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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突击》 作者:李开云

第一章 初战受挫

第一章 初战受挫

一排排压满子弹的钢枪,在黄昏的暮霭中朝着怒江西岸昂扬而起;一双双目光犀利的眼睛,在钢盔下怒目而视;一颗颗复仇的雄心,在高黎贡山脚下湍急的怒江边蔓延开来。

这是肩负挽救国家和民族危亡重任的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奉命今夜强渡怒江,冲过对岸,痛击日本鬼子!

风雷动,马蹄疾。

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提前一天连夜从驻地赶往指定位置,在怒江东岸长达20余公里长的战线埋伏起来。

行动的前一天,第14师师长龙天武做战前动员令。

“大家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管你们是新兵还是老兵,也不管你们是狗熊还是英雄,统统地给我挺起来,给我冲到高黎贡山的最高点上去,爬也要给我爬上去!我们的同胞正遭受铁蹄的蹂躏,我们的民族危在旦夕,我们是国军的精锐之师,我们光荣地与国同在!这一次——”龙师长拖长了语调,意在与前次被日本鬼子打退形成对比,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定要狠狠地痛击小日本鬼子!”

四下无声,士兵们个个表情严肃,站得挺直。

队列中,一米五八的矮个子潘黄河腿肚子不停地打着哆嗦。站在他后面的四川老兵赵大伟看着他的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悄悄地从后面“啪”地给了他一脚,压低嗓音说:“瞧你这个熊样,只要上了战场,保准第一个就被小鬼子一枪打死!”

潘黄河的腿肚子哆嗦得更厉害了,全身上下不停地冒冷汗,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台上,龙师长继续训话:“现在,我命令你们,把身上的东西该扔的扔,该寄的寄,该托的托,该写的写,不得将多余的物品留在身上!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统统给我装上粮食和子弹!”

潘黄河一听,急忙翻出衣服口袋,扔掉了口袋里的几支半截烟屁股,抓起一大包饼干没命地朝兜里装,连屁股兜里也装得满满的,潘黄河摸了摸鼓鼓的口袋,把两只手护在裤兜上,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赵大伟一直看着潘黄河的举动,忍不住骂道:“你都装了饼干,还要不要子弹了?你小命都保不住,还要这么多饼干做啥子?”

潘黄河放在饼干上的两只手猛地哆嗦了一下,他眨巴着眼睛,张着嘴,一时间憋得满脸通红。

赵大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等你被打死了,我就可以抢你的饼干吃了!”

潘黄河犹豫着,他想把一些饼干拿出来,可是又舍不得,这样反复了几次,终于还是没拿出来。

赵大伟忍不住骂道:“你以为打仗是吃饭啊,塞那么多饼干?难道你把子弹夹到裤裆里不成?”

旁边的几个士兵一听,“哄”的一声笑开了。

潘黄河急了,他瞥着赵大伟说:“你拿那么多子弹有什么用?子弹又不能当饭吃,死了也是个饿死鬼!”

赵大伟上前给了他一脚:“我——呸!老子没上战场呢,你他妈的就咒我!老子不杀他个干净,就不吃这他妈的饼干,你以为都像你这饭桶?”

潘黄河没心思听赵大伟说话,他手里拿着一包压缩饼干,左右端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压缩饼干,寻思着这味道也一定不错。他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他,终于忍不住撕开封口,拿了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偷偷地吃起来。吃完一块,他又接着吃起了第二块,就这样,一块接一块,没多大工夫,一包压缩饼干让他统统塞进了嘴里。

台上,龙师长还在训话:“从现在开始,你们每天只能吃三块压缩饼干,每顿一块,谁也不准多吃!干粮就像子弹一样,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是胜利的重要保证。谁要乱吃,就当没开仗乱放枪一样处分,打起仗来,你们要跑得快,打得狠!在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弹药干粮全靠自带,如果因为缺粮,跑不快的,掉了队的,当了俘虏的,只要影响到全师,一律军纪处分,绝不宽待,听明白没有?”

士兵们齐声道:“是!”

“给我再大声回答一遍!”

“是!”喊声震耳欲聋,划破天际。

潘黄河吓了一大跳,手里拿着空空的饼干袋,嘴里满是压缩饼干,他张着嘴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仗还没开始打,他已经报销了几天的干粮了。

他的举动恰巧被台上讲话的师长看到,师长指了指台下,大声喊道:“第六排最左边的那个,对,说你呢!给我出列!”

潘黄河哭丧着脸,紧张得腿一下子就软了,一口饼干还没来得及咽下,便直愣愣地翻白眼,“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赵大伟在一旁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喊道:“医务官!医务官!”

两个医务官跑过来一看,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他是给饼干噎住了。一时间,两个医务官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赶快救人啊,再等一会儿就来不及啦,你想憋死他啊?”赵大伟催促道。

“我……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啊,这该咋办?”医务官急着说道。

赵大伟真急了,急中生智,他抡起大手掌,左右开弓,“啪啪”猛地给了潘黄河两巴掌。

这两巴掌还真灵,总算是把潘黄河给打醒了,他咳嗽了两声,堵住喉咙的饼干被咳了出来,好歹总算把这一口气给缓上来了。

赵大伟看着潘黄河,边摇头,边叹气,道:“唉,人人都说你是潘傻子,你啊,还真够缺心眼!”

