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离间仇杀(3)

　　“嗯，此鹿负伤而逃，被追捕而毙，这必是苗疆贼首吴天半成擒之兆！”乾隆欣喜地臆测道。

　　“对，我皇英明，此兆头一定不错！”郭什忙拍马屁道：“吴天半活不了多久了！”

　　“哼，这吴天半就叫他吴半生，朕咒他只活得半生，你觉如何！”乾隆狠狠道。

　　“太妙了！皇上将这贼首的名一改，意思就大不一样了，这吴半生纵有天大的本事，我看他的命肯定活不长。”和珅又献谀道。

　　“哼，咱们回去！朕要亲笔将吴贼改名！”

　　乾隆说毕，即带侍从结束游猎，回到金銮殿中，接着，乾隆细读福康安最新送报的奏折，在折中除批旨允准增调两千清兵去苗疆征剿之外，又特意将“尽速擒获贼首吴天半”写为“尽速擒获贼首吴半生。”

　　御旨批毕，乾隆又问军机大臣和珅道：“福康安征剿苗疆，已用多少军饷？”

　　“回皇上，福康安两次奏请调拨的军饷五百六十万两已全部拨付，另有湖南、四川、贵州三省补拨了军饷五百六十万两，总计已支军饷一千一百二十万两。”和珅小心翼翼回道。

　　“开支了这么多军饷，怎么还不够？”乾隆疑惑地问。

　　“朝廷用兵太多，开支巨大，在所难免。”和珅巧辩道：“福康安剿苗功劳不小，开支这点军饷不算什么。况且苗疆战事正紧，若不增拨点军饷，官兵怎么能打仗。”

　　“福康安此次又奏请要四百万两，这个数如何？”乾隆又问。

　　“国库暂无那么多钱调拨，但只要他剿苗成功，花点银子是应该的。”和珅又道：“皇上再过两月，是您八十五岁大寿，我们应该为您好好庆贺庆贺！”

　　乾隆道：“今年用兵开支太大，国库已入不敷出，为了节俭，我的生日就不大操办了吧。”

　　和珅道：“生日还是要办的，军饷也少不了拨付。缺银子，我会想办法。等我筹措有眉目了，再给皇上禀报！”

　　“好！这些事就交你去办了！”乾隆随即点头允准，和珅即告辞出了宫去。

　　5筹措军饷

　　和珅回到家中，当晚与夫人商议道：“今日皇上招我去，要我想办法筹措军饷和筹办他的生日用费，我还没想出好办法哩！”

　　夫人道：“拨军饷要靠国库支付，怎么要筹措？”

　　和珅道：“你不知道，皇上这些年数下江南，开支巨大，加上多年征战，已搞得国库空虚，哪里还拨得出许多银子。这次苗疆征剿，半年不到，已开支军饷上千万两，福康安还嫌太少，这次又开口要四百万两，国库怎支得出？”

　　夫人又道：“国库支不出，那有什么办法？你是不是想把家里的银子拿出来充军饷？”

　　“是呀，是呀！”和珅点头道：“我是想带个头，捐点银子，然后才好让众官员都捐呀！”

　　“你想捐多少？”

　　“五千两如何？”

　　“怎么要捐那么多？！”

　　“这点银子算什么，你别心痛嘛！咱们只要把皇上哄得欢心了，什么好处都有了。”

　　“那随你便，我管不着。”

　　和珅见夫人不再反对，遂又找来儿子丰绅殷德，儿媳固伦和孝公主商议道：“皇上找我帮助筹措军饷，因为国库实难拨出银子，我已决定带头捐款，你们是不是也帮爹一起捐一点。一起为皇上分担点忧。”

　　儿子道：“不知道爹爹捐了多少？”

　　“五千两。”

　　“那爹爹看我们捐多少合适呢？”

　　“你是护军统领，也不能捐太少，我看就捐个两千吧！”

　　“你看如何呢？”丰绅殷德问夫人。

　　固伦和孝公主道：“就依爹的，捐两千。这银子由我出，不够的话就把我的首饰卖点，国家有难，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更应该要带头捐助。”

