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重兵进剿(2)

　　石老虎道：“你不要不认识好歹，我是好心劝你，你硬不听，那就只有送你上路了。”

　　吴老满又道：“随你们的便，要杀要剐，我无话可说。”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当硬汉，成全你吧？”福康安见劝降不成，阴阴地笑了笑道：“今日就从你开杀戒！给我拉出去，把这些不服管教的逆苗统统给我斩了！”

　　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将吴老满拉出去用刀砍了。接着，清军将所抓获的百余俘虏又一个不剩地全部斩杀了，又放了一把火把盘塘坳给烧的一干二净。

　　3火烧大新寨

　　在福康安带兵袭击盘塘坳的同时，由定广协副将那丹珠，臣标游击玉柱，云南抚标游击阿林布率领的三路清军，也在当晚袭击了正大营周边的多家苗寨。正大营总兵珠隆阿，带兵出城对附近苗寨也进行了袭击。通过几路清军合力围剿，围在正大营周边的苗军终被扑灭散尽。福康安初战告捷十分高兴，然而未抓到义军首领石柳邓，他又很不满意。

　　“石柳邓会逃往何处？”福康安找来石老虎问道。

　　“石柳邓可能去了岩门，或者到了嗅脑。”石老虎分析道：“围攻嗅脑的苗民也是受他指挥的。还有松桃，大寨营等地，都是受他控制的地方。”

　　“我们马上去征剿岩门，增援嗅脑，请你再带路”，福康安又道：“这次围剿盘塘坳，你干得不错。我将把你的功劳呈报上去，让皇上给予表彰。现在，请你继续配合官兵，并把你的乡勇带上，一道去剿逆苗！”

　　“是，本寨长一定效犬马之劳！”

　　石老虎说罢，遂回寨招了几十名壮汉，自带了刀、箭、火枪等武器，就加入清军队伍，一起直向嗅脑附近的义军营寨杀了去。

　　福康安率清军大队人马往嗅脑方向挺进。行至途中不远，忽见副将周协带了几个残兵狼狈骑马逃来。

　　“不好啦，大人！”周协老远就匆忙禀报道：“嗅脑已被苗匪攻占了！”

　　“什么，嗅脑被占领了？你是什么人？”福康安惊问，“我是驻守嗅脑的副将周协，苗民将我们围了十多日，昨日贼首石柳邓又率三千人将嗅脑重重包围，我们苦战一日，弹尽粮绝，才突围到此。”

　　“原来你就是守嗅脑的副将，石柳邓到了嗅脑，你为何不把他拖住？”福康安严厉地斥责道：“几千贼民的围攻都抵抗不了，你手里的火枪是作吹火筒用的？亏你还当了个将领，你擅离职守，临阵逃脱，该当何罪！”福大人异常愤怒。

　　“不，不，我们实在是弹尽粮绝啊，无法再坚守了！”周协慌忙辩解道。

　　“哼，我看你的脑袋留着也没啥用了！”福康安说着，手一挥：“拉出去，给我斩首示众！”

　　几个护卫随即上前将周协绑了，然后在一棵树下将周协等三人砍了头。接着，福康安指着周协的尸首对众兵将训话道：“你们记着，再有如此等贪生怕死，不尽力杀苗贼而临阵脱逃者，周协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将士看着地下那血淋淋的尸首莫不噤然。

　　杀了周协副将，福康安遂又率大军直向嗅脑方向开去。这时，攻破嗅脑的义军在岩门寨一带构成屏障守卫着。在清兵到来之前，石柳邓已找首领龙绍正等人商议道：“听探子来报，福康安现在带大兵来围剿，他们要攻嗅脑，必经岩门寨过道。这次官兵来势凶猛，又有石老虎这个叛徒做向导，单你们一个寨子估计防御有些困难，要和周边寨多加强联系，相互支持才能打赢”。

　　龙绍正问道：“官兵来征剿有多少人？”