下午,部队特意杀了几口猪,慰劳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们,潘黄河、赵大伟所在的一团一营一连分到了十斤猪肉,部队长官还特意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茅台,这可是破天荒的事。

吃饭间,潘黄河端着个大碗,津津有味地啃着一个猪蹄。

他身旁的战士们端着饭碗,迟迟不下筷,满脸带着忧伤。

赵大伟看了看潘黄河,愁容满面地说:“吃吃吃,就他妈晓得吃,这都啥时候了,亏你还吃得下!”

潘黄河看了看手里的猪蹄,傻呵呵地说:“嘿嘿,你们这帮人真怪,放着好好的猪肉不吃,都发什么愣啊?要打仗了也得吃个饱啊,你们不吃照样有人会吃!”说完,继续津津有味地啃着手里的半只猪蹄。

潘黄河的这句话说得大家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陡然放下心事,纷纷拿起筷子,跟着大吃起来。

不一会儿,师里的各级长官纷纷走过来,一桌一桌地给大伙儿敬酒。

龙师长端起酒碗,说:“来,都把酒给满上!一个不准落下!”

大伙都端起满满的一大碗酒,气氛顿时充满了悲壮和凝重。

师长笑呵呵地看着大家,说道:“这碗酒,算是师长我给你们的壮行酒!到了战场,一定要做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拿出中国军人的气魄来,让小鬼子们看看咱中国军人的威风!来!干!”

说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潘黄河哪里喝过酒,听师长这么一说,偷偷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战友,大家跟着一饮而尽,自己也就只好跟着干了。

一大碗酒贴着肠子下了肚,他忽然感觉胸膛里像一团火在燃烧,禁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举动惹得大家一阵嘲笑。

“瞧瞧你,还是个爷们儿吗?”一连连长陈西来恨铁不成钢地说。

潘黄河咳嗽了半晌,哑着声音回道:“妈呀,这酒也太辣了!”

“哈哈哈哈……”战士们都被潘黄河逗笑了。

大碗的酒倒了起来,青筋暴跳的脖子扬了起来,男人们的热血,沸腾了起来……闹腾了一个下午,酒足饭饱之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战士们陆续地回到宿营地,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有几个喝多的士兵,已经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师长的训话又在潘黄河耳边回响着:“该托的托,该寄的寄……”想到这里,他一骨碌翻身而起,将自己的两套军装统统装进了箱子,自己只留穿着的一套,其余的都寄回了河北绿柳庄的老家。

该给未过门的媳妇王冬梅寄点什么好呢?潘黄河想了想,身边也实在没有女人能用的东西,索性将一块用了一半的肥皂装进了箱子。

做完这一切,他想,得写封信给家里捎个话。可是他大字不识一个,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眼睛瞄到李志强身上,他是上海兵,城里人,有文化,于是决定让李志强代劳。

李志强这会儿鼾声如雷。

潘黄河一心想着给家里寄信,他认定的事情就要做到底,当他脑海里想着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容不下别的事情了。

潘黄河使劲地推了推李志强:“嗨,志强,志强!”

李志强仍鼾声雷动。

潘黄河急了:“志强,快醒醒!”

李志强不耐烦地将手乱舞一通,翻了翻身子,继续睡起来。

潘黄河没辙了,他忽然灵机一动,“嘟嘟——嘟嘟——”学起了吹紧急集合号。

这一招还真管用,他这一吹,把整个宿舍里的几个因醉酒而昏睡的战士立马惊醒了,都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紧急集合。

潘黄河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了,转身冲着潘黄河吼道:“你他妈的想吓死人啊!”

李志强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立在床前的潘黄河,惊慌地问:“咋了?这就出发了?”

潘黄河傻笑着说:“还没有——我这不想托你给我写封家书嘛,叫你半天也不起来,所以就……”

李志强简直被“潘傻子”气疯了:“我这正睡得好好的,干吗给你写家书?我没空!”

说完手一挥,倒头便睡。

潘黄河一看李志强还是不答应,急了,哀求着说:“求求你帮帮忙吧,我这不是马上要上战场了嘛,好歹得给家里捎个信呀!

李志强被骚扰得无法入睡,气呼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辈子遇上你,我算是倒霉透顶了!”

潘黄河立即拉过一个凳子,递上纸和笔。

“说!写什么?”李志强的怒气依然未消。

“就说……就说……”潘黄河挠着头想了半天,一时间却想不出个下文。

李志强看着傻乎乎的潘黄河,更加恼火了:“你看看你这人,倒是说话呀!写什么啊?我等着呢!”

潘黄河也急了:“我,我,哎哟,我也……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李志强直愣愣地看着潘黄河,边在纸上写字边说:“好吧,帮人帮到底,还是我替你写吧,就报个平安!你看怎么样?”

潘黄河这下高兴了:“行行,不知咋感谢你,嘿嘿!

