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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军事小说 > 《兵家》在线阅读 > 正文 第33章 运动战【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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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 作者:北极苍狼 ,王艳良

第33章 运动战【上】(1)

  张鼎瞅瞅王景文、李双,瞅瞅老谢,瞅瞅乡亲们,皱眉,一挥手:“罢了!我怕高团长来扇我耳光呢!”乡亲们就现出笑意,甚至发出笑声。老谢瞅瞅毕来福,向张鼎说:“该分地就分地,人就别斗了,我们政委买棺材厚葬毕家少东家的事是真的。”“老东家帮过抗联的事也是真的!”王景文说。“就是真的嘛!”李双说。张鼎瞅毕来福,毕来福眯缝着眼睛瞅张鼎,张鼎摆手:“放人!”苦笑:“这王村真是特别,连个斗争会都开不了!”凑近毕来福低声:“你不交地契我也分你的地!”老地主仰首看天,悠长的声音:“把我五马分尸也行!”踉跄而去。我的太爷、我的爷爷让老谢住一宿再走,老谢摇头:“还是赶紧走,省得部队有行动。”“那也得吃了饭走!”我的爷爷说。“是,吃了饭走!”我的父亲说。“空着肚子也走不动。”李双说。老谢就妥协,去了王景文的家。那一顿饭,我的奶奶是含着眼泪做的,饭菜让花儿往放大炕上的饭桌端。忙活完的奶奶坐没人屋的大炕,靠着墙,很无力很疲惫的样,面色也苍白。给娘烧火的景春进了屋:“娘,你咋了?”“你哥还得走!”娘潸然泪下。“不是还有我和花儿在家嘛。”“花儿是要嫁人的!”“那我陪娘!”娘抬泪眼,向二儿子缓缓点头。早上,上路的时候,见老谢就袖着手,我的爷爷摘下了自己拧着劲背在身后的棉手闷子,把连接两只手闷子的绳戴在老谢的脖颈,说:“给你了!”老谢不干,直拨弄,我的爷爷将老谢往路上推。大门口,一家人望着上路的景文、双子、老谢。老谢不时回身摆手:“回吧,回吧。 ”

  景文知道望得眼睛最深邃的是母亲。母亲就僵直地站望。而双子,不时望向毕家大院。别的人家的门口也堆了人,望老谢一行仨人。虽然是天湛蓝,云丝洁白,但是脚下的积雪嘎吱嘎吱。一望无际的雪野闪烁着阳光,甚至刺目。北风不时撩拨起雪烟。“谢叔是专门来接俺俩啊?”王景文问。“是啊。”团长、政委吃饭的时候,老谢忽然就想起了王景文、李双,就叨咕了句:“王景文那小子也不知道咋样了。”团长、政委当时就僵住了,目光对望了下,团长大手一拍桌:“差点把那俩宝贝给忘了!”“这俩人估计应该在王村。”政委说。“嗯。那李双是有蔫主意的人,能把王景文带到王村。只要到了王村,王景文就有救!”团长说。“就让老谢去接那小哥俩归队吧,人熟地也熟。”政委说。“好,就让老谢走一趟王村。”团长下令。路上,老谢附王景文耳畔说:“政委喜欢你呢!”王景文不好意思地一笑。政委望向自己的时候也总是一笑,三月阳春般的温暖。“咱团驻扎哪儿呢?”问。

  “绥化城。要不哪能就想起你们两个宝贝疙瘩呢!”在临近绥化城的时候,茫茫雪野中,王景文赫然发现了一棵树,矗立在雪野。那树的一侧,似躺着一面大大的银镜。为打击日本侵略者,国民党军统特务毕经纬在那儿,私底下与共产党人进行了一次合作。王景文目光直直地望那棵树。双子目光直直地望那棵树。老谢也望向那棵树。“我想去看看那棵树。”王景文说。“嗯,要是政委在,也能去看。”李双说。“嗯。”王景文说。老谢眨巴眨巴眼睛,糊涂,但还是说:“那就去看。政委咋就能去看?”“嗯,要是在这准定能去看!”王景文说。“嗯,能去看的。”李双说。是,要是政委在,面对那棵树,能回想起被苏联红军空投到这大甸子时的情形,回想起和毕经纬私下里的国共合作。王景文去掏那树洞,里边空空。当初树洞里可是藏着毕经纬的发报机。“掏啥呢?掏野兔呢?兔子也不会爬树!”老谢说。

