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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控没有终结》 作者:贾松禅

第23章 国仇与家恨(1)

  31.谁出卖了我的父亲

  奥列格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她17岁那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父亲的生命划上了句号。这个为了苏维埃政权出生入死,在枪林弹雨驰骋一生的老军人,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却沉冤于自己党内阴谋家、野心家的枪下。

  奥列格多少次想把父亲沉冤的这一段经历记录下来,但不是为父亲的死怒火中烧,便是为父亲的沉重冤情刻骨铭心地伤痛,终于搁笔。

  她的心里好恨党内的那几个野心家、阴谋家,恨整理父亲黑材料的贴身秘书,恨把父亲押赴荒郊野外枪决的“克格勃”,更恨那被国人狂热崇拜的斯大林,是他的********政治夺去了父亲的生命,使她的家庭从天堂跌入到地狱。多少次风雨敲窗的暗夜,奥列格从梦里哭醒,她为父亲伤心,为祖国悲哀,为活着的母亲忧虑。奥列格有太多太多的血泪需要控诉,但在政治黑暗的日子里她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不敢在言论上有任何抵触情绪。奥列格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冰冷的平静,但她的心里却深深埋藏着仇恨的烈火风暴。4月的阳光,穿过囚室的铁窗而入,斜晖在东墙上涂满淡淡的金黄。一只蛾子穿过夕阳的余晖,在囚室里无声地旋转,它飞旋的弧度和途径显得非常优美。奥列格痴痴地望着它,在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的囚室里,即使是一只蛾子也值得怜爱。今天的太阳即将走完自己的路,但明天依然会升起,但那只扇动着透明翅膀的飞蛾也许等不到明天就会死去,变成一撮尘埃。死去的太阳在经历漫漫长夜之后便会得到生命的复活,新生的光华依然灿烂。那么,人的生命呢?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有谁见过死而复活的生命?阳光直射着奥列格,光芒似乎穿进了她的肺腑,让其鲜活的生命浮在金色的光中,在光与影的静虚里,奥列格回溯在记忆的长河里。

  将军出身于武士家族。将军的祖父曾经是一位沙皇统治时期的武士。在将军的记忆中,祖父经常教育他,军人的职业和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将军常常骄傲地回忆,过世的祖父教他的俄文,第一个词就是“武士”,将军常常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走进存放兵器的房间,那间房子的墙上挂着一把马刀。那刀稍微有些弯曲,雪亮的锋刃,仿佛是能劈开黑暗的一道亮光。祖父有时候也让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孙子拿一拿自己驰骋疆场留传下来的这把刀,可这个孩子一触到武器,心里就突突地跳。祖父存放兵器的这间屋子里有像闪电般生光的短匕首,有古代骑士的锁甲,有可怕的骑兵防护面具,还有安装了锋利枪头的长矛。从他蹒跚学步的幼儿时代起,祖父就教他骑马,这些古代将士的形象一直伴随着这位未来的将军。

  祖父过世后,家境开始败落。将军的父亲由一名贵族公子沦落为一名钟表匠,全家人靠维修钟表养家糊口。由于家道衰落,将军失去了上学深造的机会,跟着父亲学习维修钟表。但将军不是一个合格的学徒,他也没有心思去拨拉那些繁琐的钟表零件。为此,他常常受到父亲的斥责。驰骋的烈马、雪亮的马刀、古代骑士的锁甲,还有那让人生畏的防护面具,这些属于军旅的风物常常浮现在这个钟表匠儿子的眼前。不,我绝不能在这些钟表零件的维修中度过一生,我要走出去,要寻找新的生存方式。祖父弥留之际的遗训又回响在他的耳畔:“我们的家族是武士的家族,我的子孙要以当军人驰骋疆场为荣耀。”“十月革命”爆发后,将军找到了投身军旅的契机,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夜晚,将军给父母留下一封信后不辞而别,去寻找那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红色苏维埃组织。