李志强看了看潘黄河,在纸上写道:

爹:

儿马上就要上前线和小日本打仗了,可是俺怕死,当逃兵了写完后,李志强偷偷地笑了。

5月10日傍晚,战士们收拾好行装,紧急集合,军长一声令下,部队开始向目的地集结。

当天晚上,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倾巢出动,从不同的方向扑向目的地——怒江东岸,在此埋伏,等待夜幕降临,然后渡过怒江。

此时的潘黄河一颗心早已悬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逃跑。他怕打仗啊,以前只是训练,那都像是闹着玩,大家不会指着对方真打,可这一次不同了,是真上了战场,面对残酷的小日本,真枪实弹,子弹可不长眼睛啊;可这四面都是山,能跑到哪里去?他独自一人跑出去,肯定连个方向都摸不清,而留在部队好歹还有数万部队战士可以依靠,至少在心理上是安全的。

潘黄河看了看身边的战友们,只见一个个鸦雀无声,他焦躁矛盾的内心也就稍稍地安稳了一点点。

数万国军精锐之师埋伏在怒江东岸的山沟、洼地内,等候着渡江的命令。

潘黄河一动不动地趴在洼地里。他抬起头来,对岸的高黎贡山高高地耸立着,大片的山峦起伏,黑压压的有点吓人。曾几何时,潘黄河刚看到大山的时候,惊喜万分,眼睛都不够使,出生在平原上的他对大山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欣喜,而此时就算这里风景如画,他也没有什么好感觉了。

此时的他对大山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因为对面山里全是日本鬼子,谁知道他们埋伏在什么地方?也许这会儿他们的枪口正瞄准自己呢。听说日本鬼子可狠毒了,连美国兵都怕他们……想到这,潘黄河把头压得更低了,恨不能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嗷——嗷——嗷嗷——”

正在这时,一阵悠长、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

此刻,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会令人高度紧张。

潘黄河吓得腿肚子直哆嗦,这……该不是鬼来了吧?

“嗷——”

又是一声长啸。声音竟然说不出的凄厉,如泣如诉。

潘黄河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酥软,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力气。

正在这时,忽然,“嗖”的一声,一条形如狗的动物从眼前一跃而过。

只一眼,潘黄河就知道,眼前这东西根本不是狗,而是狼!它那如刀锋一样寒冷的目光,如宝剑一般尖利的獠牙,如缎子一般光滑的皮毛,都表明这是一头地道的野狼!

听老人说,千百年来,狼是唯一没有被驯化的动物,它们的生存能力极强,即使面对比自己凶悍百倍的老虎、狮子,它们也敢拼个你死我活;即使在最艰难最绝望的境遇之下,它们也狡猾多端,能出敌不意地求生。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草丛中跃出来,定睛一看,这个小东西竟然是一头小狼!

潘黄河知道,狼是群居动物,一般都是三五结伴而行,刚才一跃而过的,肯定是一头母狼,现在这毛茸茸的小家伙,看样子是跟妈妈出来觅食,才生下来不久的小狼。

这头小狼竟然误打误撞地一头跌进了潘黄河的怀里!

要不是它个头较小,模样比较可爱,潘黄河一定会忘掉战场潜伏纪律,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这头灰白的小狼跳进潘黄河的怀里后,并不急着离去,而是不停地用鼻头触着他的军衣,嗅个不停。

最后,这头小狼的鼻子在潘黄河的裤兜处停了下来。

它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潘黄河。

“你这是干啥呢?”潘黄河愣愣地看着它。

小狼又用鼻头嗅了嗅他的裤兜,不愿离去。

潘黄河猛然明白过来:这头小狼是饿了,而自己的裤兜里正好揣着干粮!

它一定是闻到了粮食的香味才没有离开的。

想到这里,潘黄河轻轻地将手伸进裤兜,摸出一包干粮给小狼。

正在这时,忽然“嗷——”的一声低吼,潘黄河抬头一看,先前一跃而过的母狼已不知什么时候返身而回,此刻正匍匐在离他不到两尺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潘黄河脑袋里“嗡”的一声,心想今天完蛋了,没给日本鬼子给打死,却被这饿狼先给吃掉了!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小狼嘴里衔着干粮,一路从他身上踩过,在他头上撒了一泡“童子尿”,心满意足地朝母狼跑了过去。

母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潘黄河,眼神没了先前的凶恶,然后又十分温柔地看了一眼小狼,低头将小狼叼在嘴里,一个闪身,消失在丛林里不见了。

直到这时,潘黄河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听到周围传来一片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潘黄河掐算着自己可能离死神越来越近了。他不安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大伟,赵大伟正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中国远征军的战士们已经趴了整整12个小时了,在这12个小时里,他们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钟,离渡河时间还有3个小时。汗水不断地从战士们的脸颊上往下流,一滴一滴地砸在泥土里。

潘黄河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无聊,失去了生机,这打仗可真不好玩。想着想着,他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且,还发起了轻微的鼾声。

即使是轻微的鼾声,在寂静的战场上听来也显得特别的清晰和刺耳。

连长陈西来听着有动静,探起头四下望了望,潘黄河就趴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上,陈西来真恨不能立马跳出来给他一耳刮子,这混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睡觉。

夜幕,终于降临了。

此刻,高黎贡山,日军指挥部内,几个头目正在坚固的工事内取乐。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滇西日军总司令金光惠次郎大骂一声:“八嘎!”

“进来!”

一个通信兵慌忙打开门走了进来:“报告长官!有情报,发现怒江对岸有异常情况!”

金光惠次郎一听大惊,接过通信兵递过来的望远镜,走到工事的瞭望口,朝怒江对岸望了过去。

此刻,天边已经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金光惠次郎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气急败坏地将望远镜往桌子上一扔,怒斥道:“说!究竟有什么情况?难道敌人会飞过来不成?”

通信兵低下头来,在金光惠次郎耳边低语道:“我们得到情报,中国远征军正在渡江。”

“哦?来得还真快啊!”金光惠次郎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起身回到了作战室。

金光惠次郎进内室着装,并立即招集日军各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军官甲:“此刻正是雨季时分,我认为,中国军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

军官乙:“或许正是我们这样认为,中国军队才出动呢。”

军官丙:“有没有中国军队,打两炮不就明白了吗?”

