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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密令》 作者:杜博宁

第11章 凶兆(3)

  一帮专家陷入沉默,黄主任围着履带转了两圈,开始把淤泥堆回去,其他人默默帮忙,直到巨大的履带群全部盖住,然后拔出工兵铲,收集弹药箱皮和篷布,嵌入履带的缝隙。

  按照那份神秘的地图,这里应该是洼地的边缘,这些尸体,不知道和那块洼地是不是有关系。

  战斗班继续沿河底寻找,虽然这帮老兵没有吭声,但我能感觉出来,怀疑和猜忌的情绪已经慢慢在队伍中间蔓延开来。连最爱扯淡的耿云飞也没有了开口的兴趣,原先邓迪的警告带给大伙的警惕感,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冲击得更加残酷。

  H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特工战区域,刚才的那些尸体,让我们都一下清醒过来,阴谋,其实离我们很近。

  沿着河坝下那几组定滑轮摸索而行,大伙都选择了沉默。

  金大牙带来的疑惑,行动的突发性,一路被监视,都让人压抑并且愤懑,未知的阴谋最能冲击军人的意志,这次任务明摆着的信任危机,却要比这种阴谋还要厉害很多。

  就这样大概摸索了一遍,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隐藏机关,没有暗销子,没有那种低轨道炮掩体的痕迹,一切趋于死寂,动滑轮的钢缆开始越来越密外,在手电光的光影下犹如鬼魄,这种昏黄的光影让我们浑浑噩噩。

  A军区山地战训练里有一则潜规则,高度兴奋是你的朋友,高度和谐是你的敌人,在高强度的神经压迫之后,只有经验最丰富的老兵才能够保持一如既往的兴奋。

  又回头摸了一遍,毫无收获。

  张胜利忽然停了下来,这让大伙意识到了什么,彭丹立即紧张问道:“张胖子,怎么啦?”

  张胜利看着便携探测器的屏幕,皱着眉头,然后吸了一口气说:“不太对。”

  “什么情况?”周海川说着还是要走,张胜利摆手让他不要动,然后对大家道:“你们仔细听,四周有什么声音?”

  所有人立即凝神静气,开始听四周的动静,不过,听了几分钟,除了水声,却什么都没听到。

  彭丹不死心,甚至包起耳朵听了一会,但还是一无所获,她站起身:“张胖子你咋啦,这不啥也没有?”

  我松了松胳膊,想站直身子,却看到江齐云向张胜利使个眼色,张胜利脸色突然变了,没有继续说话。

  随后,李文革去坝基附近转了一圈,回来嘟囔道:“确实有点邪门,河坝这边的水去哪啦,这河尽头是发射井的钢门。”

  “这不奇怪,有闸门就有泄流通道,H区以前就是个大湖,楼兰古国又是丝绸之路重镇,这地下肯定有人工水网和渠道。”周海川不以为然地说道。

  “H区曾是我国第二大内陆湖,盆地中河流如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疏勒河等汇集于此,曾经形成了巨大的湖泊,此后湖水减少,楼兰城成为废墟,1921年后塔里木河断流,沙漠化导致H区最终干涸,这件事情,只要是在S省的兵都知道。”

  李文革却不认同:“大家都记得那个潜艇码头吧?河道干了,潜艇却看不见?”

  周海川有些不服,立即反问:“还有其他地方能走潜艇?”

  李文革摇头:“不知道,但是那种潜艇码头造型古怪,也许是潜艇的体积原因,也有可能是有什么暗渠在附近,能使那些潜艇通过。还有那些古怪的狙击手,我们还是把警惕提高,子弹上膛,快点找出门道。”

  这时耿云飞终于笑了:“狙击手?咱们这么多人,有枪有刀,怕毛。”

  三刀回头冷冷道:“你懂个屁!”

  耿云飞有些生气:“你他妈懂!屁都找不到,装什么大个的!”

