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运动员小博和教练是深爱食堂中饭量比较大的两个客人，这也可以理解，整整一天的训练下来，身体的能量已经被耗费掉一大半。肉，成了他们两人晚餐的必备品。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但也很少见像小博和教练这样对肉食上瘾的。
片儿川是一道比较麻烦的菜，需要分两步做。精肉切片，放入用盐、生粉、料酒调好的汤里腌，腌肉的同时把竹笋切成薄片，这是做片儿川的前期工作。等精肉腌得差不多时，把油缓缓倒入锅里，油发热时放入腌好的肉片，高温煎炸，肉片渐渐发白，肉香也开始四溢。笋片和雪菜入锅同炒的时候，一定要看准火候，放得太早，等到出锅时雪菜就炒老了，放得太晚，笋片不容易炒熟。再加上一勺料酒调味。一分钟后，往锅里倒点儿水，然后盖上锅盖大火烹煮，咕嘟嘟的声音渐起。水分差不多快干时，撒点儿盐，起锅。再煮一锅开水，加入面，等面煮软后，将刚才炒好的菜倒进去，一起再煮一遍。这才算是做完。
“片儿川好了，请慢用。”我把片儿川端到教练面前。
“你真不吃？”教练在开吃之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博。小博摇摇头，“真不想吃？”教练追问，有一种试探和炫耀的味道。
“想吃，但是现在还没资格吃，等我比赛赢了再吃。”小博虽然眼巴巴地望着片儿川，表情却很认真。
我坐在吧台的角落，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碗片儿川，在别人眼里只是一道菜，但在小博那却是赢得冠军的奖励，这也算是一种动力吧。
看着教练狼吞虎咽吃片儿川的样子，蛋仔有些不满：“不就是一碗片儿川嘛，想吃就吃！我请客！老板，给小博做一份儿！”我没有动身，因为我知道小博是不会同意的。
“不要！”果然，小博高声抗议，把蛋仔吓得打了个哆嗦。“哦，我是说不用了。片儿川都是我每次赢了比赛以后才能吃的东西。”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小博声音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分贝。
“小博八岁那年第一次拿冠军，比赛后我带他去吃了一碗片儿川，也许是喜欢上了片儿川的味道，从那之后，他每次赢了比赛都会让我带他去吃片儿川。”教练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啊，小博吃的不是片儿川，吃的是赢的滋味。”老院长说。
“原来小博还是这么有原则的一个人啊。”英姿赞叹道。
小博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老院长说得对，在我的概念里，片儿川的味道就是冠军的味道，坚持赢了比赛才吃，也算是我对片儿川的一种尊重吧。”
我小的时候，物资供应比较匮乏，鸡蛋算得上是奢侈品了，但是不管日子过得怎样艰辛，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做一碗长寿面，一碗面吃到最后，惊喜地发现碗底居然还卧着个荷包蛋。于是，每年都会盼着过生日，盼着吃那个藏在碗底的荷包蛋。小博想要的可能也是那种滋味吧。
“怪不得我在肉蒸蛋中吃到了影帝的味道，原来食物可以给一个人定位啊，所以我宣布：肉蒸蛋从此是我的标志！”蛋仔郑重地说。
“肉蒸蛋听你这么说，估计该哭了。”英姿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哈哈哈！”欢笑声充满了整个食堂。
“要不这样吧，蛋仔。”老院长给蛋仔出主意，“你向小博学习下，也跟肉蒸蛋来个约定——不拿影帝绝不再吃肉蒸蛋！”
我无声地笑了。老院长的这个提议是想激励蛋仔去拿影帝呢，还是断了蛋仔吃肉蒸蛋的后路？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英姿跟我的想法一样：“那他岂不是这辈子都吃不上肉蒸蛋了？”
“谁说的！”蛋仔急了。
“那你就当陪陪小博呗。”老院长把蛋仔置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境地，拒绝就等于承认自己永远都拿不了影帝，同意则有很大很大的风险，有可能自己这辈子都得跟肉蒸蛋说拜拜了。食堂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着蛋仔的答案。
蛋仔紧紧皱着眉头，半天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老板，再来十份儿肉蒸蛋！”
二.
