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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 作者:梁丰

第35章 佛门顽凶(7)

  邵二狗眼睛发亮,兴奋地说:“祥子,你真能,这是真功夫哩,比老刘头打得准哩。”有心要摸枪,手伸出来又缩回去。祥子再把兔子举举,说:“我还要打白狐哩。”“啥?”邵二狗瞪大眼睛:“你可别乱说,白狐是仙哩,你可别给咱村惹麻烦。”

  祥子看他认真的表情,故意逗他,说:“我不但要打白狐,还要打他的媳妇孩子哩。”

  邵二狗心里发毛,摸不准祥子的话是真是假,颤颤地问:“你是要打白狐么?白狐昨夜托梦给我,我是你叔,让我说说你,它是仙,咱要竖个牌位供着哩。”

  祥子给邵二狗说得迷糊,迷糊如远山的雾,看那分明是雾,转眼又是烟尘,是天上的云彩,翻腾如狐般,百般灿烂,缓缓地走,一眨眼又到远处的山顶,眼看就要撞到山了,偏偏又撞不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就如狐般指向桃花山。

  来顺迷迷登登地往山上走,正遇着祥子和邵二狗,来顺把心中的不快发到邵二狗身上,上前揪住前襟,骂一声:“X干的。骂完挥拳就打。两人顿时又扭成一团。”

  祥子不明就里,急忙上前扯开二人,把兔子举了举,说:“有兔子肉吃,还要打架呀。”

  来顺狠瞪了一眼,邵二狗到底理亏,也不敢言语,倒是馋涎了兔子肉,几个人找来干柴草,就把火架起来,火燃着了树枝,“毕毕剥剥”地响,祥子将兔皮剥下,来顺从另一条山沟里舀来水,就着黄土和成稀泥,涂在兔子身上,架到火上烤。三个人松下心来,围着火堆打哈欠,火烧得热烈,不断跳跃着不同的火焰,随着火焰的壮大透出一股新鲜泥土的气息,又有着野兔的香气,几个人把野兔烧熟,吃得忘我。

  “哗啦”一响,一堆土从沟顶落下来,落到他们的脚边,抬头看时,原来是老刘头,拎着土枪,没打着猎物,倒给沟底的烟吸引过来,走得脚高脚低,将沟沿上的土踩落了。

  来顺嘴快,有心炫耀,叫:“刘叔,吃兔肉呀,祥子刚打的,香着哩。”

  老刘头望着祥子,似有不信的神色,就想起满屯与自己婆娘吵架的事,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火还燃着,已不如先前兴旺,兔子肉也所剰无几,邵二狗左右看看,看各人的脸色,虽没言语,却把对老刘头的恨记在心底。来顺见几个人的脸色不好,把手中的一只兔子腿举起来,说:“刘叔,这还有一块肉哩,给你吃吧,不是你打不着,是你的枪不如祥子哥的管用哩!”他拿过祥子的枪,摆弄给老刘头看。

  老刘头乜斜一眼,猛地把猎枪举起来,“咚”地一声大响,随后有一青烟冒出,前面的树叶子给打落一大片,看也不看众人一眼,满脸自豪地离开。

  邵二狗半天才缓过神来,看看自己毫发无伤,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倒把老刘头更恨了一回。三个人静静地坐着,头上落下铜钱厚的一层灰屑。

  十二

  这是一早,月亮还没有完全隐去,朦胧着的还有一团月影,映着了桃花山,映着街,映着溪水,也映着淡淡的山路,而那小路上就有带节奏的声音飘过来,走得匀,也走得稳,是那般有声韵呢。就有人影出现了,起这般早出来的是来顺和祥子,来顺到底讨到了一纸推荐信,两人怀里揣着,奔了大黑山,他们各骑一头毛驴,任蹄音“哒哒”,在路上留下了一串串足印。

  “驾。”两条小驴撒开蹄子,跑得更快了,一条小蛇急匆匆地爬过,险些给驴踏到,蛇没踏到,驴的步子慢了下来。

  祥子说:“来顺,天可能又要下雨了。”

  来顺格外兴奋,应和说:“是吗?”

  祥子说:“嗯,你没看蛇过道吗?”又问“来顺,你心里害怕么?”

