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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塘马》 作者:刘志庆

第12章

  “这一仗,我们可以退却,但如果退却,双髻山的斗争后果将大不一样。我们游击空间将大大被压缩,红七支队的生存将面临严峻的威胁。这就是战争呀!如战争不冒险是不可能取得战果的呀!军人就是在风口浪尖上,就是在刀山火海上生存的呀。”

  他脱衣上床拉紧了被子,因为外面的风声很大。他忽然问自己:“脑海里为什么突然出现赤山之战。杀人崠战斗,因为它是我的得意之作吗?可以说是,但为什么偏偏在此刻出现呢?它难道和今天得到的情报有什么联系?”

  他努力寻找彼此间的关系,但始终寻找不着,脑海里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战斗,如果是针对国民党,自然不用说了,如果是针对我们,该不该避让呢?从目前看应该避让。但如果从目前的情报看是针对国民党,那我们就不应该避让,尽管我们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明天发生一个战斗,我们姑且称之为塘马战斗吧,如果凭此打开苏南抗日的局面,那它的意义将超过赤山、杀人崠战斗,此是不言而喻的事,问题是要把风险降到最低,假如说最坏的结果是敌人三路来攻,那么东路是一个薄弱区,因为那儿河汊纵横,且有长荡湖横亘,国民党有一个营加一个排的兵力在甓桥和绸缪间,机关可往东面转移,部队则相机行事,可从东南切入长滆地区,也可从西面切入溧高地区,从全局看有回旋余地。现在部队已在塘马外围设防,转移撤退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当然这是从理论上……如果从最坏的态势看,我们是转移、撤退,那还是有时间的呀,打仗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呀……”

  廖海涛睡意全无,他起身下床,点亮灯后,喝了一杯开水,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到了木墙板上他手书的陈子谷的那首诗:“别回顾你脚边的黑影,请抬头望前面的朝霞,谁要自由,谁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灯光虽然昏黄,字体却分外鲜明。

  廖海涛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瞬间疑虑一扫而光。他紧握双拳,双眼圆睁,快步上前,大声呐喊道:“要自由就不怕流血,日寇,你们来吧,我们决战在茅山下!”

  师部没有回电,只能按刚才的计划部署了。

  罗忠毅在屋内来回踱步,楼板上传来他清晰却又沉重的脚步声,他想再把思绪整理一下,像电影一样再回放一下,但思绪犹如凝固的画面被停格了一般,静静地安详地一动不动。

  他抽了支烟,好让烟的香味刺激脑中每一根神经,让它们兴奋活跃起来,解冻催化那似乎已冬眠了的思维。

  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一贯活跃的思维为什么此刻如此凝滞不动,但当烟头的火光照亮了手上的手表,并清晰地看到那指向12点的时针时,他明白是疲劳麻醉了自己的神经。

  烟吸进了肺中,又从鼻腔中喷出,脑中的坚冰融化了,又化成了涌动的春水,晶莹地流淌在原野上。

  疲劳,确实这一阵子太疲劳,整个骨架像散了似的,整个脑袋如被火烤糊了似的……没办法,这就是战争年代人们必然会遇到、也必须要忍受的。

  思维活跃了,回复到战斗的判断、战斗的准备上吧。

  侦察员回来了,有了新的内容,敌人的部队竟然配备了坦克、装甲车、骑兵,且数量十分庞大,他们攻击的对象是何方呢?他想起了小丹阳之战,1938年8月20日,他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敌人调重兵八路围攻小丹阳,妄图一举消灭新四军第二支队。其实不用判断,日军的动向也只能是新四军,当时苏南一带没有国民党军队,敌人八路进攻的路线也清清楚楚,第一路,由秣陵关经陶吴进攻横溪桥;第二路,由秣陵关经禄口、谢村进攻横溪桥;第三、四路,溧水之敌进占洪兰埠后分两路行进,一路经马塘头、田家进攻桑园铺,另一路经何村坊、明觉寺进抵博望;第五、六路,由当涂出发的敌人,分水陆两路进攻,水路以装甲汽船运兵进占护驾墩,陆路进藏汗桥,进占薛镇;第七路由采石出发,经霍里镇、占石马、落星;第八路,由江宁镇出发经陆郎桥进攻朱门;与此同时,金家庄到敌舰两艘,载兵约七百名,配有两架飞机,有向山矿十七、十八村前进的模样。