　　“好，还是我儿媳识大义！”和珅赞许道。

　　第二天，和珅遂以军机处名义，向全国所有七品以上官员下了一道指令，要求每个官员为朝廷捐助银两，最低要捐五十，最高不限。此令一出，官员们皆怨声载道，但又都不敢不执行。那些掌着肥缺或者实权生财有道的官员们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怜了那些在清水衙门供职的官员，官品虽然高，一年到头却也挣不了多少银子。

　　话说翰林院有位编修高志斌，按官阶属正七品，因拿不出捐银，找到军机处求和珅道：“和大人，下官薪俸委实有限，捐银恐难一下拿出那么多，还请大人体恤下情啊！”

　　和珅一听，立刻训道：“你们这些官员，平时满嘴的圣人之言，此刻国家有难，到了你们出力的时候就一个个哭穷喊难了，我告诉你，这捐银是经皇上过了目的，谁敢违抗，告诉你，捐不出？借也要给我借出这么多来，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高编修没法子，回去东挪西凑，好不容易凑了三十两，交上去还是没完成指定任务。和珅随即以抗旨名义，立即将高志斌革职，赶回了老家。

　　在和珅的下马威之下，众官员很快都将捐银交了上来。

　　半月之后，和珅到宫殿向乾隆禀报道：“回皇上，四百万两军饷已如数凑齐，皇上的寿辰庆典所需费用也已备好。”

　　乾隆听罢笑道：“爱卿办事真快呀，这么多军饷这么短时间就凑齐了，真是难为你了啊，不知道爱卿用的什么法子啊？”

　　和珅道：“回皇上，臣不敢欺瞒皇上，臣是以军机处的名义行文，让所有七品以上官员给国库捐银，我自己带头捐了五千两，儿子儿媳也捐了两千。”

　　“好哇！你这个头带的好！”

　　“回皇上，臣这都是托了皇上的福啊，皇上的十公主最识大体，犬子的两千捐银还是她主动提出的，而且，还用了她的首饰做捐助呢！”

　　“是吗？十公主如此识大体，这女儿我也挺喜欢的。”乾隆道，“嫁到爱卿家我也放心啊！”

　　和珅说到：“这都是皇上对臣子的莫大恩典啊！”

　　“不过这次的确是委屈卿家了，带头捐出了那么多，难舍得吧，”乾隆哈哈大笑道。

　　“筹措军饷乃是保家卫国之用，上替皇上解忧，下为黎民百姓造福，身为军机处大臣，我怎能不带这个头，别说是五千两，就是要我和珅把所有的俸禄都捐出来都是应该的。”和珅嘴上应道，实际上，他心里却明白得很，这次捐银，他不仅没亏，还赚了不少，因为许多官员为了借此机会向他行贿，都是将捐银直接送到了他那里，他家的财富到底有多少，恐怕乾隆皇帝都不会清楚。

　　“你把军饷赶紧拨出，福康安还急等着用呢。”乾隆交代道。

　　“是，臣马上就去办。”和珅领了旨，随即便到军机处经办去了。

　　6张廷仲叛变

　　入夏的天气渐渐热起来，福康安统帅部军需督办傅鼐，穿着一件薄长衫，头上戴着五品软翅官帽，坐着四人抬的轿子来到了永顺县知府大院内，永顺协副将庆溥，知府戴术仁率一班随从作了迎接。

　　“傅大人，你可是贵客呀，哪阵风把你刮了来？”

　　“我是受福总督之命，专程来此一趟。”

　　“请到客厅喝茶！”

　　“请！”

　　双方见面寒喧礼毕，傅鼐即到知府衙门的议事厅内坐了一会。

　　“傅大人到此有何指教？”戴知府谦逊地问。

　　“谈不上指教，但有一事需及时办理。”

　　“什么事？尽管说。”

　　“我听说有个逆苗首领张廷仲投降你处，可有此事？”

　　“有，此事我们已向福宁总督作了禀报。”

　　“我知道，福宁总督说，此人现在被扣押在你处？”

　　“是呀，我们没有放他。”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此人是逆苗首领，虽然他来投降了，但我们怕靠不住，所以暂且羁押在狱。”

　　“好，我就是为这事来协商的。”傅鼐道：“福康安总督派我来，要我查明此人是否真心投降，如若是真降，则可将其放回，让他去带兵对付苗军。”

　　“他要是撒谎怎么办？放回去，再抓就难了。”戴知府疑惑地道。

　　“让我来处置此事吧！我要亲自审问他，如果他真心投降，愿意效顺官军，并愿征剿苗军，那对分化瓦解逆苗影响作用就太大了，我们正需要这样的降苗来配合清剿！”

