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卡拉OK没闲着，几个矿长陆续登场表演，跟着女服务员五音不全地唱了二首过把瘾。最后，张所长坐不住了，也上来拿起了话筒自报奋勇登场，他和阿亚合作唱了一首林子祥叶倩文合唱的《选择》。原来张所长还会唱歌，还是个舞场高手!

　　台上两人配合的好，唱到第六首情歌时，两人并到一块用一个话筒，兴奋时一个激情转身。大家看到了张所长的一只手很用劲地搂着阿亚的屁股。又转过身，两人谢场。场下爆以热烈的掌声。黄老板端着两杯红牛饮料迎上去，盛赞张所长太棒了。

　　场面活跃起来。

　　会唱歌的继续唱，不会唱的聚在一块骂大会。皮东唱歌走调喊来了会骂大会的徐昌盛，与马红旗一起跟黄老板的助手骂大会，占人家的便宜。

　　皮东、马红旗、徐昌盛几杯过后，开始和黄老板的助手对骂。黄老板的助手当初不习惯，有些急，黄老板把当地的风俗说了，助手高兴了，跟他们骂了起来。

　　马红旗骂道，您妹妹的小嘴像酒杯，让俺天天醉。

　　黄老板的助手说，你嫂子的乳房像馒头，阿拉总是吃不够。

　　皮东笑了，说，还是人家会比方，你听着我的比方，我是跟作家学的，你妹妹的小腰像棉袄，我啥时冷来啥时穿。

　　黄老板的助手还击，你嫂子的大腿像飞机，萨达姆蹲在里面干着急。

　　几个当地老侉大笑，说，还是人家会打比方。

　　徐昌盛不服气说，看我的，他对黄老板的助手唱道，半天空中一条河，河边长着芦苇棵，有个泥鳅来喝水，喝的没有吐的多，你猜？

　　黄老板的助手不憨，骂道，我操你们三人所有的嫂子。

　　互骂了一会很快意，很合算，不小心，徐昌盛骂黄老板的助手一句，我操您嫂子!黄老板的住手恼了，红着面皮指着他骂道，你骂我嫂子，我跟你玩命。

　　皮东、马红旗责怪徐昌盛，徐昌盛忙陪礼说，我骂错了，我操俺嫂子，不是您嫂子，是你操俺嫂子……

　　黄老板的助手得了便宜，笑了，说，行，我操你嫂子……

　　作家在一边看着，激动了，叫嚷着，我体验到了新的生活，不，这是新发现，是一种古老文化的发现，发现了地方文化，这骂大会是稀奇的传统文化，可能是孔子的弟子传下来的，孔子的弟子钟伐就喜欢骂大会，孔子先制止，没有制止住，后来也跟着骂大会，我回去得写篇考据的文章，在报纸上介绍介绍，得发扬光大。大家高兴了，喝着酒叫骂着。那边桌的人也停止了娱乐，听到欢喜声，也是叫好，他们过来纷纷给作家敬酒，让他好好写。作家说，他们要多买书。敬酒的人说，你喝酒，我们就多买。很快，作家烂醉如泥，倒在地上，吐了酒，搞得满屋熏臭，被皮东叫来服务小姐，扶着到了外边客厅的沙发上睡觉了，大家换了个房间继续喝酒。

　　皮东很生气地说，不会喝酒还硬逞能，还作家呢，真没有品位。

　　张所长说，现在作家很穷，都是自费出书，自产自销，跟搞传销的差不多。

　　他们归坐继续吃酒，喝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孙启来带着厉小萍在国道旁的一家饭店接受徐州作家的采访，他们坐在沙发上，刚开始忆苦思甜，马红旗的电话到了，他说有一个诗人朋友已经到了国道，也要写你，我的朋友可是著名诗人，你老兄看着办。

　　马红旗的电话刚挂了，诗人就被小姐领了进来，拜见孙启来。作家看见了诗人也过来握手，好像他们认识。

　　诗人是个留着胡子留着长发，像武当山的道士，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就是来采访孙启来的，为孙启来写赞美诗，也得让孙启来买他的诗集。

　　孙启来皱了眉头，说，我已经答应了作家，买三百本的，再买你三百本诗集，加起来是六百本，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小萍，你算算得多少钱？

