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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上)》 作者:陈海星

第36章

  川纵支队长会议,准时在大丰铁厂股东会议室召开,司令员兼政委肖卫传达了****毛泽东主席关于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讲话。他说:“毛主席说,当这天空出现乌云的时候我们就指出:这不过是暂时的现象,黑暗目卩将过去,曙光即在前头。”

  肖卫越讲越高兴:“毛主席说:十七个月的作战,我军共打死、打伤、俘虏了蒋介石正规军和非正规军一百六十九万人。”大家热烈鼓掌。

  肖卫继续说毛主席还讲了土改问题、整党问题、经济问题、统一战线问题和反对美帝国主义等问题,这次会议后纵队马上办干部训练班,支队副职以上干部要以此内容进行培,请党的理论专家讲课。”

  又是一阵掌声……

  “现在请我们的音乐家司仲同志指挥我们齐唱《山那边好地方》好不好?”

  “好!”

  司仲站起来起音、指挥,激越的歌声划破夜空,传向四面八方……

  一曲终了,肖卫拿出一张油的《东方红》歌单请司仲教唱,直至U午夜大家学会为止。

  休会期间,肖卫把司仲和胡麻子叫到一起说目前形势:敌三六九团和三六四团去万县归建一二二师,一二二师与四十一军下辖各师及驻下川东各部敌军者卩整装待发,可能分批东下,出长江三峡,开赴前线正面战场与我军作战。”

  肖卫接着说这是因为,敌人在杀了川纵七曜山支队两个大队长,支队司令兼政委和其他干部都转人地下活动后,他们又在开县开了剿共胜利大会,以为我川纵被他们剿灭,下川东大后方可以无忧了。所以,我们必须立即在下川东开展一次更大的军事行动,拖住敌人,阻止他很开赴前线,支援人民解放军的正面战场作战!”

  肖卫宣布临委决定调司仲同志任川纵参谋长、代理七曜山支队司令员,把七曜山的红旗重新打起来。”他说纵队党委同意司仲同志的提议,决定免去胡麻子同志川纵高梁山支队参谋长职务,任川纵高梁山支队司令员,汪丁竹任参谋长,与开县工委联合行动,重新在开县发动军事、政治斗争。同时,我们要重新在下川东掀起更大规模的农村武装斗争,多处开花拖住敌军!不让其出川增加人民解放军正面战场作战的压力,仍然是我们川纵的重要任务!”

  肖卫停了一下说:“我先给你们打个招呼,你们赶快商量交接方案。

  我将代表临委在会上宣布任命。”

  “肖司令,三哥调走我心里就没底了,不能胜任。”胡麻子请求说,“能不能一”

  “胡司令员,我生下来也不是司令员!”肖卫说,“什么事都是学出来的。”

  “他走了,我谁学?”

  “毛主席有句名言: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你忘了?”

  司仲说事出突然,我真不敢想象要去七曜山白手起家,肩负那么重的担子。”

  “老三,你就莫谦虚了。”肖卫笑着说,“你是临委点的将,他们发现了你的军事才能,要调你去绥定与陈好仁一起开辟新区。我说他们怎能在这个时候来挖我的墙脚呢?他们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把你留下来的哟!”

  会议还未结束,下川东地工委的通报就传来了开县工委书记余常同志,领导一万多群众“吃大户”的消息。

  肖卫念着通报……愤怒的群众冲进大资本家贺氏兄弟家的大门,

  把囤积如山的粮、油、棉等全部捣毁,大大鼓舞了民众反饥饿、反内战的勇气。政府被迫拿出米、粮平抑了市场物价。地工委分析认为,此次运动的不足之处是没能更好地保护好群众,让反动政府杀害了四名参加斗争的积极分子。敌人可能采取更大的报复行动,望县工委和高梁山支队密切注意这一动向,相互配合、适时出击,激发群众的斗争积极性,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壮大我们的队伍。”