　　“既然如此，你就处置这事！”戴知府点头道。

　　傅鼐随即来到审讯室，传令卫士将张廷仲带了上来。

　　“张廷仲，我是福康安总督派来的专使傅鼐，现在提问你，你需老实回答。”

　　“是，我听着。”张廷仲回道。

　　“你说说，你为啥要投靠官军？”

　　“我是被逼无奈啊！”张廷仲道：“乾州石大贵与我过不去，他带着人马时常袭击我，我难以对付他的攻击，只有寻求官军庇护。”

　　“石大贵为何要攻打你？”傅鼐又问。

　　“他本是我的大舅子，因其妹给我当老婆，脾气太绝，前年为一点小事生气自杀了，石大贵藉此不肯放过我，一定要杀了我替他妹报仇，所以我们就结了冤仇。”

　　“石大贵是乾州的逆苗首领吗？”

　　“是的，他在乾州拥有几千人马，除了吴八月，就数他的人马多。”

　　“你是永顺的逆苗首领吗？”

　　“是，在永顺逆苗中，数我的人马最多，也有好几千人。”

　　“你们这些逆苗首领归谁总管？”

　　“名义上都归黄瓜寨的石三保管辖，实际上石三保管不上我们。有一次我曾找石三保，求他帮忙说服石大贵，不要与我打杀，石三保派人去找过石大贵，让他与我和解，石大贵根本就不听。石三保约束不了他，也约束不了我。苗民各寨实际上都是各自为政，谁也管不了谁的，谁拥有的人多，谁的权势就大。”

　　傅鼐仔细听罢张廷仲的回答，眼珠一转又问道：“你投靠官军，逆苗能容忍你吗？”

　　“自然不能，他们必定会加倍来报复我，我只有靠官军撑腰，才能对付他们。”

　　“你的儿子现在干啥？”傅鼐忽又问。

　　“儿子张荣炳，现在家中，他协助我掌管有十多个寨的苗民。”

　　傅鼐此时顿了顿，又开口道：“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们可以放你回去，但你得率领你的儿子和手下人，到古丈坪正式来投顺，听从官军安排去剿苗，去打石大贵，你看如何？”

　　“行，我一定照办！”

　　“你正式投顺后，我们可授予你千把总职衔，并报皇上封你六品顶戴，如果你这次是说假，那后果你就自负……。”

　　“我绝对保证，不敢说假诓骗！”

　　“好，我们就信你之言，回去同你儿子商议吧，后天咱们到古丈坪相见。”

　　“谢傅大人！”

　　张廷仲跪了一个响头，随即起身回了家去。

　　永顺郎溪寨，一栋有高大围墙的四合院大门边，几只黄狗汪汪地吠叫着。

　　“开门，快开门！”有人在敲着大门叫唤。

　　“谁呀！”

　　“是我，老子回来了！”

　　“啊，等一下，马上就来。”院内的人回答着。

　　大门吱呀被打开了。

　　“天还没黑，你们就关门干啥？”进到院内的张廷仲没好气地问。

　　“我们怕石大贵偷袭嘛！”儿子张炳荣解释道。

　　“石大贵近段来过没有？”

　　“怎么没来，他在新寨与我们又打了一仗，我们死了二十多个弟兄，他们也死了十多人。”

　　“这家伙越来越凶，真要好好提防！”

　　“是呀，我们怕石大贵摸咱院子，所以天没黑，咱就关了院门。”张炳荣说罢，又问父亲道：“爹，你一去这几天，怎么连个音讯都没有？投诚的事，办得怎样了。”

　　“嘿，差点被他们扣留了！”张廷仲叹口气道：“那永顺知府戴术仁和副将庆溥开始不信任我，将我软禁了好几天，幸亏福康安总督派了专使傅鼐来，他被我说动了心，才释放了我。”

　　“傅鼐怎么又信了你。”

　　“我表达了投顺的诚心，他就信了吧！”

　　“傅鼐提出什么条件没有？”

　　“他提了，让我们后天到古丈坪率部投诚官军。”

　　“你答应了？”

　　“当然答应了，不答应他能让我回？”

　　“事情到这一步，也只有去投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