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岭山（7）

　　第二十天，我离目的地还有5公里的路了，看来我可以早点儿到达。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横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沼泽，看起来不是很宽，目测了一下有15公里的距离。我检视地图，目标就在沼泽后面，翻过山就到了。颗粒和JILL上午就跟我分手了，它们去过它们该过的日子，我也要去寻找我的目标。临分别的时候它们似乎很舍不得，呜呜地像哭一样，好像想挽留我。JILL好几次都想跟上我，被颗粒叫住了。我看着它们，把一半肉留了下来。我们终究不是战友。颗粒、JILL，祝你们好运！我会想你们的！过沼泽地费了很大工夫，我先利用沼泽边的芦苇编了个大草拖，以减小压强。不过我的技术并不怎么样，草拖没多久就散成草堆，中途还陷进了个泥洼里。这时候搜索的直升机正好从我头顶飞过，一会儿它又折了回来，我知道它是等我拉信号弹。我们对搜索直升机又爱又恨。它们在丛林上飞来飞去，会把很多动物吓跑，让我们饿肚子，可是在要救命的时候，我们又巴不得它立刻出现在我们头顶。直升机在我附近盘旋，我只要一拉信号弹它就会放下绳索，把我吊走，我就会被判定为阵亡或俘虏。

　　但现在我还不想这么干，等泥水淹过我的脖子再说，我在泥洼里扒拉了半天，总算爬了出来，气喘如牛。直升机看来有点儿失望，转头飞走了。带着一身臭泥我爬到了岸边，我检查装备，发现肉已经不多了，省着吃还可以坚持四五天。压缩干粮我一直没用，还够用三天。我把没用完的野猪油倒掉，重新装了壶水，放了些净化剂。身上的臭泥要处理干净，在丛林里，这样会很显眼，说不定我还没看到目标就会被巡逻队给逮着了。把身上和背囊的泥洗干净后，我披上了伪装网。接下来的几天是搜索目标的时间，简报没有确切的坐标，只给了个大概的方位。我推算了一下，目标坐标就在这山后，根据地形来看，能扎营的地方也就几个。我选择了一条搜索线路，开始翻山。晚上8点检查了第一个待测目标，没有什么发现，但这里已经离目标很近了，我在山道上发现了巡逻队的脚印和他们行动留下的痕迹。有巡逻队的话，这附近肯定有军营，而且巡逻队来这儿巡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现在问题简单了，只要跟巡逻队的脚印走，再躲避巡逻队就可以了。路上躲避了两队巡逻队，从武器上看，他们装备了新式突击步枪，肯定是特勤大队！看来碰到了硬骨头，我得加倍小心了。

　　侦察兵很了解侦察兵，我留下的任何一点儿痕迹都可能出卖我，然后被他们逮着。被逮着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上次拉练，一个战友被逮了，结果被特勤大队海扁一顿，住了大半个月的院，且美其名曰“反审讯训练”。他们可不当我是战友，被抓到我就是俘虏。第二十一天下午我看到了目标，是个临时营地，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从停放的车辆来看，至少是个营以上的指挥所。我在离目标两公里多的山上用望远镜勘察，标出他们的所有地形地物，数了数他们的人员，有100多人，其中40多个特勤大队的特种兵，还有大概一个排的女子侦察兵。特勤大队看来带的累赘不少啊！周围是片比较平整的草地，特勤大队把营地附近300米内的草地剃得干干净净，空旷得连有几块石头都数得清清楚楚。密一点儿的草丛里和容易渗透的地方插着几个牌子：“雷区”。当然，那里不会真有地雷，像这类拉练演习，这些地方按规定我是不能通过的。出入口有塔哨，我的“目标”也找到了，一个假人，穿着军装，孤零零地扔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特勤大队果真是老手，这样一来，我只能远远地从山上狙击目标了。

　　距离被他们精心算过，我能选择的阵位不多，要么在1000米外的山上，要么就抵近400米之内。中间的空地是不能选择的，这里不好伪装。背后是“雷区”，连条逃命的路都没有。营地建筑和车辆遮挡了我的射击线，我的射击角度很窄，而且全部在塔哨的火力控制范围内，只要一开枪，特勤大队的人就蜂拥而至，将我“生吞活剥”！我盘算着，如果在1000米外开枪，命中精度不高，况且附近还有他们的巡逻队，三枪没有命中我就算是失败。我的狙击枪射程虽然超过1500米，但是瞄准镜表尺射程只有1300米，在这个距离以内，命中精度是很低的。耐心是一种美德。我找到一个草窝——一个能通视全营地的地方，我钻进去小心地把草窝清理好，弄了个隐蔽所，在山上观察了两天。这两天有四队巡逻队出发或回营，其中有一队就从我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通过。我的伪装非常好，哪怕有人就站在我的身边都不会被发现！晚上，“目标”会被拿回东北角的营房。巡逻队每四小时出来一拨，搜索附近。远程巡逻自从上次差点儿踩到我的那一队回去后，就再没有出来过。看来他们有些松懈了，他们不会知道我就在附近。

