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黎明旅程 (1)

　　在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邦德离开熟睡着的艾丽卡，悄悄地回到了属于他的房间。他换上一套黑色衣服，拿上了几件他认为可能会有用的装备，一切完成后就快速地溜了出去。邦德耐心地藏身在一个小凹室里，直到两个在房前巡逻的卫士走出他的视线，他才迅速地跑到房子的一侧，借助栅栏旁的一根树枝的力量，轻轻荡过栅栏，安全落到另一边。他跑向侧面的保安大楼，因为保安部负责人的办公室就在那儿。

　　Q提供给邦德的自动开锁器在这时候正好有了用武之地。他按下按钮，装置向沉重大门的锁内发出声波，“咔嚓”一声，锁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邦德悄悄地走进屋子关上了门，再锁上。尽管这房间有两扇窗户，但是月光似乎很吝啬，房间里仍是一片漆黑。他把一支钢笔电筒咬在嘴里，细细地搜查办公桌的抽屉和文件柜。邦德没有任何收获，里面尽是些他没兴趣的东西：文件、手枪子弹盒还有一些办公用品。

　　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办公桌子下的大旅行包时，一束汽车前灯的光亮透过窗户射进来，整个房间被这束灯光照得通亮。他朝窗外望去，看见一辆侧面印着俄罗斯原子能部标记的兰德·罗弗吉普车。萨沙·达维多夫从驾驶员的座位上下来，小心地关上车门，然后偷偷摸摸地查看了四周的情况。邦德还注意到达维多夫的双手用绷带缠了起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公文包。

　　达维多夫向他的办公室走来。邦德必须迅速行动。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嗒”一声，门打开了。

　　达维多夫走进房间，打开灯。办公室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一丝微风从窗口吹进来。乌克兰人在没有怀疑后，砰地关上窗户。

　　窗外，邦德悄无声息地从窗下冰冷坚硬的地面站了起来。他轻轻地躲到吉普车的后面，认真地注视着明亮的办公室里的情形。达维多夫坐到书桌旁，把一些东西从拿回的公文包里取出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件工具，专心致志地对着他手上的什么物件干起活来。

　　邦德慢慢地走到吉普车的后部，打开车的后箱盖，发现一个被文件塞得满满的信封袋，旁边还有一件用防水雨布覆盖着的庞大笨重的什么东西。邦德把防水雨布往外一拉，一具老人的尸体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禁吃了一惊。脑袋上有一个弹洞，被打得血肉模糊。突然保安室有一道闪光射出，邦德的注意力随之转移到窗户里面去。达维多夫正伸出胳膊手捧宝丽莱相机给自己拍照。那道亮光正是相机的闪光灯造成的。一会，相片就被打印出来了。

　　看到这些，邦德将注意力再次转向吉普车里的死尸。穿着整齐的工作服，袖子上贴着印着俄语徽标，上衣的口袋处被撕破，邦德猜测那儿原先挂着身份卡。

　　这时，一束亮光突然从路边射了过来，一个巡逻的人正朝这边走来。邦德敏捷地跳进兰德·罗弗，轻轻地拉下后箱盖。

　　一会过后，车子发动了，向大约8英里外树林里隐藏的一个秘密飞机场驶去。这时达维多夫的神经非常紧张。他不得不承认，瑞纳德把他吓坏了。可怜的阿尔科夫……他只不过是建议停止这次行动。他以后要加倍小心了，说不定也会有一颗子弹射入他的脑袋里。没人能像瑞纳德的脑袋那样。

　　阿尔科夫还是有功劳的，至少他成功地搞到了一架型号为安东诺夫AN—12Cub的俄罗斯军用运输机。这时，它就在灯火通明的跑道上停着。一群身穿工作服的人忙着在飞机周围干活。他们把俄罗斯原子能部的标志粘贴在机身和机尾部分。机场上不断有探照灯扫过，查找那些不应该出现的人。

　　达维多夫把车开到一间木屋旁边的废料桶附近停下。这个小木屋平时作为机场办公室在使用。他跳下了车，透过树林看到飞机差不多已经准备就绪。他自己最好也做好准备。

　　达维多夫的皮靴踏过柏油碎石路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打开车子的后盖，要处理掉可怜家伙的尸体。这真是让人恶心的活儿……