　　“估计五六千人吧”！石柳邓道。

　　“没问题！这几千人马我们一定能抗御！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多联系人来守的。”

　　“我现在要去大新寨子，嗅脑孤城难守，只好放弃。如果你们情况危急，就请派人来联系，我会派大新寨的义军前来助战。”石柳邓搂住龙绍正的双肩，深情地说：“这边就靠你了！”

　　“放心吧，人在寨在，等大哥你的好消息了！”龙绍正也激动地握住石柳邓的双手。

　　两人这般商议后，石柳邓便又动身去了大新寨，龙绍正则召集部属，要求大家赶紧修筑石墙，当日夜里，数千苗民一起动手，很快筑起了一道防御石墙，又砍倒许多树木，用木头树枝做成鹿角，用以抵挡官兵。

　　防御布署刚刚完毕，福康安带着大队人马，在石老虎的引导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岩门寨外，当日午夜时分，清军用劈山炮开始向岩门寨轰击，炮击过后，清军分几路向岩门寨进攻，驻守寨内的义军用火枪、弓箭、石块进行了顽强的回击。岩门寨附近的大红岩、小红岩、标山寨等十多个寨子的苗民，听到枪炮声响，纷纷向岩门进行增援。福康安命那丹珠、玉柱等率部向增援苗军进行堵截，并向岩门寨侧翼的上地州、下地州等地进行猛烈进攻。双方激战多时，到天亮之后，岩门寨仍未攻破。

　　此时，石老虎向福康安献计道：“岩门寨前山石墙防御坚固，不易攻破，我们可从寨后山顶往下偷袭，可以奏效。”

　　福康安道：“此计倒是好计，只是岩门寨背后的山是悬崖绝壁，如何能上山顶？”

　　石老虎道：“此山后绝壁处有一岩缝，可以攀爬上去，我愿带人去攀此山顶，从背后袭击此寨，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好，此计甚好！这次如果拿下岩门寨，一定奏请皇上重重嘉奖你部，你赶快准备一下，日落时候就出发！”

　　石老虎随即带了数十名兵丁，带着绳索和铁钩，悄然从岩门寨背后的悬崖上攀上了山去。接着，即从山顶往岩门寨猛冲。岩门寨内的守军猝不及防，顿时乱了阵脚。在正面进攻的清军乘机发起猛攻，经过一阵激烈博杀，岩门寨内两千余义军和附近数寨义军终被清军剿灭。岩门寨寨头龙绍正等10多个首领也在博斗中阵亡。

　　岩门寨攻破之后，嗅脑营很快也被占领，福康安认为石老虎在此战中立有不小功劳，随即在奏折中为石老虎请功道：“岩门寨一役中，石家寨百户石老虎率乡勇五十余名，从后山攀崖上顶，从背后袭击逆苗，使敌阵脚大乱，官兵乘机进攻，一举突破寨堡，斩获逆苗数以千计，……石老虎投顺效劳官军，实为黔省守法之良苗，即请皇上予以表彰。”

　　过了十余日，军中快驿送来了皇上的批旨，福康安召来石老虎一起跪接其旨。只听钦差大声念旨道：“苗民石老虎等，与逆苗对敌，此系极好消息。能知大义效顺歼苗者，正复不少……着加石老虎恩赏给六品顶戴，并授“盛世良民”锦旗一面，其随同拒贼者，仍着福康安等查明，加以厚赏，并即遍行晓谕……如有坚守本寨，剿杀逆苗者，必一体加赏赉。”