  王景文这才讲起往事。

  “哦,怪不得政委让厚葬那个毕经纬。”老谢说。而后也瞅老树,瞅那树洞,说:

  “这树可是还活着呢,开春的时候就能长新枝!”“本来就是活的呢。”王景文说。“没准能活一千年呢!”李双说。到了绥化城先前民主联军的兵营,空荡荡,远看就空荡荡的感觉,进了兵营,老谢问哨兵:“人都哪去了?咋突然就空了?”总算还留有看守的。“一早就开拔了,奔江南了。好像要去打什么靠山屯。”出来了班长,说:“政委留话,如果你带来了人,可以就在这儿留守。”“留守啥?咱也奔靠山屯!”王景文说。那时,夜的汁液已经开始弥散。老谢瞅王景文的脸,瞅李双的脸,李双嘟嘟囔囔:“回来干啥?回来不是打反动派嘛!”王景文听着高兴,搂了搂李双的肩。老谢不再犹豫,一摆手:“到食堂吃点啥,咱们追队伍!就奔靠山屯的方向!不就靠山屯嘛!”

  双城,民主联军总司令部所在。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在西方的天际涂抹着殷红的时候,林总步出了屋子,在院中的一树枝上摘下了一温度计,看当时的气温,当时就已经是零下 40度!林总凝眉:入夜温度将更低!踩着积雪行进的民主联军,积雪在战士们的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们,向靠山屯集结。林总打了个冷战。参谋长站在了身旁。参谋长绝对是林总的影子,你看到林总的时候,就会看到参谋长。林总让参谋长看温度计,叹口气:“部队缺少御寒棉衣啊!就是有御寒棉衣,恐怕也难耐今夜之寒!发报给各部队:今夜停止向靠山屯靠拢,寻找村落避寒!”

  老谢干啥的?伙夫!到了食堂,得心应手,亲自掌勺。

  当然是在家的时候吃得好,但是,现在吃着军营中的伙食觉得更香,就大白菜片子拿酱油炒得成了褐色,吃得就是香。苞米面大饼是先前剩下的,再一热,香。怎一个“香”字了得!

  踏着月色上路。月亮也冷啊,哆嗦在天上。满天的星斗是一粒粒的冰块,冷着苍穹,冷着大地。雪野,有一溜儿的黑,那是部队留下的踪迹,纵然是夜,那踪迹也分明。“就、就老谢你应该把烧火棍带着。”李双忽然说。“嗯。”王景文立即点头,随即笑起来。“带烧火棍干啥?咱仨还怕遇见狼?”老谢说。“哪是,咱仨赤手空拳咋参加战斗?”王景文说,“我逮着班长要我那美式冲锋枪!”“我枪在房东大姨那儿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给我发枪。”李双嘟囔。“打了胜仗就能有你俩的枪。国民党给你俩发枪!”老谢说,“就是你见着你班长,小文子啊,那枪也不知道在谁手呢!你们班长连腿都没了!”“咋腿没了?”王景文吃惊。“前些日子,咱团也过松花江,打埋伏的时候,到了该冲锋的时候,你们班长就没站起来,腿冻坏了。送到哈尔滨,一条腿被截了!回不了部队了!人,废了啊!”老谢说得黯然。脚下的冰雪嘎嘣嘎嘣。传来狼嚎。“妈的,要是有狼挡道我就掐死它!我们村瞎猫就掐死一只狼!”王景文说。此刻,一种无名的东西令他难受,就想着能发泄,两手在棉手闷子里攥成了拳。老谢总是在前,简直快步如飞。王景文、李双紧跟,甚至要不时小跑几步才跟得上。王景文忽然明白了,老谢是穿得单薄,是冷的。倒是戴上了棉手闷子,可全身就手暖和哪行?怪自己心粗,没在家给老谢找件棉袄,老谢上身肯定没穿棉袄。他边紧跟着老谢边脱了外衣,小跑几步把外衣递给老谢:“我穿得厚,这你套上。”