  肖卫宣布完了临委对司仲的任命散会后,对司仲和胡麻子说又接到一个情报,开县吃大户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胡宗南的一四!师开进巫溪中岗乡一带,企图合围活动在这一带的巴支队。胡司令员回去后马上发动开、城,开、巫边的攻势减轻巴支队的压力。”肖卫司仲说:“老三,临委获悉:重庆行辕已下令封锁长江三峡,上级要求我们抓紧扩大七曜山、川、鄂、湘边根据地,逐步控制长江三峡,准备迎接解放军人川。你返回纵队前,去万县,下川东地工委余小闻书记要亲自向你传达这一艰巨任务。”

  ……司仲和胡麻子回到高梁山支队,在大队长会议上传达了临委关于胡麻子、汪丁竹的任职通知后,胡麻子作了《未来作战计划》的说明。

  临走,司仲对云东说:“胡司令员给你们二大队的任务不轻,农坝、窄口子一带是敌正规军重兵驻扎的地方,连着开、云、巫三县边界。地方武装的力量也很强,你在出击前一定要加强侦察工作,知己知彼后才能正确下决心重拳出击圈个地方,注意必须避开一方,以数倍于敌的力量吃掉对方,否贝儿避而远之!拖住敌人,保存自己是我们长期的方针。”

  “参谋长,你真的要丢下我们不管了?”

  “云东,你是老同志了,说不定哪天一个调令你也到了别的地方。”“三哥,从私的方面说,你们一家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从公的方面说,你把我和杨九妹从啥也不懂的贫苦农民培养成了革命战士。”梁汝财赶过来接话说,“你要走了,我和杨九妹想了一夜,都找不到一句能表达我们心意的话对你说!”

  “九妹来了吗?”

  “昨晚到的。”

  “汝财呀,你是个老实人,也善于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能够用脑子打仗,这都很好。你对战士们的感情很深,他们敬你又怕你。”司仲深情地问,“你知道吗?”

  “知道。”

  “知道就好。”司仲笑着说,“这里边有个思想方法问题,对待别人的不足之处,不要咄咄逼人,要相信别人同自己一样在天天进步。列宁同志讲过只有没生和死了的人才没有缺点,人有缺点并不可怕,改了就好。在我们的队伍里,除了枪杆子,还有一种任何敌人都没有的武器一那就是毛主席讲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现在你又担任二大队大队长了,作为指挥员更多的是要自我批评。杨九妹进步很快,她的修养好,把她调到二大队任政委,很大一方面是让她在这个问题上督促你。希望你们和睦生活,共同进步!”

  胡麻子和汪丁竹也找来了,胡麻子抢先说我晓得你很在难过,从肖司令员宣布任命开始到现在我的心就是空落落的。又一想:一号仍然是我们的领导,只是不能经常和我们在一起了。兄弟间不可能没有分离的时候,只要我们大家永远记住他的恩德教导,时时想着他一也跟天天在一起一样!”

  “来,者卩来坐下。”司仲招呼大家坐成一团说,“革命同志不存在恩仇问题,互相帮助应该理解成革命的需要。我们要实现共产主义的远大目标,需要千千万万与我们有共同理想的人同我很起战斗,就不可以没有互相帮助。漫漫长路,大家都伸出援助之手,不落下一个,就一起前进了。”

  “三哥,你的每一句话,总是叫我们终生难忘!”龚疤子无比激动。

  “但尹老二的离开是我的一个很大的失败!”司仲十分难过地说,“虽然他还是不断地和我联系,几次反搜山的关键时刻送情报,送武器、弹药,

  与我们一起处决叛徒等,做了不少工作。”他痛心疾首:“可他的思想基础是建立在对我个人的感恩上的,他本来是一个赤贫青年,应该把个人的利益融人党的利益之中,为广大劳苦群众的解放贡献自己的一切!可惜在革命走人低潮的时候,他看中了跟国民党走才能使自己很快发财、升官的路子,自由脱党与我们分道扬镳了……”

  “三哥,那不怪你,你不在家!”胡麻子说。

  “问题就在这里。”司仲语重心长,“你胡麻子为什么不同他一起去呢?”

  “人各有志嘛!”龚疤子说。

  “对,人贵有志。志贵不移!”司仲微笑着说,“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尹老二走错了路,我们作为曾经的同志、现今的朋友,还是不要嫌弃他,尽一切努力使他回至U革命的道路上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打败蒋介石国民党。”

  司仲停了一下又说你们支队这个领导层很不错,我相信你们今后能在任何艰难困苦中完成党交给的各种任务。我无论走到圈里,对同志们,也包括尹老二的怀念之情是不会泯灭的!”

