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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一支烟:男版》 作者:初雪

十五

十五

通过阿辉的嘴,我等于向你坦白了我肉体上的秘密,那就是我左胸上的纹身。那上面除了“芳芳”两个字以外,还有一颗心,上面穿了一支箭。你一定以为,那是爱情的象征。凡夫俗子们的见识!去他妈的什么爱情,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爱情”。如果真的有,那就是Sex和Money的总和。那些富婆们,当我用伟岸的“老二”让她们的情欲一次次高涨的时候,她们会喊出:“天,我爱你!”这就是我感受到的爱情,Sex和Money的总和。

当然,请你也不要误解,那个喜欢闻火柴燃烧味道的芳芳就是我纹身上的名字。这两者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但是,我还要说“此书特别要献给一个名叫芳芳的女孩”。这里的芳芳是谁?随你怎么想。

喜欢闻火柴燃烧味道的芳芳一出场,我就告诉过你,她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她的纯洁体现在她的爱情故事中。其实,芳芳的外形看起来并不纯洁,胖胖的,肤色几乎白得透明,极富肉感;眼神总是邪么着,仿佛生了一双钩子,把你的五脏六腑都要勾出来;偏偏喜欢做一头钢丝长发,把丰满的嘴唇涂得红红的,便生出了好莱坞荡妇的意味来。好一个中国式的“羊脂球”!男人,除了性无能或同性恋,谁见了她,雄性荷尔蒙保准都会飞扬起来,恨不得立即扒光了她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干了她。但是,芳芳在这一行里并不吃香,问题就在于她的纯洁,心慈手软,又缺少脑子,更没有毒辣的媚人手段,所以呀,摽不住男人。在长江街混了这些日子,竟没有钓上一条大鱼。提起这事,她总是猛吸一口薄荷烟,吐出的烟雾带着凉辣的气息,使她的脸看起来有些迷蒙,她说:“我可真他妈倒霉,怎么这么背?”然后笑起来。这是她的悲哀,不,应该说这是纯洁的悲哀。

这回,芳芳从港湾回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头发剪短了,口红变淡了,眼睛尽量正着看人,而且不再坐台,整天流连于市中心的各类商场,发了疯似的购物。唯一不变的是她依然喜欢闻火柴燃烧的味道。圈子里的人偶然见了她,都觉着怪了,怎么没被洋人的“大家伙”给干死?她的那些姐妹都争着向她讨教,要知道外国人出的价是很高的。你猜芳芳怎么说?你一定猜不到。芳芳说:“拿一只啤酒瓶往里面塞。”关于芳芳的回答,还存在多种版本,但都是在这一句话的基础上引申出来的。

在市中心的一间咖啡屋,芳芳说:“她们居然也信,傻逼!”她的眼神又开始邪么了,只是里面没有了钩子,全是嘲笑和自得在飞扬,眼珠子都要跃出来了。我以为,芳芳是天生的“鸡”,就像我天生是“鸭”一样。这是我对很多兄弟姐妹们进行心理分析得出的结论。这世上,讨生活的路子很多,不一定非得去做这一行。如果做了,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天生就是这块料。干什么都得讲天赋,干我们这一行也一样。在网吧做事那段时间,我曾在网上读过很多写我们这一行的文章,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写作技巧,表现的东西却是相同的,都是千古妓女的幽怨情怀。刚读时还狠狠感动过一阵子,而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都他妈的是假的,写这些屁话的人,多半是长相寒碜的男人和女人,要不就是性无能或性冷淡,他们心里渴望过“鸡”和“鸭”的生活,嘴上说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可以肯定地说,越是在公众场合攻击我们的人,他们心里就越渴望像我们这样生活。这个社会很奇怪,充斥着这样一群人,他们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只有从反方向才能摸索到他们真实的思想。他们的逆向思维运用得真是炉火纯青了!这颇像这座有着两个灵魂的城市,充满着谎言和冷漠。

