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凄惨 (1)

　　大家都面面相觑，实在猜不到这么晚了还开车到这里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正在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叫喊声：

　　“三哥，三哥，开门咯，是我们几个。”居然是袁伟他们几个的声音。不是要他们回去了吗？怎么也赶过来了。

　　三哥一听声音，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了。不等三哥示意，一边的癫子就走上前去，打开了门。果然是袁伟、小二爷、险儿他们几个，都是一脸谄媚的笑意，站在门口望着屋里面的所有人。

　　“你们几个没有卵事，跑过来干什么啊？”三哥拉着脸说道。

　　“哈哈，三哥，没有什么哦，我们反正也没有事，过来看看？哈哈。”地儿边走进来边说道。

　　“我肏你妈！你们没事跑过来啊？你们是怕我杀了胡钦是吧？啊？是不是过来帮忙的啊，是不是准备今天把我办了啊？”三哥突然爆发出了这一晚最大的声音，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正满脸笑嘻嘻的小二爷几个一下就僵在那里，进也不好，退也不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三哥，我们怎么了？你是我们的哥哥啊，我们怎么办你啊？”最先反应过来的小二爷赶紧开口道。

　　“你们不敢办？啊，你们几个什么不敢，老子现在说的话就是放屁，要你们别闹事，你们敢把缺牙齿砍了，要你们别来，你们哪个听了？老子今天不搞你们，真的是没有王法了！”

　　三哥这么一说，所有人不敢开口了。

　　“你们几个快点给老子跪下，连你们三哥的话，现在都一点不听了，你们跪在这里跪一晚上。”在一边的明哥开口了，那几个还算聪明，一听赶紧一个接一个忙不迭地就跪在了门口。

　　险儿的样子还有些不愿意，小二爷猛地一把把他扯了下去。

　　“三哥，你说的什么哦？我们怎么办你啊？”看见三哥的面色开始好了些，我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妈的个逼，你还说！你们两个都给老子过去跪下，老子不说起来，谁他妈的敢起来！”三哥一听火又大了，对着我和站在一边无辜的武昇说道。

　　武昇乖乖地走过去跪下了，我还想犟一下，明哥和癫子两个人走了过来，边对我使眼色，边一边一个把我拖了过去，摁跪下了。

　　“胡玮，自己把手放在桌子上，别让老子动手。”三哥转头对着胡玮说道。

　　胡玮边哭边慢慢地挪了过去，把手放在了桌子上，颤颤巍巍的，还回头望了我一下。

　　“你望什么望，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背。不要在外人面前丢我义色的脸。我先问你，你服不服气？”三哥还是站在那里望着胡玮说道。

　　“服气。”胡玮边哭边望着三哥，轻轻地点了下头。

　　“那好，站好忍着。”

　　胡玮身子站好了一点，三哥也没有要癫子抓着胡玮，直接对着胡玮放在桌上的手就是一烟灰缸砸了下去……

　　“哇……”胡玮猛地收回了放在桌上的左手，右手死死地捂着左手，放声大哭起来，声音非常的可怜。

　　“放好，像个样子。不要这么没有卵用！”三哥冷冷地说。

　　胡玮听了三哥的话不敢再动，乖乖地将手又放了上去，满眼惊恐地望着三哥手上的烟灰缸。

　　三哥一下又砸了下去，胡玮狂哭着又缩回了手。这下三哥更生气了，“癫子过来，按着他。”

　　“义色……”明哥刚准备开口说什么，三哥一挥手挡住了他下面的话，“铁明，我晓得你想说什么，你今天都给我闭嘴。这个事不处理好不像样子。”

　　明哥一听也没有办法，只好闭上了嘴巴。

　　这时癫子也按住了胡玮的手，三哥对着又是猛地一下砸了过去……

　　胡玮叫声非常的凄惨，小二爷他们都面色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武昇更是面无人色。我跪在地上，看着胡玮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下站了起来，跑过去一把拉开了胡玮，转身又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烟灰缸，望着惊愕不已的三哥道：“三哥，胡玮还是个小伢儿，你放他一马，我是他的大哥，事情也是我要搞的，缺牙齿那里我帮他扛。”

　　说句心里话，当时我做的这件事，是受了香港的黑道片影响，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电影中的老大应该怎么护小弟的过程，所以做了极其愚蠢的事情。话音刚落，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右手拿着烟灰缸，把左手往桌上一放，对着自己的左手就敲了下去。

　　这一下，我敲得相当的重，左手食指的指甲盖一下就被砸松了，歪歪斜斜地滑在一边，我立马也痛得狂叫了出来。小二爷他们几个一看，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好像是要往我这边走。

　　这个时候的三哥反倒冷静了下来，对着小二爷他们说道：

　　“你们几个要是聪明的话，今天就最好跪着。”

　　在三哥说话之前，癫子就跑了过去把武昇他们往地上拉，小二爷一听三哥的话，死死地抓着险儿首先又跪了下去。明哥也对着我飞快地走了过来，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对着自己的左手砸第二下了，举着烟灰缸对着自己额头猛地来了一下。

　　准备对着额头再搞第二下的时候，明哥赶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把我手上的烟灰缸抢了，“你胡鸡巴乱搞什么啊？！”明哥也生气了。