  “啪!啪!啪!”掌声热烈。

  “孟春春来了吗?”司仲问。

  “来了。”胡麻子回答。

  司仲看着大家说她是个很难得的女双枪侦察员,前几次任务完成得很出色。组织纪律性也大大地增强了,人党没有?”

  “正在培养。”

  “胡司令员,”司仲严肃地说,“党的发展工作、组织建设切不可以有丝毫的放松!余常同志虽然兼政委,可他很少来支队,你必须把党建的日常工作抓起来,可以成立一个精干的政工小组来抓具体工作嘛!”

  “你们的关系发展得如何了?”司仲接着问。

  “没谈个人问题。”胡麻子腼腆地答。

  “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结婚了,我批准你们结婚。”司仲认真地说,“快满三十的人了,该处理个人问题了。”他转对梁汝财说:“叫九妹去问问春春如何,你们也要互相关心一下嘛!如果水到渠成了,你们就给他俩把喜事力、了。”

  “啊!”司仲想起又说,“汝财,告诉九妹:还有丁竹、云东哩!”

  “啪!啪!啪啪!”……

  司仲很想和余常及县工委的几个委员们道别,可上级没有留给他多余的时间,匆匆地用了半天的时间交接后,便带着遗憾至万县地工委了。

  ……连日来开县剿共指挥部接二连三地收到各乡镇被土匪袭击的报告:

  临江镇退役军长永亮家,护院的10支长、短枪弹被抢,无人员伤亡。

  九龙乡首富郑锡嘉的手枪3支、长枪8支,长、短枪子弹1200发被抢,无人员伤亡。

  太平乡公所中正式长枪5支,子弹1000余发被抢,无人员伤亡。

  南雅乡乡长胡恺家,中正式长枪8支,手枪3支,长、短枪弹共1000余发被抢,无人员伤亡。

  驻铁锁桥镇三乡剿共联防办事处,长枪10支,手枪6支,子弹共1000余发被抢,打死卫兵1人。绑架联防大队长郑光,交出大米10石、法币5亿后放回。

  县参议会议员集体到县政府,个个泪流满面地向县长武朝冉请陈:

  “而今街坊、乡邻,听匪色变,富户、财东惶惶不可终日,尽望政府恳请****再赴我县,克日剿灭之!”

  大公掘J消息:下川东形势紧张,白天设盘查哨,晚间设号栩,监视匪情……

  《国民公报》消息:云(阳)、开(县)、万(县)交界的四十八漕有匪活动,急调川东边防某部本月集万会剿。

  黎公寿接到开县的匪情报告,回想起临江市前线联合剿共指挥部撤出前一天的庆功会上,他问临东乡乡长吉月:“吉乡长,怎么没看到贵乡的匪情报告呀?”

  “我们乡的国民党员已达到乡民的百分之八十五,剩下没人党的只有小孩子,没有匪1清可言。”吉月站起来大声回答。

  “就没有地下共产党了?”

  “没有。硬要说有,只能说我是了!”

  “玩笑,玩笑!模范乡长哪能是共产党呢?”

  “哈!”会场上哄堂大笑。

  黎公寿也艮着笑,那是不久前他收至U了吉月的4卩居、中统特务召卩朴的检举信说吉月是地下共产党,调查的人回复:邵与吉素来不和,又因召竞选乡长输给了吉,造出子虚乌有的吉是地下共产党之事,实属挟隙报复。黎见会场情绪低沉,故意提出这个骇人听闻的问题,想烘托一下会场气氛,果然显得热烈……

  “这究竟是四十八漕的土匪所为,还是共匪死灰复燃呢?”黎公寿看着报告,百思不得其解。其实,这只不过是高梁山支队实施《未来作战计划》的序幕……

  万县西山公园,一个僻静处,靠长江绝壁的石栏杆边的红漆小圆桌旁,坐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脚蹬黑色皮鞋,满脸络腿胡的名叫余子闻的矮个子中年人,他旁边坐着一个面容清癯,戴着黑色圆盘礼冒,身着青竹布长衫,脚穿一双青布松紧鞋的名叫司仲的中高个子青年人。两人斜面对着长江,从左、右、后三方者卩看不清他们的脸面,两人却可用余光看清对方左、右、后三方的动静。

