻富财揶揄道:“麻富财,你这就想错了。你要知道,他们是一伙人打你一个人,打死了你,责任大家一起担,哪一个人都判不了死刑,这叫‘责任分散’你知道吗?你死了,你那亿万家财一点也享受不成了,小老婆也会改嫁跟别人去,儿子都要改跟后爹姓了。他们呢?分别判处个十年八年有期徒刑,在监狱里耗上几年,等刑期过半就可以假释出来,照样吃香喝辣享受人生。而你呢?早下了十八层地狱,在阎王爷那里当差出苦力去了,你说你亏不亏呀!听我的话还是好好活着,活一天乐一天,气得他们干瞪眼!”

  麻富财听了,这才收住眼泪,道:“警官,你虽然年轻,可话有道理。我服了你,我听你的!”

  这次事件之后,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发生,防止相互串通案情,那些被拘捕的南江市的党政要员,都被异地关押,转移到别的地市公安机关的看守所去了。

  四十五天后,麻富财一案二审宣判。胡副市长因受贿罪、贪污罪和包庇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麻富财因杀人罪、行贿罪、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和毁坏公私财务罪,被判处死刑,即日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执行枪决任务的枪手是李铁兵。这一次执行枪决的任务,却令他恶心不已,从此不再吃稀粥。

  原来,他在刑场上按照薛队长的口令,对准麻富财背上的粉笔圈扣动扳机后,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准确地洞穿麻富财的胸膛,跪在地上的麻富财扑倒在地。子弹射在人体上的动能有七八公斤,所以被枪弹近距离击中的人,几乎没有不倒地的,何况是跪在地上无法灵活地移动脚步保持平衡的人呢!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麻富财并没有像其他几名死刑犯那样,血液喷射而出迅速死亡。他的伤口出血不多,翻滚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吐着血泡。

  刑场总指挥姜局长命令道:“补枪!”

  李铁兵对准原来枪口上方一点的地方,补射了一枪。

  麻富财再次扑倒在地,又从地上翻过身来。只见从弹洞涌流出稀粥状的白色食糜,里面夹杂着红红绿绿的颜色,一股酸腐气味扑鼻而来。显然第二枪打穿了他的胃部,这是从他胃内涌出的,早上在看守所吃的正在消化中的米粉。

  李铁兵恶心不已,不由自主地蹲在地上,翻肠倒肚,将早晨吃的稀粥和馒头吐了个一干二净。

  麻富财还在地上翻滚着,毫无即将死去的征兆。见此情形,薛队长连忙从身边的郝金标手中夺过半自动步枪,对准第一次弹洞偏右的位置又补了一枪。麻富财这才血如泉涌,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了。

  事后,薛队长对李铁兵道:“麻富财这王八蛋,心都是歪着长的,真是坏到家了!这种心脏偏右的人,只有百万分之二三左右的概率。”其实,这种心脏偏右的死刑犯,薛成也是第一次遇到。过去他曾经听说过有这样的人,这次见麻富财倒地后没有出多少血,而且也不像是打中了心脏的样子,他就猜测这家伙可能心脏偏右。事实证明,果不其然!这一情况令李铁兵大为意外。

  然而,更令他深感诧异的是,对死刑犯执行死刑,有时也会有意料不到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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