“老板，我们来啦！”门口传来小博欢快的声音。
“小博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要和大家分享吗？”我一边问小博，一边去准备教练的片儿川。
“我今天去报名了，拿到一个很吉利的号码，66号呢。”小博冲进厨房喊道。
“哇，六六大顺，好兆头啊！”英姿兴奋地说。
“你看，连老天爷都惦记着让你好好比赛，你就放轻松好了。”是老院长的声音。
年轻的时候，我是不相信这些吉利数字、命理相术之类的事情的，年少无畏，总是凭着一股子冲劲儿到处乱窜，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迈气概。但活的时间长了，才明白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为也，所谓一个人这辈子能做出多大的成就，本事倒在其次，都是时势使然。66，或许真的是一个好兆头。我一边做菜，一边对着小博说道：“恭喜你啊，小博，好好努力啊。”
我端上片儿川，环顾食堂，没有看到蛋仔的影子，“对了，蛋仔今天怎么没过来？难道不吃肉蒸蛋，连食堂都不来了吗？”我问。
“他不来，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呢，感觉食堂好像比平时少了100个人一样，清净得有些不习惯。”老院长发着感慨，也说出了我的感想。
英姿和蛋仔在一起工作，也是最了解蛋仔的人：“他说今天有个制片人约他谈个事情，好像是有个什么电影要找他拍吧。”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蛋仔终于等到今天了，说不定还真能拿个影帝呢。”我点点头，两个年轻人的梦想终于有了开头，久违的感动又回来了。
英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老板，你也太抬举他了。我现在强烈怀疑这个电影的题材，会不会是一部低俗限制级烂片啊。”
“哦，三俗题材吗？只要不是‘金瓶梅’、‘肉蒲团’什么的就成，哈哈。”我从内心还是希望蛋仔这次能成功的，年轻人不缺时间，总是缺少靠近梦想的机会。
食堂的门被缓缓地拉开了，蛋仔模仿着迈克尔·；杰克逊的招牌动作出现在门口，耍帅地走到食堂中间，原地旋转360度，然后摘下礼帽扔向英姿。英姿利索地向右侧身，礼帽掉到地上。“喂，你怎么不接啊？”蛋仔摘下墨镜的第一句话就是责怪英姿没有配合表演。
英姿白了他一眼：“不感兴趣！”
我捡起礼帽，拍拍帽檐上的灰尘，递给蛋仔：“你这是刚从上海滩回来吗？”
“Yes！”蛋仔冲着我很绅士地鞠躬致谢，然后转身面向大家，“我要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被选为电影的主演了！”食堂里响起掌声，英姿虽然不看好蛋仔的演技，但还是为蛋仔的这个机会而高兴。
我拍着蛋仔的肩膀说：“恭喜你啊！要不你现在就给我签名吧，等你火了我就把它裱起来，挂在食堂里。”
“不用，那么麻烦干吗。”蛋仔很仗义地说，“等我火了，我还会照样来你的食堂吃饭的！到时候给你免费做代言人！”不管蛋仔将来到底能不能火到那种地步，他这句话还是让我很宽慰。
但是，英姿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那老板这生意是甭想做了。对了，你这次是跟谁搭戏啊？不会是全智贤吧？”英姿大概想起了上次他们开玩笑时，蛋仔扬言要和心中女神全智贤搭戏的场景，“欧巴——”英姿贱贱地喊了一声。
“我这次谁都不搭，我跟一只狗搭戏！”蛋仔理直气壮地说。
“这还算是匹配吧。”老院长喝着小酒笑道。
“你们可别小瞧这只狗。”蛋仔神秘兮兮地坐下来，绘声绘色地讲述那只狗如何神奇，如何聪明，如何有人气，末了又强调道，“它在微博上可火了，都好几万粉丝呢！”
在这其间，小博一直安静地听着大家的讨论，也许他在内心里也正在构建着自己梦想中的场景。“蛋仔，真替你高兴！”小博说话很实在，没有太多的装饰。
“对，恭喜你，蛋仔，我们等着你拿影帝！”教练也鼓劲蛋仔道。
蛋仔很认真地看了看小博和教练：“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是跟小博一起禁食，说不定都没有这好运气！看来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啊！”
小博挥了挥手中66号的号码布：“我今天也报名了，所以，一起努力吧！”
三.
