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结束七朵莲花命运测算之后，世空仍到综合办上班，马兰花却在家里油头粉脸东游西荡。世空略有微词，即振振有词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要是没本事养活我，那我们就分手。世空理屈词穷。结婚半月，他已感受到马兰花的强烈需求，每晚马兰花做出不同姿势，让他眼花缭乱，疲于应付。马兰花不上班，世空说那你就每天给我做饭洗衣服。咱们收入低，要学会节俭。现在丝瓜没有了，你就买些白菜萝卜，早上烧个山芋稀饭，中午炒白菜萝卜，山芋我回去弄。马兰花倒听话，每日里烧好饭在家等世空。这样的日子过不多久，一日世空说最近单位要有一次行动，我可能不回来，饭烧好了别等我。马兰花问什么事。世空说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到接受了任务，世空才明白他的任务是与同事们清理灰水城卖淫窝点。近来，卖淫嫖娼现象又呈漫延之势，相关领导指示有关部门务必扫清城内所有卖淫窝点，综合办配合相关执法部门进行清查。任务下达后，黄清便逐磨开了。黄鼠狼说世空那小子，不知真有本事还是假有本事。这次行动让他也参加。黄清说我也这么想，可他是信息员，文件上没有规定信息员有任务的。黄鼠狼说通讯报道本来就是先采访后报道的，他不参加活动，怎么写稿？黄清说我知道了。世空走了进来。黄清要世空到二楼会议室开会。世空随着众人上到二楼会议室。黄清坐在一张椅子上说，为了确保完成任务，我们成立了扫黄端窝工作组，由我任组长，黄鼠狼任副组长。这次行动时间紧任务重，所有人员都要参加。具体工作由黄副组长安排。黄清讲完话，队伍就出发了。像是受过军事化训练似的，黄清和他的属下个个表情严肃，步履整齐。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扫黄队伍跑了大半个灰水城，最后奔袭人间天堂。为避免打草惊蛇，黄清将队伍隐藏在人间天堂附近的一条小巷内。

　　人间天堂是灰水城最大地下卖淫窝点，在这里揽活的妓女大都年轻漂亮，小到十八九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八九岁，年纪大点丑点的对这儿只能望望。那些腰缠万贯的老板感觉老婆伺候不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儿，将远大理想付诸行动的，也是在这儿举手宣誓。全城有名的小姐自然是在这儿一睹那些大款风采。

　　时间到了黄昏，世空得到批准，向马路对过的一个公共厕所走去。路过马路，世空看到一辆小吉普停在路边，车门半开，一个男人伏在一个女人身上，西下的残阳用它那柔弱的余晖覆盖着两个人的身体。世空憋了一眼，匆匆进了厕所。等世空从厕所出来，那对男女已立起身体端坐在小车内了。世空回到原地，黄清批评世空回来晚了。世空没有言语。

　　天暗下来，人间天堂一片灯火，每个房间似乎都晃动着美丽的身影。世空想象着那些野鸡在嫖客的挑逗下摆动着迷人的腰肢。想了一会世空就不敢再想下去。那些想像中的女人每一个动作都会牵动他的神经。时针指向晚上九点，应是野鸡和嫖客神魂颠倒时。世空抬头向天宇，夜空里闪烁着点点星光，那些星星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排列那么紧凑。世空看了会儿又向马路望去，马路上静悄悄的，那辆小车不知什么时候开走了。约摸又过了半小时，黄清于暗中打了一个冲锋手势，端窝队员一个个像幽灵似的扑向人间天堂。世空进入九号房间，看到一个男人骑在一个女人身上使劲。世空亮明了身份，那男人像抽筋似的，软软地从女人身上滑下。兄弟网开一面，这些钱都给你。世空感觉好笑，说你少来这套，跟我走吧。当抓女的时，女的伏在地上磕头。世空说你抬起头来。女的抬头，世空认出了那个女子，那女子也认出了世空，并请求世空网开一面，放她走。世空问女子驼背到哪去了。女的说他另寻新欢了。我也是没办法才干这事的。听着女人的哭泣，世空动了恻隐之心，说你走吧，以后别干这种事了。女人给了世空一个吻说，后会有期。黄鼠狼和几个队员押着一群男女走过来。黄鼠狼问世空抓的人呢？世空说翻窗跑了。黄鼠狼就到窗口向下张望，昏暗中却没一点儿声息。

　　回到单位办，黄鼠狼对世空说你先回去，明天来接受处罚。世空便到街上拦了辆三轮车。已是深夜十二点，三轮车在寂寞的街上缓缓行驶。世空忽而焦急起来，自己执行任务这么长时间，马兰花在家会不会牵挂自己呢。推开虚掩的门，世空发现马兰花已熟睡，一只手摞在被外，中指甲亮晶晶一片。世空以为是抹了什么油，用手去摸却粘粘的，一颗心儿立刻提到嗓子眼。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世空使劲摇晃马兰花。马兰花在世空摇第七下时醒了。死鬼你咋才回来，马兰花狠狠地白了世空一眼。刚回来就听你骂。世空叹了口气，便去脱脏破的衣服。马兰花搂着世空，世空却懒的动，马兰花使劲搓揉，世空勉强在马兰花身上动了两下。