  “不怕。”来顺稳定一下心神,说:“咱是跟黑喇嘛借枪哩,又不是抢。”

  祥子应说:“咱是借,咱也是胡子哩,当了胡子,就什么也不该怕的哩。”

  “哇”的一声惊叫,一只老鸹从空中飞过,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两人已立在大黑山脚下。祥子叫:“来顺,我们到地儿了。”

  两人便下了驴,稳稳心神,大模大样地向庙门的方向走,还没等接近庙门,树后突然闪出两个持枪的胡子,来顺急忙掏出引见信,两个胡子看了看,把他们放了过去。

  两人就进了庙。黑喇嘛刚做完功课,睁开眼睛,见了两人,两手合十,来顺又把引见信递上了,黑喇嘛看了看,说:“两位施主,上次已经来过了么。”

  祥子说:“嗯哪,还要感谢你救命之恩哩。”

  黑喇嘛就笑了,说:“出家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完做出佛家的模样,样子甚是好看,又说:“两位施主远道而来,不知是为求佛还是化斋哩。”

  来顺抢着说:“这些都不为,是要看看枪哩。”

  黑喇嘛无语,眼里闪过一丝特别的亮光。祥子接过话头,说:“我等俗人,是想求问佛语的,心中有一事不明,想问大师,枪到底为何物?”

  黑喇嘛沉吟,说:“枪为无物,可杀生也可救人于水火,有用便有吉凶,无用便为无物。”

  来顺说:“可你有枪哩,你是出家人,既为无物,何必藏枪?”

  黑喇嘛说:“枪为无物,然人有至爱,佛家亦不免俗。”

  祥子说:“我亦爱收藏,先前汤五帅送给我一支,只是我不会鉴赏,不知其真假好坏,大师乃此道高手,必可一鉴。”

  黑喇嘛眼睛一亮,说:“原来你就是祥子,这名字好响亮哩,枪带来了吗?”

  祥子盯着黑喇嘛的眼睛,说:“带来了”。

  正要取枪,门帘一掀,闪出一张女人的脸,向屋里望了一下,转瞬间缩了回去。祥子觉得像在哪里见过,正思量间,黑喇嘛又问:“枪呢?”祥子收回心思,把自己的枪递过去,黑喇嘛接枪在手,翻来覆去地瞅,嘴里啧啧有声:“果然是一把好枪哩,是一把好枪。边夸赞边拿眼睛望祥子,祥子猛然省悟,我这是犯傻了,把枪交到胡子手里,这不是把命交给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已有汗流出,想给来顺丢眼色,要他有个准备。来顺的心却在女人身上,正在思量着,这是不是二妞的表姐呢,不曾注意到祥子的眼色。女人却在这时走了进来,满脸的笑意,把屋里的人看了一遍,再看一遍,这才把眼光递给黑喇嘛,往肚子上指了指,想是要说什么,见屋里有人,终是没张开口,忸伲了一会儿,又走了出去。”

  祥子、来顺一直紧盯着黑喇嘛手中的枪看,黑喇嘛却只在手中摆弄,始终不把枪递过来。祥子揣摩着他的心思,这是不想把枪还给我了,只是硬抢,知道黑喇嘛是有些功夫的,怕不是这个胡子的对手哩,心中着急,便没了主意,正心焦麻乱间,黑喇嘛的枪管顶在祥子的肚子上,眼睛笑眯眯地,盯着祥子的脸说:“施主,我看你脸上有杀气哩。”

  祥子的汗就流了出来,心里一阵慌乱,不知如何做答,更搞不准黑喇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说我跟来顺这是鲁莽了,说不准会把命扔在这儿了。

  来顺也看出情势不妙,只好把拳头紧捏着,等着拼命。

  黑喇嘛把枪又在祥子的肚子上顶了一下,说:“拿着,施主的杀气该消了么。”

  祥子一时愣住,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伸手接回自己的枪,在手里掂了掂。黑喇嘛这才说:“你的枪是好枪,可是分量不够哩,里面没装子弹,看来你果然没装着险恶的心,是真心要我鉴赏枪哩。”

  来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说:“大师,我们能不能看看你的枪?”

