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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如水》 作者:薛赐夫

第9章 隐私(4)

  “好,不认识才好。我告诉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拐过几座山弯,就能看见一处比所有房子都高的高宅大院,红漆大门,这大门白天不关,你从侧面能看见门上刻的门神,别人家没有,这就是马家大院。”

  “天哪!这可是家大粮户,大财主人家。行,保准能找到,你说办啥事吧?”

  梦君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反复向乞丐交代了办事的内容、方法、时间:“怎么样,能办好吗?”

  “行行行,我都记住了,保准一句不差,瞧好吧!”

  离开了乞丐,梦君心里有一种很解恨很解气的愉快。回到家里,她就忙着收拾随身带的东西。

  妈问她:“你这是干什么?又要去哪?”

  “到二姨家去待几天就回来。”

  “你过那边,你和嘉心的事怎么跟二姨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就明说,这次回泉西,我爹我妈把我许给李嘉心了。”

  “瞎说!你们相处还不到二十天,谁知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你没跟我说,嘉心也没跟他爹说,我们都不摸底,也就没敢再张罗这事。”

  “我们相处得很好,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谁也离不开谁。你们就接着张罗吧,是定亲呀是过彩礼呀,按你们那套规矩办,我俩不在乎这些。”

  “既然这样,你还上你二姨家干什么?不是去找相礼吵架吧!”

  “哎,我就是要气气他,打打他的狗都不吃的良心,他以为他是谁呀?我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这个相礼也该修理!不过你出口气就行了,别闹得天翻地覆的,伤了两家的和气。”

  梦君到二姨家以后,其实什么气话都没说,不仅没提他和嘉心的事,连对相礼也没任何报复的意思,相反倒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你没跟你妈说我想她了吗?”二姨问梦君。

  “能不说吗?我妈这阵子特忙,她哪像二姨你这么有福气什么事也不操心,她操心事太多,过一阵子她会来看你。”

  秀月递过来茶杯:“表姐气色真好,真的,好漂亮啊!”

  “瞎说!成心逗我是吧?”

  二姨说:“她不是逗你,从你一进屋,我就觉得你像换个人似的,眉宇比以前舒展多了,目光也平和有神,气色也好。”

  梦君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心里很紧张,难道自己真有变化,会不会因为自己同过房被看出来了。相礼说同过房的女人气血平和流畅,好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亏得二姨她们不是大夫,只能看到表面气色,要是相礼可能就看出来了,看来这次来应该躲开相礼,更甭说修理他了。为避开二姨,她走向后窗,边走边说:“这次回家,总和他们出去玩,可能晒黑了,身体也健康许多。走!秀月陪我上山打点山里红。”说完拉起秀月就走。

  “相礼呢?怎么没见到他!”

  “三哥在大哥房里,还有二哥,他们商量怎么种药材的事。”

  “种药?他还挺忙,山上、地里都占上,真想大干一场啊!这哥仨挺心胜的,将来准发家呀!”

  “是很心胜,我虽说生长在城里,可我很喜欢这农家庄稼院生活,挺温馨的。”秀月说。

  “我不喜欢,我将来一定到城里去,城里热闹。”

  她们转了一会儿,摘些榛子、山里红,梦君觉得这会儿的山里红很好吃,便多摘些,用衣襟兜着。

  回到院子,正赶上相礼牵马出来。梦君故意低头整理衣襟里的山里红。

  “你这是要上哪儿?”秀月忙问。

  “进城去买药籽,刚才商量想种些洋金花,我去找找这种药籽,三五天就回来。”

  “这么晚了还走,到城里怕是天都大黑了,明天走不行吗?”

  梦君说:“要走快走吧,天确实不早了。”她正盼着他快离开呢,本来就想躲着这个大夫,现在他要进城,真是巧了,现在不用担心被他看出什么了。

  梦君到这儿的第二天上午,那个乞丐真的来到马家大院,在大门口竟说起了快板:

  拜了道南拜道北,

  拜完秦琼拜敬德(读作dei),

  大户人家财源旺,

  黄金斗进像流水。

  粮满仓,马满圈,

  高宅大院福相随,

  人丁旺,心慈悲,

  赏赏门外这张嘴。

  这种事照例是大嫂出面打点,她拿了一吊钱还有两张饼给乞丐,说了句例话:“快去转运,快去转运!”

  乞丐在文明人家门口听惯了这句话,这意思是快走快走!不过这家人真大方,给了饼还给一吊钱,他抱拳谢过后,赶紧趁人家没回院便开口了:“这位大嫂,您留步,我一看就知道您这是慈善人家,实不相瞒,两个月前我不是乞丐,我家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庄稼院……”

  这时候,梦君已经来到大门口,她接话说:“那你为什么要饭?”

