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计谋得逞 (1)

　　此时，正好是刚过午夜。

　　立在少女塔阳台上的瑞纳德，用双筒望远镜遥望着博斯普鲁斯海峡。这里是世界上最令人流连忘返的景观之一——除了楼梯的铁栏杆扶手之外。一边是平静如镜的金角湾，另一边是一览无余、波涛汹涌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中间是杂乱无章的房顶、高耸入云的伊斯兰寺院尖塔以及佩拉区低矮的清真寺。

　　此时，一艘不同寻常的油轮正驶入海峡，朝向欧洲那边的一个码头平稳地行驶。另一只不易被察觉的小船也跟随在紧挨着油轮腹部下方的阴影里，溜进了波斯布鲁斯海峡。

　　这是一艘被官方称为SSGN核动力巡航导弹潜水艇的俄罗斯查理II级核潜艇，这样的舰艇也许是该种型号中最悠久的，而俄罗斯人依然使用，和新型潜艇相比，它的噪声显得更大。然而，人们明白，它所装载的武器的威力是无以伦比的：一组8颗SS—N—9海妖式反舰导弹、六支533毫米的鱼雷发射管，载有12件武器。潜水时行驶速度24节，它的动力来源于一台压水反应堆，还有一台被蒸汽轮机推动的五叶片螺旋桨以及15000马力的转动轴。

　　这就是瑞纳德所迎接的。

　　“它就在这儿。”瑞纳德打开对讲机，等她回答后说道。

　　艾丽卡回答道：“准时到达。”

　　“乘务组会由我作出合理的支配。”

　　“亲爱的，由你来安排。”

　　关掉对讲机的瑞纳德，再拿望远镜向里望去。随后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太阳穴上的伤疤里。那枚子弹又在蠕动了，除了有点不舒服的压迫感外，没有什么。该死的东西还是没有死，他不高兴地想。

　　医生曾告诉他，一旦他感到蠕动在那个地方多起来，也许那就意味着他的时间不多了。瑞纳德明白他必须马上去看医生，然而他肩负的任务太重要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仅仅希望他的计划在他的时间用完之前完成。

　　M在少女塔深处的监狱里踱步。她还有12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她从牢房外边的闹钟看到的。她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也不同抓住她的人合作，只要她能有办法来帮助坦纳和罗宾逊，她坚信秘密情报局肯定能找到她。

　　原本潮湿的地牢变得寒冷起来，她因为徘徊而出了一身汗。毫无疑问在这个过程中她消耗了一些能量，此时感到了冷。她拿起挂在室内一张现代木头椅子上的外衣穿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石床、一只锡脸盆、一只水罐、一条毛巾、一只水桶以及数十件无用的古董留给了她。经过仔细审查后，他们允许把她的手提包留下，其余一切可能被用作武器的东西都已被拿走，留给她的仅有一串钥匙、几片卫生纸、一支口红，以及她的护照。她一直绞尽脑汁地想如何才能利用其中任意一件或几件物品：如陶器和小雕像可以把什么人的脑袋砸碎；毛巾可以用来勒死什么人；脸盆和水罐太轻，不能作为有效的武器使用——假如事情到了那种程度，她当然会勇往直前地为生命而战斗……

　　将双手放入口袋，她发现右手口袋里有一件很特别的物体，是一个扁平的长方形的东西，恰似一张信用卡。这是什么呢？

　　她将它取出来看了看，想起来了：定位卡，这是邦德给她的。她觉得很吃惊，艾丽卡的人居然没有发现，不过他们检查时她并没有穿这件外衣。他们没有去检查一下的意识！

　　她端详着定位卡，这是一个一端有两个铜接线柱的平滑，并且是银白色的东西。她思索着这也许是象征着什么，基本上这是一件带有正负极的电子设备……

　　她看了一眼闹钟。

　　下午12点14分。

　　她将一只高跟鞋脱掉，跪在地上，拿着鞋从铁栏中伸出，尽力伸长胳膊，目的是用鞋跟勾住最近的一条凳子腿。这样的动作很费力气。她能做的只是用鞋跟不停地敲着凳子腿。

　　她想，我这样可以减去一磅体重以致前进半英寸……

　　M尽力将肩膀挤进铁栏杆里。这是一项特别痛苦的工作，但此时她能够得到一个相对于凳子腿来说更好的位置。她不停地敲着，这次她把凳子敲得离她稍微近了一点；她继续敲着，尽力地敲着，她希望凳子腿离她更近一些……