午夜过后，食堂里的客人先后都回去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以吃饭的名义贴近彼此取暖，也驱逐着我的思念。但是，欢聚总是有尽头的，天一亮，大家还是要为各自心中的梦想去奋斗，每当这个时候，深爱食堂就只剩下了我和我的思念。
“吱呀”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清晨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走进食堂，我从回忆中惊醒，定睛看着来人。来人是小博的教练，早上的阳光如此明媚，可他脸上却笼罩着一团乌云。发现来的只有教练一人时，我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博呢？”
“我让他先回家了。”教练拿出烟点上。一圈圈烟雾从他鼻子里冒出来，逐渐上升，形成一个个圆圈在空气中盘旋。
“要吃点早饭吗？”我问道。我只是一个厨师，做得了美味佳肴，却做不了心灵鸡汤，很多事还是得当事人自己去拿主意。此刻，我能做的只是提供场所和美食。
“有酒吗？”教练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从吧台下面拿出一瓶啤酒，一只酒杯。教练没用开瓶器，自己用牙齿打开了瓶盖，他也没用酒杯，吐掉瓶盖后仰头就喝，一口气下去，酒瓶里的酒已经喝掉一半。“小博恐怕不能参加比赛了。”他用手抹掉了嘴上的泡沫，顿了顿说。
“为什么？”我有些意外。小博准备了那么久，也对这场比赛抱有很大信心，这种结果恐怕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早上我带他去训练，成绩还算可以，但是小博还是有些不满意，唉，都怨我，没能劝住他。”教练懊恼地甩甩头，又点上了一支烟，“小博这孩子，就是太过要强，今天在场上拼命地练习，直到我发怒喝止他。当小博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候，右腿的膝盖没有任何征兆地弯曲了一下，小博没防备，也没有支撑住，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然后呢？”我感到事情不妙。
“我当时以为是抽筋，因为骑自行车训练量大，腿抽筋是很平常的现象，但是当我蹲下去，捏小博右侧膝盖的时候，小博忍不住叫了出来。我带小博去了医院，检查的结果，喏，就是这个。”教练从兜里拿出几张单子，上面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这是……”
“禁止参加剧烈运动，否则会残废。”教练的话震得我许久反应不过来。小博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啊！
教练双手捂着脸，声音像游丝一般从两手间的缝隙里飘出来：“我带小博的时候，他才七岁，这二十年里，我和小博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就像是我的亲生儿子啊！可是现在……”教练用手使劲揉着自己的脸，放下双手，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泪痕。
“可惜这个好苗子了。小博知道自己的情况吗？”我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
教练摇摇头：“小博对这次比赛抱有很大的希望，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他。我不会让他参加比赛的，这个冠军宁愿不要，也不能让小博下半生靠拐杖生活。”他说着，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四.
