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后记(29)

　　岩匠甲：“一等就是师傅一个，二等嘛，我们在座几位都可以，还有覃立志，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活儿做得最好，技术最高，我建议给他评二等。”

　　岩匠乙：“覃立志应该评二等，我同意。他的技术确实不错。”

　　覃文斌：“覃立志长进快，他可以出师了。我也同意给他评九分。”

　　岩匠甲：“其余的人，可评三等八分。”

　　覃文斌：“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按工分发钱！”

　　五十一夜内覃立志单独睡的房间

　　覃立志满心欢喜自己获得了大家的肯定。

　　五十二夜内普光禅寺内的临时工棚

　　外面，覃师傅和几个岩匠继续谈话

　　岩匠甲：“这次我们能领多少工钱呀？”

　　覃文斌：“最少可领两千，大家多买点东西回去给家里人，好好过个年！”

　　岩匠乙：“哈，太好了，跟着覃师傅出来做工真的是有福气啊，来年咱还跟着覃师傅干！”

　　覃文斌：“哈哈，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这回领到工钱，来年我想修栋木屋，到时还请弟兄们帮忙。”

　　岩匠甲：“你也该修支屋了，那间茅棚住太久了。到时候叫上大伙一起给你盖栋气派的。”

　　岩匠乙：“这两年打工，覃师傅也有点积蓄了吧！”

　　覃文斌：“气派的也谈不上，稍微修整修整，修栋木屋的钱我想也差不多了。还要依仗各位兄弟到时候多帮几手啊。”

　　五十三夜内覃立志单独睡的房间

　　覃立志望着屋顶

　　画外音：“二叔也要修房子了，我和爹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房子呢，还有，我答应给依倩造的吊角楼也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存够钱来修，哎，也不知道她现在考上大学了没……”

　　五十四日外美丽的郊外

　　冰雪消融，黄石寨溪沟旁的柳树绽出了新芽。时有几声鸟鸣。朱吉权在看报纸，上面有行标题新闻格外显眼：深入揭批“四人帮”罪行。

　　五十五日内监狱里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拿着个文件宣告：“覃文才，你无罪释放了。”

　　覃文才：“无罪，释放了？”

　　干部：“是的，你的案子组织上研究过了，没有罪，快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五十六日外寨子的石板路上

　　坐牢多年的覃文才，从沟畔的小路上一路走进了寨子。

　　在覃文斌家正帮忙修屋的覃立志，忽然认出父亲，立刻迎上前大叫道：“爹？爹，是你吗？爹你回来啦！”

　　父子俩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覃文才：“志儿，你长大了！”

　　覃立志：“爹······”泣不成声。

　　覃文才：“志儿，什么都别说了，这些年爹没疼你，让你受苦了，咱以后好好过日子，把这日子过好了！”

　　乡亲们都围了上来。

　　覃文斌激动地叫道：“大哥，你可回来了，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覃文才：“没什么，我的问题总算搞清了。法院终于判了我无罪释放。”

　　社员甲：“覃大哥本来就没有罪，只怪那时……哎……”

　　覃文才：“没什么，现在能回来就好了，我的富农帽子也摘了，回来是真获得自由了。”

　　社员乙：“对对对，回来就好，不过覃大哥你的草房都烂了，现在回来没地方住了。”

　　覃文斌：“这不要紧，我正在修木房，大哥，你就和立志一起先住我家吧。”

　　覃立志：“爹放心，再过几年，我们也一定能修起新房。”

　　覃文才：“好，我儿有了出息，我也算是放了心！”

　　五十七日内朱吉权家

　　七月流火，树梢蝉鸣。

　　朱依倩背着箱子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

　　朱吉权坐在堂屋里抽旱烟，望着女儿一步步从外面走进来了才问：“高考结束了？”

　　朱依倩：“结束了。”

　　朱吉权：“能考上不？”

　　朱依倩：“没考好，差两分。”

　　朱吉权磕了磕烟斗：“女儿家的，就在家里也好，俗话说的好啊，在家是个宝，在外是根草，我看你就留在村上寻个事做好。”

　　朱依倩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朱吉权又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我看，你就到村里当民办老师，你愿意不愿意？”

　　朱依倩扬起头：“当老师？我当然愿意啊。爹，你讲的话算不算数啊？”

　　朱吉权：“我现在大小是个村委主任，在村里说了当然算数！”

　　五十八夜内朱依倩的卧室里

　　朱依倩的卧室里的窗户用棍子撑开着，朱依倩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画外音：“立志啊，立志，我现在都要在村里当老师了，你呢，现在又在哪，过的还好吗？”

　　五十九日内黄石寨小学

　　喧闹的黄石寨小学。学生在到处乱跑。

　　“铛铛……”一阵铃声响后，朱依倩在讲台上宣布下课，同学们走出教室，开始放学回家。

　　六十日外在两人小时候一起见面上学的岔路上

　　朱依倩独自散步来到校园后的山包上。

　　忽然，覃立志提着一个挎包从山路匆匆走过。

　　朱依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立志，是你吗？你回来了。”