军官丁:“打两炮不妥,万一中国军队真的来了,我们岂不是率先暴露了目标?我们有如此坚固的工事和怒江、高黎贡山天险,纵然中国军队过来,也会被我们消灭。而我们就是要趁敌人全部过来后再一举全歼。”

军官乙:“这样不妥,中国军队素来以人多取胜。要是等大批中国军队渡过了怒江,就来不及了!因此一定要将他们消灭在对岸!”

金光惠次郎低头想了想,目光如炬,说道:“行动!”

“爹!爹!”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从远处冲着潘黄河跑了过来。

潘黄河抱起孩子猛亲了两口:“哈哈哈,儿子,爹的好儿子,哈哈哈哈……”

身边走过来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潘黄河笑呵呵地看着她,又看看儿子,女人拿出手帕为潘黄河擦着脑门子上的汗,他忙把孩子放在地上,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的老婆,想在她脸上亲一口,哪知这女人左躲右闪,还使劲地推着他,潘黄河急了,一使劲……“哎哟!”

潘黄河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赵大伟冲他发火道:“你要干什么?”

潘黄河瞪着正生气的赵大伟:“我,我没干什么呀!”

“你还没干什么?你刚才搂着我干什么?妈的,想娘们把老子当大姑娘使唤了!”赵大伟一边骂着,一边用胳膊擦着脸。

旁边的几个战士捂着嘴差点笑背过气去。潘黄河看着赵大伟,苦着脸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啥。

如果现在不是黑夜,一定能看见赵大伟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

“快起来!过河了!”赵大伟叫道。

潘黄河还在莫名其妙,听到赵大伟说过河了,吸溜了一下哈喇子,揉了揉眼睛,看见四周的战士都猫着腰朝前走了。

“快,快,都跟上!快点!”连长喊道。他回过头看到潘黄河还在那趴着不动,忙走上前去,用枪托抵着潘黄河的屁股:“你他妈的在那干什么呢,再不听指挥,看老子一枪崩了你!”

潘黄河一听,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进队伍里和战士们向目标进发。

走在前面的战士已经开始陆续下水了。

怒江水流湍急,落差巨大,战士们乘坐的是美军提供的橡皮艇,这种橡皮艇一下水就被冲出老远。

先头部队还在河中央,只见对岸山头突然火光乍现,紧接着“轰轰”两声巨响,地动山摇,战士们立即慌乱起来,一发炮弹落在怒江中,橡皮艇被巨大的水柱冲得老高,好几个橡皮艇都被颠覆了个个儿,乘坐的战士们也随着激流沉浮。

战士们像炸了锅:“他妈的,我们被小鬼子发现了!”

担任协助渡河任务的11集团军反应也十分迅速,因为早已做好战斗准备,此刻也对着对岸打起了炮弹,11集团军密集的炮火开始压向对岸。

一时火光冲天,一场残酷的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隐蔽在山沟、洼地的11集团军强大的炮群仿佛滚雷一般咆哮起来,顿时,各种炮弹拖曳着耀眼的火光,交织飞舞着落在敌人盘踞的阵地,火光闪闪,硝烟弥漫,各种响声响彻云空。

潘黄河傻了,他哪见过这阵势,当即吓得双腿发软,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

连长陈西来正在前方指挥,看着潘黄河发愣的样子,过去踹了他一脚,潘黄河被踹倒在地上,回过头看着连长。

“趴下!”陈西来命令道,“给我匍匐前进!”

看着被炸向天空的残肢断骸,潘黄河脑袋一片空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感到四肢无力,手心脚心全是汗。

连长陈西来气愤不已,用枪托抵着他的脑袋:“命令你匍匐前进,到江的对岸去,违背命令我就开枪了!”

关键时刻,连长的命令使他的脑袋暂时停止了空白,潘黄河就是这样,只要有目标,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目标,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了。

接到命令,潘黄河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过河上。看着被炸得像沸水一样翻滚不停的江水,潘黄河又有些愁了,这江咋过?橡皮艇不安全,但是也是唯一的可以过河的工具。

潘黄河挠了挠头,忽然灵机一动,对陈西来说:“报告连长!”

“你不过江去,你又有什么事了?”连长急了。

“要是有一条牢固的绳索,从河这边拉到河对岸去,在河的两岸固定,那么伤亡就会大大减少,不就可以攀着绳索游过去了吗?”

连长听到这眼前一亮,心想:对啊,这可是个好办法。

他挥手给了潘黄河一巴掌:“嘿!小子,行啊,还真看不出来,你就先试试看吧!”

潘黄河被连长打得喜滋滋的,“嘿嘿”傻笑个不停,心里这个美呀,因为这是连长第一次真正瞧得起他。

连长赶忙安排下去,两个战士立即在河边打桩,然后将一根粗大的绳索牢牢地系在木桩上。

潘黄河带上绳索,跳上了橡皮艇。

炮弹不停地轰炸着,炮弹炸开的火花照得原本漆黑的河水如同白昼,战士们借着炮火的亮光快速地登上橡皮艇。

此时,没有人退缩,也不能退缩,想活?就要冲上去。

潘黄河坐在一艘橡皮艇上,炮弹掀起的水柱一会儿让他觉得高入云端,一会儿又让他觉得跌落万丈深渊。他紧紧地抓住船舷,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连长说的“过河”。

眼看手里的绳索即将用尽,潘黄河立即换下一根绳索,正准备在即将用尽的绳索上打结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橡皮艇开始侧翻了,潘黄河一通手舞足蹈,终究是没有翻上橡皮艇的底部,眼看就要被扣在水里。忽然,一双手伸了过来。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那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拉上了后面赶上来的橡皮艇的船舷。

借着炮火的光亮,潘黄河定睛一看,在最危急时刻救他一命的竟然是一个外国人,高鼻梁,蓝眼睛,更要命的是,竟然还是一个女人!潘黄河看傻了,心里不住地惊叹道:这洋女人简直太好看了,实在是太好看了!他原来只听说这支部队里有美国兵,美国兵是跟中国兵一起来打日本鬼子的,可他认为那是说着玩的,美国兵那么厉害,那么有钱,凭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吃苦头?可是现在他相信了,美国兵不但真真切切地来了,而且连女兵都来了!

