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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内外》 作者:张帆

第99章 聂荣臻手操和平胜券(1)

  在邓宝珊劝说傅作义之前,聂荣臻就考虑北平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了。

  “傅作义过去靠它起家的精锐王牌第三十五军,在平津战役初,是唯一能机动于平、津、张、绥之间的机动部队,被消灭了。一。四军,一。五军,也覆灭了。如果再攻下天津,把傅作义南逃西窜的退路堵死,北平能否和平解放?”

  聂荣臻日夜思考这个问题。他查阅了关于战况报告,关于傅作义的各种材料,当他看到****华北局城工部刘仁同志转来北平地下党对傅作义情况的电报之后,他欣喜拍案,几乎惊叫起来,说:

  “北平租平解决,这是可能的!要准备实行第二个计划。”

  聂荣臻把他日夜思考的问题作了分析,对罗荣桓说:

  “我们应当努力争取北平和平解放,保护北平的文化古迹,减少人民生命财产的损失。我认为,这是可能的!”

  罗荣桓赞同他的意见,在不放弃以战争解决问题的同时,争取通过和平方式解放北平。

  罗荣桓同意聂荣臻的分析和判断,可是,****不同意。

  晚上,林、罗、聂3人在作战室研究问题,聂荣臻再次把他的分析判断对****说:

  “只要我:军能打下天津,傅作义逃跑的道路就全部切断了,和平解放北平是可能的。北平地下党提供的情况,说明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我们应将可能性,通过不懈的斗争,努力变为现实。你的意见如何?”

  “你的想法很好,但这只是幻想。不可能实现,还是要靠打来解决问题。”****平时沉默寡言,但遇事武断,特别是打了胜仗之后,更是骄横不可一世。过去聂荣臻作为政治委员,对司令员****是深深了解的。现在辽沈战役后,大军入关,****更是自命不凡,他不同意聂荣臻的意见。

  “要打北平也容易。北平工事不强,敌人已是惊弓之鸟。经过大量工作,傅作义如果仍然拒绝和平解决,我们完全掌握主动权。你要动枪动炮,随时可以下命令。”聂荣臻驳斥****武断的讲话,他说,“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尽量把这个文化古都保全下来不好吗?我们炮一响,就会把北平打个稀巴烂!”

  党中央已初步选定了北平作为新中国的首都,不仅聂荣臻、罗荣桓知道,****也知道,许多人都知道。

  聂荣臻在黄埔军校就认识****,北伐到武汉,就是由聂分配他到独立团实习的。聂荣臻认为****年轻,世故少些,虽然气盛,但是,只要做好工作,还是可以团结共事的。打漳州时****纵容部队,违反人城纪律,把一些不交款的老财拉到街上拷打。于是聂荣臻与****发生了共事史上第一次争吵。聂对林的态度是,尽量支持他的工作,遇到非原则问题,即使有不同的看法,也不多争论,但是遇到原则问题,就不能让步。遵义会议之后,红军打了不少胜仗,为调动敌人,甩掉敌人,也多跑了一些路。在会理休整时,****突然给彭德怀打电话,煽动彭德怀来指挥红军作战,被彭拒绝了。聂荣臻严肃批评****说:“你是什么地位,怎么可以指定总司令,撤换统帅?我们的军队是党的军队,不是个人的军队。谁要造反,办不到。你要擅自下令部队行动,我以政治委员名义,下指令部队不执行。”聂荣臻批评****时,罗瑞卿也在场。

  ****不听聂荣臻的话,又写了一封信给中央五人小组,要求朱、毛下台。还要聂在信上签名。聂说,你参加了遵义会议,现在又来反对遵义会议,这是违反纪律的。现在你应该相信毛主席,只有毛主席才能挽救危局。我不仅不签名,我还反对你签字上送。后来,****自己单独签字上送。1935年5月12日,******同志在会理城外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彭德怀、杨尚昆、聂荣臻、****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严厉批判了****反党活动,驳斥****说什么走弓背的谬论,说道:“你是个娃娃,你懂得什么?”

  毛儿盖会议之后,中央往北走,出甘肃,张国焘往西走。聂荣臻告诫****,你要注意,张国焘要“吃”掉我们,因为他已获悉,张国焘要把聂、林调出原部队,分别到另外两个军去任政委和司令员。林说聂是宗派主义。聂说,张国焘与中央的思想不一致,这是个路线问题。林说,你说他的路线不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跟他?我们才有几个人哪?聂驳斥说,蒋介石的人更多,能说他的路线正确?两人争论不已,都动了气,拍桌子,把一个盘子也打翻了。

  今天,关于北平能否争取和平解放,两人又在原则问题上发生争论。****入关后,目中无人,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对聂荣臻的分析和判断,边听边摇头,表示他有不同的看法。****听不进去,再争论下去,也元济于事。北平是争取和平解放,还是用战争方式解决,事关重大,聂荣臻只好以自己的名义,单独向党中央毛主席发电报,提出打下天津之后,争取和平解放北平的建议。