  敌人八路进攻,且有骑兵、重炮、轻炮、飞机,有些同志有些恐慌,但他非常冷静,因为他几乎一直参与着弱与强的战斗,对付敌人的围攻有许多出人意料的办法。他和二支队领导决定以小部兵力进行阻滞,与敌周旋,主力集结在小丹阳西杨家庄隐蔽待机,以一部分兵力绕至外线对当涂、陶吴及南京近郊进袭,以打破敌人分进合击的战役计划,他命第三团第三营转移到落星以东的杨家庄相机待命,主力第一、三营当晚调向上泗陇、太平山,靠近十八村方向的山地,准备侧击敌人,其部署是:一部进袭当涂,造成敌人的恐慌;一部穿过陈塘头,占领鸡笼山阵地,与敌人对峙;又以一部进袭陶吴,牵制敌人;另选精干部队,进袭南京近郊,使敌人首尾忙于应付。

  事实正如预料,8月23日,小丹阳战斗正式开始,当晚,大官圩第三团一部乘敌人占领护驾墩之际迅速向敌人后方当涂袭击,同时,当敌进至横溪桥时,第三营一部进袭陶吴,敌人对此十分恐慌,24日10时左右,采石镇之敌已到矿山,与第三营在矿山、在杨庄的部队对峙了一天,是因情况变化,第三团团部决定当晚主力移向上泗陇、太平山一带侧击敌人。那时十八村、矿山之敌已同时向陈塘头并进,当第三团主力发现敌人时,敌机十八架在上空盘旋,另两架飞机对小丹阳轰炸,见如此情况,第三团主力部队迅速穿插来到十八村,即遇敌兵,敌尖兵已过三四十名,敌车队当即被三团主力截断,三团一部随即占领鸡笼山阵地,与敌对抗,敌以重炮、机枪向第三团部队射击,经三小时激战后,各路之敌逼近小丹阳,他下令部队安全撤退,三团取得了小丹阳“反扫荡”胜利。

  敌人以优势兵力企图扫荡新四军,由于他采用灵活的游击战术穿插敌后,变内线为外线,由被动变主动,使敌人消灭我军的企图彻底破产,提高了新四军在政治上的影响,使广大民众认识到游击战消耗敌人的意义,同时锻炼了部队坚持抗战的意志和收获了一部分对日作战的经验。

  其实对于包围战,他经历的实在太多了,1935年4月他参加完西溪赤寨举行的闽西南军政委员会会议后,他被任命为第一军分区司令,然后率队打回岩宁连漳边去,刚到金丰大山,敌第三师的三个团已经到永丰,准备进攻金丰大山、雨顶坪我军驻地,他和方方临时改变计划,从山腰森林中斜插过去,和敌人“调防”,巧妙地甩掉了敌人,不料,快到永乐时,遇到十五倍于我的敌人挡住去路,他急中生智,取道永定大埔边界,将敌人调到西边,然后从天子崠背后向下洋进发,沿途袭击了几个反动的乡公所,又穿回金丰大山,向岩永边界进军,安全到达岩东十八乡独立八团游击根据地。

  8月份,敌人用重兵向第一分区中心地带大罗坪、石镇旗、扁岭坑一带进攻,我军寡不敌众,独九团二营被敌人打散,岩宁连地区与闽西南军政委员会的联系中断了将近一年,主要靠他和方方同志率部在极困难的环境中与敌周旋,度过了三年游击战争中最艰苦的一年。

  1936年10月,他任闽西第一纵队司令员,和温含珍一道粉碎了敌广东军一一五师李汉魂部、一五七师黄涛部、一五八师曾有仁部的多次围攻。

  进入苏南抗战后,他在句北陈巷、宜兴西施塘遭遇敌人包围突袭,多次化险为夷。

  困难吓不倒他。

  当他确定有坦克、骑兵、炮兵后,他想到了小丹阳之战,他想敌人这次即使进攻塘马,其兵力、规模也不会超过小丹阳之敌,他也想过如果敌人进攻塘马出现种种最坏的结果,他的想法和廖海涛差不多,如果敌人从北路来,我四十七团特务连正面牵制,四十八团二营从西面陆笪、陶庄侧面攻击,四十八团特务队及四十六团九连作预备队,若敌人从东面进攻,敌人兵力难以施展,河汊纵横,水网密布,东面长荡湖、甓桥有国民党,可以旅部特务连牵制敌人,四十七团一营、四十八团二营两面攻击,若不行则伺机西移和四十六团会合,若敌从西面来攻,我军则以四十八团二营、团部特务队应敌,旅部特务连、四十六团九连作预备队,若敌三面来攻,则以塘马为中心分兵拒敌,然后伺机向东南或西南方向撤退,应该说没有问题,当然部队最紧要的是要有高度机动性与灵活性,唯一不安的因素是地方党政军机关负责人及卫生队、修械所、被服厂这些难以机动的成分汇聚一起,如果早一点得到情报,也可作早一点安排了。

  他猛抽了一口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他和廖海涛在会议以后商量时,也曾想让机关人员先转移一步,但天下雨,时间仓促,又要分兵保护,想来想去深夜转移与早晨转移也没什么大区别了,因此从最坏的方面看,即使敌人来攻我们,除了机关人员这一点令人担忧外,部队作战粉碎敌人的进攻应该说不成问题,但问题是有很大的变数,那就是不知到底日军进攻谁。