  “唉,不好意思说出口啊!我的媳妇跑了,我是出来找她,一路上把盘缠都花光了,被迫无奈才吃这末等的开口饭。”

  梦君听了觉得这小子真能发挥,便问:“那你有线索吗?”

  “唉!我一路打听,有人说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过了文津河,朝这边来了。我差不多用半个月的工夫,挨家挨户打听,也没打听到。你这大户人家,来往人多,听没听说有个女的跑这边来?”

  大嫂问:“长得什么样,叫什么呀?”

  “唉!她跑出来,肯定用假姓名,我说了真姓名也不一定有用。她长得很俊,都怪我,后悔死了,我不该打她呀,她的真名叫秦秀月。”

  大嫂惊讶道:“你说什么?”

  梦君给大嫂使个眼神,又转脸对乞丐说:“我们没听说过这样事,也没见过这样人,你再到别处打听打听去吧,我再给你些钱,说着把大元宝装进乞丐的褡裢里。记着,以后再不许到这儿来了。”

  乞丐转身走了,边走边说:“我知道,我知道。”

  梦君拉住大嫂:“大嫂,这事太大了。你千万沉住气,不能声扬。我看这事不能让我二姨知道,你可以先跟大哥说,说还是不说怎么说你想明白。我哪,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今天就回家。”

  “你别急着回家,这事到底咋办哪?”

  “不行,听了这事吓死了。我这口封不严,一旦说露了嘴,让我二姨知道她会窝火死了,

  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担当不起,我得后悔一辈子。”

  “唉!怎么会出这事呢?要是不说,这老马家窝藏人家媳妇,这名声也不好啊!”

  “也许是假的呢?也许是重名呢?你先别着急。反正我觉得这事绝对不能让我二姨和相礼知道。”

  “真是麻烦了,我想想吧。”

  梦君觉得这件事办得真漂亮,尤其是那乞丐,添边补角地说得天衣无缝,像真事似的,自己和乞丐配合演了一折好戏。这梦君是集策划、编剧、导演、演员于一身,可谓难得人才。现在她又把大嫂说得六神无主,搞得神秘兮兮的,至于大嫂怎么把这信息传递出去,传出去以后会是什么结果,她已经可以意料到了,那也一定又是一折好戏,不过她不想看了,现在她要得胜回朝了,她脱身的理由也让人没脾气。

  “你怎么刚来就走?”二姨不解地问道。

  “对!我刚来了,人家就走了,我还不走干什么?”

  “咳!他是有事进城。”

  “他有事,我没事,行了吧?”说完拿着包就出门了。

  大嫂心里有事,精神不集中,干活丢三拉四的。她在想这个秦秀月来的时候是说逃婚出来的,这与乞丐说的能对上号。可是她真不像结过婚的人,平常感觉她对男女之间的事好像并不知道多少。可这也很难说,以她那么聪明,故意装傻也是可能的。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嫂特别注意秀月,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很纯洁的姑娘,很善良,心眼好。本来大家都希望将来她能和老三成配。要真是逃出来的媳妇,就太可惜了。

  晚上,大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相仁看在眼里,感到她有些反常,平时她从来没有这么忧烦过,就关心地问:“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我心堵得慌,有件事我不知怎么办了。”

  “什么事那么犯难?我帮你办。”

  大嫂犹豫一下说:“今头晌来个要饭的,说是出来找他媳妇,盘缠花光了就要饭,一路打听快两个月了。”

  相仁听后说:“那又怎么了,值得你这么坐立不安的!”

  大嫂神秘地说:“你知道他要找的媳妇叫什么吗?叫秦秀月!”

  “什么?哎呀!你这个人怎么不懂轻重啊,你怎么不早说呀!你要误大事的。”相仁说着下地穿鞋往外走,刚出门又转身拉着媳妇,你也来,一块跟妈说说。

  “哎呀!梦君说不能让老太太知道,看急出病来。她自个怕说露了嘴,吓得回家了。”

  “胡扯!这么大的事不跟妈说怎么行,谁拿得了主意?”