　　覃立志转过头：“是你，依倩，我，我，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早就见到你的。”

　　朱依倩：“为什么，你不愿见到我吗？真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你。”

　　覃立志：“不，不是，而是我现在还没办法兑现我的诺言。我是说，我现在还没存到很多的钱，不过，相信我，快了，再过几年，一定会存够的。”

　　朱依倩扑哧一声笑了：“真是傻蛋，小时候闹着玩的，你还真当真了啊，不说这个了，这几年，你都还好吗？”

　　两个人边走边说，就到了当年两个人在后山坡一起割猪草的地方了。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坐下，看着天边的晚霞。

　　覃立志：“时间过的真快啊。”

　　朱依倩：“是啊，我现在都当了老师，你还不知道吧？”

　　覃立志惊讶：“你没考上大学？”

　　朱依倩：“还差两分。”

　　覃立志：“太可惜了！我还一心想着你能上大学，为咱村里的人争争光呢，不过，当个老师那也挺光彩的。有知识。不像我，粗人干粗活。”

　　朱依倩：“你家里现在挺好了吧？你爹也回来了。”

　　覃立志：“现在好了，我爹无罪释放回了家，我也放了心。只是，我们父子俩现在都住在我二叔家，还没有自己的房子。我打算过两年要修栋好房子，让我爹他也享享晚福。”

　　朱依倩：“你二叔真好！修了那么大一栋屋，还让你父子一起住着。现在修栋屋可不容易呀！”

　　覃立志：“是啊，这些年也幸亏是二叔把我拉扯大了。我盘算着，我现在打工的积蓄，也快修得起一栋屋了，咱也不好意思再给他添麻烦了。给咱爹修了，就给你修好不？”

　　朱依倩脸红，小声的说：“谁要你修了啊。你可真好，你爹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好福气。”

　　覃立志：“我二叔说等钱积多点，到时再修一栋大吊脚楼，要气派得多！”

　　朱依倩：“你有把握修那么大的屋？”

　　覃立志：“这没问题。我现在学岩匠出了师，把木匠也学到了手。只要攒够了钱，什么时候都可自己动手修了。”

　　朱依倩：“真不简单！看来你这些年学到了一手好技术。我却只读了几年死书，什么本事都没有！”

　　覃立志：“话不能这么说，说到底，还是你们读书人有用啊！”

　　朱依倩：“什么你们我们的啊，咱都不是从小打地里刨出来的吗？只是，我很羡慕你，想像你那样去外面走走，看看。”

　　覃立志：“慢慢来吧！以后你不想教书了，我一定在城里帮你寻活儿做。”

　　朱依倩：“真的吗？”

　　覃立志：“当然啦。”

　　朱依倩：“那我们拉勾！”

　　覃立志：“拉勾就拉勾！”

　　两人各伸出小指像小时一样道：“拉勾，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六十一日内朱吉权家

　　山寨小路上，县政府办刘秘书提着一个礼品包来到黄石寨朱吉权家。

　　刘秘书：“朱村长，朱村长在家吗？”

　　朱吉权从屋内走出道：“你这位同志是……”

　　刘秘书：“我是县政府办刘秘书，今天受马副县长之托来拜访朱村长。”

　　朱吉权：“进来坐吧！我就是朱村长。”

　　刘秘书走进屋坐下道：“这是马副县长给你送的一点礼物，请笑纳！”

　　朱吉权：“马副县长他是不是在我们这儿当过工作组长的马大海？”

　　刘秘书：“正是，正是！”

　　朱吉权：“原来是他！马大海提拔得真快呀！”

　　刘秘书：“马县长老惦记着你朱村长哩！他派我来，是想跟你结亲家呀！”

　　朱吉权：“跟我结亲家，是什么意思？”

　　刘秘书：“你不知道？他有个公子叫马福，好像与你女儿是同校学生，马副县长想把女儿娶做他的儿媳！他特派我来说这门亲事的。你看，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亲家呀！”

　　朱吉权：“这事得问我闺女，等她回来我就说说。”

　　刘秘书：“你女儿哪去了？”

　　朱吉权：“他在村小学，等会儿才回来。”

　　刘秘书：“好，你们一家好好商量一下，别错过了这门好亲事。马副县长家看得起你女儿是你的福份呢！将来有你享福的时候哟！”

　　朱吉权：“马副县长我了解。他在我这儿当工作组长，就住在我家。这门亲事我做大人的很愿意。只是我这女儿可是个有脾气的人，不知她愿不愿。”

　　刘秘书：“你是一家之长，要多做她的思想工作嘛！”

　　朱吉权：“那是当然。我会尽力劝她答应的。”

　　刘秘书：“好，这就对了。你慢慢说服她，我先回县里去了。”

　　朱吉权：“你就在这儿住一晚再走吧，急什么。我这就让我老婆做饭去。”

　　刘秘书：“不住了。等几天打电话会来问。如果你们家同意的话，就尽快把这门亲事办了。”

　　朱吉权：“我一定尽力说服女儿。”