原来,这是由盟军美国部队派出的一支2000多人的部队,直接参加了对日作战。

这个嘴角有颗黑痣的美国女兵说话了:“你好,我是艾伦,护士!”

潘黄河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外国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漂亮性感的女人,她竟然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他看着这张美绝人寰的面孔,傻乎乎地答道:“我……我叫潘黄河,他们……他们都叫我‘潘兔子’!”

“兔子?哈哈,兔子潘?”艾伦第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绰号,禁不住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特别好看,鼻子都跟着皱了起来,而她也第一次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潘黄河弄不明白,为什么“潘兔子”到了这外国女人的嘴里就成了“兔子潘”?

潘黄河为什么又叫“潘兔子”呢?原来,潘黄河到了部队后,牢记潘老爹吃饱饭的嘱咐,每次吃饭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卷残云,每次吃饭都跟猪似的,肚子涨得滚圆。别人早都吃完了,他还在桌子上埋头奋斗,直到把每个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有时候他甚至能站在桶装的汤面前,拿着舀子就开喝,能把桶里的汤给喝个八九不离十。

连长陈西来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要是咱师里来个吃饭比赛,你小子准能拿第一名!”

同连的战士赵大伟立马纠正连长的话说:“连长,你说错了,这小子不但能在全师拿第一,而且能在全军拿第一!”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为此,不少战士背地里都管潘黄河叫“潘傻子”,都说这小子到部队之前肯定是穷怕了,哪有这么玩命吃饭的,而且还缺心眼,不是傻子是什么?

而潘黄河从不管人家对他怎么议论,照吃不误,吃饱就是他的头等大事。

部队的主要事务就是训练。这倒正合潘黄河的心意,每天吃那么多饭可得消化啊,因此他就把消化功能主要用在训练上了,他不但能吃,而且还能练。

潘黄河小时候爬过树掏过鸟窝,折过柳树枝桠,躲避过火车站混混们的追杀,爬树、跑路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因此他凭实力倒也赢得了不少战士的尊敬和领导的赏识。别的不说,就凭全师15公里越野登山第一名,就说明这小子有两下子。

所以,战士们又给他送了一个“潘兔子”的绰号,跑起路来不知道累,没命地跑,他能不快么?

因此,潘黄河的“潘兔子”几乎与他的“潘傻子”一样有名。

久而久之,连长陈西来就发现潘黄河做事有个特点:让他做什么,他就专心地去做,心无旁鹜,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那一件事情,什么心眼都没有。

比如吃饭,“潘傻子”只知道吃饭,比谁吃得都快、吃得都多;比如越野,“潘兔子”比谁跑得都快,他只知道跑步,其他事情都不管了。只要让他去做的事情,他没有做不了的,但是不能让他闲着,如果让他一闲下来,他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怕死。

炮火仍在轰炸个不停,好在橡皮艇已经靠岸,而潘黄河和艾伦也就此找寻各自的连队去了。

在敌人疯狂的火力压制下,战士们仍然顺利渡过了怒江。中国远征军此次渡江作战的有两万余人,大部队正绵延不断地借着炮火和夜色的掩护抓紧时间渡河,另外还有两个整编军在河对岸打掩护,随时准备增援,根据侦查来的情报,敌军不过区区一个师团,按说拿下敌人并不是十分困难的。

但是,中国远征军大大低估了驻守在各个山头高地上的敌军,他们的地理优势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使日后的进攻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渡河成功之后,河岸上是密密的丛林,这正好形成了天然的掩护屏障,而敌人只是盘踞在山顶,还没有发生面对面的冲突。敌人此刻攻击的重点,不在于已经渡河的战士,而在于河对岸和河中的战士。

趁着这个机会,连长陈西来命令道:“刚接到上头的命令,今天晚上必须跟大部队一道,急行军30公里,我们必须赶到426高地宿营。”

说完,连长打开地图,指明了426高地所在的位置。

“全体集合!”

所有人员从地上爬起来,整装完毕,全连出发,紧急夜行军。

临出发之前,连长陈西来特意指着潘黄河说:“你给我听好了,我再重复一遍,现在的任务:急行军30公里;我们现在的目标:426高地!听清楚了没有?”

“报告连长,听清楚了!”潘黄河回答道。

陈西来兀自摇了摇头,说:“唉,潘兔子呀,挺好个人儿,就是有点缺……缺心眼,干什么都得给他特别下命令!”

其他战士已经出发了,可是潘黄河却没有走的意思。

陈西来感到奇怪,问:“你又咋了?”