　　她终于能够用鞋跟全部勾住凳子腿。她将凳子腿向她面前拉，凳子却晃晃荡荡地碰到地板上一块凸出的部分而翻倒了。掉到地上的闹钟朝她这边滑过来，随即一阵难听的响声在石屋里荡起。

　　门外拖脚走路的脚步声闯入M的耳朵，她匆忙起身走到小石床上躺下。

　　伴随着钥匙在门上的响声，加伯尔探进头来。他没有注意到凳子，只是看了一下俘虏和监狱里的情况，双目紧闭的M沉重地喘着气。看来没什么异情发生，他满意地把门关上并锁好。

　　片刻后，M起身向前伸手抓起闹钟并启开后盖，找到两节AA型（五号）电池，她将电池拿了出来并放在了石床上。然后，她将手提包里的那串钥匙拿出来，在一节电池的顶端插入了一把最薄的钥匙，着手撬起来，直至接线柱被除去。她不停地又对另一节电池重复这一过程，不过这一次是把电池的另一端撬开了。

　　将电池和定位卡上的铜接线柱连接起来就是她现在所要做的事情，这些活儿也许正好是她能干的……

　　艾丽卡·金感觉稍微有点儿发抖，于是她把丝绸睡袍穿上，无法入睡的她也许觉得该起床了。

　　偶尔停下来望望窗外天空的塔中少女在她的卧室里徘徊。她想，再过不足24小时一切都会过去，她将顺利地返回英格兰，向媒体作一个痛苦欲绝的、充满同情及怜悯的声明。她将承诺在她的权力范围内绞尽脑汁让世界灾后的重建工作在金工业公司的帮助下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灾难！

　　她带着邪恶的微笑想，这是用来描述即将发生的事情的一个十分精确的词。这是一个很周密的方案！根本没人能让这场大灾难追加到她头上，即将死去的M对她自己的人民是忠诚的，非常不幸的瑞纳德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要目睹计划进行到最后一刻。无论如何他不会活得太长的时间，她会想念他的，然而他在这个宏大的计划中却是无关紧要的，假如她被这个可怜的傻瓜爱上，这也不能怪她，他是在为他的目标服务。有他在身旁相当不错，而他那没有知觉的脑袋……他此时不能像邦德那样……令她满意……艾丽卡在情感上对瑞纳德是矛盾的：一方面，是他绑架了她；另一方面，他们一起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

　　詹姆斯·邦德究竟怎样了？在这件事上，惟一的未知因素就是他，他也许正在去伊斯坦布尔的途中。她干得很英明的一件事就是把公牛买了过来，无论谁都可以用钱买得来，他也不例外。这个镶着金牙的男人已经接到了命令，这样这个M16特工的事情就尽可能被她抛到脑后，她决不可能及时地被詹姆斯·邦德发现，邦德将与其他数百万人一同死去。

　　艾丽卡又把这个想法深思了片刻，数百万人即将死去，这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几个世纪以来，已有数百万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亡——艾丽卡攥紧拳头对她自己重复道。

　　除此之外，她能够用今后十年积累的财富彻底重建这个国家。

　　也许她会被他们拥戴成为他们的统治者……

　　她仰望着天上的繁星，想起了她的双亲——她默默地问道：“父亲，你如今如何看待你的‘小公主’呢？你有自豪感吗？我表现出创造性了吗？倘若你能在这里目睹被你女儿支配下的全球新秩序多好啊！”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艾丽卡·金——世界女王……

　　一会儿，她母亲的摇篮曲又回荡在她的耳边……它在远处飘荡，在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水面上轻柔地漂荡。艾丽卡开始伴随着音乐来回摇摆起来，为她自己唱起了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