  同样是坦克、骑兵、炮兵,和进攻小丹阳的敌军差不多,而且同样是十五师团十五旅团的部队,这一次进攻的目标为何有很大的可能不是新四军?他认为小丹阳之战时,江当一带只有新四军,那么敌人进攻的对象是用不着去思考的,现在在溧阳有新四军,也有国民党军,新四军的部队充其量只有七八百人,如果包括地方武装,也一千人不到,而国民党军近万余,显然进攻的矛头指向国民党的可能性偏大。再者敌人对国民党军队的进攻战术与对抗新四军的战术不一样,因为国民党军队数量多,重武器也不少,且战术呆板,喜打阵地战,所以日军常用重兵重武器中央突破,然后再迂回包抄,考虑到国民党军占有郎广山区,所以大量的炮兵刚好派上用场。对于新四军,日军比较头疼,一方面新四军几乎没有固定的技战术,即使有,也是无法预定的灵活的游击战和小规模的运动战,所以很难对付,且新四军斗志旺盛,作风顽强、勇于牺牲、喜近身搏战,那么坦克、大炮用不上,尤其在平原地区作战,往往合围已成,因行动迟缓,反被其逃逸,所以只能采用速度极快、机动灵活的作战方针,那么长途奔袭,分进合击就是最好的战术,骑兵是最主要的突击部队……所以从种种迹象看,敌人进攻国民党军的可能性最大,况且侵华日军已无北进企图,南下是必然趋势,近来日军与英美矛盾愈来愈深,国民党政府对日态度也变得十分强硬,那么日军扫荡国民党军以消除苏南之隐患,也在情理之中呀。

  敌人怎样进攻国民党呢?他做了大致的设想,日军东西两路猛攻甓桥、南渡的国民党军,骑兵开路,步兵跟进,炮兵先行轰击,然后把国民党军压缩在溧阳城北一带,敌人东西合围,或许在东西合击时,有一支部队穿越塘马地区,迅速推进,东北西三路会师溧阳城北,然后敌人完全可以占领溧阳城,甚至把国民党守军驱赶出郎广山区。

  若真是这样,按惯例敌人兵力有限,只可能派兵固守溧阳城,在溧阳北面、中部,溧水、高淳、句容广大地区会有一片很大的空隙,任凭我新四军十六旅纵横驰骋,就不存在没有根据地,受敌之南北夹击的困境,这样的机会岂可丧失。不用说在敌人围攻国民党军,我军还可以伺机歼敌,击破顽军诬我之“游而不击”的谎言。若我撤出塘马,任凭日军南进,那么溧阳北部不是被日军占领,增设据点,就是被国民党残部占领,那么我新四军将困于溧水江宁一隅,在战略上讲将处在极为不利的局面,况且当晚西移已是极为困难的事了,所以他下了不转移的决心。

  可是他不放心,除了请廖海涛商议外,还决定赶快召集参谋会议,因为他知道廖海涛的意见和他差不多,那么就得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

  参谋部的人不多,游玉山、张业、王桂馥,王胜原是参谋长,被免后,由张开荆接任,可张开荆却迟迟不来,这儿只有游玉山是老资格的参谋了。

  这游玉山是有名的老红军了,在这儿他是最年长的一位,他生于1900年1月,比罗忠毅整整大八岁,比廖海涛大九岁,他和王直都是上杭县才溪乡人,却比王直大十六岁,他真正与他相识是在二支队成立时,他那时任二支队三团供给主任,后调入二支队任作战参谋,此人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且心思较为细密,是一个很好的参谋,就是胆量小了些……

  参谋们的意见几乎是一致的,其他同志也没什么异议,王胜没有发言,他是四十八团的代表,没有做声在情理之中,廖海涛心情似乎很沉重,他认真地听着似乎不愿错过一句话、漏掉一条建议。

  遗憾的是会上没有什么人提出具体的建议,也没有分析出各种方案、指出不同的军事信息,大家的意见是进攻国民党的可能性最大。

  他点点头,他心里有数,兵法云少算者不胜,多算者胜,绝对不能把敌军进攻我方的可能排除在外,而且我们要做出对付敌人进攻的预案,只不过这样有深度的计划,或者说这样有远见的计划,还不成熟或出于保密,不宜过早透露。

  游玉山提出是否移动一下,这确实是一个有着丰富成熟经验的参谋提出的建议,他见会场上一阵沉寂,便开口决定不再转移,原因他与廖海涛都清楚,一是转移困难太大,这么多后方机关人员分布塘马一带,不大好动,二是无空间转移,如果部队化整为零,那么机关人员的性命就遭受极大的危险,三是最深层的原因,不转移有更深层次的战略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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