  老谢停住了脚步,瞅瞅衣裳,瞅瞅王景文:“你可别再冻坏了身子,我可担待不起!”王景文解开棉袄的扣子,抖着里面的羊皮,“我这可是羊皮袄,暖着呢!”老谢这才接过衣裳,套上。积雪在脚下嘎嘣嘎嘣。老谢仍然快步如飞。这回应该是下边冷呢。王景文停下,脱外面的裤子。“王景文,你要干啥?不会是要把裤衩脱给我吧?”老谢说。“裤衩哪能给你,那玩意儿要是冻坏了,没后了!”把裤子递老谢,抖着棉裤内的羊皮,“我这棉裤绷着羊皮呢,贼暖和!”老谢难为情,套上了裤子。这回老谢努力走得慢些,脚上的棉鞋缝了多块的补丁,暖和不了哪去,每一脚落地,都有冰冷自脚底往身体中注入,两脚冰坨子般。老谢牙齿磕着牙齿说:“咱民主联军难啊,就得运动运动,不时打打拳;不然,就、就得冻、冻死!”王景文和李双乐:老谢冷出了体会,还挺深刻的体会。就是多年以后,王景文回想起那个冬夜老谢的那话,也会不由自主地现出笑容,越发地觉得老谢的话说得有味道。“快过江了。”老谢说。江南,就是****的领地了。国共隔江而峙。可是,部队在雪地中踏出的那一条黑线拐进了一个屯子,屯子中不时传出狗的吠叫。

  那屯子没一点光亮,显得有些神秘、莫测。刚到屯子口,猛地跃出了两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三人:“不许动!干什么的?”定睛看,民主联军!

  “自家人,自家人!”老谢说。一哨兵打量老谢:“您老好像是团部的炊事员。”“就是,就是。”在枪口前,老谢可乖了,甚至嬉皮笑脸,“俺是奉团长、政委的命令去接两个伤员归队。”南北对峙,当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毫无疑问,在这江北是活跃着敌军探子的。一哨兵枪口一比画,示意三人前面走。三人都心里暖暖的:撵上自己的部队了!老谢甚至哼起了小调。后来还打量起身边的小哥俩:“王景文哦,你长个儿了!嗯,李双哦,也长个儿了!俩大小伙子了!”俩大小伙子是被自己接回来的,老谢心中涌起自豪感。“口令!”一院落前哨兵喝问,并传来枪栓的响动。“北斗七星!”押送老谢一行的哨兵应。到了跟前,院落门前的哨兵问:“押的什么人?”“仨俘虏!”可是人家笑了:“哦,是老谢啊!”归队之后,我的父亲和李双被留在了团警卫班。枪呢?班长说,打完了这一仗就发。

  咱共产党的队伍,那时,要想获得武器,就从敌军那儿夺。先前从日本鬼子那儿夺,此时从****那儿夺。

  第二天天黑的时候部队向南移动,一从村庄抻出的时候,蜿蜒地南去,王景文、李双吃了一惊:可不是从四平撤出时的那个团了,那时的那个团也就一个营的模样,七零八落。而且,现在,居然有了一个炮兵连!先前****的排炮打得民主联军蒙头转向,现在民主联军也有了自己的炮兵!当然,那炮都是从****那儿夺来的!这回要以其人之炮还治其人之身!部队,脱胎换骨般!但是,走在团首长身边,别扭!咋?手无寸铁!

  松花江南岸,****构筑了屏障,防御北满之民主联军,肃清南满民主联军。那时,****集结兵力进攻南满根据地临安,临安告急、告危。民主联军也曾经有过放弃临安的动议,但是,最后的决定是坚守。****像头野牛,头朝北满,尾巴在南满,当这头野牛要北扑的时候,南满那是要揪这头野牛的尾巴的!而现在,这头野牛转首南满,北满的民主联军当然要狠狠地削它一下子!选点:靠山屯!这地儿,对****要紧呢,是通往农安、德惠两条公路的交通要点。民主联军从四平大撤退大溃退,新一军的一部追击至此,就扎下营盘,成为扼守江北民主联军的一个桥头堡。此时连新一军的一个连再加地方武装的,九百多人。除非不下口,要下口就要咬得下去,至少也得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残阳如血。靠山屯的四围忽然就冒出了民主联军;忽然,靠山屯就在了民主联军的包围之中。整个屯子,整成了一堡垒。修筑的围墙,就茅草和泥砌就的土墙,墙头架设了铁丝网,外围也是两道铁丝网。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东北角,四座碉堡。如果民主联军没有重武器,这堡垒还真就是堡垒。而今,民主联军连团里都有了炮兵连。

  而且,咔咔咔,民主联军的阵地忽然开上了三辆坦克!民主联军连坦克都有了,虽然,就三辆。望着坦克,王景文、李双当然立即想到了林忠、西门敬。妈拉个巴子的,还逃了!俩逃兵!