  “蒋介石被川纵的频繁活动,特别是三抗斗争搞得坐卧不安。”余子闻扫视了一下周围小声说,“最近他亲自调整了川东剿共部署,调莉、震部驻万县、孙元良部驻奉节、罗广文部驻大竹、潘锦周部驻巫溪、胡宗南部驻城口。我华蓥山武装起义失败后,蒋介石现在把剿共重点放在了下川东。除了上述的调整外,加上重庆内二警、内四警的特务部队及四川保安团,常驻下川东的敌军已达十万之众!”

  余看着司仲说:“蒋介石特别怕长江三峡被我们控制,叫他的兵员、粮秣运不出去。特令孙元良兵团控制奉节、云阳、巫山一带江面保证长江三峡的水路畅通。”

  余子闻对司仲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话十分满意,以无比信任的口吻说:“川东临委和下川东地工委都认为,敌人调整了部署我们也要调兵遣将!决定增补你为****下川东地工委委员,并以川纵参谋长、代川纵七曜山支队司令员身份去七曜山扩大和发展云、奉、巫长江南岸及川、鄂、湘边的农村武装游击斗争。”

  “余书记,我去七曜山地区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司仲请求,“但下川东地工委委员应由肖卫同志担任,参谋长请另选有作战经验的同志,我任七曜山支队代司令员即可,我的头衔多了反而顾不过来,影响党的工作。请组织上重新考虑!”

  余子闻笑着说:“这就是根据肖卫同志的提议决定的。他身体不好,

  还兼着政委职务,建议让你在纵队的军事方面多分担些责任。”

  余子闻呷了口茶说肖卫同志正是看中了你在高梁山一带的活动,

  顾全大局,按照纵队的部署,多次巧妙地同敌人周旋,有力地支持了兄弟支队的军事行动的组织才能和军事才能,才力荐你肩负这些重任的。老三,你这也是受命于危难之际哟!

  “既是上级的决定,那只好服从了!”

  “好!痛快。”

  “七曜山的情况现在如何?”

  “上次的通报肖卫同志已向你传达了,问题很严重。你得去重建地下党组织和游击队。”

  “子章同志还在那里吗?”

  “已通知他去湖南龙山隐蔽了,目标太露,他在清水塘地区已无法立足。”

  “他留下的关系,地工委掌握吗?”

  “原云、奉南乡工委由临委派去的领导和下去锻炼的学生党员也全部转移,只有当地没有暴露的几个骨干还在,但都停止了活动。”余子闻再向四面扫视了一遍确定无人后,放低声音将去奉节吐祥接头事宜一并向司仲作了详细的交代。

  “我马上出发!”司仲站起来要走。

  “不要急。”余子闻招呼司仲坐下,说,“临工委派去打前站的同志要下午才能赶到那里,你休息一下明天出发不迟。现在我才来和你谈关于沈秋韵校长的事。”

  “她还活着?”

  “还活着。”余子闻回答,“我们都对她的被捕十分愤慨和难过!当然,这事也在民众心中撕破了国民政府民主政治的假面具!”

  “她在?陋?”

  “关在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渔滓洞监狱女牢房,我们通过许多努力才搞清了她的真实地址。”

  “她在那里表现如何?”

  “很坚强,是个最坚强的民主斗士!面对严刑坚贞不屈,不吐露****的秘密,是我们党最忠实的朋友。”

  “她早有人党要求,我觉得还需考验,没有吸收人党。”

  “为什么?”

  “她是去国夕卜留过学的高级知识分子,又出身大地主兼资本家家庭,需要长期考验。”

  “我看你是极左思想在作祟!”余子闻很激动,“她从去南京请愿开始直到被捕,与我们党并肩战斗为党做了那么多工作,你应该最了解,文化越高的人对政治道路的选择越慎重,她迈出这一步是多么的不易呀?却遭你?…

  “她面对敌人,能有这样的表现,我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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