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对话
“帕查卡马克”迅速后退至距地球四十五万公里处，保持在距离月球十万公里的位置上，与月球同步，围绕地球运转。
席卷了大半个世界的大洪水退回了平静下来的大海。
地球上满目疮痍。
无数有着悠久历史的繁华都市变成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与坟场。在湿漉漉的断垣残壁之间，到处是死去的海洋生物和人类的残躯。被滔天巨浪抛到内地的船只残骸以及各种家具、设备、汽车、飞机的碎片四处散落。处处都是凄凉景象，令人望之落泪。
但危机总算过去，各联邦首脑从太空中降落，指挥救灾工作。军队与警察将各处作乱的克隆人全部驱逐出自然人聚居地。大批机器人赶往灾区，参加救援行动。
来自天空的末日威胁似乎已经解除，克隆人开始恢复理性，而少数丧失理智的智能人不是因羞愧而自杀，就是悄悄地消失，不让政府察觉他们曾经有过的行为。
已经越过小行星带的地球太空舰队仍然在全速赶返地球。但是，注意天空的目光已大大减少，全世界的视线此刻都集中到帕齐费科联邦的某个奇异的山谷。
被允许前往的官方媒体和部分民间媒体正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红叶谷，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来自各联盟的政治家、科学家、宗教领袖、狂热的信徒，当然还有大批戒备森严的军队。
在红叶谷方圆一百公里以外，帕联政府设置了警戒线，宣布这一地区为特级军事禁区。军队将这一地区的所有闲杂人等全都驱逐出去，并发布了严厉的禁令，如果没有特别通行证而强行进入，一律格杀勿论。
联合国科学院和各联邦科学院调集大批精英，在红叶谷周围建起了很多个研究室，各个领域的专家带来了最先进的科学仪器，以便全面研究来自外星的智慧生物并与其进行交流。
这是有史以来从所未遇的盛事，红叶谷内却鸦雀无声，连出来看一下的人影都没有。那道神奇的力场屏障本来是无色透明的，现在却渐渐转成了白雾一般的情形，最后完全将红叶谷遮蔽起来，让人再也瞧不见里面的情形。
葛新和阿维兰热对此变化讨论过多次，却不得要领。
“你看，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阿维兰热很疑惑。
葛新缓缓摇头，“怎么离开呢？这里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天上地下，全都用最精密的仪器监视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阿维兰热迟疑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想快点见到来自遥远星空的异乡人，但又必须等待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为了平等对话，他们预先在红叶谷南口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度与红叶谷的铁门齐平。如果对方站在红叶谷铁门上的堞口处，正好与站在台上的人一般高。
终于，各联盟首脑、首席科学家以及各大教派的宗教领袖都齐集红叶谷外，并登上高台。联合国秘书长I.米亚代表地球，首先与外星人对话。
他沉着镇定地走上前，经过训练的声音显得亲切、自信，充满魅力，“来自远方的客人们，欢迎你们到地球来。”他的声音通过高台上的仪器特别处理，放大了上百倍。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瘦削清秀的年轻人出现在堞口处。他穿着一件古老的铁灰色外套，领口露出一线雪白的真丝衣领，很像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或者清闲的学者。
人群中一阵骚动。
虽然他们已经从葛新和阿维兰热的口中了解了这个外星人的形象，但初次见到，仍讶异不已。
年轻人的眼光很清澈，整个人飘逸出尘。他静静地看着他们，神情温和恬淡。
米亚有些狐疑，“你……您是……”
“不用客气，米亚先生。”年轻人的脸上露出微笑，用流利的世界通用语说道，“不用怀疑，我就是你们所说的外星人，我叫苍月，来自天堂星。”
米亚诚恳地说：“欢迎来到地球。”
“谢谢。”苍月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高台旁的生物研究室中，几位世界著名的生物学家仔细观察着监视器，议论纷纷。
“从外形看，比较像东方人，蒙古人种。”
“但肤色像西方人，白人，雅利安人。”
“脸部特征跟阿拉伯人很相近。”
“身体的部分特征像黑人。”
“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实体，绝非三维图像。”
高台上，人们按照事先拟定好的计划，先由米亚与外星人交谈，然后是各类学科的专家学者就他们关心的问题依次发问。每个人的谈话时间限定在三十分钟或者外星人要求停止。
米亚先问了对地球人类来说最为关心的问题，“‘帕查卡马克’是你们的飞船吗？”
“是的。”苍月点头，“不过，我们可不敢当‘帕查卡马克’这样的称呼。这艘飞船我们称为探访三号。”
“哦？探访三号？那就是说，你们还有很多类似的飞船正在过来？”
“不，我们有一个寻亲船队，其他飞船正在飞往别的星系。”苍月和蔼可亲地微笑。
