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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贼奶奶》 作者:高和 

第20章

  他这一分神、一说话就给了奶奶机会,奶奶就像一条泥鳅,眨眼间就从他的胳膊弯里溜了出来,同时胡球来手里的刀子也落到了奶奶手里。奶奶一整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通畅之极,我还没有明白过来,胡球来已经被奶奶制住了,他刚才还拿着匕首的右胳膊,此刻软塌塌得就如一条死蛇,下巴颏也被奶奶卸了下来,呜里哇啦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从表情上判断,他已经彻底服了,正在哀求奶奶饶过他。

  我爹从外面笑呵呵地进来,我还傻乎乎地问他:“胡来又叫你给捉了?”内心里,我觉得我爹三番五次玩同一套把戏也有些无聊。

  我爹摇头:“没有。”

  我这才明白,我爹刚才采用的声东击西的计策,吸引了胡球来的注意力,给奶奶创造了摆脱、制伏胡球来的机会。过后我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我爹和奶奶配合默契,证明他们俩过去没少在一起走财神。

  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奶奶让鸡爪子和鸡屁股把上衣脱了,扎紧了袖筒和领口,将地上的银元包在衣服里:“你们先走,到家里等着我们。”

  鸡爪子挺仗义:“一起来的一起走,万一遇上个啥事情你们没有帮手。”

  奶奶说:“万一遇上啥情况这些大洋才是累赘,等我们把鸡冠子和鸡鳖子捞出来,就有帮手了。”

  我爹也说:“你们先走。”

  我爹发了话,鸡爪子和鸡屁股才兴高采烈地扛着装满了大洋的衣服包出去了。

  我爹追问鸡冠子和鸡鳖子的下落,胡球来已经彻底丧失了意志,鼻涕眼泪在肥脸上横流,跪在地上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明白。奶奶过去一巴掌将他的下巴给装上,这个时候胡球来才把话说清楚了。原来鸡冠子和鸡鳖子死硬,啥话都不交代,还一个劲儿让胡球来拿一千块大洋出来。胡球来本来想把他们交给日本人,却又担心日本人知道他有大洋,借机敲诈他,就把鸡冠子和鸡鳖子关进了他们家的地窖里,准备第二天接着审问,问清楚他们的来历之后,看情况再决定交不交给日本人。

  “地窖在哪里呢?”奶奶追问。胡球来说在前院的柴房里。

  我爹把他拽起来说:“你领我们去。”

  奶奶还给胡球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又从地上拾起一块破布,故技重演,就像有时候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收拾打扮我一样,沾了自己的唾沫给胡球来把脸擦拭了一番,然后就跟我爹一边一个搀扶着胡球来往前院走。

  出了屋门,外面已经透了天光,四处的景致朦朦胧胧地显出了轮廓,院子里静悄悄地,奶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跑回了屋子,过了一阵出来有些气喘:“我把他老婆给拾掇了,万一那婆娘嚷嚷起来,惹麻烦呢。”

  胡球来听到这话腿一软就蹲到了地上,我爹揪他起来,他却像一堆拆骨肉,无论如何立不起筒子。

  “你咋了?”我爹问他。

  “你、你、你把我老婆给咋了?”胡球来说话又开始哆嗦了。

  奶奶不屑地“哧”一声:“我连你都没有杀,还能杀你老婆?没事,就是把她绑上,嘴塞上了,你乖乖地把我们的人给我们,我们拍屁股就走,不伤你们的人。”

  胡球来这才勉强站立起来,他刚刚站起来,奶奶又把他的下巴给卸了:“不准说话,不老实就不给你装了。”

  胡球来整个脸都抽巴成了陈年大饼,用手捧着下巴,带着我们从一道小门洞里钻过去,来到了前院。刚一进前院,前院西厢房的门就开了,一个壮汉半裸着跑出来,跟我们来了个顶头碰。乍然看到我们几个人,那人愣了,我们也都愣了。

  现场一共有五个人,我爹、奶奶、胡球来、我,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爬起来跑出门的壮汉。当时我们都愣住了,我的脑子那一刹那结冰了,甚至连胡球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爹突然扇了那人一个大耳光:“****的,看啥呢?没见过胡会长?”

  那人被打蒙了,更蒙的是,他不知道这几个满脸满身黑灰的人是什么角色,我爹又骂:“还不滚,没见掌柜的不舒服?等着吃鳖呢吗?”