  黑喇嘛又嘿嘿地笑了,没说话,却摇了摇头。

  来顺就着急了,说:“我们是真心要看的,大师为何摇头?”

  黑喇嘛又是微笑,说:“小施主的心可是放得端正?”

  来顺说:“当然。”

  黑喇嘛还是不给,说:“为仇杀,为夺人钱物,枪便为利器,我的枪饮过血哩,见了人不见血如何收得回?故岂可轻易示人?”门帘一掀,张寡妇走了进来,打扮得更有些仙风道骨,见了两人,也是一愣。来顺像见了救星,叫:“婶子,你给说说情么,我要看看他的枪,却不肯给看哩。”

  黑喇嘛说:“仙姑你来得正好,你且说说,他俩是否包藏着一颗祸心?”

  张寡妇闭目合掌,打成莲花座,在一边的蒲团上坐下了,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眼睛亮了一下,像雨天打闪,刺到了祥子、来顺的眼睛,又缓缓合上了。又过了一小会,才说:“两个孩子娃只是好奇,哪里有什么祸心,便给他们看看吧。”

  黑喇嘛说:“既然仙姑有话,便给他们看看。”说完话,他拿出自己的枪,不住地在手里摆弄。来顺伸手去接,黑喇嘛又把手缩了回去,目光如炬,望着心里火烧火燎的来顺,仿佛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黑喇嘛说:“施主,这枪你拿得稳,可是要走火的哩。”

  “咔嚓”一声响,一颗子弹退了出来,又是“咔嚓”一声,再退下一颗,一连退下五颗,然后再把子弹装进去,重新把枪置在手上。来顺不错眼珠地盯着看,像要把那枪吃到肚里,有心伸手去抢,终是不敢。

  来顺舔舔嘴唇,结结巴巴地说:“我能看看你手里的枪吗?”

  “你不是在看吗?”黑喇嘛说。

  “可是,可是,我能拿在手里细看看吗?”

  黑喇嘛微笑着摇摇头。

  “可是,我看不仔细哩。”

  黑喇嘛又摇摇头,说“不能。话说得干脆,眼睛睁得铃铛样大,紧紧盯着来顺。”

  一边的张寡妇眼睛里又闪出一道亮光,祥子觉得那目光似有所指,转头就看见了邵老狗的牌位,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口中叨念有声,给邵老狗叩了三个响头。

  张寡妇张开眼睛,说:“人世间因缘仇恨,总有结果,是冤是孽,总有轮回,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便随他们吧。”

  黑喇嘛转头向张寡妇,愣愣怔怔,半晌无语,缓缓地说:“好,谁让我做过胡子哩。”

  祥子脑中灵光一闪,见黑喇嘛摆弄枪,装卸子弹,突然有了主意,说:“枪好与不好没啥,要打得准哩。”

  黑喇嘛把头转向祥子:“你是说,你的枪打得准么?”

  祥子搔搔头说:“准倒也是准,可是,我没有子弹哩,没有子弹,要咋打也不准哩。”

  黑喇嘛说:“你是要跟我比试枪法吗?”

  祥子说:“是哩,可是我没子弹哩。”

  黑喇嘛望望祥子,把目光盯在祥子的枪上有一会子,突然又笑了,笑声像哭,说:“施主的心思我是解了,正如仙姑所说,也许缘该如此吧,这样吧,你要是输了,把你的枪给我。”

  祥子本来不想答应,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点头。

  又是“咔嚓”一声,黑喇嘛已退出一颗子弹,随手扔了过来,抬头看看庙外,太阳是热着的,这会子还在空中照着,有些刺人的眼睛,几个人便出了庙门。一只乌鸦从天空飞过,黑喇嘛说:“就打鸟吧。”

  话音没落地,“砰”地一声枪响,乌鸦已像断了线的风筝,没头没脑地栽了下来。

  来顺吐了一下舌头,为祥子悬着一颗心。天上再没见乌鸦,却有一只麻雀飞得急,祥子哆哆嗦嗦地举起手,也是“砰”地一声响,哪里打得住麻雀的毛,那麻雀也是精明,旋了个弯就飞远了。

  黑喇嘛哈哈笑了,眼睛又盯上祥子的枪,来顺心里着急,忙说:“这个不算哩,是不公平哩,你打的是乌鸦,祥子打的是麻雀,乌鸦比麻雀大哩,你当然打得着。”

  一边的张寡妇也说:“不算就不算吧。”

  黑喇嘛“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颜色,又把一颗子弹卸下来,眼睛却盯紧了来顺,用枪指点着,问:“你说怎么比才公平?”