　　演习时，他们只知道有可能会是目标，但他们不知道我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进攻永远掌握着主动权，再严密的防守都会有漏洞，当然这要靠我去发现了。我发现了一条道路。巡逻队每次出来，都会顺着铁丝网，从雷区旁边的小树林绕一圈，然后出发。这是他们的秘密通道，他们如果沿战备路走，会要绕很大一圈。这条近道将为我利用，今天晚上我要行动了！我拿定主意，远程狙击既然不可行，就钻进去。狙击并不一定要用枪，现在他们最想不到的就是我会渗透到他们的营地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目标！第二十四天的晚上，夜幕降临后，等到他们最后一队巡逻队回营，我顺着他们给我“指”的道，慢慢地摸了出去。不用的东西我已经伪装好了，弓箭、梭镖等我都隐蔽好，背囊也用绳索捆扎成一个小包！我要轻装上阵。直到凌晨5点多，我还没有到达，因为一路上有他们设下的陷阱，我得不断地拆陷阱然后又把它们装上，这在我计划之外。想不到这些特勤的家伙也那么贼精，把这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办法给用上了。巡逻队每次巡逻都会检查他们设下的陷阱，如果陷阱动过了，我很可能就会被发现，我还得把陷阱原样装好，抹去我的行动痕迹。

　　这样费了我很多时间，等我快接近营房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看来又要多潜伏一天了。我找了一个阵位，伪装好，默默地等待黎明的到来，然后又希望夜幕快点儿再次降临。我再次回忆了一遍我的线路。我计划在晚上刺杀成功后，原路返回，然后翻过山，拔腿就跑！这样我可以在第二十八天前到达指定的目的地。线路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进去再出来而不会被发现。白天我窝在阵位里，无聊得要死。真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本来打算如果晚上没能渗透进去，在这个位置上我还有狙击的空间，但是第二天特勤的家伙把目标换了个位置，目标现在被遮挡着，我够不着。眼看着目标近在眼前却不能行动，这对心理是个折磨！我监视着营地里的情况，看到巡逻队出来的时候，用手比划着，心里默念：“砰！”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到了傍晚，巡逻队收工的时候，我已经“砰”了25个“敌人”！我不时嚼一块肉干，或喝上一口水。虽然不动，能量不会消耗得很多，但我还是要补充体力，晚上渗透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使。我想：如果进去了，就找些补给。

　　这些天吃得实在是太差了，虽然有肉，不过味道可没街边烧烤的好，咱拉练不让带油盐酱醋，烤出的肉还带着腥味！压缩干粮我们叫它肥皂，吃起来就像啃蜡烛！用李逵的话说：“爷爷的肚子都快淡出鸟了！”就算被抓住了，被揍前也要大吃一顿吧？夜幕终于降临了，我算了算时间，现在是7点多，我进去大概要用3个小时，我要在12点前出来。虽然这条路我走过，但谁知道特勤大队这些家伙会不会重新调整陷阱？我要预备拆陷阱的时间。要是像个猎物掉在陷阱里，那可就太冤了。目标的营房我已经侦察清楚了。这是个战备仓库！我再次盘算了进出线路。我计划从东北角进去。这里有两台野战发电车，发电车旁边声音太大，没有人能长时间待在旁边，轰隆隆的声响可以掩盖我的动静。战备仓库在南面，从营地边顺着铁丝网溜进去看起来不错，但是太不现实，东南边有暗哨。我必须先穿过发电车，然后向正西边先进入营地内，利用营地的建筑和车辆作掩护，慢慢溜到仓库。我开始出发，一切很顺利，只是在铁丝网前碰到些麻烦——铁丝网通了电。我用野战刀削了两块木夹，用铜丝将要剪断的地方先连好，否则铁丝网一断电不是就被发现了！野战刀的刀柄是绝缘的，跟刀鞘配合可以剪断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