  那人愣怔片刻,指指裤裆:“尿呢。”

  我爹扬手作势又要打:“尿就赶紧去,到茅子尿去,还想尿到人面前吗?”

  那人捂着脑袋忙不迭地跑了。在我爹对付那个跑出来撒尿的家伙时,我在旁边看着,恍惚间我产生了极为怪异的感觉,似乎就在那一瞬间,我爹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睡梦中见到的我爹,凡是我梦中出现的爹,总也难免既是我爹又不是我爹的虚景幻象。

  奶奶则推着胡球来:“地窖在哪里?赶紧。”

  胡球来战战兢兢地领着我们来到了西厢房拐角,那里又有一间小土屋,到了跟前胡球来却不进去,指点着让我们进。奶奶把胡球来推了进去,我们随即也跟了进去。屋里没有一般屋子都会有的大炕,两个人躺在地上铺的草席上睡得正香,怀里还抱着大枪。我爹过去把他们的大枪收了,卸下枪栓扔到了门外,他们俩竟然继续酣睡不醒。

  “地窖在哪里呢?”奶奶捅了胡球来一拳头,胡球来指点着地上熟睡的两个家伙,满脸苦涩。

  奶奶给胡球来装好下巴,然后说:“你给他们说,放人。”

  胡球来便去扒拉那两个人,那两个人被扒拉醒了,睡眼迷离中竟然破口大骂:“****的干啥呢,还叫不叫人睡了。”

  胡球来对我们就像老鼠见猫,对他的部下却毫不手软,抬腿在两个家伙的肚子上猛踩:“****的,睡死算了。”

  两个家伙这才彻底清醒,睁眼看到我们几个浑身漆黑的人瞠目结舌,本能地端枪,枪却早已经被我爹卸掉了枪栓扔到了屋角,他们只做了一个端枪的动作,没有枪而做那种动作,看上去很逗笑,活像《三岔口》戏里的动作表演。

  我爹踢了其中一个一脚:“****的认不得胡会长了?”

  胡球来方才跳到炕圈里给我们摸捞银元,浑身上下也被炕圈里的煤灰糊得活像一块人形大煤坯,所以即便是熟人,猛然见到也难以认出来。那两个人经我爹提醒,注目片刻,方才认出胡球来来,连忙起身点头哈腰:“掌柜的,你咋来了?”其中一个还问了一句:“掌柜的咋成这了?”

  胡球来苦着脸吩咐:“地窖打开,把人放了。”

  那两个人连忙弯腰揭起了他们睡觉的时候用来垫背的草席子,草席子下面有一块木板,木板上面还上着锁。

  胡球来吩咐:“把锁打开。”那两个人面面相觑:“没钥匙。”

  胡球来问:“钥匙呢?”两个人齐齐地朝外面指:“王管家拿走了,怕放到我们身上不稳当。”

  这又是一个麻烦,胡球来看着奶奶和我爹:“咋办呢?”奶奶吩咐我:“打开。”

  今晚上我自始至终基本上是看客,一点作用也没有发挥,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连忙掏出开锁用的器具动手。好在他们使用的是老式的扁担锁,我没费什么精神就给打开了。接着,我爹揭开了木板,黑洞洞的地窖里什么也看不清。我爹朝里面喊:“鸡冠子,鸡鳖子……”

  里面有了回应,叽里咕噜却什么也听不清楚,我爹瞪了胡球来一眼:“****的把他们嘴堵上了。”然后又对里面喊,“出来吧,是我。”里面仍然叽里咕噜却没有人出来。

  奶奶把胡球来推了下去:“把人领上来。”

  胡球来扑通一声掉了下去,随即下面传出了闷哼声,片刻之后,从地窖口上露出了鸡鳖子的小脑袋,果然嘴里塞着破布,整个人被捆得就像上市的螃蟹。我爹把他拽了上来,掏出了他嘴里的破布,然后又三把五把地解开了他的束缚。鸡鳖子二话不说,扑上去对那两个看守拳打脚踢,被奶奶拽开了。

  紧接着鸡冠子也冒了出来,我爹把鸡冠子拉上来之后,从地窖里又冒出了一只肥手:“拉我一把。”这是胡球来。我爹把地窖盖板又给盖上,对我说:“锁上。”我就又把地窖盖板给锁上了,下面传出了胡球来嚷嚷的声音:“把我拉上去、把我拉上去……”捂在地窖里,胡球来的声音听上去闷声闷气的,倒比他的真声更浑厚了许多,就像男高音忽然变成了男中音。