  眼看两人要戗起来,黄主任皱着眉头:“都安静点。”

  我并不相信这里还可能有什么暗渠,即使有个把狙击手也不敢正面强攻我们这帮武装到牙齿的老兵,但四周的情形确实让我觉得不对。

  三刀提醒着:“专家们都进战斗班的保护区域,如果真有狙击手,枪绝对比手术刀管用。”

  黄主任敲了敲金属隔板:“时间不多了,必须找出问题所在,把闸门启动,大家都咬咬牙。”

  短暂调整队形后,又分头开始寻找,我身后的沈冰轻叹一声说:“如果这闸门没有机关,难不成走一夜也不休息?那岂不是真要了老娘的命。”

  我正听着想笑,忽然就看到前面的彭丹美臀一塌,一下翻到在地。

  我心中苦笑,真是说诸葛,曹操就来,这彭丹竟然会是第一个撑不住的专家。

  我一直觉得彭丹这女人是个蛊惑型的狐狸精,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不顶用,因为离得近,我走过去想扶她,还没动手,耿云飞却像头小豹子般窜了过去。

  “怎么回事?”黄主任发现不对,埋怨道:“彭丹,谁让你休息的。”

  彭丹被耿云飞扶起来,但是没站稳一下就歪在耿云飞肩上,勉强站起娇呼:“主任,我刚才走着还好,不知道怎么一阵头晕,耿云飞先扶着我去岸上,让我缓缓,兴许就好了。”

  我心说这彭丹的男人瘾挺大,转念一想,心里又咯噔了一声,操,这女人别是要和耿云飞偷偷跑路吧,那可就真坏醋了。

  但好歹兄弟一场,耿云飞要能活着逃出H区,明年清明至少能给老子撒把纸钱儿。

  李文革过来摸了摸彭丹的额头,又让她伸出舌头,翻了翻她的眼皮,然后摇头说:“没事,可能是劳累过度了,吃点退烧药就行。”

  耿云飞搂着彭丹婀娜的蛮腰问:“李专家您再仔细看看,彭专家的手都跟烤白薯一样烫,刚才又吐了一地,要是传染性痢疾怎么办!”

  李文革摇头:“不是痢疾,是的话不可能这么慢发作。”说着掏出一盒药递给彭丹。

  周海川正郁闷,瞅这些人一眼说:“彭丹你怎么混的,在西藏那几年,月经不调就回内地让你老公养着,别耽误大家的事。”

  彭丹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听到周海川这么说,眼睛一下就瞪了起来:“你个密码疯子,嘴巴干净点,别侮辱人!”

  黄主任拍了一下周海川的肩膀,让他闭嘴,又让其他人上岸休息。

  我听了心里一松,其他人也纷纷甩掉背包,叹声一片,都感觉其实是借了彭丹的光。

  休息,对于我们意味着生存。

  为了节电,应急灯只开了一部,在这洞里一直神经紧绷,又是狙击又是密码的,大伙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在浑浊的气氛里,大家昏昏欲睡。

  李文革在这时终于表现出一个奴才的素养,一直在为黄主任按摩,一旁的张胜利也有点冒汗,但比彭丹好得多,调试着探测仪看样子有事憋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我感到自己也有些难受,浑身发烫。

  我是苦人家出身,小时候苦惯了,以前在山地旅行军三天三夜,但是只要有一个囫囵觉就能缓过来,也不知道多少时间没犯病了。这种发热让我很有些心惊,我知道我这种人如果生病,很可能就是高烧不退。

  五分钟之后,似乎是李文革的药起作用,彭丹好了一些,赶忙挣开耿云飞色迷迷的咸猪手。

  “我说是月经不调吧。”周海川得意道,彭丹就“哼”了一声。

  这时河面已经完全沉到淤泥之中,只剩下一条条黑黢黢的坦克履带,黄主任站起来,挥了挥衣袖:“继续找,注意节约电池。”

  战斗班弟兄们早骨头软了,恨不得立即平躺装死,一说走都觉得提不起劲,三刀就道:“主任,要不歇了吧,闸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操作,等下再鼓弄个自动爆破,搞不好大家小命不保,我看今晚咱们就在这过夜。”