  来顺倒退了一步,黑喇嘛紧跟上一步,竟一把将来顺的前襟抓住,往身上揪扯着,回手将一枚青枣放在来顺的头顶,扭头把子弹扔给祥子,回头又把枪指向来顺,说:“就打你头上的枣,两个人打两个枣,这就是公平哩,你说这样是不是公平哩?”

  来顺不敢有半句言语,心却提到嗓子眼上,胡子到底是胡子,鬼样的精明哩。

  祥子望望来顺,又望黑喇嘛,心里急是急,更是没了主意。张寡妇却右手单立,又念起咒语,声音念得急促,像后边有小鬼追着。黑喇嘛用枪指着祥子,说:“我先打,你后打,看看我是否会输给了你。”往后走了几步,用脚在地上划了个印,转头对来顺说:“你别乱动,打破你的头可不要怪我。”说话的工夫,“砰”地一声枪响,已将来顺头上的枣打飞,打得来顺半天没敢睁眼睛。

  祥子怯生生地往前走两步,把自己的枪往黑喇嘛跟前递,说:“我的枪使不顺溜哩,也要用你的枪,咱公平就得公平着比哩。你赢了,我的枪给你,你的枪也是你的哩。”回头又跟来顺说话:“来顺兄弟,你也不要怕哩。你不怕我才打得准哩,我打枪时你可要睁着眼睛,睁着眼睛才看得清哩。”

  黑喇嘛又是一声哼,接过祥子的枪,随手把自己的枪扔给祥子。

  祥子说:“来顺,来顺,你可得待好了呀,你待好了我的枪才打得准呀。”

  来顺说:“祥子哥,我不闭眼睛,你打吧。我眼睛睁着呢。”

  祥子说:“你睁着眼睛我可真打了呀。”

  嘴里说着,那枪却突然指向黑喇嘛,还没等黑喇嘛反应过来,枪“砰”地就响了,黑喇嘛的扳机显然也扣动了,只是没打出子弹,却有一腔血自胸前涌出。黑喇嘛挣扎着往前够,呆了半晌的来顺醒过腔来,上前就是一脚,把黑喇嘛庞大的身躯踏倒在地上,接着就是疯狂的几脚,眼见人是活不成了。

  一边的张寡妇嘴里念着咒语,低声说了句:“作孽呀,转身返回庙里。”

  祥子拾起自己的枪,把黑喇嘛的那把枪交给来顺,张开手,分明是一颗子弹。来顺这才明白,祥子是把空枪交给了黑喇嘛,那颗子弹却捏在了手里。两人对望一眼,来顺说:咱们走吗?,“咱走。祥子说。”

  两人牵过毛驴,正要动身,先前见着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见了给血迷糊住的黑喇嘛,并不显得有多害怕,更不见惊慌,女人把鞋底上踏着的血迹擦了擦,走到祥子跟前,把好看的眉眼展给祥子,说:“我认得你,你是把黑喇嘛杀了么?你的枪打得准哩!”回头再望黑喇嘛一眼,蹲下身子,用纤长的手指把黑喇嘛的头发理理,又把半张着的眼睛合上,回头牵住祥子的缰绳,说:“你得带我走,我给你做女人。”

  祥子说:“可我不认得你。”女人说:“你见过我,在桃花山脚下,你还用木头手枪劫过我,你看了我,你得要我,我是你的女人了哩。”

  祥子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说:“我叫娇娘,你记住了么?”

  祥子说:“我记住了。”

  女人说:“记住了就不要忘记了哩。”

  女人的笑很妩媚,女人的笑让祥子迷糊,祥子就把女人扶上马背。山口守着的两个胡子没来得及拦截,已被祥子两枪取了性命,山里的胡子虽然听到动静,想追又哪里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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