　　在一旁服务的小萍脱口而出，上万块。

　　孙启来说，不行，我买不了这么多书，我只能买三百本。

　　诗人上前拉着孙启来到了门外，小声对他说，作家写的文章是狗屁，比我的诗歌差远了，我用的是国家级出版社的书号，他不行。

　　孙启来为难了，不想失言，又不想让诗人失望，对诗人说，我只能买你二百本诗集，是看在红旗的面子。

　　诗人高兴了，对孙启来说，我绝对写得好，我是绝对写作，比作家的强多了。

　　他俩走了进去，孙启来对作家说，你们都是朋友介绍来的，我就不能厚此薄彼了，我各买二百本书。

　　作家有意见，说，孙矿长，我是先来的，得有个先来后到，咱们有言在先。

　　诗人说，你想吃独食，你想饿死诗人？不行，文学得多样化，诗歌是艺术皇冠上的夜明珠……啊，你是黑土地上的船夫，你是时代的弄潮儿……

　　作家跑到了孙启来耳朵旁，小声说，他是疯子，你怎么信他呢？

　　诗人上来抓住作家的衣服，问，你骂谁？谁是疯子？你还是流氓呢，你老婆还给你戴绿帽子呢？

　　作家气愤了，指着诗人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不揭你跟秃头老太婆的关系，你写你的，我写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孙启来也不想让他们为难，就出了点子，对他们说，你们看这样解决行不行，作家写我的事迹，然后再为我的会计厉小萍女士写一首长诗……

　　诗人抢着说，我为孙矿长写诗歌，然后再写厉小萍女士把青春献身矿山的报告文学。

　　孙启来点头，说，对，这样就能够比出谁的水平高了，谁写得好，我就多买，你们可以尽情地发挥你们的文学天才了。

　　厉小萍笑了，说，这对你们都是公平的了。

　　孙启来，厉小萍分别接受诗人和作家的采访，他们忽然意思到自己真得了不起，自己马上被文人写进了书里，那可是留名青史，万古长青的事啊。到了中午，孙启来、厉小萍宴请了作家和诗人，他们都没有喝多，都想写出最优美的文章，让孙启来高兴，让孙启来多买。吃完饭就坐上了公共汽车回城写作去了。

　　剩下孙启来与厉小萍，他们的喜悦无法形容，就跑到了一个单间乱伦。厉小萍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吮吸着他带有烟味的舌头，自己的手拉过孙启来的手，引导着钻进自己的衣服里，把那对香肉抓住。这贼妮子真野，她疯狂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孙启来不在拘束，也脱光了衣服，抱着细皮嫩肉散发着醉人相味的肉体吮着、啃着，然后发狂地欢叫着，发泄。

　　这次，厉小萍怀孕了。

　　25

　　金星矿与各个小煤窑一样，生产进入了平稳时期，不敢骚扰伊家矿了，而在规矩地生产，一边生产煤炭，一边生产黑矸子石。矸子石被汽车、拖拉机运到了伊家河的港口，黄老板用粉碎机粉碎，掺在从伊家矿买来的好炭里，装船南下，贩卖给南方的发电厂。

　　金星矿的生产顺利了，但是，金星矿内部却不平静。孙启来与厉小萍的丑事像无形的风，传播了出去。怀孕的厉小萍呕吐了，夏风铃悄悄警告她，要是真的怀孕了，赶快做人流，越早越好，不然就坏事的，一个大闺女家怎么能怀孕呢？

　　精明的夏风铃带着她，去了城里，以办事为名，偷偷做了人流。两人没有回来，在城市的旅社住了两天。厉小萍把实话说了，她是愿意的，不是孙启来强暴的。夏风铃只是笑，你们的事我不问，要她还是避讳点，毕竟自己还是大闺女，又是孙启来的干闺女。

　　厉小萍年轻，又吃了保健的补品，休息两天就恢复了身体，跟着夏风铃回来，更显得成熟魅力了。

　　孙启来喜在心里。他奖励了夏风铃，来到了小萍的会计室看望她。也只有在这个无人的小屋里，他们才能说私情话。孙启来没有了干爹的威严，就像她的大哥哥一样摸着她的头发，小声问，身子好了吗？小萍趴在桌子上，呆呆地望着他，不高兴地说，好了又怎么着？孙启来说，好了就好了。小萍用眼白了他，知道他说话的意思。孙启来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说，养好身子，把工作干好，别胡思乱想。小萍双手搂住他的腰，哭泣了起来，说，我能不胡思乱想吗？她仰起头来，喃喃地说，我想让你带我远走高飞。孙启来吓了一跳，松开了她，说，你胡说些什么？小萍又上来抱住了他，亲吻着他，说，我想离开这儿，你不想带我走吗？孙启来还是拿下她的手，让她坐下，开导她，问，我们走了，我们的矿哪？小萍说，卖给刘国成？孙启来说，这是金矿啊，刘国成能给得起钱？我带你走了，你父母，还有你干娘会骂我们，我们就永远无脸回家来了。小萍固执地说，我不问，我要走。孙启来生气了，说，你在想想，没有这个矿就没有我们的一切，说什么我也不能放弃这个矿。孙启来说着，就走了出去，小萍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呜呜地哭。

　　他们的事情在金星矿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有保卫科长厉小成不知道。这小子没事时不在金星矿上班，而是骑着孙启来的摩托车，拿着月工资，在街头跟他的胡朋狗友鬼混，他哪里知道他姐姐的风流事，也没有人敢朝他说，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