  ******等中央领导同志,看了聂荣臻的电报,马上回电表示完全同意。

  ****看了中央的回电,没有再表示反对,但是,他把争取和平解放北平的问题,都推给聂荣臻和罗荣桓两人,由他们处理,他很少过问。

  农历腊月初八(1949年1月6日),傅作义第二次派出的和谈代表周北峰和张东荪,从北平出发经沙河镇,按指定路线,次日到达蓟县,春秋时代这里是无终国。

  汽车停在蓟县八里庄,陪同第一次出城和谈代表崔载之赴易县的李炳泉,已先期到达,迎接他们。两位解放军干部把他们引进一所四合大院,说:“这里离总部还有一段路,你们先进屋休息,吃饭。”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态度严肃,举止大方,两眼炯炯发光的军人,走进正房。

  “你们好。一路辛苦了!”这位军人伸出手来用浓重的四川话欢迎说。

  “这位是聂荣臻司令员。”戴着宽边眼镜的李炳泉,用北平口音向周北峰等介绍说。他是****北平地下工作者、傅作义《平明日报》采访主任,他的堂兄李腾九是傅作义的联络处长。傅作义令李腾九称病住院,与各方隔绝,专门与崔载之、李炳泉所携电台联络。

  聂荣臻和周北峰等人一一握手后,说:“周先生和各位奔波了两天,都累了。我看这样吧,先休息休息,吃晚饭。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再谈,怎么样?”

  “也好。一切悉听聂将军安排。”周北峰说。

  聂荣臻走后,他们洗漱了一番,吃过晚饭,已经是深夜了。闪烁的星光,镶在蓝色的夜空,如绿宝石般闪闪发光。别人都入睡了。周北峰身负重任,毫无困意,站在窗口,眺望长城夜景。

  突然,一个人来到门前,轻轻弹了弹屋门,周北峰拉开门,见是李炳泉,急忙招呼:“屋里坐!”

  李炳泉轻声说:“不坐了,聂司令员在东院,想请你过去谈一谈。”

  “现在?!”

  “对,现在。”

  “好,好好。”周北峰跟着李炳泉来到东院,进了北房。

  聂荣臻很客气地接待了他,几句寒暄之后,聂便开门见山,用军人坦率的方式说:

  “周先生,你的情况,我了解。你这次来很好。1945年,在张家口,你代表傅先生和我们进行三人小组会谈,那时傅先生和我们商谈是骗局,所以我没有见你,只让我们中央军委副参谋长王世英同志和你见了几次面。这次你来了,我们很欢迎。你看傅作义先生这次有诚意吗?”

  对这个突然提出的尖锐问题,周北峰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说:“我看傅先生现在已经看清了形势。这次叫我来,主要是看看解放军对和平解决有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嘛!我们要求他停止抵抗。”聂荣臻干脆明白地回答。接着,他问是单谈北平的问题,还是傅先生统辖的全部军队和地区呢?

  “谈全面的问题。包括平、津、塘、绥的一揽子和谈。”

  聂荣臻点了点头,但他半信半疑,又单刀直人地问:“傅先生是否还准备利用谈判争取时间,想以当年守涿州的办法,在北平负隅顽抗?”

  “这次傅先生派我出城商谈,我看是有诚意的。这是大势所趋,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周北峰迅速地回答,说着,他话锋一转,用外交辞令留下一个小缺口,他说:“当然,具体的问题,还可能费些周折。”

  “哪些具体问题呢?周先生能否说说,我们也有个考虑?”

  周北峰清楚,这是谈判的前哨战,进入了实质问题,无须再用什么外交辞令。于是,他把傅作义最担心的问题,如军队的改编,他和高级将领的出路问题,扼要地说了一下。

  “好,好。这些明天我们正式会谈。”聂荣臻说,接着转了话题,问道,“傅先生有他的难处。他还是有信心的吧?!”

  “是,是。明天我们正式会谈再说吧。你也该早些休息了。”

  次日(1月8日)上午,****、聂荣臻、罗荣桓等解放军将领,出席了正式会谈。周北峰发言说:

  “昨晚我已向傅作义先生发电,报告我们安抵蓟县,并与聂荣臻司令员等见了面,定今日商谈。傅先生回电:‘谈后即报。”’

  “那好吧。今天初步会谈,你是只谈北平问题呢,还是包括傅先生管辖地区呢?”罗荣桓重复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傅先生的意思是,凡他统辖的地区都一起谈。”周北峰回答。

  聂荣臻说:“那很好。请你电告傅先生,一揽子谈可以。希望他这次下决心。”

  罗荣桓说:“我们的意见是,所有军队一律解放军化,所有地方一律解放区化。在接受这样前提下,对傅部的起义人员,一律不咎既往,所有张家口、新保安、怀来战役被俘的军官,一律释放。傅的总部及他的高级官员,一律予以适当安排。”

  周北峰说:“傅先生对第一次会谈,感到不具体,心情焦急,他希望了解关于如何使部队解放军化,地方如何解放区化?”

  聂荣臻说:“傅先生有什么要求?请你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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