潘黄河眉头一皱,傻乎乎地说:“嘿嘿,连长,那什么,那个……”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连长,我……我饿了……”潘黄河说着低着脑袋,用眼睛偷偷地观察着连长的表情。

陈西来一听,生气地说:“打仗可不是让你来吃饭的!再说你出发前不是装满了饼干吗?”

潘黄河马上回答说:“都……都被我吃了,剩下的刚才渡河的时候又弄丢了!”

连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面对这样一个会吃的傻子又无可奈何,他太了解潘黄河的性格了,伸手掏出一大包压缩饼干扔给他:“给!有东西吃了,你小子可得给我跑快点!”

“是,连长!嘿嘿!”

一见有吃的了,潘黄河感觉比过年都高兴,一边朝嘴里塞饼干,一边撒开脚丫子朝前冲,边冲边回头喊:“谢谢了,连长!”

陈西来望着这傻小子的背影,在后面喊道:“你给我省着点,可别全吃光了!”

山高林密,地势陡峭,潘黄河跟着先头部队不停地绕着山路前进,累得气喘吁吁。

先前大家还你一句我一句地边说边跑步前进,这会儿只听见跑步的声音和大口喘气的声音。

远处传来一阵枪响,想必是先头部队跟敌人干了起来。

想不到这么快就与敌人接上火了,看来敌人在整个山头都布置了不少火力点。

好在中尉连并不是先头连,一路上也没遇着什么阻击和火力,夜间急行30公里对潘黄河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尽管如此,由于先前在渡河的时候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上这山实在太陡峭了,到处是石子,连路都没有一条,在荆棘丛中穿来穿去,衣服早已被挂烂了。

正在部队继续向山头移动的时候,忽然人群里响起“轰隆”一声,战士们“啊”的一阵惨叫,敌人竟然在密林中安放了地雷!

连长看着前方的雷区,恨不能长出孙悟空一样的火眼金睛,看出哪里有雷哪里安全,可是眼下只有硬着头皮朝上冲。

“连长……”一排排长走过来,话还没说完,陈西来看了看前方,用手一挥,命令道:“前进!”

“可是,前方有地雷……”

“闭嘴,我他妈的不是傻子,给我冲,前面就是鬼门关,大家冲过去就算逃过一劫,现在任务急,耽误时间谁能负责。冲,都给我冲,谁要不冲,别怪老子不客气!”说完,连长掏出了手枪。

“不想冲,想留在这的,给我站出来,老子成全他!”

战士们疯了一般向前奔跑,脚尖几乎不敢落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正中鬼子的地雷,可奇怪的是,当所有人都跑过去后,再没有触发地雷,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到达426高地后,连长命令战士们就地休息,并安排了哨兵警戒。

潘黄河眼疾手快,在占小便宜方面一点都不比别人落后,在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后,便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死角,这个死角虽说不能保证不被敌人发现,却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不被射击到;而且这个死角还是一块平地,睡起来也会比较舒服。等潘黄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躺着一个战士了,潘黄河禁不住大呼倒霉,没想到这么好个地盘却被人先抢一步,这哥们儿动作可真够快的啊!他看了看四周,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了,加上长途劳顿,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在他旁边铺下衣服倒头便睡。

一觉睡到天亮,潘黄河醒来后神清气爽。起身一看,旁边那位还在睡呢,潘黄河上前推了推他,喊道:“兄弟,起来了,起来了!”

可是叫了一会儿,这位战士却并没有反应,潘黄河凑近他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是个日本鬼子!从他的军装明显地可以看出来。再仔细一看,这日本鬼子早已死去多时,想到昨天跟这具尸体同眠了整整一个晚上,潘黄河的心禁不住一阵狂跳,心想这日本鬼子都摸到咱队伍中间来了,这肯定是被咱先头部队干掉的日本鬼子。

起身朝山脚一看,怒江两岸还有大量部队在朝河这边渡来,看来这两万多人要渡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一看昨天晚上来时的路,潘黄河吓得“妈呀!”一声叫出声来,原来昨天走过的那些路,脚下全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不留神,即使是块铁摔下去也会变形的,幸好昨天晚上什么都看不见,也就这样一路摸着上来了。

潘黄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刚刚出发,就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日军的尸体、万丈悬崖、不断飞上半空的残肢断骸,使他顿时感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恐怖。一个强烈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冒出来,他想回家去,逃离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连长陈西来又发现了新的情况。

原来,早晨大家刚刚醒来,山头上满是淡淡的薄雾,突然两个哨兵跑上来报告,说对面山头上发现有三个人,由于隔得比较远,既像自己的人又像对方的人,实在分不清楚。

连长陈西来举起望远镜,顺着哨兵所指的方向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经请示营部,决定派人搜索,看个究竟。

连长陈西来集中一帮战士,分成三组,命令说:“要悄悄地摸上去,发现不对,立即‘喀嚓’了!”

陈西来看了一眼潘黄河,又指了指山头,对潘黄河命令道:“黄河,你的任务是摸上去,如果是敌人,就地消灭,如果是自己人,问清楚他们是哪个部队的!”

“是!”

潘黄河懵懂地跟着大伙儿悄悄地包围了上去。

没过多久,山坡上就响起了喊声:“小心!有枪!”

