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锦州浴血（2）

　　先是黄显声派熊飞等带领公安骑兵部队于十一月中旬前往高山围剿，高山一战，张学成和日本顾问等一伙日伪官员被击毙，并生擒伪军官多人。凌印清被日本人封为“东北民众自卫军”总司令后，便在海城的家乡网罗了数千人，组成了“东北民众自卫军”，大搞所谓剿匪“收编”活动，以委任旅长为诱饵，企图劝降张海天、项青山等地方武装，张、项二人假意归降凌印清，十一月十八日，张、项只带领几名侍卫趁着大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凌印清设在三道沟的司令部，俘虏了凌印清及日本顾问一人、日军十四人、伪军二百多人，还缴获大批武器弹药，整个行动不到一小时，未费一枪一弹。随后，张海天在沙岭镇召开公审大会，处决了凌印清及日本人。消灭了两股汉奸部队的东北抗日部队声威大振，随即黄显声委任项青山为第一路司令，委任张海天（老北风）为第二路司令，委任盖中华为第三路司令。

　　为扩大抗日武装，黄显声以省警务处名义特别制订了编委方案，规定：凡举义抗日率武装百人者授上尉衔，领来骑兵二百五十人或步兵五百人者当任少校营长，领来五百骑兵或步兵一千人以上者当任上校团长，等等。此讯一传出来，各地爱国志士纷纷来奔锦州，请缨抗战。黄显声授意邓铁梅等人，在辽东等地创建义勇军，并给予经费资助。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阻击日军，给日军第四混成旅很大打击，使他们不得不退出辽西。在打击日军时，黄显声还根据敌情下令破坏桥梁和路段，阻挡进犯的日军。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初，黄显声一骑快马突入侯公纯的司令部，侯公纯赶紧出来迎接。黄显声连马都没有下就说道：“现在大凌河已经结冰了，锦州工事坚固，如转取攻势，迎头痛击，乘沈阳日军空虚，可乘机攻击，收复沈阳确有把握。公纯你带领你的执法军警于大凌河铁路桥上守备，若看见小股日军，就地歼灭之，若是大股日军，放两枪就跑，千万不要缠斗。”侯公纯刚刚应允，黄显声就拨马去了。

　　东北军马匹够多，侯公纯手下的军警部队也都弄成了骑兵，虽然战斗力有些勉强，但机动力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到一天的工夫，侯公纯的一千部队便到了大凌河。与此同时，三股独立部队也先后离开锦州，从三个方向向沈阳城压去。然而进攻的势头没有维持多久，侯公纯甚至连日本人都没有见到一个，便收到命令，重新撤回了锦州。“黄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侯公纯对没有理由地跑来跑去很是不解。黄显声气得将帽子摔在了地上，“南京的那个光头还指望国联调节，下令我们不能抵抗，少帅已经命令军队都撤回了关中，现在整个东北就剩下了我们的警察部队。若有军队，还有机会反攻沈阳，可现在只有警察，就是能不能守住锦州都是问题了。”侯公纯大吃一惊：“这可如何是好？”黄显声颓然坐在椅子上，“以身殉国便是了。”一九三二年一月二日，侯公纯正在巡查防御，天上忽然传来一片轰鸣声。侯公纯抬头一看，旋即脸色大变，大声吼道：“快趴下，都给我趴下！”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天上已经出现十余架飞机，一连串火光闪过，侯公纯附近的军警已经倒了一片。

　　这些军警两个月前还都是平头百姓，连飞机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骤然见天上有东西飞，还好奇地抬头观看，可不想这东西却是要人命的，几个人倒下之后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喊，四散而逃。侯公纯着急上火，人能跑过飞机？在飞机下面乱跑不是怕人家看不见么？他吼了几句，在纷乱的战场上根本没人能够听到，他手下又没有防空的装备，只能干挨打，没办法。日本飞机连投弹加扫射，在锦州城上面盘旋了十余圈才心满意足地走了。侯公纯站了起来，还好身上没有受伤，可看看附近的军警，一个个趴在地上呻吟不已，有的已经死得彻底，再也站不起来了。没受伤的军警看到飞机走了，才愤愤走了出来，围在侯公纯身边。侯公纯心中悲愤，忽然想起什么，大声喊道：“快组织人马准备防御，日本人就要攻城了！”话音刚落，锦州城东边就响起了枪炮声。侯公纯协防的是北门，这里本来是有一个旅的东北军的，可现在东北军已经撤退了，守卫的不过就是侯公纯的一个团。好在日本人头一拨儿进攻的不是北门，侯公纯令部下在工事里面埋伏好，黄显声的命令就传来了，让他防守西门。不一会儿，一队骑兵就哒哒地冲了过来。

　　侯公纯定睛一看，带头的是耿继周，便扬声喊道：“老耿，去哪里？”耿继周答道：“黄将军命令我进攻新民，牵制日本人的兵力，协防锦州。日本人从三个方向进攻了，若是我进攻新民不果，锦州很可能沦陷，西门就是我们的退路，公纯要小心。”侯公纯吃了一惊，看着天上远处的日军飞机，隐隐觉得不妙，于是将命令放了出去，严密监视方圆十余里的地界。这是关系到城中数万人生命的问题，锦州丢了，大家还能入关继续抗战，可是人死光了，谁去打仗？第二日凌晨，日军已经攻入锦州城内，黄显声命令部队且战且退，渐渐被压缩在了西城一带。期间日军数个小队轮番进攻西门，侯公纯死命防守，好在日本人在这个方向只是牵制城中守军，没有想真的进攻，才被侯公纯坚持了下来。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西门外的日军也渐渐多了起来。张海天带领一个旅的军队增援到了西门。“公纯，局势不妙啊。”张海天是个乐天派，即使在这个时候也都是笑嘻嘻的，“日本人有飞机、坦克，我们都是骑兵，这怎么打？看来黄将军也准备放弃锦州，把部队拉到平原上打他妈的了。”“老张，平原上对我们更不利。

　　”侯公纯知道张海天没有见过坦克作战，不知道坦克的厉害，“平原上更适合坦克作战，我们拉到山里才有的一拼。”张海天也沉默了，半晌才说：“到山上我们的骑兵还怎么打？这日子不好过了。他妈的，大不了跟小鬼子拼了，不就是一条命嘛，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正说着，大队衣衫褴褛的人马冲了过来，口中嚷道：“耿继周没得手，锦州城守不住了，黄将军让我们撤退，到关中。”这命令来得莫名其妙，侯公纯好歹是执法课长，想要上前阻拦，无奈这些人多，一冲就将侯公纯的数百人冲散了。

　　侯公纯在乱兵之中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也只得带着几十个亲兵随着大队退到了北平。一九三二年一月三日，日军第二零师司令部率混成第三八旅占领锦州，驻锦州的东北军第一二、第二零旅和骑兵第三旅已奉命撤退至河北滦东地区和热河。一月三十一日，依兰镇守使兼第二四旅旅长李杜率吉林自卫军进行哈尔滨保卫战，激战五天，自卫军伤亡惨重，撤往宾县。二月五日，日军攻陷哈尔滨。由于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整个东北三省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大好河山和三千万同胞陷于日寇铁蹄的蹂躏之下。侯公纯来到北平之后，在对各方面事件的关注中，很快三个月就过去了。在此期间，国民政府对日本占领东北三省做出了很多外交方面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