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秦岭山（6）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瘴树林是在森林阳光很少照射到的地方才会有，它们自己的树叶不断地腐烂，可能会释放出甲烷和其他毒素，甲烷跟空气混合可以爆炸。我只是穿过，没想把它给烧了，况且，随便点火进去的话，我也会一起被烧成灰。我拿出支箭，绑上些羽毛，涂上野猪油点燃射了进去，没反应，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披上了雨衣，把头扎好，最后检查了一下，确定手上的手套和袖子扎好了，裤腿也扎进了野战靴，全身没有裸露的地方。我把面部蒙上了头套，用块围巾折好，上洒了水，做成了个简易的防毒面具，除了眼睛要看路外，没有裸露的地方。我拿出一片奎宁和解毒药，含在舌头下，点燃火把，正了正背囊，走进树林。我用火把在前面开路，在这种树林里，跑动只会吸入更多的毒素，况且，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毒素，所以尽量地少呼吸。山蚂蟥噼噼啪啪地打在我的雨衣上，我毫不理会，小样的，你们要能把我雨衣撕破了我才佩服呢。山蚂蟥锲而不舍地朝我弹来，又掉到地上，只有少数能趴在我的雨衣上，徒劳地寻找可以吸血的地方。现在暂时让你们猖狂一下，等下我再收拾你们。

　　瘴树林里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发冷，到处是腐败的树枝和腐叶，还看到了几个动物骨架。不知是哪头经验不足的动物误入歧途，再也没出去，让人觉得很恐怖。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大约走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出了树林。我马上找开阔地生火。我将雨衣小心地脱下来，将上面的山蚂蟥抖到火里，心里说：小样的，治不了你们俺还叫兽医！然后仔细检查了背囊和其他装备，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放过。我可不想带着一只恶心的山蚂蟥一起赶路。检查无误，我把火堆熄灭，向预定的宿营地走去。晚上依然是检查装备，加工食物。今天我不想爬上树睡觉了，太难受了。我捡了足够的柴火，只要有火野兽就不敢靠近；在营地周围我撒了硫黄粉，蛇和蚂蚁不会来打搅我。唯独就是可恶的蚊子，像个苍蝇那么大块头，一群群地嗡嗡杀过来，奶奶的！我在四周点了几个小火堆，撒上艾草做蚊香，“丛林轰炸机”立马就嗡嗡地转头杀向另一个地方了。我感到有点儿体乏、头晕，可能是刚才过瘴树林的时候吸了毒气。我吃了片解毒药，现在我需要休息，以恢复体力。我加了几块大柴火，看看手表，晚上8点36分。我枕着头盔抱着枪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惊醒了。

　　我竟然睡得那么沉，一点儿警觉都没有，火堆也快熄灭了。我恢复得不错，伸了个懒腰，想要是有人摸哨或者野兽袭击的话，我已经跟阎罗王喝茶去了。我又加些柴火，火堆又旺了起来。看了一下表，凌晨3点42分，睡不着了。我四下检查了一下，拿出地图，听着丛林交响曲研究地图。忽然我听到树林有抖动的声音。我立即抓起开山刀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了不得！我看到树上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开始看不真切，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看到一只野猫，它站在树上，两只大眼珠子瞪着我。它比一般的家猫大，大概有七八斤的样子。我看看它，没什么威胁，没再理会它。它也没走，就这样它好奇地蹲在树上看了我半个多小时。地图其实我已经牢牢记住了，不过多研究研究没有坏处，至少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转业以后，我无聊的时候就会拿着报纸和书，看完一遍又一遍。野猫忽然“喵”的一声溜了，跑得还蛮快的，身手敏捷，等我再抬头的时候，它已经没了踪影。我笑了笑，想等我将来有钱了，也弄一只做宠物。

　　我低下头继续看地图，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等等！它为什么跑那么快？难道有其他的掠食动物在附近把它吓跑了？虽然我的火堆很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打开野战刀的带子，将枪拿在手上搜索附近。妈的！我心里骂了一句，离我不到30米的地方，简直就在我的身后，有四只绿眼睛——狼！它们竟然已经潜伏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而我一点儿都没发觉！要不是野猫，说不定我已经“挂了”。狼是丛林里最可怕的动物，它有极强的耐力和让人恐怖的智力。现在我只看到两只，不知道还有多少只埋伏在附近。我小心地搜索四周，现在火是我的保护神，火堆不灭，狼是不敢来的。没看到有其他的狼，看来只有两只，或许是刚出道的两兄弟，或许是夫妻。天亮了，两只狼还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我，我表面没理会它们，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它们。周围没有它们的战友，只是两只，跟我想象中的狼不太一样，只比土狗大不了多少。一只是公的，像只半大的狼狗一样，眼睛冷冰冰的，似乎没有生气，除了骨头好像就剩皮了，估计伙食不是很好。另一只像土狗一样大，身材匀称，看来是一对夫妻。我扔下一点儿肉贿赂它们，人家盯了我那么久，辛苦费也给点儿吧，反正我的肉还很多。