  将军天生就是习武的材料。他的枪法不用训练都是一流的,还有他精湛的骑术,很快就在同反动势力的作战中派上用场。将军的军衔是用一滴滴鲜血换来的。他跟随刚刚建立的苏维埃骑兵部队南征北战,参加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在血与火的疆场,将军总是挥刀跃马冲锋在先。有一次,已经晋升骑兵团团长的将军,接受了掩护苏维埃中央首脑机关转移的任务。在掩护转移的途中,他们中了白匪骑兵的埋伏。在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将军果断地命令副团长保护中央首脑机关向丛林地带撤退,自己留下来率领一个骑兵营阻击白匪军。

  将军率领骑兵营闪电般杀进白匪的队伍里,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一场混战,血肉横飞,兵铁相搏,咫尺生死。人喊马嘶,枪声大作,顷刻之间敌我双方均有死伤。那些英勇的骑兵,踩着尸体,踢着死人的头颅,只念着把雪亮的马刀插入敌兵的肉身里。一个白匪团长的头颅被马刀砍下,骨碌碌滚落在尘埃里。一个举枪射击的白匪兵胸膛被钢刀撕裂,张开了一个硕大的血门,一腔子热血全部倾溅,泼出数丈之远。这时候,一声枪响,左臂上中了一枪的将军从马上跌了下来。眼看着白匪的人马潮水般涌了过来,再不跳起夺马就要被踩得粉身碎骨。关键时刻,将军凭着过人的毅力,从地上一跃而起,飞起一脚,将一名白匪踹下马背,自己飞上马背。夺下一匹白匪的坐骑后,他一边用步枪射击,一边突出重围。当中央首脑机关在丛林里为他的生死未卜担忧的时候,将军浑身是血,率领余部来到丛林,见到首脑机关的瞬间,将军从马上跌了下来……将军就是这样靠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战功,一步一步从排长、连长、营长一直升至师长、将军的位置。

  32.跟随将军左右的人

  骑兵上尉罗利科夫在将军身边工作半年后,被留了下来,成了跟随将军左右的人。

  罗利科夫是个可靠的秘书。当父亲在办公室需要叫他时便击掌或是喊一声“罗利科夫”,那个英俊潇洒的少校便会报告一声推门进来,立正,敬军礼,在肃立中等待将军的命令。

  罗利科夫给奥列格的父亲当秘书已经5年多了,就连家里人也都习惯了他的存在。罗利科夫的出现不会使任何人感到厌烦,只要一声呼唤,他就会不声不响地迅速来到,而且每次都要行军礼,并笔直地聆听将军,包括将军年轻妻子的命令。他的金黄色头发梳得光滑整齐,军装笔挺,肩章上的红星熠熠生辉,就连那双黑色的高腰皮靴,也擦拭得油光铮亮,一尘不染。他对将军毕恭毕敬,对将军的妻子和孩子也彬彬有礼。罗利科夫似乎经常守候在将军办公室的屏风后面,等待着呼唤。

  他总是跟随将军左右,有时候他甚至代替了勤务兵。他总是认真地打扫将军的办公室,使房屋一尘不染。他经常用一只自己扎制的鸡毛掸子,拂去那张军事地图上的落尘和飞灰。使那张由将军亲自用红、蓝铅笔标定的军事地图始终保持着当初绘制的颜色。他还喜欢在将军家院子里的花园里翻地,花园深处、树荫下那些小巧雅致的建筑物,也让他整理得井井有条,从家里到这儿的通道上,钉有比地面稍高一点的轻便木板,为的是在雨雪天行走时不致把脚弄湿。

  将军是一位情感丰富的人。他既有军人威严的气质和沉着冷静、随机应变的智慧,同时又爱诗情画意般地幽思遐想。正是后者成了将军的致命弱点。

  将军一般是在夜深人静时,跟当时苏联政治、军事、经济部门的当权人物进行推心置腹的谈话。警卫、勤务兵都被打发休息去了,只有一直保持警觉的罗利科夫守在不远的地方。将军让他去睡觉,可罗利科夫像一条驯服的狗,回到隔壁自己的小房子,不一会儿又重新回到门旁,以便将军击掌或召唤,就能很快出现在将军面前。

  “我们来谈一谈当前苏维埃的经济发展形势吧。”将军身为军人,却总是喜欢给对方提出一个有关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发展方向的话题。

  “我很高兴谈这个问题。据我看,苏维埃共和国目前最重要就是要发展经济。经济是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将军,您同意我的看法吗?”