　　刘秘书：“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罢，转身走出门外。

　　六十二日内朱吉权家

　　傍晚时分，刘秘书前脚刚走，朱依倩就回到了家中。

　　父亲叫她道：“依倩，你怎才回来？快来吃饭，就等你了。”

　　朱依倩：“今天放学迟了点，我改了好多作业才回来。”说罢，走到桌端起碗开始吃饭。

　　朱吉权边吃饭边道：“依倩，今天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朱依倩：“什么事？”

　　朱吉权：“关于你的事，有人又提亲来了！”

　　朱依倩：“我不要听，又是哪个媒人来了吗？”

　　朱吉权：“今天来的人不同！人家是县府办的秘书，专门来做媒说亲的。”

　　朱依倩：“县府办的秘书？他跟谁来做媒？”

　　朱吉权：“跟马副县长的儿子说亲，马副县长的儿子马福看上了你，他说你们还是同学。”

　　朱依倩：“原来是马福！花花公子一个，你赶快别提他了，我不会答应的。”

　　朱吉权：“怎么啦，你看不起马福，人家可是县长的公子。”

　　朱依倩：“你不了解他，县长公子有什么用！”

　　朱吉权：“人家老头是县长，这亲事是高攀哩！”

　　朱依倩：“会选的选儿郎，不会选的选田庄。我才不要攀这高枝！”

　　朱卫盛：“妹妹，我看你这门亲不错，能攀到县长家，咱们一家都跟着沾光啦。”

　　朱依倩：“我不愿意，要攀你去攀去。”

　　朱母：“我的好女儿，你再考虑考虑吧，别急着就回绝呀，人也是一番好意。”

　　朱依倩：“我不愿的事，你们再讲也没用。”

　　朱吉权：“别把话说得那么绝，我叫你好好再想想！以后免得后悔！”

　　朱依倩把饭碗一推，赌气进了闺房。

　　六十三夜内朱依倩卧室

　　晚上，朱依倩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海不断闪现着覃立志的影子……金鞭溪畔，小时的朱依倩和覃立志一同上学；宽敞的教室内，朱依倩与覃立志并排同桌读书；覃立志在父亲被抓时，哭得昏倒在地；县城普光寺，覃立志在打石狮；小学后山包上，覃立志与朱依倩拉勾……朱依倩越想越睡不着，索性起床，在日记上写道：“覃立志，覃立志，你在哪里？”

　　六十四日外宁静的小河旁边

　　艳阳高照，山寨寂静。

　　朱依倩一个人在河边若有所思的散步。

　　恰好这个时候覃立志也走了过来。

　　朱依倩：“是你？”

　　覃立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朱依倩：“学校放假了，我一个人出来走走。”

　　覃立志：“哦，你一直都一个人么……”

　　朱依倩：“还说呢，你又不回来，难道还有别人跟我一起去学堂啊。”

　　覃立志：“我，我没什么文化，还跟你一起去学堂那还不被别人笑话啊。”

　　朱依倩：“哎，你就知道不被笑话，可是你再不来，人家就会被别人抢走了你知道不。哎，真的是急死人了。”

　　覃立志默默的从皮包里取出一套沙石画（上面画的是一排吊角楼前面有一条安静的小河流过，以及一个美丽的少女）道：“本来，以前答应教你画画，总也没机会，这是我自己画的，送给你。等以后安定下来了，我们就每天一起画画好不好？不会有人比我还先抢到你的。”

　　朱依倩接过画低头道：“真是的，也不早点告诉人家。”

　　朱依倩从腰间取了一个绣花荷包道：“这个给你！那年你跟你二叔出去之后我就想以后见到你了一定要把这个送给你，现在你每天都带在身上。看到它，你就会想到我的。”

　　覃立志欣赏地看着花荷包：“你这荷包绣得多好，这个心字缝得太好了，我会紧紧的把他放在身上。”说着，把荷包放在了贴身的衣物里。

　　覃立志：“啊，我忘了，我给你还买得有件礼物，你看看吧！”说着，从皮包里取出一套泳衣道：“这套泳装送给你。”

　　朱依倩接过泳装道：“这泳装很漂亮，咱们到鸳鸯潭游泳去？”

　　覃立志：“走吧！”

　　六十五

　　金鞭溪鸳鸯潭。

　　朱依倩穿着红色泳装和赤着上身的覃立志在潭中游泳。游到一块岩石边，两人站住了。覃立志深情地说：“依倩，你真漂亮！我买这套泳装的时候就想象着你穿上它的那种美丽！”

　　朱依倩：“你也很美呀，有阳刚之气！”

　　覃立志：“嘿，你让我好想……”

　　朱依倩一掌打到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全都朝覃立志的脸上溅去，覃立志闭着眼一让，脚下一滑，一下跌倒在水里。朱依倩哈哈地笑起来，那清脆的声音只在溪沟里回荡……六十六日外金鞭溪鸳鸯潭夕阳西下，两人坐在岩石上休息。

　　朱依倩：“咱们俩亲是订了，可是我爹他们还不晓得，你觉得你是不是正式上门来跟我爹提亲，我们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覃立志：“可是，我怕你爹会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