  奶奶在我爹盖盖板、上锁的工夫,已经把鸡冠子塞在嘴里的破布掏出来,又把他的捆绑给松了,鸡冠子跟鸡鳖子一个路数,手脚一解放,第一件事就是扑过去把那两个看守拳打脚踢了一通。晨曦的微光投进了窗棂,朦胧的晨光中,看得见鸡冠子和鸡鳖子两个人脸上伤痕累累,身上的衣裳也被撕成了烂布条。

  奶奶说:“别打了,赶紧走,天亮就麻烦了。”

  我爹拽住了鸡冠子和鸡鳖子,鸡鳖子喃喃骂道:“就是问你们要几个钱么,不给就不给,把人往死里整呢,****的日本狗。”说着又抽空踹了那两个看守每人一脚,这才跟着我们朝门外走。

  我们从柴屋出来顿时傻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堵住了我们的去路。从衣着打扮和手里持的器械看,既有胡球来的家丁,也有长工。家丁们一律穿着灰衫子,手里端着长枪,长工们穿着不统一,手里拿着镢头、铁锨还有的干脆就拿着大扫把。领头的正是那个一大早爬起来尿尿,跟我们撞了个顶头碰的家伙。显然,当时他稀里糊涂,没弄清出了啥事,一泡尿撒完才明白过来,便召集了人手过来围堵我们。

  “这咋弄呢?”我爹的口头禅与其说是请教别人,不如说是请教他自己,果然,没等别人回答他“咋弄”,他便自己罗列了三个可能性:“把胡球来拉出来当挡箭牌?硬冲硬闯?退进房子守着?”

  奶奶说:“天马上就大亮了,也不知道这些日本狗腿子是不是报告日本人了,赶紧脱身。”话音没落,她已经飘了出去,整个人就像一只黑蝴蝶,在那二三十个人中间穿梭翻飞,片刻之间,那些人纷纷惊叫、痛呼,有的还捂着手跳脚,而他们手上的枪支棍棒铁锨镢头纷纷落地,就像无形的镰刀在收割高粱秸秆。

  我爹再一次显示出了跟奶奶极为默契的配合,就在奶奶在人丛中大展身手的同时,叫了一声:“动手!”我还没明白过来,他已经和鸡冠子、鸡鳖子同时扑了上去,每人从地上捞起了一杆大枪,对准了人群:“都抱住脑壳蹲下,谁不听就灭谁。”

  所有人都听话地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刚才还像密匝匝的树林般站立的人群瞬间就变成了一地等待采摘的萝卜秧子。

  我爹说:“你们先走。”

  奶奶也不啰嗦,飞身跃起,攀住庭院中大槐树的树枝,晃荡两下翻身上了房顶。我们几个没有那个功夫,只能按部就班地爬上槐树,然后沿着树杈攀到了房上。我爹撑着大枪来了个鱼跃,一下也蹦起了两丈多高,顺手揪住一根树枝,然后也轻轻松松地翻上了房顶。我们已经走过了两排房子,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上,方才听到胡球来家的院子方向响起了叫喊声和枪声。

  事后,我爹一个劲赞扬奶奶的“观音指”大有进展,奶奶自己也挺得意,说她现在能左右开弓。我问我爹什么是“观音指”,我爹让我看奶奶的指甲,奶奶一向非常珍爱她的指甲,所有的指甲都剪成三角形的,边缘也都磨得光光的。我爹说所谓的观音指,就是用指甲弹人的筋脉关窍处,弹准了,弹到哪个部位哪个部位就会酸麻难忍:“你奶奶现在能左右开弓,还能十指连弹,比我们师娘当年还厉害。”

  我犯贱,又好奇,还有点不相信,伸出胳膊让奶奶试着弹我一下,奶奶随手一拂,我的胳膊顿时酸麻难忍,就像没了筋骨一样,连手都失去了知觉,想握拳头都握不成了。我服气了,嚷嚷着要跟奶奶学,奶奶不屑地“哼”了一声,拍了我脑袋一巴掌:“依你的心性,这一辈子也学不成,芹菜能成。”

  那么好玩、实用的功夫,我却学不成,这让我很是郁闷了一阵。再后来,我迷上了枪,也就不在乎学那种女人的功夫了。说观音指是女人的功夫,是因为后来奶奶教芹菜观音指的时候,我看到姿势要讲究曼妙、轻灵,需要配合扭动腰肢、舞动胳膊,就像女人跳舞、弹琵琶一样,明白这是专门为女人准备的功夫,也就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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