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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 作者:刘明恒

第45章

  一个门卫把我们拦住,将我们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们找谁?”友智叔说:“找县长告状。”门卫说:“告状请你到信访办去。”然后用手一指说:“信访办在大门右侧的平房里,你到那里去找他们。”我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心想我们来找县长告状的,让我们去找信访办做啥?我就说:“我是来找县长的,不是来找信访办的。”门卫不耐烦地说:“叫你去你就去,别啰嗦了。”边说边将我们往门外搡。我和友智叔窝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只好去找信访办。心里想,管它什么信访办、防火办、防盗办,只要能把状纸交给县长就行了。

  我们按门卫的指点找到了信访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接待了我们。问明情况后告诉我们说:“今天是王县长的信访接待日,你们就直接找他吧!”我听了打心眼高兴。今天来上访的有十几个人,我和友智叔坐在长条椅上排队,挨个地往前移,到了我们名下已经11点15分了。工作人员说:“今天的接待工作到此结束,你们有什么事下个接待日再来吧!王县长很忙,客人正在等着他呢!”友智叔听了急了,说:“咋到了我们就不接待了呢?”他不依,冲着王县长叫喊起来了:“王县长,我是白沙乡桂花坪村蚌壳岭组的组长,来县城一趟不容易,我也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事,你就听我说几句吧,就几分钟的事。”王县长正准备走的人停下来了,和蔼地说:“你抓紧说。”友智叔就把按满了手印的状纸掏出来递给王县长,说:“王县长,我们村支书王援朝从我们组迁到桂花坪组去了,把我们的田地也带走了9亩。我们找人打听过,这种行为违背了国家政策,群众不服,要求把田地归还我们组。我向白乡长反映了这事,白乡长找到王支书,可他不但不退田地,反倒把我这个组长给撤了,还扬言谁再告他的状就收拾谁。我也不是要当这个组长,我是想咱组的田地不能在我手上丢失。”

  王县长接过状纸看起来,很快就看完了。看完后交给一个姓沈的主任,说:“沈主任,这事你负责调查落实,如果人家反映的是事实,立马把田地退还给原生产组。”话声未落,就有人进门来把王县长拉走了。沈主任对我们说:“状纸就放我这里,王县长发话了,我马上给白乡长打电话。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友智叔听后就放心地走了。我心里想,王县长亲自过问此事,这下你白乡长该照办了吧!从县政府出来,我带友智叔到泥蛋打工的饭店吃中饭。饭后泥蛋留我和友智叔玩一天再回去,还说麦穗也进城了。我答应留下来住一夜。可友智叔不肯留,要回去。友智叔吃了中饭就回去了。

  友智叔走后,泥蛋告诉我麦穗和一个男的在西河桥头开了一家服装店。我要泥蛋带我过去看看。泥蛋不肯,说:“麦穗要我千万不能对你和娘说,到一定时候她自己对你们说的。那男的叫顾明灯,他同母异父的大哥是国民党的军官,也在台湾,给他寄来不少钱。顾明灯就用这钱和麦穗一起开起了服装店。”我大吃一惊,说:“这个麦穗太不像话了,还没结婚咋就跟人一起开店呢?”泥蛋说:“顾明灯人挺本分的,麦穗在他面前说一不二。麦穗找人找准了,你和我娘就等着享福吧!”晚上泥蛋带我偷偷地去瞄了一眼,那小伙子眉目清秀,眼大耳垂长,是个福相。我内心已经默许了。

