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黎明旅程 (2)

　　邦德站起来，走进卫生间，锁紧门。他把阿尔科夫的身份卡从口袋里拿出放到台子上。然后，他弯下腰，把他秘密情报局专门配发的野外工作皮鞋的后跟撬开。一个小型的工具箱出现在眼前，小剪刀、—盘胶带、螺丝刀……。邦德拿出剪刀和胶带，开始专心地工作。

　　他拿出自己美国通用出口公司的身份卡，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照片剪下来。把自己的身份卡收好以后，他又用剪刀刮下从达维多夫那里拿来的身份卡上的照片，然后用胶带把自己的照片贴到卡上，再挂到衬衫口袋上。一切准备好了，希望那个地方没人认识真正的阿尔科夫。

　　邦德回到原来座位上向下看去，哈萨克斯坦的土地已经映入眼帘。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内陆国家曾经是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拥有丰富的煤炭、石油、天然气和稀有金属资源。1990年宣布独立后，这个国家正在为民族经济的强大而奋斗。几乎是所有的独联体国家都面临着的麻烦就是：在新的资本主义、民族纠纷、经常性的经济和政治动荡下的犯罪猖獗，哈萨克斯坦同样无法避免。在人类航天探索事业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的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基地就位于这个国家中部的半沙漠地区。这是原本属于哈萨克斯坦的财产，现在控制在俄罗斯人的手中。这也是邦德知道最多的。他要搞清楚瑞纳德、达维多夫、俄罗斯原子能机构和以及金工业公司之间的联系。

　　黎明时分，飞机在西部的一块不毛之地上降落了。在这片崎岖不平的广阔区域里千奇百怪的岩石构造随处可见。太阳恣意地发散着自己的热量。

　　邦德跟随特鲁金上了另一辆同样印着原子能部标志的兰德·罗弗吉普车。

　　“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特鲁金问道。

　　“是的。”

　　“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地方。”他挖苦道。车子开上了一条杂乱不堪的道路，驶过外观形状各异的岩石峡谷，一座巨大的平顶山出现在面前，山底下参差不齐地排列着一片房子。驶到近处，邦德看到哈萨克斯坦军队的装甲运兵车和一些普通卡车以及正在忙着干活的士兵们和其他穿着工作服的人。

　　突然一声爆炸传来，两人都大吃一惊。500码开外的地方，一团黑色的烟云升起。

　　IDA，有时也被称为国际退役设备局，是由联合国主办专门负责管理和销毁各国退役的核反应堆和其他具有放射性设备的组织。这些设备被允许用安全和环保的方式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和开发。看到前面涂有IDA标志的卡车，邦德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俄罗斯核试验设备所在地。

　　出了兰德·罗弗，他们来到了主建筑前。充满空气的保护性气泡室覆盖在入口处。邦德可以辨认出气泡室里有穿着防辐射套服的人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在做修补工作。

　　一个俄罗斯上校站在气泡室入口处。他看到邦德的身份卡时露出钦佩的表情。

　　“阿尔科夫博士，欢迎来到哈萨克斯坦。”他用俄语说道，“我是阿卡基耶维奇上校。你的研究工作让我很佩服。像你这样有名望的人我们这儿不常见到。”

　　邦德答道：“工作的需要决定我的旅途。”

　　上校犹豫片刻后说道：“你确信有运输文件吗？”

　　邦德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拍了一下上衣。他把早些时候放在衣服里面的信封递了过去。但愿一切顺利！

　　阿卡基耶奇上校对着文件草草看了一眼，向气泡室点头示意。“很好。一切应该都准备好了，他们在下面等你。把文件的内容跟IDA的物理学家的数据核对一下。”

　　这时从气泡室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除去头盔后，一头浅棕色的长发和漂亮精致的女性脸庞露了出来。大汗淋漓的她，拿一块从挂物架上抽下的布擦去前额上沁出的汗水。然后解下繁复的防护服，从里面跨了出来。一条节约布料的牛仔短裤、一条卡其布质地的乳罩和一双看来颇为沉重的工作靴还有一把猎刀是她全部的装备。邦德猜想她来自美国。

　　她拥有特别优美的身材，褐色双腿光滑匀称。邦德发现附近的每个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她，就像他自己一样。

　　只见那姑娘顺手抓起一瓶水，就大口喝起来，任凭液体从嘴角溢出流到胸前。然后她把剩余的水全部倾倒在肩膀上，直到全身都湿透了，原本就不多的衣服乖乖地粘在身上。

　　上校痛苦地点点头，然后向地上吐了口唾沫。为了让她可以听得懂，他用英语说话，“对男人没有任何兴趣，却钟爱于我的工作。我们今年已经销毁了四个试验场……却仍然不是尽头。”