紧接着,枪声大作,杀声震天,所有人很快弄明白了:是敌人穿了我们士兵的服装,乔装成我们的人,在观察我们的情况呢。

李志强、赵大伟、潘黄河等一帮人围了上去,刚一对口令就发现了问题,因为对方只是看着他们,根本回答不上来。

当发现是日本鬼子后,远征军的战士们一边朝天乱放枪,一边大喊大叫,以便寻求心理上的支持和安慰。

如果在平时,潘黄河早吓得屁滚尿流了,可现在不同,现在他还肩负着连长交给他的命令。此刻在他的心里,就只剩下这命令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连长说了,“如果是敌人,就地消灭”,现在看来,必须把对方给消灭了。

赵大伟想,敌人数量也不多,因为我方一叫喊,对方就缩到丛林里不见了。看来对方是侦查部队的,先来侦探我们的实情了。

一时间,山头上枪声四起,杀声震天,人员乱窜,分不清眼前晃过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上面的手榴弹向下乱扔,下面的机枪向上乱打,横来竖去的子弹也在身边乱窜。

山上草木太密,人一钻进去,就看不见了,战友们彼此之间谁也看不见谁,之所以山上喊叫声四起,是为了保持联系,也就只有靠大声喊叫才知道战友在哪。而一喊叫,就有可能遭来一阵狂风般的扫射。看不见方向和战友,大家也就本能地朝有枪响的地方跑。

突然,听到“嚓”的一声轻响,接着,从草丛中冒出一股烟来,一看这烟,李志强知道不好,大喊一声:“卧倒,卧倒!”接着就看见草丛中一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是那个敌军!他正在往手榴弹弹袋方向拼命地拉扯着,好像是手榴弹被什么挂住了似的,他的手握着一颗手榴弹在胸前七冲八冲地拉着,烟就是那颗手榴弹屁股上冒出来的。

潘黄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李志强的喊声后,来不及卧倒,就顺势蹲了下去,刚一蹲下,敌军胸前的手榴弹就在眼前“砰”的一声爆炸了,手榴弹的爆炸声并不很大,像一颗大鞭炮炸响,一块弹片刷地从潘黄河右肩上擦过,当时右肩感到一阵热痛,衣服也被打烂了。潘黄河心想这下糟了,刚一上来就挂彩了,用手一摸,却没有摸到血,再仔细摸一下,衣服被弹片撕开了一个2厘米宽的口子,却没有擦着皮肉。与此同时,只听见李志强“哎哟”一声惨叫。

潘黄河闻声一个健步跑上前去,“你咋了,志强?”潘黄河关切地问道。

李志强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冲锋枪吊在脖子上,一只胳膊上鲜血直流。他强忍着疼痛说:“没事儿,就是被这小日本的一小块弹片击中了,待会儿让卫生员给处理一下就成。走,去看看。”

几个人冲到这个敌人跟前一看,才发现敌人的胸骨已被手榴弹炸塌,凹陷成一个圆坑。右手已经炸断了,露出手臂上的许多筋络。

看着这小鬼子,潘黄河等人惊讶不已,没想到小日本打起仗来这么不要命,竟然玩起了自杀式袭击。

李志强看见潘黄河肩上露出一大块破布,一帮人又围了过来,看得他们直吐舌头,惊讶不已:“潘兔子!你命真大啊,只要你慢蹲下半秒,这块弹片就会击中你的胸部或腹部!

赵大伟拍了拍潘黄河的肩,说:“不是这小子命大,实在是因为这家伙太矮了!1米58,跟个枪杆子差不多。”

李志强也乐了:“看来人矮有人矮的好处,目标小,再高一点,这回就炸在胸口上了。”

“是啊,要是我们,蹲下也躲不过啊!”

“哈哈哈……”所有人一阵大笑,“走,回去交差,妈的,狗日本鬼子!”

回到连队,听完李志强等人的详细汇报,连长陈西来把潘黄河大大地表扬了一番:“这不能怪人家矮,跟素质也有关系,这回要是动作慢点,反应再差点,判断上失误点,个子再小也玩儿完。”

这天下午,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山高林密,大雨一浇,地上全是稀泥,像抹了油一样滑。潘黄河眼睁睁地看着好几个战士不是被敌人打死的,而是自己脚下打滑,摔下了万丈深渊。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肯定没命了。大雨如注,山峰陡峭,在空中支援难以达到预期效果、炮火又难命中目标的形势下,整个战役几乎全依赖步兵。他们顶着大雨,踩着油滑的路面,冒着敌人的炮火和枪林弹雨,穿着单衣和破烂的草鞋,一路厮杀着冲了上去。道路狭窄,尸体遍布,红色的血水顺着雨水一道冲刷下来,说不出的恐怖与凄凉。

当天晚上,连队在一处背风处的山崖下扎营。这么大的暴雨下个不停,连长只好决定就地砍掉几棵树搭建帐篷。

潘黄河拿着一把砍刀来到一棵大树下砍了起来。

就在那棵大树倒下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呜哩哇啦”的叫声,潘黄河吓了一大跳,急忙跑上前去,定睛一看,原来这棵大树倒下来正好砸到一个日本兵,此刻他正趴在大树下求饶呢!

潘黄河立即喊了一声:“快来人,这里有敌人!”一伙战士迅速朝他靠拢。

大家先担心中了敌人的埋伏,直到确信只有一个日本兵的时候,这才放心地走了过去,抓了一个活俘虏。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连长高兴不已,连长连夜开始审讯。

可是全一连都不会说日本话,跟敌人说了半天都不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连长只得向上级汇报,没多久,上级回话说,马上给他们派一个翻译过来。

等了大半天,上来一个翻译,潘黄河一看,不禁大为高兴,原来这个翻译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怒江之中遇到的那位美国美女护士艾伦。

原来艾伦毕业于美国军事院校,不但精通护理、医术,而且日本语、中国话都说得不错。

潘黄河忙躲在人群后不好意思起来,他担心当着这么多战友的面跟美女说话有些害臊,却被美女一眼看了出来,艾伦高兴地向潘黄河招手问候道:“Hello!原来你也在这里,兔子潘——”

一句话惹得这些兵们个个羡慕地看着“兔子潘”,心想这小子啥时候跟这个美国妞搭上关系了?