　　我不听也不答话，只是默默地抢着明哥手上的烟灰缸，明哥一只手拦着我，一边扭头对着三哥说：“义色，你来唦，劝下啦，小钦不懂事，你未必也学他啊。”

　　三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着明哥说：“铁明，你松手，你把烟灰缸给他。”话语平淡但是却非常的坚决。

　　明哥一听，没有办法，只得松开了抱着我的手，但是烟灰缸还是死死地拿在手上，不肯给我。我当时也就是小孩子脾气，觉得事情错的根本又不是我，缺牙齿挑衅我多次了，这次打了武昇我才动手的。虽然今天事情搞大了，但是本意不是那么去的，也不能全怪我这边，加上身上一疼之后，更加有股要赌气的感觉。但是我却没有想到，我今天感觉这样受了委屈，但如果是缺牙齿的人把我砍成重伤了，那三哥对待缺牙齿会不会只是这样的处罚一下。

　　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小了，不懂事。

　　我正在抢着明哥手上烟灰缸的时候，三哥走了过来，非常用力地一把将我推倒在了地上，把手上带着血迹的烟灰缸递给我，望着坐在地上，额头上一个大包的我很平静地说：“来，你不用抢了，我的给你，来，你来用。”

　　我听三哥这么一说，赌气地一把接过三哥手上的烟灰缸，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又敲了上去。这一下还没有打到脑袋上，三哥就一把抓着了我的手，啪的一声，非常重的一个耳光就甩在我的脸上，跟着一脚把我踹到了墙角。被打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剧痛，耳朵也嗡嗡地鸣叫起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三哥，这是三哥有史以来第一次打我。三哥满脸铁青，嘴唇剧烈颤抖，看起来已经被气得几近崩溃。

　　“你啊你！我不想和你说什么了，铁明你给我把他拉起来，等下送他去下医院，老子明天再和你算账。你这个人真的是没得卵用！”

　　我还想争辩什么，明哥飞快地跑了过来，一只手把我抱着，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了我的嘴。

　　“胡玮，你自己看见了，你大哥保了你，但是今天这个事，不是我为难你们兄弟，是你们兄弟为难我。我是一定要给个交代的，你准备怎么搞？你要是不舒服，等你好了，你有种就过来找我义色报仇，砍死我了，我不说一句话。”三哥走到了胡玮的面前。

　　“三哥，我晓得了，是我的错，不关钦哥的事，你怎么搞就怎么搞，你是老大，搞我应该的，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刚刚发生的一幕，显然激起了胡玮骨子里的豪气，他冷静地说完上面的话，主动把手放在了桌子上。

　　“好，胡玮，你没有丢我的脸，这件事一过，哪个再敢动你，我就要他死！”三哥一说完，也不答话，对着胡玮的手一下接一下地砸了过去。

　　自始至终，胡玮虽然一直在惨叫在哭，但是他的手再也没有缩回来过。三哥则是沉默而机械地砸着胡玮放在桌上的手，一屋子的人都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不断的惨叫和哭泣，加上砸手的砰砰闷响，在一片沉默中显得更加的刺耳和恐怖。明哥和癫子把我摁在一边的椅子上，死死不松手，非常严厉的眼神望着我。明哥从来没有这样望着我的，我知道今天真的闯下了大祸，不免又有些心虚了，同时又想去救救胡玮，对着小二爷打眼色，小二爷也对着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三哥砸完了胡玮，拿着烟灰缸径直走出了房门，一会儿，传来了水龙头流水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我们六兄弟都是极为紧张的，尤其是武昇，他看到了前面两个人的结局，不知道三哥会怎么对他，额头上流出了一颗颗豆大的冷汗。我心底已经打好了注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三哥这样动武昇，我一定要阻止。同时，我又非常的担心，万一阻止不了，其他兄弟，譬如险儿为了武昇和三哥真的冲突起来了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我非常的慌乱紧张，但是我绝对不能让武昇受伤。他和胡玮绝对不同，他是流着我的血结拜的大哥。

　　结果，我们都在虚惊一场，三哥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动武昇，武昇跟他这么久了，又是他从小看大的，他根本就下不了手。是我们自己心虚，吓到了。

　　三哥砸完胡玮，出去把手和烟灰缸洗干净了，就直接进来收拾东西，要明哥和癫子把我们搞上车走，根本连看都没有再看武昇一眼。其实，三哥对胡玮还是留了情，砸完了之后，胡玮痛哭流涕地握着手蹲在地上，被砸的手上有些血迹，也有皮开肉绽的地方，但是明显比阿建的要好上很多，最起码，指甲盖没有见到一个完全脱落的。

　　事后，胡玮告诉我三哥砸他的时候，除了开始几下砸的手背那一面，后面，三哥帮他把手翻过来了，砸的是手掌。

　　一切忙完了，三哥和明哥把我和胡玮、阿建搞上了车，准备送到医院。路过跪在地上的袁伟、小二爷他们身边的时候，袁伟还望着三哥小声叫了一句，三哥却连头都没有低一下。

　　倒是走在最后面的癫子悄悄给他们说，等我们走了，要他们自己起来休息下，等下看见我们回来的车灯了再赶紧跪着。

　　至于阿建，在车子刚到九镇十字路口的时候，三哥就把他赶下了车，并且对他说，不希望再在九镇上看见他，如果再看到了，缺牙齿都保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