米亚郑重地问：“你们来地球是为了什么？”
“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苍月笑道，“我知道，几百年来，地球人类的大部分小说和电影都将外星人到来的目的描述得非常恐怖，事实上却不是这样。最近亿万年来，曾经探访过地球的外星人来自于宇宙的上百个星球，但没有一个星球曾故意伤害过地球上的生物。相反，他们拯救过地球。”
“什么？”大家都很吃惊。
“譬如，1908年6月30日凌晨7时左右，西伯利亚通古斯地区上空发生过大爆炸。当时，一颗重达十亿吨的陨石高速撞向地球，如果真与地球发生碰撞，一定会彻底摧毁人类。当我们发现它时，它已经离地球很近了，我们只得通知正在北极地区考察的一艘飞船，让飞船由西向东迎向陨石，在它离地面仅有十多公里的时候及时截住它，并引爆飞船，用全部能量炸毁了那颗陨石。我们飞船里的三名宇航员的形体也随之而牺牲。”苍月轻声地娓娓道来，在寂静的空气中，他的声音十分清晰，“这样的事情，别的星球也曾经做过，在你们先祖的神话传说中有过记载。”
几乎每个人都沉浸在震惊与感慨的情绪中。
著名的“通古斯大爆炸”一直是一个不解之谜。当时的爆炸规模十分惊人，随着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巨响，天空中发出强烈的白光，爆炸中心两千多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六千万棵树木全被烧焦，土地被夷平。巨大的冲击波将人们震倒在地，由此引起的大气压力变化甚至被英国的自动气压计监测到。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欧洲和西俄罗斯的夜空都明亮如昼。美国的天文台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内观测到大气透明度一直在下降。伊尔库茨克地震站的研究人员测定，这次奇怪爆炸的能量相当于一千万吨至一千五百万吨TNT炸药，这是广岛原子弹能量的一千倍。
多年来，有关通古斯爆炸的原因有着许许多多不同的说法，包括陨石撞击说、核爆炸说、飞船坠毁说、黑洞撞击说等等。不过，“通古斯大爆炸”的一百年后，一组俄罗斯科学家对通古斯地区进行实地考察后宣称，他们已在通古斯陨石坠落地区发现了一些外星机械装置的残骸，并相信这是通古斯爆炸的遗留物。
当时，科学考察队的负责人尤里.拉夫宾就曾对记者说：“我相信，1908年，我们人类在通古斯爆炸中是被某个更高级文明的某种力量挽救了。”不过，人们对他的说法仍然将信将疑，因为没有更多更确凿的证据支持他的论点。
如今，谜底终于被当事人揭穿了。
米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一口气，无数感激的话语充满他的胸臆，但他喉咙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说出两个字，“谢谢。”
苍月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星际交往法则中有着保护所有星球上智慧生命的重要规定。而且，这是一个高级文明的本能。或者……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你们地球上的一些人全力帮助濒危动物对抗大自然发生的灾害一样。”
米亚想了好一会儿，平时支持着他侃侃而谈的敏锐思维现在仿佛凝固了。他仍然只能说：“谢谢。”
苍月非常礼貌地躬了躬身，“不客气。”
C.约翰逊这时按捺不住，“那么，请你详细说明你们这次来的目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苍月仍然不温不火，“我们是来探访的。”
“探访谁？”
“我们的同类。”苍月收敛了笑容，但依然温文尔雅，“我们的兄弟。”
“兄弟？”C.尼古拉斯闻之色变，“谁？”
“在宇宙中，凡是能够收到并理解我们信息的生物，就是我们的兄弟。”
“你们的信息？”
“对。”
葛新忍不住插话，“我们收到过很多来自外太空的信号，大部分是无线电信号，但至今尚未破译出有价值的信息。不知你们的信息是以什么形式发送过来的？”
苍月平静地微笑，“是脑波。”
科学家们大吃一惊，“脑波？”
“对。”
一位生物学家认真地说：“可是，我们认为脑电波的功率根本不可能穿越宇宙空间。”
苍月笑道：“因为你们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脑波的威力。脑波的速度是难以形容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距离，中间有着怎样看上去不可逾越的障碍，脑波要到达何处，都只是一瞬间。”
所有的科学家都感到难以置信，各教派的领袖则兴奋莫名。
“这就是灵魂。”有人高声叫道，但随即被一旁的军官阻止。
苍月对他们微微点头，“也可以说是灵魂。如果没有了头脑，任何形体都毫无意义。”
I.阿萨利忽然说：“这是传教，是个骗局。”
苍月轻笑，“当然不是。”
I.苏克谨慎地问：“那你们是根据信息来到地球的吗？”
“是的，我们收到了来自地球的回应。”
“是谁？什么回应？”
“我们不知道是谁，我们只知道来自哪里。”
“是什么形式的回应？”阿维兰热抢先问道。