　　金星矿没人说，可是，村子里还是有人风言风语，终于传到了孙启来的女人王春惠的耳朵里了。她心里大惊，天那，这是造孽，要说他跟别的女人相好我信，要说跟自己的干闺女相好，我说什么也不信啊。这是造孽啊。想想这贼妮子最近的动态，也不进家了，见了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无风不起浪，他们肯定有事，不然小萍见了我不是这个表情。

　　夜里，孙启来回家来，王春惠就在床上说起了风凉话，但是，没有挑破。孙启来向她发誓说，没有的事，是别人造谣的，以后，我离小萍远点就是了，干脆，不让她干会计了。王春惠听男人这么说，想，捉贼捉赃，捉奸成双，又没有人抓住他们，只是谣言，就半信半疑，警告男人说，你是她干爸，跟亲的一样，总不会做出禽兽干的事吧。

　　过了两天，小萍的娘赵要琼也悄悄来到了她家，找王春惠说话，两个女人含蓄地说起了此事，都担心的不得了，她们害怕丢人啊，这样传了出去，咱们两家的脸面往哪放啊。两个女人商量了一会子，就定了主意，给小萍说婆家，赶快让小萍出嫁。闺女大了，放在家里，就是危险，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赶快打发出去吧。两个女人商量，定下了计划，王春惠就去孙庄北面、运河南边的刘庄，找到了王小波的娘，跟他娘说，他们是同学，听人说他们好着呢，还时常眉来眼去的。

　　王小波的娘听说是厉小萍，也是儿子小波的意中人，就一口答应了媒人王春惠，只要人家厉家没有意见，俺就没有意见，小萍过门，俺什么都不要，就要她这个人，其余的嫁妆俺全包了。王春惠本着脸说，嫂子，怎么说小萍也是俺的干闺女，跟亲闺女一样，以后咱就是亲家了。小波的娘说，那是那是，俺和厉家是亲家也和你老孙家也是亲家，说着就笑。王春惠也笑，拉着小波娘的手说，嫂子你放心，小萍家是穷了些，现在也不穷了，我做干娘的不能不陪饰俺干闺女，你不说，俺还怕人家笑话俺呢，只能比别人陪饰的好，不能比别人陪装饰的孬。小波的娘高兴地嘿嘿笑，拉着她说，咱们成了亲家，一个做会计，一个还是开书店，小波还计划扩大规模，要卖录象带，卖VCD呢。王春惠更高兴了，说小波这孩子就是聪明，比那些笨头笨脑的孩子强百倍。

　　王春惠回来先跟孙启来说了，孙启来听了，嘴里说好，心里却不是滋味，小萍马上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好像自己口中的美味被别人抢了去，莫名奇妙地酸楚涌上心头。王春惠看出了他的心思，问，怎么，你反对？人家赵要琼也同意了。孙启来苦笑，说，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是想小萍走了，矿上这一摊子的帐目该怎么办？王春惠说，再找人，天下还找不出会算帐的人吗？孙启来生气地看着她说，你去算帐，要是错了我就扒了你的皮？谁能够像小萍这样为我们守家，让我们放心，要是像徐丽那样的人把钱挪走了，我们怎么办，我就什么不干了，天天看着她不成？

　　孙启来说到了软肋上，王春惠不吭声了，想了一会说，也不是你当家的，结了婚得看小波的了，男人还不能当媳妇的家吗？再说了人家小萍不见得让小萍干呢，小波的生意也不错，要扩大经营呢。

　　孙启来不再理会她，钻到了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赵要琼到了王春惠家，听了干亲家的话，知道小波的娘没有意见，正等着自己回话呢，高兴了，两个女人商量，说，就趁着下个月5月1，是好日子，就结婚，嫁了出去，我们做娘的就放心了。小萍出嫁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再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们也就不难看了，这回啊，国道的女人真是不象话，还是大闺女呢。

　　王春惠又去了小波家，给小波的娘回话，人家厉家也同意，让他们两个孩子尽快相看。其实，也没有什么看的，他们天天见面，还说笑。小波的娘说，那是同学关系，现在见面就不同寻常了。两人商量好了，安排小萍和小波明天晚上在王春惠家见面。

　　小萍的娘赵要琼满心欢喜，到了家里跟男人厉洪声说了这门亲事，没法张口自己的闺女跟她干爹的暧昧关系，只得隐瞒，他们是自谈的，孩子的事，就成全他们了。男人得了十来年的腰疼病，不挣钱养家，家就让女人当，她说了算，两人商量了，给小萍买嫁妆。有钱好办事，到街上一天就能够买齐的。

　　晚上，厉小萍回家来，在饭桌上，赵要琼把给她说婆家的事说了，小萍听了就生气，扔了筷子跟她娘吵架，说，要赶我走，我就走。她收拾自己的东西，威胁她娘她爹说，你们不用撵我，我明天就走，走了就不回来了，省得你们看见烦心。

　　赵要琼看到她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气啊，倒拿着扫地的笤帚把，指着她的额头问，你说，你住哪里？

　　小萍跟她娘顶嘴，说，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