入夜时分，教练又来了，这次带着小博，两人脸色都有些阴沉。
“老板，片儿川，两份儿！”教练强调着数量。我明白教练的用意，尽管早上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当小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忍和心酸。
我把做好的片儿川端到小博桌子上，小博低着头不说话，教练则一直在吸烟，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英姿和蛋仔推门进来，“老板，麻婆豆腐！”
“肉蒸……”蛋仔像往常一样喊道。众人的目光在瞬间一起看向他，而蛋仔硬生生地把“肉蒸蛋”的“蛋”字咽了回去，改口说：“肉蒸蛋可千万别给我做，我马上要上镜了，要把最好的状态留给观众。”大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蛋仔开玩笑。也许是察觉出气氛有变化，蛋仔环顾四周寻找着答案：“哎，小博，你开始吃片儿川了？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的约定可以解除了？我是不是可以吃肉蒸蛋了？不不不，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我要严格要求自己。”
小博和教练都没有理蛋仔，大家都在低头想着心事。“啪”，小博突然双手拍在了桌子上，吓了大家一跳，蛋仔见形势不对，赶紧跑到老院长身边坐好。
“教练，你就让我参见比赛吧！”小博眼睛里含着眼泪，哽咽着说。教练无动于衷，端起碗把片儿川的汤喝了个干净，“教练……”见教练没有反应，小博开始哀求。
教练“啪”地一声把碗放在桌子上：“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医生的话你听不懂吗？你膝盖上的伤不允许你剧烈运动，你不是第一天骑自行车，训练强度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清楚！”
教练把头转向一边，做出拒绝和小博争论的姿态。
“我知道，我小心点行不行？”小博还在争取着最后的机会。
教练站起来，对着小博开始喊：“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为了一次比赛就拿以后的人生来做赌注！我宁愿不要这个冠军，也不想看到你后半辈子都离不开拐杖！”
教练的话震惊了食堂里的每一个人，大家放下手中的筷子，仔细地听着小博和教练的争论。
“教练。”小博也站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出现了一种超越年龄的坦然，“现在情况非常不乐观，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可能很快就要退役，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我最后的比赛机会，我不想给我的运动生涯留下遗憾。也许，这次我拿不到冠军，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这样做是在逃避！我不想做懦夫！”小博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不想留下遗憾，这是很多人经常会说的一句话，但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去做呢？为什么不去逃避呢，在不想接受的事实面前，这是最轻松的做法。
教练额头上的青筋渐渐退下去，他坐回自己的位子，把小博面前的片儿川拖到自己面前，大口地吃着，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答应。第二碗片儿川见底了，教练头也不抬地说：“去参加比赛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去争输赢。”
小博松了口气，也许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但起码他可以去参加比赛了。“我会在我承受范围之内去争取冠军。”小博答应了教练。
“小博，不管你是输还是赢，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你比赛那天我一定去给你加油！”英姿说。
“对，到时候我会带我们店里的明星宝贝去给你助威，它叫Luck，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啊。”老院长炫耀着他的宝贝狗。
英姿看了一眼蛋仔。“我得拍戏，但我答应你，你比赛前我绝对不吃一口肉蒸蛋了。说到做到。”蛋仔信誓旦旦地说。
英姿耸耸肩：“连吃货都为了友情放弃食物了，这个世界简直太美好了。”
小博转头看看我：“老板，你去不去啊？”
我已经很久不去这种热闹的场合了，习惯了孤独那就索性孤单到底吧，“我不能去啊，我去了谁给你们准备庆功宴呢？”我笑笑。
终于到了小博比赛的日子，老院长他们都去给小博加油了，我留在食堂准备庆功宴。
蛋仔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来：“老板，我要洗脸！”
“你今天不是要拍戏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蛋仔脸上化着拍戏留下的妆，算是不是很难看，但是与深爱食堂总是有些不和谐的感觉。