　　他把雨布拉开，用力地抓起尸体。

　　“起来，我们走。”达维多夫道。

　　尸体转过头，竟然笑了起来。这出乎意料的动作让达维多夫倒抽了一口冷气。

　　詹姆斯·邦德迅速挥动手臂趁着达维多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他反手一击。但这仅仅是为了逼开他，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达维多夫立即向后转身避开邦德的攻击，随后拔出上衣里的手枪。但是邦德比他更快，一颗子弹从沃尔特无声手枪射出，“嗖”的一声撕裂了凝结的空气，达维多夫随即瘫倒在地。邦德迅速爬出后备箱，审视着死去的保安队负责人。果然不出他的预料，死去的老人的身份卡出现在他的上衣上。达维多夫用刚拍摄的宝丽莱快照代替了原先主人的照片，但是名字还在，老人叫阿尔科夫。

　　拽下他的身份卡，邦德放进自己口袋，然后环视周围。接下来他要把尸体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旁边的废料桶就是这个安全的地方。

　　邦德正弯腰要去抱起尸体时，达维多夫的随身的移动电话响了。邦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电话再次响起。如果达维多夫不接电话……

　　邦德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摘下电话，用俄语说道：“喂？”

　　一个低低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1—5—8—9—2。记住了吗？”

　　“是的。”这是瑞纳德吗？

　　“好的。”电话挂了。邦德把电话挂在自己身上，用力抓起达维多夫的尸体。这时一束光亮沿着跑道隔着树林摇摇晃晃地照了过来。有人来了！

　　邦德刚把尸体藏进废料箱，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俄国大个子就来到他的面前。“我们走吧！”他说道，“就要迟到了！”

　　当他看到邦德的面孔，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时，表情很惊讶。“达维多夫怎么没来？”他一边问，一边准备掏枪。“我是专门被派来接他的。”

　　“他工作太忙了没有休假的时间。”邦德用俄语说道，“他让我一个人去。”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相信了他的话，于是放松下来，还耸了耸肩膀。“带好你的东西了吗？快走吧。”

　　邦德走到兰德·罗弗跟前，车里面有早先在办公室里看到的大旅行包还有一个信封和达维多夫的公文包。应该拿什么呢？

　　“好了吗？”那人问道。

　　邦德立即抓起大旅行包，把装满文件的信封装进口袋，跟着那人向跑道走去。焦急紧张的空气在人群中间蔓延着，飞机的引擎已经发动了。

　　“你一定是阿尔科夫，我叫特鲁金。”那人说道，邦德随便咕哝了一声表示同意。工人们已经完成了粘贴标志的工作。现在飞机已经是属于俄罗斯原子能部的了。俄国驾驶员焦急地向邦德走过来。

　　“你迟到了！”他对他大声地吼着。“联络代码拿到了吗？”邦德眯起眼睛，一脸的迷惑。

　　“联络代码！我要的是无线电应答代码！如果我们没有正确的代码，我们就要吃炮弹了！”

　　“1—5—8—9—2。”邦德迟疑了一阵，然后说道。

　　飞行员这才点点头，然后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当他看到邦德的脚上穿着正式的鞋子时，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恐吓地瞪了一下邦德。“其他的东西呢？润滑脂你带了吗？”

　　邦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飞行员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邦德只得打开大旅行袋，把手探进袋中，希望能有好运气。他的手摸到一个阿迪达斯运动鞋盒，这让他倍感安慰。

　　飞行员看到邦德拿出鞋子，笑了起来：“很好！”

　　飞机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平稳地飞行，时速达到482英里，然后向北折，飞过里海进入中亚西部地区。驾驶舱内穿着工作服和崭新的阿迪达斯运动鞋的飞行员心情很不错，愉快地吹着口哨。

　　飞机后面有一个空位在两个紧紧固定着的货盘之间，邦德就被安排坐在那里。每一件东西上都有俄文字母的标记。邦德的俄语知识告诉他，那表示“危险—放射性”的意思。飞机的一侧有一个大得足以放下一辆汽车的空货位。特鲁金明确禁止他把任何东西放在那儿。

　　邦德对于瑞纳德的计划毫不知情，意外地进入其中。他突然想起了艾丽卡，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他的安全。

　　曾经有几次执行秘密任务时他感到特别的紧张和不安，这一次也是如此。对于下了飞机以后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只希望他能把这件事的全部真相搞清楚，然后能够继续沐浴阳光的恩泽。

　　特鲁金出现了。机舱的高度有限，身材高大的他走路时只好低着头弯着腰。他把一件带有俄文标志的风衣扔给邦德。

　　“做好准备。”他说道，“10分钟以后，我们就到达哈萨克斯坦，带上自己的身份卡。”

　　邦德点点头。大个子回到他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