　　石老虎听罢圣旨，当即连叩几个响头，口中致谢不已。

　　福康安随即又率文武官员到石家寨中，当着数百苗民的面，宣读了皇上圣旨，并给予石老虎颁发了“盛世良民”的旗帜。石老虎一再表示，他会继续帮助官军作战，尽快将残苗剿灭。

　　正大解围、嗅脑收复之后，福康安决定挥兵向松桃进军，石老虎率了百余乡勇，为官军继续带路打先锋。

　　从岩门寨前行数十里，迎面来到一条河旁，河的对岸有一座石头城堡，堡名大新寨，由嗅脑前往松桃，此处是必经之道，官军进攻岩门寨时，石柳邓曾到此寨住过数日，大新寨的寨长石老贵与石柳邓是把兄弟，石柳邓告诉他道：“乾隆派了福康安总督来征剿苗民，现在正攻岩门寨，岩门寨攻破，就会来攻大新寨，因为这里是通向松桃的门户，你们要守住啊！”

　　“岩门寨会被官兵攻破吗？”石老贵问。

　　“很难说！福康安带的兵马多哩。”

　　“要去援助吗？”

　　“等一等吧，如果岩门寨派人来求救，你就派人去相助！”

　　“好，我这里也得抓紧作防御。”

　　“对，你要把大新寨守住，不能退让。”

　　如此商议完毕，石柳邓即离开大新寨，又到松桃和大寨营向义军布署任务去了。

　　俗说兵贵神速，石柳邓前脚刚离开大新寨，福康安便带着官兵来到了大新寨河旁，随即用劈山炮向大新寨城堡进行了一番猛轰，接着指挥清兵分两路向大新寨发起进攻。一路从上游过河直杀寨中，一路从下游过河直杀寨中，经过半日激战，大新寨终被清军攻陷，数百义军被打死，另有数百苗民被俘获，清军进寨后，将所有粮食、火药搜尽，把牛马牵出，然后点燃火把，将四五百家瓦房茅屋全部点燃，寨内顿时火光冲天，所有房屋倾刻便被烧成了灰烬。

　　房屋烧光后，福康安又对抓获的苗民进行了一番审讯。

　　“你们的寨长是谁？”他厉声讯问一苗民老人道。

　　“寨长叫石老贵，他不在这里。”老人回道。

　　“他到哪去了”？

　　“死了，被你们烧死了！”

　　“烧死了，尸在哪儿？”作为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的将领，福康安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一种习惯性的谨慎和理性。

　　“就在前面那栋木屋的地窖里，你们把房子烧了，那地窖里的人一个也没跑脱，石寨长也肯定死在里面了。”被俘后的老人回话道。

　　福康安半信半疑，他马上命士兵去找寻，众士兵在那栋被烧毁的瓦屋废墟中，很快找到了一个地窖，里面有被烧毁的尸骨，其中有一位依稀可以辨认出的正是石老贵，福康安走过来，用马鞭指着十多具被烧毁的尸骨对左右的人训斥道：“贼子逆民再敢造次，就是此下场！”左右无不噤声称是，石老虎尤感脊梁骨冒出一身冷汗来。正在此时，护军统领额勒登保又请示福康安道：“所捕苗民如何处置？”

　　“将男苗押去镇远监狱关押，妇女苗可送京城给各大臣为奴。”

　　“属下领命！”额勒登保立刻遵令，将所有男俘押去了镇远监狱关押，所有女俘解京给大臣人家为奴，又从中选出一名长相姣好的苗女，给福康安留下在军中侍寝。

　　4秀山风暴

　　青龙屯起义杀死千总扬百万之后，刘大福率部在大山中隐藏了半月。四川省巡抚孙士毅闻报之后，派都司参将何元卿到青龙屯堵截追剿了数日，因不见义军踪影，何元卿将官军又撤至到了晏农驻扎。