  两个人进了上屋,见秀月正给妈捶背,相仁说:“妈,出了点事,秀月妹子也一起听听,看是怎么回事。”相仁转脸对媳妇说,“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大媳妇把这件事详细说了一遍,还是犯那毛病,到最后才说出秦秀月的名字。

  “大嫂,你确实听清楚是我的名字吗?”秀月急切地问道。

  “那还有错!当时梦君也在场,她听了立刻说我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这个人,塞锭银子连推带搡就把他撵走了。”

  “怎么?梦君也知道这事了?你叫她出来干什么!”妈有些不快地说。

  “妈,是她自个后来跑出来的,亏得她出来,我当时都蒙了。”

  “一个姑娘家打发要饭的这种事也往前凑。”妈生气地说。

  “秀月妹子,你大嫂说的情况你都听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着妈的面,跟我们说实话。”

  秀月一时懵了:“妈,大哥大嫂,这种事我想不出任何原因,难道是官府在搜捕?”

  “哎呀,妹子,那个人不是官府的,是普通庄稼人,盘缠花光了才要饭的,为了找你,出来快两个月了,要说也怪可怜的。秀月,你凭良心说,你是不是人家的媳妇?”

  “大嫂,我没有跟谁结婚,也没有跟谁定亲,我也不是谁家的媳妇!我说的都是真话。”

  “那你说,那个人要找的媳妇为啥正好是你的名呢?”大嫂问。

  “我也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想来想去只能是官府探案一种手段,一种很毒辣的手段,因为一般仗义之家可以收容一个被官府追捕的弱女子,帮她抗御权势,却很难收容一个别人家的媳妇,因为这在情理上好像说不过去。”

  大哥说:“秀月妹子,你真是个明白人。咱们把话挑明了说吧,不是大哥不信任你,实在是世事太复杂,你还年轻,我担心的不是咱家要不要收容你的问题,而是担心由于不了解一些复杂背景被人暗算了。所以呀,你得多想想,比如你父母有没有可能背着你给你定了亲,比如老家那边或者逃难路上会不会有人看上你了,再比如家里有没有仇人,得罪过什么人啦等等,总之多往坏处想想,咱们才能想出办法防备着。这既是保护你,也是保护咱这个家呀!”

  妈说:“好了!一说就一大套,看吓着秀。你能遇事脑筋多转几个弯,这好,因为你是当家主事的,可你也不能自个吓唬自个。你担心秀家乡那边什么复杂背景来暗算,几百里地找到咱这边来?我看不会。这件事太蹊跷。”

  “妈,我仔细想了,大哥说的那些情况都没有。妈,我真的不知怎么办好了,我……”她突然停住说不下去了,她感到这事给她莫大的侮辱,人格的侮辱,人们不信任她,这种委屈和无助再次把她推到人生的绝境,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她用手捂着眼睛,好半天才缓缓地说:“我没有命待在这么好的家庭里,等相礼哥哥回来,我跟他见一面就走。”

  妈说:“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不行,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大媳妇,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追那个要饭的,你能记得他的长相吧?”

  “记得记得。”

  相仁急切地:“哎呀,妈,你可不能去。挨村挨户打听,方圆几十里,你可受不了。我去我去,你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问出他话,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相仁夫妇一早就出门了,顺着大路往北,挨家挨户打听看没看见一个年轻乞丐。沿途稀稀落落的村庄,还有散户,远近分布着,都要问到确实很累。已经过午了,又累又饿。

  相仁说:“咱们再坚持一下,赶到那个大村子,看那有没有饭馆,实在没有,就找个干净人家,给点钱让他们给咱做点吃的。”

  “咱这也跟要饭差不多了。”大嫂说。

  相礼骑着马急切地往家赶,进院下马拴好马就往上屋跑,边跑边叫:“妈,秀,我回来了!”

  “三哥。”秀月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见了大人似的哭了,但她尽量控制着。

  妈问:“你怎么了?也风风火火的!”

  “出什么事了?我说我这两天心里总是乱糟糟的,总觉得家里要出事,急着赶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么哭?”

  “人说亲人之间心有灵犀有感应,我看你们俩有缘,你这两天心里乱总担心,秀这边还真出点事。昨天来个乞丐,说是媳妇跑了,他出来找几个月了,钱花光就要饭,说他媳妇叫秦秀月。”

  “就这事呀?天底下重名的人多着呢!和秀没关系。我担心的是表姐说些烂话欺负秀,表姐走了?那天我急着进城,我发现表姐脸色异常,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兴奋劲儿,表面还挺平和。到城里我越想越可怕!我心像长草了似的,赶紧买了药籽就往回赶!”

  相礼担心表姐为了破坏他和秀月的感情,不择手段,把那天夜里她要挟云雨事添油加醋,说她和相礼已经有了肉体关系,让秀月从三角中退出,这完全可能的。这种事一旦女的说有,男的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相礼后悔那天不该急着进城,使梦君有单独和秀月在一起的机会,这太大意了!这位表姐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让相礼有防不胜防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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