  “对,对,同意!我们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全国的劳苦大众都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现在国家的经济发展是令人忧思的,有许多政策需要及时调整,有些脱离经济规律的狂热做法需要矫正!”

  “将军,有些错误的东西,党和国家领导人需要拿出布尔什维克在战争时期押上身家性命的勇气,在政治局会议上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只有这样,苏维埃共和国的建设才不致于脱离经济发展规律的轨道。”

  “说托洛茨基是两面派,我认为有失偏颇。做为一名共产主义者,托洛茨基敢讲真话,讲实话,对列宁、斯大林的政治经济主张提出强烈的批评意见,这应该是党和国家应该鼓励和提倡的,怎么能听不进去不同的批评意见呢?”

  “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爱听恭维的话,包括我们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只爱听歌颂的话,不喜欢听批评的话,这是非常危险的政治信号……”

  罗利科夫经常把将军的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这有助于将军制订军事演习的方案。唯一让将军不满意的是罗利科夫在整理他圈阅的文件的时候,没有严格按文件编码的顺序排列整理。仿佛每一本文件都被翻阅过一样。将军指责他,罗利科夫也深表歉意地点点头,但过后依然如故。

  要是将军明白他亲自选定的这个少校秘书是个什么人就好了!

  原来,这个英俊潇洒而又如此忠实的年轻军人,是受“克格勃”国家总部的指令,专门暗中监视将军的一言一行,搜集掌握将军对当前政治经济的态度。而“克格勃”总部也是直接受斯大林的密令,凡被怀疑圈定的人概不例外。罗利科夫经常呆在自己的那间小办室里,不慌不忙地干着极为不道德的事情,他在绝密本子上用鹅毛醮笔记下了一篇又一篇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地点,将军同某某部长的谈话内容。除此之外,他还认真阅读将军圈阅过的许多有关政治经济的绝密文本,并摘抄一些将军对政治经济形势的分析和看法。由于反复翻阅,唯恐露出一点蜘丝马迹,将军圈阅过的文件顺序常常被这个年轻军人搞乱。这个看起来勤勉可靠的年轻军人对将军的指示、命令以及谈话怀有极大的兴趣。

  悲剧终于来临。

  当时,莫斯科正是春天。将军奉命去德国、波兰、英国进行为期两周的军事访问,同行的只有将军的少校秘书罗利科夫。

  飞机是在黎明时分起飞的,太阳刚刚从伏尔加河蓝色的水面浮现,像鱼网上的浮子似的,它那玫瑰色的光辉照耀着覆盖在大地上的薄雾,一片姹紫嫣红。身着军礼服的将军坐在国家枟红星报枠记者谢格诺夫的身边。谢格诺夫经常跟随党政要员去德国、英国、波兰等国家进行新闻采访,很了解这几个国家的政治局势,尤其是德国。当领航室门上标示起航时禁止乘客吸烟信号盘的灯光熄灭之后,将军探身拿了一盒雪茄,然后递给邻座的人,少校秘书摆了摆手,谦和地表示不想抽烟。

  “不,我不喜欢抽雪茄……”记者谢格诺夫拿出一盒法国产的深褐色略有一丝苦涩的香烟。

  这种香烟的烟丝,颜色如同飞机下面闪过的土地一样,两人吸着烟轻松地聊天。

  “您怎样看希特勒及德国?”谢格诺夫这样问,是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德国本土。“大多数德国人自愿追随希特勒,根本不在乎反对派的遭遇和对犹太同胞的种族隔离。对他们来说,德国在重新前进,而这是最重要的。”

  “由于建立了战争工业,又进行了修筑交通公路等大工程,失业现象很快就消失了。”