“是他本人的脑波，顺着我们的信息到达了我们的星球，但很快就消失了。我们相信这个地球人只是对我们的信息本能地做出了回应，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苍月仍然儒雅地微笑着，“但我们由此找到了地球。”
I.康斯坦斯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地球的时间，大约十万年前。”
红叶谷周围又是一片惊呼。
苍月继续说道：“那时候到达地球的不是我们天堂星人，而是你们所说的射手座的阿尼阿尼奇奇肯尼星。”说到这里，苍月有些忍俊不禁，“‘阿尼阿尼奇奇肯尼’翻译成地球语言，它的意思是‘到底是走还是停’。这个星球上的人都是哲学家，每个人都喜欢思考与辩论。”
随着他的描述，广阔无垠的宇宙神奇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几乎每个人都心向往之，希望也能像这些外星人一样，随心所欲地遨游太空，结识形形色色的智慧生命。
“阿尼阿尼奇奇肯尼星人到达地球上空的时候，发现了我们祖先留下的独一无二的标志物。因而他们断定这个星球上的智能生命是我们的同类，或者至少有一部分是我们的兄弟。”苍月顿了一下，“不过，当时地球上正在发生核子大战。”
众人又是震惊不已，“核战？”
“是的，核子大战。智能生命在核爆中被消灭，只有极少数仍处于原始文明状态的人类躲入深深的地下，才得以幸免。”苍月沉痛地说，“阿尼阿尼奇奇肯尼星人对此无能为力。他们只能继续观察，并希望我们的同类能够幸存下来。”
大家都沉默了。这一刻，古生物学家有着千言万语想问，一时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苍月叹了口气，“地球的文明一直在同样的轨迹上循环着，他们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而富有灵性的智慧生物总是痛恨战争的，他们躲藏于深山里、冰川中，最后幸存下来。但是，能接收到我们信息从而觉醒的人非常少。每到地球濒于灾难，人类即将毁灭的前夕，受到激发的人会增加，从而作为媒介传遍整个种族。那时我们便会派飞船来将他们接走。地球人太好战了，而那些觉醒的人无一例外，都愿意去往美好的和平星球，加入我们的宇宙大家庭。四十多年前，地球上又爆发了大混战，很可能会上升到核子战争，因此我们发回信息，要求派飞船来救援我们的同类。由于路途上发生了一些意外，他们现在才到达。”
苍月看着不远处的那些达官显贵和优秀的科学家，“你们的科技发展很畸形，大量的人力物力被用于研制各式各样的恐怖武器，其目的却是为了大规模地杀死你们的同类。我们一直不明白，原始人类的求生本能让他们不得不杀害别的动物，但文明高度发展以后，你们的这种行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片沉默，无人能够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
静默了一会儿，苍月继续说：“地球的科技让你们在我们的飞船出现在太阳系外围时便发现了它，可是由此引发的后果却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地球人似乎总是对邻居、对亲朋好友的探访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总会假设别人的目的是怀有恶意。我们的到来对地球上异类生物的伤害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我们为此表示深深的歉意。”
人们对他的说法有些不知所措。
一位生物学家问他，“异类生物？您所说的异类生物指什么？”
苍月微感诧异，“当然是指你们这样的生命形式，你们称为智能人、克隆人、机器人这样的生物。”
另外一位人类学家有些惊奇，“你们把机器人也称为生物？”
“当然，凡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形式都是生物。”苍月微笑，“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只把机器人看作机器，不过我们认为他们是生物。”
“如果我们是异类，那什么样的生物才是你们的同类呢？”生物学家非常好奇。
苍月平静地回答，“当然是自然人。”
曼德拉理智地问：“为什么自然人是你们的同类，而我们却是异类？事实上，无论是智能人，还是克隆人、自然人，从DNA的基本结构上说，都是一样的。”
“那只是形体的相似。”苍月不疾不徐地解释，“形体并不能说明什么，宇宙中有各种各样的生命形式，其形体千差万别。我们的同类在各个星球上进化的道路千差万别，形体完全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在我们的意识深处，都埋藏着我们共同的祖先留下的记忆。无论什么样的形体，只要能够收到我们的信息，或者自行激发潜藏了亿万年的记忆，那就是我们的同类。很明显，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接收到我们的信息，并且显然没有那个记忆。因此，你们不是我们的同类，而只是异类生物。”
每个人都惊诧到极点。到底什么才是最先进的？仿佛又回到了新旧时代交替时期的论战中。
苏克沉着地说：“我们一直认为，智能人是远远高于自然人的智慧生命形式，是进化的更高级别。”
约翰逊毫不示弱，“不对，克隆人才是人类发展的终极道路，因为克隆人在诞生之初就已经优化了基因，能够适应自然环境的更大变化，而不会灭绝。”