  黄主任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沉声道:“沿着滑轮摸。”

  “彪子,我们走。”根本没得商量,沈冰拉上我开始下河。

  三刀鼓着腮帮子啐了一口,耿云飞哼着小曲摸着彭丹翘臀跟了下去,还特地在三刀边上逗留了一下,瞟了他一眼,三刀就阴笑了一下,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他们鬼混,背起狙击枪走下去。

  在越来越黄的手电光下,路越来越难走,可见度越来越低,在沼泽行军理论上不能直线行走,我们弯弯扭扭穿行在螺旋形钢缆圈中,钢缆销子都是扣儿挨着扣儿,我们小心翼翼地搬着销子,一直顺边摸索直到手电光完全消失,才开始换电池。

  摸着摸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如临大敌感,开始在我的身上升起。

  我知道黄主任让我们继续寻找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即使是正常的河底,因为没有散兵坑可挖,万一有敌人偷袭,我们就得吃大亏,再加上这里本身就很邪,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运动状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到背后有人?

  抿了小口水,我努力在钢缆间摸着,似乎是摸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但是猛回头,又发现自己身后空荡荡的静寂。

  就这么警惕着朝前摸,一直到我根本够不着前面钢缆才停手。

  突然,后脑掠过风声!

  后脖颈子大椎穴一麻,等我意识到不对劲时,却已经没法矫正自己的神经,大脑立即就意识到了危险,但这时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一刻,我脑子里想的是,千万要有人发现自己倒地,否则,我就可能会被永远遗弃在这暗洞里。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才逐渐恢复知觉。

  我首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接着看到了沈冰,正在为自己按摩,慢慢地身上各处的知觉全部回来了,我回忆起摔倒那一刻的画面,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霎时间,我感到有些泄气,之前彭丹摔倒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先兆就轮到我了,而昏迷之前的那几分钟,我完全记不起什么人下的黑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击倒的。

  敌人是点穴高手,却没要我的命。

  等我坐了起来,靠到一组滑轮后,发现事情更不对劲了,我看到一边一排躺着张胜利、三刀,另一边的履带上坐着黄主任和江齐云,其他人分散在各处,李文革没有躺着,在帮黄主任按摩,但他的脸色也是苍白,太阳穴上同样擦着薄荷膏,几个战士的坝基中间燃着篝火,四周凌乱不堪。

  “怎么回事?”我问。

  沈冰给我喂了口水,脸色非常难看,也没回答我,又从包里拿出几颗胶囊,喂我吃了下去。胶囊非常够劲,吃了之后我觉得整个肠子都搅动起来,本来就非常虚弱的我感到眼前又是一黑,不过这次没有昏过去,但是再也没有力气问第二遍。

  我浑浑噩噩地躺着,思维一片混乱,很快就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篝火已经快灭了。

  这时我的头虽然还是很晕,但比起刚才那种无法控制的状态要好很多,毕竟可以承受。

  我看向四周,发现整体的情况却要更加混乱,因为我看到沈冰也倒在地上。

  所有人的姿势几乎都是软塌塌,这说明他们根本没动过,更恐怖的是我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好像都死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发生的匪夷所思,他们是被袭击了?

  可是哪有这么挨枪子儿的?

  所谓的偷袭是小规模战斗,可是这些人直接倒地缴枪了,比投降还快。

  如果不是遭袭这又怎么解释?

  我尝试着自己爬起来,但发现手脚发软,根本就没有力气,而我只要稍微移动,一股剧烈的头晕就会袭来,让我几乎呕吐,这种感觉像是喝了3斤二锅头。

  我努力动了几下,几乎精疲力尽,但我突然发现一个情况,彭丹和耿云飞不见了!

  我先朝沈冰爬去,就看到她脸色发青,手里还拿着薄荷膏,还有呼吸,但是怎么摇都不醒。

  我只好去摇三刀,这家伙看上去最强壮,摇了几下也没反应。

  没办法我看到一支95突击步枪,抄起来,艰难拉下枪栓,对河坝拼命开了一梭子!