  “纳粹政府号召所有的德国人都买一辆大众牌轿车,巧妙的宣传使人人感到生活在伟大的时代。”

  “希特勒煽动了许多德国人的怨恨怀旧情绪,他要人们相信,德国的不幸应归咎于犹太人、共产党人和枟凡尔赛条约枠。”

  “在去年召开的柏林奥林匹克运动会期间,希特勒还不断地表明他热爱和平,是一位温和的政治家。”

  “其实,希特勒的根本目的是扩张,哪怕通过战争也在所不惜,他不顾枟凡尔赛条约枠的规定,重新武装德国,最初是在暗中,现在已渐渐明朗化了。”

  “你是指接受军事训练的希特勒青年团吗?”

  “是的,我有预感,德国的武装力量一旦强大,它必定以武力来拓宽自己的生存空间,严格地讲,就是侵略!希特勒的每篇演讲都在竭尽力量鼓吹扩张主义。”

  飞机飞过东欧平原和伏尔加河之后,俄罗斯平原的平坦谷地突然变成高山峭壁和蓝色的海洋。将军知道那是波罗的海和喀尔巴阡山,那里是苏德的边境线,他曾在那里视察过驻守的红军部队。飞机越过了喀尔巴阡山,周围是山岭重重的高原,从上面看好似折断了棱边的张开的海贝壳。

  午餐是在柏林的一家大酒店吃的。将军在德国参谋本部最高军事长官陆军元帅布劳希奇的陪同下共进午餐。午餐非常丰富,有奶油夹心面包、煎牛肉和散发着香气的欧式烤鹅,还有醉人的白兰地酒。

  布劳希奇同将军谈笑风生,边吃边聊,在谈到国防军的建设时,布劳希奇元帅说:“德国国防军喜欢两种武器,一是装甲车组成的纵队,二是梅塞尔施密特109号战斗机和斯图卡俯冲轰炸机武装的空军。”接着,布劳希奇元帅还介绍了德国的海军基地建设情况。说到海军目前的军事装备,陪坐的德国海军司令雷德尔眉飞色舞地向将军介绍超级战列舰“俾斯麦”号和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雷德尔得意地介绍说:

  “俾斯麦号战列舰,长224米,宽36米,排水量42000吨,舰炮的杀伤面积可达2.4平方公里……”将军也接过话题,谈了苏军的最新装备T—34型坦克的火炮性能、装甲防护能力以及坦克乘员的训练情况,还谈了一些苏联空军、海军的建设状况,这些谈话内容都是苏维埃共和国向全世界新闻媒体公布过的,无一涉及国家的军事机密。然而,正是将军同德国军人的一席谈话却成了苏维埃共和国领导阶层开展肃反运动时,逮捕将军的证据。提供证据的正是同行的将军秘书少校罗利科夫。

  33.燃烧的雪

  6月下旬的一个夜晚,月色迷离。集中营远处的山峦、村落和树木,剩下黑黝黝的暗影。星星布满天空,一弯残月正停在囚室门外那株茂密的菩提树上,像那搁在树枝上的黄香蕉。彼特的琴声又在静寂的夜晚响起,琴声优美如月光,舒缓的音乐里略带一丝淡淡的忧伤。

  彼特两手握着口琴,在嘴边来回吹奏,他吹奏的还是那首俄罗斯民歌枟猫头鹰枠。同一囚室的战俘,有的在抽烟,浓浓的烟雾吐出来,又飘散了,一双忧郁的眼睛,便显得心事重重,仿佛压抑着满肚子的乡愁;有的借着囚室里油灯暗弱的光写东西,那油灯下奋笔疾书的身影,让人感动。

  缓缓的琴声像顿涅茨草原的秋风在轻轻吹拂。在收获的季节里,白云在秋水里投下了淡淡的影子,两片金黄色的树叶,在秋天阳光下飘飞着,落在收割后的田野上,猫头鹰在收获的田野里捕捉着偷盗粮食的田鼠。

  琴声让奥列格回到了冬天的斯大林格勒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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