  这是民主联军四平大溃退以来首次进行的端据点的大规模战斗,志在必得。在部队运动之前,林总曾经召开军事会议部署,亲自部署。林总莞尔一笑说:“电话线不要掐断,就叫他们相互喊话,喊得越是明白,可能越是闹不明白了!”部将们也笑起来。民主联军要先活动活动筋骨。此刻,可以想见得到营盘之内的敌军是如何的惊慌,如何的求援。我的父亲所在的团负责主攻西南角。民主联军以数个团的兵力围攻靠山屯!冲锋号的音和夜幕一同罩向****营盘。就在冲锋号吹响的那一刻,我的父亲热血沸腾,甚至向着敌军的壁垒奔跑了几步,转而,意识到自己是赤手空拳的。李双上前拽住了王景文:“就咱俩现在是警卫员!”

  而且也注意到,也不是冲锋号一吹响,民主联军就排山倒海后浪推前浪。哦,先冲锋的号音,是排炮,排炮只能轰击着营盘的边缘,轰击土墙,轰击铁丝网,怕殃及营盘中的百姓。裹挟着百姓的营盘,哦,也有坦克,三辆坦克咔咔上前,也咣咣地开炮。民主联军,就差空军了!也没像****那样,坦克屁股后面跟着士兵冲锋,就仨坦克,嗷嗷地向前。我们民主联军的仨坦克英勇向前。敌军的子弹乒乒乓乓地打在钢板上,喷溅着火花。敌军的炮火也向坦克集中,炸起的泥块噼里啪啦地砸向坦克。一发炮弹落在最后一辆坦克的履带近旁,那辆坦克咔咔了几下子,履带断了,在轮子上软绵绵地滑落,坦克侧歪了下,不再动。民主联军有点泄气,但是,那瘫了的坦克转动炮塔,轰击着敌军的围墙、碉堡,稳稳当当地,一发接一发地发射。还有另外两辆坦克奋勇向前。一辆碾过两道铁丝网,铁丝网粘在了履带上被拖拽,坦克直接撞向围墙,围墙软软地倒下,坦克似乎就没遭遇到什么阻力,围墙之上的铁丝网落在坦克上,坦克身子一侧,直接向围墙的断面开,围墙一块块地倒下,敌军的壁垒西侧已经不是壁垒,出现长长的豁口。第二辆坦克也上了去,奔了西北角的碉堡。

  冲锋号再起。高远团长啪啪两枪射向天空,咆哮:“给我上!”

  队伍就弹射了出去,三个营,一个营在前,左后一个营,右后一个营,三三制!就在部队弹射出去的刹那,王景文再次胸膛一挺,就要向前冲,再次被李双拽了下,李双说:“上去能干啥?手里头啥都没有!”王景文一跺脚:“别扭!窝囊!”

  “王景文、李双,警卫员的职责是什么?”雷鸣政委喝问。“知道!”王景文答。“就是保护首长!”李双答。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啸音自天空而来,那是炮弹撕裂空气而来,王景文向李双大喊:“保护首长!”就近扑向团长,而李双也显出从来没有过的灵敏扑向政委,团长在王景文的身体之下,政委在李双的身体之下,啸音掠过上方,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泥土落向王景文和李双的身上。

  团长推下王景文,爬起,嘴角带了血,王景文扑向他的时候他正拿着望远镜观看战势,被扑倒的时候嘴角磕在了望远镜上。政委爬起,瞅了瞅李双、王景文,向团长说:“这俩小子做警卫还挺合格呢,挺机灵!”“警卫员也是应该有枪的!”李双说。“就是嘛!”王景文附和。团长举望远镜观察战场,忽然恼火:“哈哈,咱参谋长啥时溜到前边过瘾去了!”政委也立即举望远镜看。在一大草房的屋脊上,一架机枪在居高临下向敌军扫射,除了机枪手,还有一人在旁指挥,那人,分明就是参谋长的身影。紧邻的一幢草房燃起熊熊大火,将参谋长这一处目标映得清晰、鲜明、夺目。“这张峰!这张峰!”团长愤愤。雷鸣瞅高远,笑笑:“高团长是恨不得自己在那房顶上呢吧?”团长憨然一笑。营盘中已经不再有炮弹发出;营盘中的枪声开了锅似的。四围的杀声在紧缩,向着营盘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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