  缓缓地,四周的人这才都开始动了起来,我等了一会儿,头晕得抬不起头,只好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出了什么事?”

  江齐云慢慢撑起身,有气无力叹道:“我怀疑,是彭丹和耿云飞在锅里投了毒,咱们都被算计了。”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所有人才缓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都好像酒鬼一样,头晕得厉害。

  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咬了口牙膏,发现似乎牙膏能缓解头晕,不过效果非常一般。

  没有人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但断断续续地,我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我晕倒之后,由三刀背着我走了一段,这时其实所有人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行了,直到最后连江齐云都吃不消了,他们才发现彭丹和耿云飞不见了,于是大家坐下来休整,由沈冰检查,而这一坐,他们就再也没站起来。

  我第一次醒来应该就在那段时间,但是,后来连江齐云也顶不住了。

  大伙给黄主任灌了水,黄主任才最后一个醒了过来,面色比任何人都难看,等他慢慢复苏,听到三刀说牙膏有效果,就立即让所有人嚼牙膏,果然,牙膏嚼碎后的那股味道虽然非常辛辣,但效果比薄荷要明显很多。

  有人问黄主任是怎么回事,他毕竟和彭丹有点熟。

  沈冰这时反倒最清醒,说这不可能是彭丹干的,因为没有一种病把群体发病时间控制得那么精确,可能是空气传播的病菌,但这推测立即被李文革否定了,李文革说全部人同时倒下,不可能是空气,只能是食物中毒。

  张胜利不信这会是什么敌特干的事情,所以也是很纳闷。

  黄主任举起个血液计量瓶子,晃了晃,神情很凝重说:“这不是彭丹干的,我了解她,我们应该是慢性中毒,在我们这些人的血液中,毒物的含量虽然超过正常值,但未出现形态和功能异常,这种状态是毒物的慢性吸收状态,下井前血液定期检测还是正常的。”

  同样的下井程序,发生在这里所有人的身上,大家一下就明白过来,三刀骂了一声:“妈的,这河里有鬼!”

  我忽然就想到那个“狼獾”监视器,一个激灵下立即坐起来。

  所有人都开始远离河道。

  艰难爬上岸,大伙再也坚持不住,七七八八躺了一地。

  黄主任吩咐原地休息,他刚说完,我全身一软,又昏睡过去。

  ……

  我走在白色的雾里。

  一座城市正在大雾里抽搐!

  城市被漫天白雾笼罩!

  辐射物、黄土、弹屑、烟尘以及一座城市毁灭时所产生的死亡物质,混合成了白色的雾。

  浓极了的雾气弥漫着,飘浮着,一片片、一缕缕、一絮絮地升起,像缓缓地悬浮于空中的帷幔,无声地笼罩着这片废墟,笼罩着这座空寂无声的末日之城。

  我听见洲际弹道导弹饱和攻击后的爆鸣,以及大地颤动时发出的最后喘息。

  城市在狂风中簌簌抖动,它已肢残体碎,奄奄一息。

  灰白色的雾霭中,仅仅留下了一片神秘的、恐怖的战场,一个勇士,一个阿克琉斯奋力搏斗后留下的战场。

  所有的声息都是高频率。

  核战。

  我还能听到几声孩子细弱的哭声,像是从遥远的地心深处传来,那般深幽,那般细长,像幻觉中一根飘飘欲断的白色的线。

  天空凝视着城市,城市不再合拢眼睛,不再发出音响,城市耷拉着它流血的头颅,昏迷不醒。

  淡淡的死光中,细微的尘末,一粒粒、一粒粒缓慢地飘移,使我想起濒死者唇边那一丝悠悠的活气。

  一切音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一般的雾裹藏了。

  二十层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摩天大楼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建筑像被地壳吞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高速火车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硕大的医院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

  大片居民小区阳台全部震塌,五层阳台垂直地砸在四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三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二楼侧面暴露出黑色开放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整的电脑,家庭影院,桌子、床铺,甚至一部小小的手机,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丽的壁灯还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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