　　两个狼没有跟上我，也没有吃我扔下的肉，依然在原地坐着，冷冰冰地看我。我不理会它们，背上东西就走。中午我休息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两个家伙又跟上我了，它们跟踪我那么久我竟然都没有觉察！该死的！难道它们看上我身上这100多斤肉了？冷静！我脑子快速地转动，教官教过，一旦被狼盯上，千万不要有过激动作，不要奔跑，要时不时回头看它们，让它们知道已经被发现了，它们就不会轻举妄动。要是狼从背后扑过来，千万不要回头，如果回头狼会立即咬住脖子，要顺势一个背摔将它摔过去，然后用开山刀或野战刀对付它。一般情况下，南方的丛林狼个头不会很大，只要不慌张，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如果身上有肉的话，扔点儿给它们，狼群有时候会为了争食而打架，可以拖延不少时间。我拿出几块肉干，放在路边，回头看着它们，它们也这么看着我，几只眼睛冷冷地互相打量。我慢慢地走开，不时回头看看它们。

　　它们先闻我扔下的肉，不一会儿就吃了，然后又跟了上来。我知道，我安全了。如果吃了我扔下的肉，那么它们就不会吃我，它们会跟着我讨吃的，至少是在我的肉耗尽前是这样。两个家伙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我。傍晚时分，我用弓射到个傻乎乎的黄麂。当时它正在看日落，竟然没发现我潜伏到了离它不远的地方。本来不想打搅它的闲暇时光，但是我身后跟着两个定时炸弹，多点儿肉总是好的。我把黄麂的内脏和大部分的肉扔在我的宿营地外的地方，只留了四肢的肉。我开始好奇这两个家伙，看看它们到底想干什么。两个家伙狐疑地围着肉闻了又闻，还不时看看我，而我当它们不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用余光看着它们。我知道越不搭理它们，它们就越不会袭击我，动物跟我们人类一样，会评估作战风险。两个家伙开始吃肉了，它们并不打架，还满足地发出呼噜声。

　　吃完后，它们像没事一样在我的营地周围散步，甚至跑进我的营地里，离我不到10米的地方坐着看我，眼神也不再是冷冷的，而是充满了好奇。它们不时打个大呵欠伸伸懒腰，互相梳理毛皮，过了一会儿，真把我的营地当自己的地盘了，滚在了一起打闹嬉戏，让我想起以前我家养的小狗黄黄。我开始喜欢这两个家伙了，给它们起了名字，男的叫颗粒，女的叫JILL。JILL是游戏《生化危机》里的女主角，我非常喜欢JILL坚强的性格和漂亮的外形。JILL这头小母狼长得很不错，身材匀称，毛皮发亮，眼睛亮晶晶的，不时闪过调皮的光芒，黑黑的鼻子很湿润。颗粒就差多了，皮毛脏兮兮的，有些地方打了结，身上还有伤疤——也许是与其他公狼打架时留下的吧。看来找个漂亮老婆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做完该做的事情，我扔了几块大柴进火堆，找了棵大树睡觉去了。颗粒和JILL也在离我营地不远的地方躺下了，像我的忠实卫兵，还不时打打饱嗝。

　　一路上颗粒和JILL一直跟着我，慢慢地我们成为了朋友。不过这个朋友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我存下的肉越来越少了。这几天没能弄到什么好东西，晚上想抓老鼠，可是颗粒和JILL在附近，地老鼠都不敢冒头，只好就靠着存下的肉支撑我们三个的伙食。它们好像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离我也越来越近，我宿营的时候，边做事情边和它们说话，它们就歪着头，似懂非懂地坐在那里听我讲“政治课”。扔肉给它们的时候，总是JILL先吃，颗粒有时也跟她抢。刚开始我还做老好人，呵斥颗粒不懂“怜香惜玉”，后来发现我是多余的，因为每次都是JILL获胜，看来颗粒很爱它的妻子。好几次，JILL都跑到我身边，我直接用手喂肉给它吃，它总也吃不够。这个小家伙真可爱，懂得撒娇，围着我讨吃的，像只温驯的小狗一样，我都被它俘虏了，计划给它定额的肉一加再加。我真想用手摸摸它的头，但是都忍住了，因为颗粒在旁边看着呢！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分手了，我终究会走出它们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