　　石柳邓在大塘、嗅脑一带发动大规模起义后，刘大福积极响应。二月下旬，他率领百余人队伍，一举将洪讯攻下，把总袁仁及二十余名兵丁被击毙。

　　接着，石柳邓派长子石老大、侄子石老塘和石乜妹等率上千军向秀山进击。不久，这支苗军占领了石堤、龙团坝及川河盖一带。刘大福闻讯之后，立刻率部前往迎接。二月底，两支义军在晏农附近一山寨相汇合了。刘大福一眼见到石乜妹来了，十分高兴地走上前招呼道：“乜妹子，你也来了，还记得我吗？”石乜妹笑道：“怎不认得，我们一起打过青龙屯。刘大福又道：“那次打仗分别后，我时时惦记着你哩，要有你跟我一起多好啊，没想到这次你真来了！”石乜妹道：“我是受柳邓大伯派来的，他把大儿也派来了。”说罢又介绍道：“这位就是石老大。”刘大福热情地与对石老大握着手道：“听说你父亲和石三保他们发动了大规模起义，我日夜都在盼你们到秀山来打击官军。现在你带队来了，咱们要好好配合，多打几个胜仗。”

　　石老大道：“我父亲派我来，就是希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把秀山的清兵打垮，在川边形成大的声势，这样可以与黔楚起义苗军呼应，对官府的威慑就更大了！”

　　刘永福道：“你们一来，咱们实力大增，现在可以去攻晏农，然后再向县城进击。”

　　“晏农有多少守兵？”石老大问。

　　“有五百余清兵，最近有个参将何元卿在此驻守。”

　　“好，把这个虎口先打掉！”石老大同意道：“我们两支兵力合在一起有两千多人，如果把附近寨民再发动起来，集合三四千人马应该可以吧？”

　　“没问题！”刘大福：“只要我们去打晏农，这一带的寨民一定很高兴，他们一定会来参加助战。”

　　石老大又点头道：“行，我们派人抓紧联络，要让各寨寨长速派人来参加攻打。咱们今晚就把晏农包围起来。”

　　两人商议妥当，当日夜里，即把队伍开到晏农，乘夜完成了对晏农的包围。

　　凌晨时分，义军向晏农开始发动进攻。一阵激烈的枪炮声和呐喊声震惊了驻守晏农的清兵。守将何元卿从梦中惊醒，他跳下床来，即刻严令部属拼命抵抗。守军凭藉城墙用火力猛烈回击，义军尚未接近城墙，便被火力压倒，不得不撤了回去。

　　天亮之后，刘大福和石老大再组织兵力猛攻，但几次都被清兵施放排枪打退。义军攻击未能奏效。此时，附近十余寨子的苗民都来参与围攻，苗军增加到了三四千人。晏农一时陷入了义军的重围之中。

　　此时，驻守清兵惊恐万状，守将何元卿派人速往省城求援。巡抚孙士毅一面具折飞报上奏，一面令提督穆克登阿带兵飞赴秀山增援，又令松潘镇总兵达音泰统兵往秀山征剿。

　　再说和琳自领了圣旨，并与兄长和珅作了话别后，第二天即速往四川而行。十余日后，和琳直接来到秀山城，与巡抚孙士毅、提督穆克登阿、重庆总兵袁国璜及松潘总兵达音泰等将领相会了。

　　和琳当即询问战局道：“近来苗匪情形如何？”

　　孙巡抚回道：“逆苗在晏农、川盖河一带活动猖獗，晏农已被围半月之久。我已到各地调兵六千，正拟向晏农增援。”

　　和琳即道：“事不宜迟，应马上进击。”说罢，即督令各将领迅速带兵向晏农方向征剿。孙巡抚则被留下筹集军火、粮饷。

　　三月上旬，各路清兵在和琳的统带下开始抵达晏农附近。刘大福得知清军援兵到来，立刻召集石老大、石乜妹、石老塘等人商议对策道：“清军重兵增援，我们不能再围晏农了，咱们朝何处撤退为好，请大家谈谈高见。”

　　石老大道：“这次清兵来势汹汹，听说乾隆派了和琳总督来督战，我们不宜正面抵御，我看咱可撤到川黔边的炮木山去防守。”

　　石乜妹道：“炮木山是川黔两省相连的咽喉，占据此山可牵制两省的官兵，我看此方案可行。”

　　石老塘亦赞成道：“对，朝炮木山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