  第三天,我从县城回家才知道友智叔出事了。

  友智叔从县城搭车回来在白沙街下了车,走出白沙街两里多时遇上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就歪歪扭扭地向他撞过来。撞了友智叔不说,反倒说是友智叔撞了他,给了友智叔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友智叔火了骂了一句:“你眼睛长哪去了,撞了人还要打人,你讲不讲理?”另一个上来就给了友智叔几拳几脚,把友智叔打趴在地上。然后说:“老东西,你不就会四处告状吗?老子要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友智叔听了睁大眼睛看着他。另一个又上前说:“看什么看?你不认识老子。”说完又给他几拳几脚,踢得友智叔钻心的痛。然后丢下一句话:“今天教训教训你,让你长个记性。”说完两人扬长而去。友智叔躺在地上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上被打得大疱小疖,五青六紫。他用两只手揉捏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能站起来,一瘸一跛地往回走,走到家已经半夜了。友智叔把自己的遭遇和家人说了,认为这一定是王援朝指使人干的。友智叔的婆娘把友智叔一顿责怪,说他不该得罪支书。友智叔的长子狗婆崽长得人高马大,听爸说完,拿起木棍就冲出门去,将王援朝老屋的木格子(木窗子)全砸了。幸亏没住人,不然还要出人命。第二天王援朝知道了,向乡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来了三个民警把狗婆崽带走了,要他赔赏王援朝1000元损失,派出所要罚他2000元。这一下友智叔亏大了。金枝告诉我说王援朝放出了话风,要我小心点,多管闲事没好果子吃。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去了友智叔家,金桃见了我又是哭又是诉,说:“狗婆崽被抓到乡派出所了,他爸这背时鬼跛着个腿也不知去哪了,这日子叫咱怎么过呀!”狗婆崽的媳妇杨丫也哭成了泪人儿。事情怎么会闹成这个结局呢!我想了想对两人女人说:“你们也别哭了,我们来想办法。先把狗婆崽救出来,再去找友智叔。”我把两个女人安抚了一顿后,就去找瘌痢头阿三和桂花。友智叔的组长被撤之后,不经过选举王援朝就指定瘌痢头阿三为组长,桂花原来当过妇女队长,还有一定群众基础。我找到瘌痢头阿三和桂花后,就问瘌痢头阿三:“你现在是组长了,友智叔是老组长,他家出了事,也是为组里的田地权属出事的,你说怎么办?”瘌痢头阿三是个马大哈,头脑简单,摸了一阵后脑勺也冇说一句话。桂花急了说:“你咋是木头人了,哑巴了?”半天瘌痢头阿三说:“咱派人去找友智叔。”桂花说:“那狗婆崽呢,你说咋办?”瘌痢头阿三说:“他是自找的,谁让他去砸王支书的窗户?”桂花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友智叔不挨打,他会去砸人家窗户?疯了!要是你爸被人打了,你会咋样?”瘌痢头阿三急了说:“那你说咋办?2000块钱呢,哪去拿?”说到这里瘌痢头阿三停下来看看桂花,又看看我,说:“土地叔,你拿个主意吧!”我想了想说:“划走田地的事咱先搁一搁,先救狗婆崽,再派人去找友智叔。”瘌痢头阿三说:“没钱恐怕派出所不会放人啊!”我说:“让金桃婶出大头,我们大家都帮衬一下,争取凑1500块,交1000块给派出所,王支书给他500块足够了。也就打了四个格子,哪要1000块呢?咱分个工,你是新任组长,你找王支书通融一下,给他500块。要不请木匠按原样做好格子给安上。再让他与派出所通融一下,给派出所1000块算是买个教训。援朝还是蚌壳岭的人嘛!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把事做得那么绝呢!我和桂花去乡里找派出所放人。关于钱的事,按人头算每人5块还是拿得出来的。你是组长你去收,余下的我让金桃婶想方设法筹,行不行?你是组长你表态。”瘌痢头阿三说:“行,那咱就分头去办吧!”