　　邦德与上校的目光相遇，邦德对他表示理解。上校走开了。

　　姑娘向邦德走去，擦了一下她那颇大的嘴巴。邦德猜想她大概25岁左右，同时注意到她充满魅力的绿色眼睛，洁白闪亮的牙齿，还有腰带上的IDA标签和髋部上边一个与她肤色不太协调的和平符号刺青。

　　“你来这儿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或者你只是希望一丝‘亮光’？”她对上校作了一个再见的手势，问道。

　　邦德用英语说话，故意带些俄国口音。“好像核武器在这儿不是惟一要去掉引信的东西。”

　　姑娘皱了皱眉头，有些好奇了：“说得对，你又是谁？”

　　“来自俄国原子能部，米哈伊尔·阿尔科夫。”他说道，“小姐你是……？”

　　“‘小姐’？别开玩笑。我全都听到了。”她说道，“克瑞斯茉丝·琼斯，琼斯博士。”

　　“我可不认识玩笑博士。”他说道。英语开玩笑一词jokes与琼斯Jones发音相近，邦德故意将发音混淆，和博士开了个玩笑。

　　她有些生气了，瞪了他一眼。“你把文件给我。运到什么地方？”

　　“奔萨第19号核设施。”邦德回答。他曾匆忙扫了一眼，这是他惟一知道的内容，他把文件递给她。“对刚才我的同胞们对你说的那些不恭的话，我感到很抱歉。他们不是有意难为你，只是不喜欢IDA的人出现在这儿。”

　　“现在我要请你原谅了，漏气的钛触发器需要我去照料。我刚把氧化钴钚球体从已经腐蚀了的弹头上取下来了。我的生活一向都充满着刺激。”琼斯博士把文件还给邦德，说道。

　　邦德微笑着点点头，但很明显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乘电梯下去。你的朋友们已经在下面等你了。”她朝那建筑一指。

　　“需要做什么……防护措施吗？”邦德问道。尽管姑娘觉得阿尔科夫博士应该比她更清楚，对眼前的这位博士有些怀疑，她还是跟他说：“不用。除非那儿出现我毫不知情的钛触发器泄漏。下面是放射危险性较低的裂变炸弹，武器级钚。上面这儿是你们的实验室造的氢弹。我已经花了整整六个月时间清除泄漏的氚。因此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来提供防护设备。”

　　“不错。”邦德有些局促不安地说：“我原以为相互保证的摧毁原则已经被我们放弃了，非常感谢您善意的提醒。”

　　魔法没有发挥作用。“那边走。他们正在等着你。”她再次指着升降机道。

　　路过一个挂满放射性证章的木板，他朝电梯德方向走过去。

　　“博士？”她叫道。

　　邦德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是不是把什么忘记了？”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常识性错误。他知道她已经开始对他产生怀疑了。他把一个证章从板上取下来。

　　“对。谢谢你。”他说道，“那是一次长时间的飞行。”

　　他继续朝电梯走去。“你的英语很棒，对于一个俄罗斯人来说。”她在后面用俄语叫道。

　　“我曾就读于英国的牛津大学。”邦德用俄语答道。

　　克瑞斯茉丝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再一次擦去眉头上的汗水。

　　她想，这个可真是不同！嗯……深色的皮肤，英俊挺拔，也许可以换个味道，虽然有点儿迷迷糊糊，有些地方不太对头，但是……

　　她又拿起一瓶水，继续干活儿去了。

　　经过了三个层面，电梯把邦德送到最底层。邦德打开门后发现洞内空无一人。在邦德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圆形走廊和死一般的寂静。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一阵机器声响和一种不祥的嗡嗡声传来，一个稍大些的有灯光照明的房间出现在面前。

　　邦德走进去看到这是一个球形试验室，四周环绕着一些被设计用来把核试验产生的巨大能量引导向测量仪器的爆炸冲击波通道。

　　一个深坑在房间正中央。他正站几个相似的通道其中的一个里面。这些通道呈放射状从房间里向外延伸出去。

　　邦德带着一颗不安的心走进了这个未知怪异的地方。他慢慢地走向房间中央的深坑，向下望去，看到有四个人正对着一辆运货车里的一个装置干活儿。装置的前面部分已经被卸下，露出了里面的设备。邦德看到这是一颗原子弹。

　　“它很漂亮，不是吗？”瑞纳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