　　第二天世空起来时，马兰花已将饭做好。世空要洗脸，马兰花打来一盆水。世空说对我这么好，马兰花深情地望着世空说，你上班那么辛苦，总不能让你回家再忙吧。世空忽然眼闪泪花，以前没有老婆，洗衣服做饭舀洗脸水不亲自动手，是没人帮做的。马兰花说你哭什么？世空说我没有啊。说着用手去捂眼睛。马兰花将山芋稀饭，白面馒头，腌萝卜，摆到桌上。世空邀马兰花一起吃。马兰花说不想吃。世空说想吃什么。马兰花说我想吃你，说着就用手来摸世空的耳朵。世空拨开女人的手说，我还要去上班呢。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找手机。找了一圈，没有。问马兰花，马兰花却不说话。后来在床下，找到了手机。世空拿着手机又往门外走。在门口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一看，是齐耳毛。齐耳毛开口问道：“师傅，你看见我的狗吗？”世空摇头说，我昨晚回来很晚，没看见。齐耳毛自言自语道我的狗哪儿去了。马兰花听到响声，出来将世空拉回门里说，这种人你也理吗？世空瓷着两眼。马兰花说你别望我，我早和你说过，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世空说她再不好，总有和人交往说话的权利吧。你要说就和她说吧。马兰花咣的一声关上门。世空回过头让马兰花开门。马兰花只是不理。世空想想也怪自己，就冲门里说句道歉的话，走了。

　　齐耳毛望望四周无人，转身往回寻找。慢慢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多次骚扰她的李木匠。齐耳毛可能还不知道她的狗已经被李木匠捉了。李木匠几度骚扰齐耳毛不成，就暗中寻思，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一天晚上，李木匠蒸了一锅馒头，然后到街上打了二斤猪肉，放上油盐酱醋红烧了一大碗。上午十点钟，李木匠背着一袋馒头端着一碗红烧来到齐耳毛的小后院。齐耳毛因肚疼去了厕所，李木匠进了院子，狗见了生人立刻站起。李木匠向狗扔了一个馒头，即向外走。狗吃完了馒头赶了出来。李木匠扔了一个馒头，继续向前走。如此扔了走，走了扔，等一袋馒头扔完了，那条狗进了李木匠的院子。在狗吃红烧时，李木匠举起了一个大铁笼。

　　世空到单位报到，黄清用最高分贝的嗓门将世空训斥了一顿，然后安排世空看守昨晚逮来的暗娼嫖客。那些男女被关一个屋子里，早憋得的不耐烦了。世空一到，就吵着要放风要上厕所。有些女人为了达到目的，还向世空挤眉弄眼。世空不予理睬，就互相串通，说世空非礼她们。黄清不问青红皂白再次将世空训斥一顿，并让世空写检讨，扣除半个月工资。世空本想申辩几句的，想到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古训，只好忍气吞声写检讨。

　　李木匠罩住了那只狗，晚上来勾引齐耳毛。齐耳毛正为那条失踪的狗难过，当外面传来李木匠的叫门声时，没好气地说，再不走，我打110了。李木匠说你打吧，我被带走你就找不到那只狗了。齐耳毛说是你把狗藏起来了。李木匠说，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齐耳毛披衣开门。灯光中，齐耳毛袒露着一对奶子，李木匠一个饿虎扑食，将齐耳毛按倒在床上。就在李木匠扯掉了齐耳毛的裤衩时，一只狗蹿了进来。那狗照准李木匠就是一口。李木匠负痛逃出齐耳毛院门，狗紧追不舍。最后，李木匠丢一只鞋子得以脱身。

　　李木匠回到家中，家中一片狼藉。李木匠走后，家里进了三个小偷。一阵翻箱倒柜，三贼毫无所获，正恼恨间，一贼发现李木匠的院中有个大铁笼，以为罩着什么稀有动物，便走上前。铁笼刚刚张开，一条黑犬直奔院门。

　　又一个晚上来临，世空回到家里，马兰花给世空盛了碗饭，便坐在世空对面，说今个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世空问哪三件。马兰花说那个贱女人被抓起来了，她的狗咬了李木匠。李木匠找她要钱打血清，她说李木匠强奸了她。李木匠感觉理亏，打消念头，可李木匠的家人不同意，到派出所将她告了。世空说这李木匠的家人也不讲理，派出所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呢？李木匠的伤能看见，她说人家李木匠强奸她，无人作证。看来你还挺关心她的，那你去英雄救美吧。你又来了，说说第二件事吧。马兰花说第二件事与你有关系，灰水大桥竣工了。你去看看，说不定能写篇报道呢。世空问了时间，第二天到单位借了架照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