在这种时候，C.萨拉丁也站到了他这一边，“是啊，自然人算什么？他们是应该被淘汰的种群。无论是智慧，还是身体机能，他们都远远不适应自然的发展。”
苍月静静地笑道：“那是你们的思维模式，是你们的逻辑，我们不做任何评价。不过，我们认为，只有智慧，才真正具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和无限的上升空间。地球人类的大脑远远没有得到开发，而这部分大脑是为了承载人类最终觉醒的冲击波。一旦觉醒，人类前所未见的科技以及连想象都难以到达的空间将会无限广阔地展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将迅速融入我们整个宇宙的智慧中，去到更新更美的地方。”
一位宗教领导喃喃地说：“那就是天堂。”
另一位长老一脸向往，“极乐世界。”
高台四周响起了嘤嘤嗡嗡的议论声。
苍月沉静地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表示。
此时已近黄昏，四周的群山之间涌起一阵阵雾霭。大雾翻卷着向四面八方弥漫，夕阳的余晖在雾中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一会儿，康斯坦丝问苍月，“请问，你们的天堂星在宇宙中的什么位置？”
“你们称为飞马座的D星系中，距地球大约2.8亿光年。”
惊呼声再次响起。
“2.8亿光年？”葛新激动地问，“那你们到达我们地球需要多少时间？”
“地球时间一年。如果鲁莽一点，一个月也可以到。”
众人再次惊呼。物理学家激动不已，“那你们使用了什么样的宇宙航行技术？”
苍月意味深长地笑了，“人类很快也可以发现这样的技术，如果你们把用于研制武器的智慧和资金用在科学的发现与创造上的话。”
很多人都感到有些尴尬。
行星学家吉野秀城醉心于搞清楚自己正在研究的课题，“那么，我们太阳系究竟有几颗行星，您应该是清楚的吧？”
“啊，当然。如果连冥王星和塞德娜都算是行星的话，那你们的太阳系共有十四颗行星。其中有一颗巨大的行星，比木星至少大十二倍，但是离太阳非常非常远。”苍月微笑。
吉野秀城正要询问更详细的信息，旁边的一位考古学家忍不住问：“请问，天狼星有没有智慧生命？”
“有。”
“是你们的同类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
“他们是否到过地球？”
“到过很多次。”
“那地球上很多古老的种族里世代相传的预言和神话是不是他们留下的信息？”
“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并不清楚地球上所有的预言和神话，因为实在是太多了。”苍月失笑，“来自天狼星系的穆雅棘尤人天生爱管闲事，好像对地球的文明发展状态一直兴致勃勃，忍不住教了一些地球人许多天文学知识。这些知识与这些地球种族的文明水平完全不相称，反而让他们难以理解，他们只会使用而不知其所以然，最后只能演绎成神话传说了。”
阿维兰热接着他的话说：“那您能教授给我们一些新知识吗？”
苍月的笑容消失了，“如果只说些天文学方面的东西当然无伤大雅，可是，如果要我说别的科技方面的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几位联邦首脑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地球人擅于将一切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用在武器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这也是宇宙文明法则的共识。”苍月严肃地说，“只有地球人的道德文明发展到大宇宙的高度，才可能发现并运用那些科技，否则，将会危及整个宇宙。”
所有人都沉默了。
雾越来越浓，迅速弥漫在天地之间。
葛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诚恳地说：“我们希望能够在自然科学上得到你们的帮助，这是不可能应用在武器上的。”
苍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坦率地说，地球确实给了我们很多启发。在过去数十万年里，你们有过许多次文明，而每段文明都曾经在鼎盛时期进化出非凡的智慧。虽然最终这些文明都无一例外地消亡在战争中，但遗留下来的片断也足以让人心旷神怡。”
古生物学家和考古学家差点手舞足蹈，正要抢着发问，苍月又说道：“本来，我们完全可以在科学上互相探讨，交换研究结果……”
众人大喜。苍月迟疑着，终于凝重地摇了摇头，“可是不行。”
大家都感到极度失望，甚至无人再问为什么。
“我们宇宙文明协会的成员轮流派观察员来地球，已经十万年了。我们一致认为，你们还没有准备好。”苍月微带歉意，“如果你们整个世界的道德文明没有达到与科技文明相匹配的高度，那么，提前到来的科技发展不仅不能为你们造福，反而会加速你们的毁灭，甚至加速地球的毁灭、太阳系的毁灭，直至危及整个宇宙。”他再次强调，“我们不能冒险。就像你们的文明古国曾经有过的一句名言所说——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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