潘黄河不好意思再躲了,只好低着头站出来,说:“嘿嘿,你、你好,艾伦……”

“嘿,艾伦?他妈的这小子行啊,连这妞叫什么都知道!”站在一旁的战友们嘀咕道。

艾伦伸过一双修长的手来,要跟潘黄河握手。

这可把潘黄河给窘迫住了,还是赵大伟从背后捅了潘黄河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潘黄河只得伸出手来。潘黄河握着那一双手简直就像丢了魂儿似的,自从上次见过艾伦之后,他就对她念念不忘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潘黄河使劲地握着艾伦的手,被赵大伟、李志强几个看得瞪大了眼睛,个个流露出艳羡的表情。

直到艾伦主动把手抽出去的时候,潘黄河这个“傻子”竟然还不肯放手。李志强从后面“啪”地给了他一拳,他才把手松开。

审讯开始了,经过翻译艾伦跟日本兵交谈一番过后,得到的情报是:

这个日本兵是一名侦查兵,目的在于掌握远征军的情况,埋伏在暗处,没想到却被倒下的大树击中。因为摸不清远征军有多少人,这个日本兵本想潜伏一会儿摸清情况就走,又怕暴露了目标,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活活做了俘虏。

从日本兵口里还得知:

日本兵在前方的山头后面一个叫鬼见愁的地方集中了强大的火力,准备对远征军实施歼灭性打击。

连长陈西来立即将这一重要情报通过无线电台报告了上级。

为了从这个日本兵口里得知更多的情报,上级将这个日本兵押走了。艾伦也跟着走了。

临别的时候,艾伦挥着手对战士们说:“再会……”

无数个战士也挥着手,像丢了魂似的,说:“再会……再会……”

潘黄河在一旁生气地对战友们说:“她在跟我说再会!你们扯淡做什么?”

李志强看了一眼潘黄河说:“她明明是在跟我说!”

赵大伟忙接过话说:“你们都他妈瞎争什么?你们没看到她那眼神吗?那明明是在跟我说!”

连长陈西来一声暴喝:“都给我住嘴!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还有心思说这个!”

当天晚上,潘黄河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半晌睡不着。艾伦那美丽的身影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看艾伦那略带妩媚的眼神,潘黄河隐约地感觉到,她好像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为什么外国女人就这么大胆呢?看她看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都不好意思,她却像没事似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有啥呀?要身材没身材,要文化没文化,再说呢,两个人在一起都不会交流,自己连英语都说不上来,我一穷小子,见到饭比见到爹还亲的主……第一次,潘黄河觉得自己动了心思。

潘黄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越是提醒自己不去想艾伦,却越是要朝那方面去想,反正睡不着,他索性坐了起来。

听声音,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些,“嘀嗒”地打在帐篷上。

刚坐起来不久,他就觉得肚子一阵酸痛,坏了,莫非吃坏了肚子?

他起身摸索着走出帐篷,想找个地方蹲下来拉屎。

外面一片漆黑,战士们都已经睡着了。

就在他还没找好地方拉屎的时候,感觉肚子越来越痛,他不禁加快了步伐,快速窜进了旁边的一片丛林。这一蹿不打紧,脚下一滑,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狠狠地摔了一跤。

刚摔下去,就听见一阵枪响。紧接着,对面的林子里响起日本人的叫喊声!

潘黄河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下完蛋了,日本鬼子打上来了,自己独自一人,连枪都没带,只有死路一条了,这可咋办?

枪声惊醒了哨兵,两个哨兵立即跑过来,拉动枪栓,朝林子里开起了火。

正在酣睡的战士们一咕噜从床铺上一跃而起,迅速地冲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经过仔细搜索,大家发现,潘黄河不见了!

连长陈西来气得暴跳如雷:“潘傻子难道投降日本人去了?他把日本人引过来了?”

一阵乱枪,潘黄河早已忘了肚痛,从林子里钻出来,喊道:“大家别开枪,是我!”

战士们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刚才明明听见日本鬼子喊话了。

经过仔细盘查,大家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白天俘虏了一个日本兵,其他日本兵预见到出了问题,于是悄悄地派了几个狙击手,趁黑夜摸索着来到了远征军中尉连的驻地。

在摸清了情况后,敌军在距他们50米开外的地方潜伏了下来,同时与上级取得了联系,要求上级增加兵力,将远征军战士一网打尽。

谁知敌人的增援人员还没赶到,潘黄河半夜起来拉屎,慌慌张张之中触动了放在门口的机枪开关,一梭子子弹正好朝敌人潜伏的地方打了过去。

几个潜伏的日军忽然被一阵机枪袭击,当即有一人中弹身亡,大吃一惊,心想不好了,本以为中国人在睡觉,谁知自己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中了中国人的埋伏,当即吓得哇哇乱叫一通,四散逃窜,结果全被活捉。

连长陈西来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对潘黄河进行了大大的奖励,因为他的拉屎未遂,竟意外地击毙了一名鬼子。而且,敌人派来增援的部队也被我军在半路伏击,一个都没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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