  我和桂花去了友智叔家,让金桃婶设法凑1000块钱去救狗婆崽。金桃婶又是一顿伤心的哭诉,可又无可奈何地卖了一头糙子猪,七拼八凑又弄了些钱。当他把1000块钱交到我手上时,巳经是第4天了。我和桂花拿着这1000块钱赶到乡派出所,找到高所长,说明来意,请他把狗婆崽放了。高所长不屑一顾说:“2000块一分不能少。”我们好话说了一箩筐,高所长依然无动于衷。我们只好离开派出所去找曹书记帮忙,曹主任现在升为副书记了,分管派出所。走在白沙街上迎面碰上了王有富,我不想把组里发生的事对他说,他现在只是个副局级巡视员了,无所事事,什么权也没有了。听说前年他与那个女老师分手了,可也不回去。悠然自在地东逛逛西瞧瞧,或约上几个人搓搓麻将。再说王援朝干的那些事他难道不知道?谁知桂花却先与他打起招呼来,我想闪开都来不及了。“王主任,你这是到哪去哟?”王有富见是我和桂花,淡淡地问:“是你们,到乡里有事去?”桂花说:“是呀!”王有富问:“啥事?”桂花说:“友智叔家的狗婆崽被派出所抓来了。”王有富脱口而出:“该抓,该抓!我家格子碍着他了。”呛得桂花闭了嘴,这状算告到李密手上了。我顿时觉得浑身血脉贲张,愤愤地说:“王有富,你咋不问问狗婆崽为啥去打你家格子,你家援朝把祖宗传下的田地划走了,有理不?难道你这一家人连祖宗也不要了?你家援朝把友智叔的组长撤了不说,还指使外人把友智叔打瘸了,有理不?你崽横不讲理,以势欺人,难道你一个国家干部也不讲理?”王有富理屈词穷,说:“我不和你们争了,和你们争吵有失我的身份。”说完他傲慢地走了。我说:“你像干部身份吗?你连我这黑脚杆都不如,我瞧不起。你是什么东西!”桂花也气愤地说:“你就不想在蚌壳岭给自己留一块坟地?要不把你家的祖坟也迁到桂花坪去。”桂花这句话够损的了。王有富回过头来用非常复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转头走了。

  来到乡政府一打听,曹书记不在家,乡干部也没一个在家的,就一个叫佘萍的招待员在家看门,我让她用电话给曹书记联系一下也没联系上。我和桂花等到日头快落山了还不见曹书记回来,就又走回到派出所想找高所长求情。一位值班的雷干警说:“高所长出去了,你们有啥事?”我说:“我们是桂花坪蚌壳岭的,想把狗婆崽取出去。”雷干警说:“啥狗婆猪婆的,咱只有人。”我才知道我说的是小名,正名叫啥来着?我问桂花,桂花说叫徐纯良。我忙对雷干警说:“叫徐纯良,就是那个把支书家格子砸了的那个徐纯良。”雷干警说:“你说的是他呀,我正找你们呢。刚才王巡视员来过,找到我们高所长,让我们放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只收你们1000元的罚款。你们把钱交了把人领走吧!回去后你们要加强教育,再犯可不轻放他了。”我说:“那是,那是。”我想太阳从西边出了,王有富发慈悲了。

  我们交了钱,到派出所后院的一间小黑房子里领出了狗婆崽。

  我们把狗婆崽领回家的第二天,金挑婶向我求情,要我带着狗婆崽上县城找友智叔,我没推辞。我和狗婆崽去了县城,找了一天也没找着友智叔,打听了许多人都说没见到友智叔。我们去了信访办找过沈主任,把友智叔的遭遇对他说了,要求他们督办追查打人真凶。沈主任听后也感到气愤,答应协助追查。我问友智叔有没有来过。他说没听说他来过。从信访办出来,我们又去了土管局地籍管理股宋股长那里,对他说了土地纠纷让组长遭撤职遭打之事,请求他们主持公道。可宋股长面显难色,说:“你们支书来找过局长,说他种自己的责任田没有错。乡长没说什么,你们起什么哄?局长就给白乡长打电话,白乡长在电话里说没听说王支书要带田走呀!他只是从山上搬山下来住,还种他的责任田,咋不行?局长就连连摆手说桂花坪的事有你乡长管我们不管了。你叫我一个股长咋管?”我急着要找友智叔,便问:“我们村徐友智来过没有?”宋股长说:“来过,昨天来的,我同他说明情况他就走了。”

  他到哪去了呢?到省城去了?到北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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