芳芳在拼命地喝着咖啡,嘴唇和牙齿都成了咖啡色。我说:“再喝,小心得心脏病。”芳芳“嘿嘿”地笑:“我正想得心脏病呢。跟上那个老可怜,我都快闷死了。”芳芳开始向我讲述她到港湾的经历,平静如水,好像这一切跟她毫无关系似的,可事实上什么都跟她有关。芳芳虽然有着“羊脂球”的丰腴,但也受不了老外水兵那样的家伙和无休无止的折腾,一晚下来,浑身酸痛,下面又破了,路都快走不动了。一头扎到医院惨白的床上,爬不起来了。“世界末日到了!”她说着,脸上却挂着笑,这种笑里什么都没有。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到港湾去接那帮洋水兵了。不过,她的世界末日很快就消失在医院的白色中,因为她在那里遇见了一个被她称之为老可怜的男人。芳芳说:“你猜他第一眼看到我时,说的是什么?”我说:“不知道。”她说:“你猜。”我说:“猜不到。”她又说:“我就是要你猜!”她的眼神已从平静如水变成了惊涛骇浪般的邪么了。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那里面有好东西。我说:“好吧,我猜猜看。这老头会说什么呢?我想呀,他肯定是说他的那个硬了。”芳芳发出了放荡的笑声:“真是坏死了,一猜就中!”她的笑声引来了咖啡馆的老板娘探进包厢看个究竟。芳芳白了老板娘一眼,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难道我不能笑吗?”她把一张百元钞票往桌一放,老板娘赔着笑脸收了钱,离开了。芳芳说:“我现在有钱了,什么也不怕!这年头还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她点上烟又继续她的话题:“那天,我在医院的草坪上散步,那个老可怜正好也在散步。我看了他一眼。不要以为我对他有什么好感。我可没有什么恋老症,专门喜欢老的,恶心!我只是觉得这个老头很奇怪,他在划火柴,一根接一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当时,我想,他没准也喜欢闻火柴燃烧的味儿吧。这一想,我就很开心,觉得跟他是同志了。我走过去,问他在干什么。他头也不抬一下就说火柴的味道很好闻。我说我也喜欢火柴味。他这下抬起头来了。不抬头不打紧,这一抬头,天,我唬了一跳,他的眼神像火柴在燃烧,不住地往我身上嗅。你猜我当时想到了什么?想到了大狼狗。我想抽身离开,不想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把我给钳住了。他说我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火柴的味道,他已好久没有从人的身上闻到这股味了。我终于吁了口气,他想闻就让他闻吧,反正这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他闻够了,突然就抓着我的手往他的下身按去。我笑了起来,睡了这么多男人,还头一回见到像他这样的。他说,他已经快20年没有硬过了,今天闻到我身上的味道,感觉竟那么强烈,一刻也不能停止了。我也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跟我可得付钱的,而且价钱很贵。没想到,老可怜说,他一眼就看出我是干这个的,他有的是钱。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就这么简单。我曾费尽心思地想摽一个款儿,没想到,在医院这种地方,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做成了。”笑意挂在她脸上,可眼里有一星泪光在闪动。

芳芳手中的烟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我掏出火柴给她点上,她深吸了一口,说:“火柴燃烧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你说这叫什么?”我问:“你指什么?”她说:“笨!当然是指我和那个老可怜。”我说:“这个呀,也许叫缘分吧。”她说:“呸!什么缘分?水分吧。”她咯咯笑起来,比刚才的笑声还响。隔壁包厢的人有点不耐烦了,敲了敲隔墙板,意思让我们小声点。我看芳芳意犹未尽的样子,就说该散伙了,我晚上还得做生意。芳芳说:“还做什么生意?做我的生意得了。”我打量了她一下,说:“别开玩笑了。行里的规矩,都做这一行的,是走不到一块的。”芳芳说:“就能走到一块!阿剑,我现在有钱了呀!你知道什么是有钱吗?”我说:“哪能不知道?你说的有钱,就是说你有能力包我了。”芳芳说:“难道这样不好吗?”我说:“要想这样,早这样了,何必要等到现在?你有钱时,就想包一个‘二爷’,要是我有钱,就不。”芳芳问:“那你想干什么?”我说:“消除对阳光的敏感。”芳芳又笑了,开始吞云吐雾:“有了钱,什么病治不好?”我说:“可惜呀,只有一样东西能治好我,可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这个东西。它叫自由。我曾经失去过自由,现在,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失去了。”芳芳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大学生,跟我玩什么深奥?”我说:“这跟他妈的大学生没关系!再说,我也没有跟你玩什么深奥。”我戴上墨镜准备告辞了。在起身的刹那,我突然觉得这个会面真是无聊透顶了,这让我想起许许多多的下午与那些富婆们的会面,我成了临时的心理医生,听她们无休止地诉说,听她们说粗话,听她们哭泣,听她们喊心痛,她们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幸,她们个个又都是那么柔情似水,个个都成了需要男人呵护的小女人,可是她们最后需要的只有性,需要的只是阴茎在阴道里的抽动,随着河水泛滥般的呻吟结束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一切又回到了起跑线上,她们又成了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又成了社会的强者,干着恃强凌弱的勾当。等到哪一天心情低落时,又成了柔情似水的小女人,找我们这些做“先生”的。从一个又一个裸体女人的身边爬过,我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性,不是也不可能是拯救文明的途径,尽管他妈的那些狗屁文学作品中,把性肆意夸大和渲染,都是他妈的放屁!放屁!放屁!放屁!

我必须走了,芳芳拉着我的手说:“别走,求你!我只想看看你身上的纹身。那上面是‘芳芳’两个字吗?”我犹豫了一下,说:“不是。”芳芳的眼里渗出了眼泪:“你在骗我!”我说:“你难道没有骗过人吗?不骗人还能在这行干下去吗?不说谎还能生存下去吗?”眼泪挂在芳芳的脸上,她却笑了起来:“这么说,你真的是在骗我?”我说:“我只知道,我身上的纹身压根就没有‘芳芳’这两个字。”芳芳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叹息。我知道,这种叹息是发自她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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