“别提了，摄像机跟着小博跑了，都没人拍我了。”蛋仔嘟囔着。听蛋仔这么一说，我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小博去参加自行车比赛了，跟蛋仔拍戏又有什么关系呢？见我一脸雾水，蛋仔解释说：“我们今天在路口拍外景，眼见一个贼把一个中年妇女的包给抢了，就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追了上去，摄像师一扭机器就跟着去拍了，后来，我们从导演的监视器里看到那个小伙子追上小偷后，飞身一跃就把对方按在身下了，手法干净利落。”
我忍不住问道：“这跟小博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小伙子就是小博啊！”蛋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据说电视台知道了这件事，还找我们导演要视频呢，估计一会儿在新闻里就会播，但是看小博最后起身的样子好像是受伤了，这次比赛估计悬了。”
我抬头看看挂钟，小博比赛已经结束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到食堂。“小博快来了，先收拾食堂吧，有什么事等他来了再说。”
收拾完的食堂焕然一新。桌子上饮料、零食都已经放好，英姿提前买的气球、拉花被蛋仔挂在屋顶，一条印着“热烈祝贺小博退役”的横幅醒目地挂在墙上，这是按照教练的要求写的，教练说，谁都有退役的一天，先挂上吧。
小博在教练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到食堂的布置，小博一愣，显然这样隆重的庆功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谢谢老板，费心了。”小博有礼貌地道谢。
大家在拼好的桌子边上围坐下来，小博艰难地站起身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大家！”
“你的事情蛋仔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是我们的英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体育竞技比赛是力量与速度的对决，而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敢于见义勇为的勇气已经逐渐被淹没。
“小博，虽然你这次比赛没有拿到冠军，但是你在我们心里是永远的冠军！”“对，你不是赛场上的冠军，你是生活中的冠军。”英姿和老院长称赞着小博。
蛋仔看着墙上的挂钟，急忙道：“哎，快打开电视机，新闻要开始了，没准还会有我呢。”
电视里，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中年妇女正向记者表达着对小博的感谢：“这里面装着女儿的学费，是俺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借来的，小伙子，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电视画面一转，是小博一瘸一拐推着自行车走向终点的画面。主持人介绍说：“本届比赛夺冠的热门选手小博，因勇斗劫匪导致旧伤复发，最终无缘冠军，但是这种见义勇为的英雄精神却值得很多人学习。”
看到最后的画面，小博遗憾地低下了头。教练拍拍他的肩膀说：“赛场上的冠军不能持续一辈子。体育竞技的内涵就是教会你要有不服输的韧劲和敢于直面生活的勇气，这也是当时我同意你参加比赛的原因。”
在大家还沉浸在伤感气氛中的时候，我悄无声息地把大家最喜欢吃的食物分给每个人。
小博看着面前的片儿川，露出孩子般的喜悦：“终于可以吃了！”
“我也终于可以结束禁食啦！老板，肉蒸蛋！”蛋仔强调着最后几个字。
“你不是拿了影帝再吃吗？”英姿看着他说。
“对啊，小博已经拿了生活上的冠军，他可以开吃，不代表你也可以吃。”老院长和英姿一唱一和。
蛋仔把玩着手里的筷子：“我就算了吧，我主要是为了陪小博，再说……我那部戏都停拍了。”
“什么？”大家惊讶极了。
蛋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刚才打电话通知的，说是投资人跑了。据说是牵连到了周老虎的案子，我他妈知道周老虎是谁？没人给投资了，也没人付片酬了。我说我的片酬不要了，全给狗。制片人说我想多了，我的那点儿钱，狗主人都看不上！”这次换我们目瞪口呆了。
不管怎么说，小博成了生活的赢家，电视台的购物频道也因为小博的光荣事迹聘请小博做他们的快递员，就这样，小博又骑上了自行车，成为了一名快乐的快递员。从那之后，他每天都来吃一碗片儿川。生活很奇怪，它可以一会儿让你感觉像是在天堂，也可以瞬间让你感觉像是进了地狱，如何应对，还是取决于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小博在事业的瓶颈处选择了知难而上，蛋仔也在接到停拍的消息后选择了“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来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蛋仔注定是演员”。
人生就是这样，如同一条河流，你不知道在哪一个地方就会突然拐一个弯，闪你一下子。在这条生命的河流中，有花开花落，有顺流逆流，你我都无法改变，但至少，可以坦然一些去面对。
片儿川
原料主料：精制碱面条，猪瘦腿肉片，雪菜末，笋片。
辅料：猪油适量，胡萝卜片少许，鲜酱油，盐适量。
做法：
1.猪腿肉、笋分别切成大片，雪菜切成碎末，肉片下热油锅略煸炒一下，下笋片、胡萝卜片，酱油少许，再将雪菜末下锅，加沸水稍煮即成。
2.各种料捞出，原汤留用。
3.在炒料的同时，将面条放入沸水锅内煮片刻，去除碱水味，捞起，沥去水分，倒入卤料汤锅中煮沸，浇上猪油，盛入碗内，盖上雪菜肉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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