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变的月光
红叶谷外波谲云诡，雾气翻卷，山谷里却是风轻云淡，星月交辉。
慕容晨从静室里出来，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苍月用慕容晨、慕容曦和立熊做媒介，向全球所有自然人发出“激活记忆”的信息后就离开了，而他们三人却筋疲力尽，无法动弹，被留在静室里休息。这个房间有先进科技营造出的能量，让人很快就能解除身体或精神上的疲惫。
慕容曦和立熊身强力壮，比她先恢复，已经相继离开。她在里面多待了几个小时，直到夜里才出来。
清溪河的这一边依然白雪皑皑，却并不觉得寒冷。慕容晨站在微微冒着白烟的小溪旁，一抬眼便看到了树下站着的英若。
她有些意外，“你……等了很久？”
“没有。”英若笑道，“我每隔一段时间会过来看一下。”
“哦。”慕容晨释然。
英若走过来，悠闲地陪着她从横跨清溪的小木桥上走过。这一边依然是繁花似锦，慕容晨还感到了几分喜气洋洋的气息，忍不住四下张望，“谷里有什么喜事吗？”
“很多。”英若的神情轻松愉快，“陈伯的儿媳妇今天下午生了个男孩，他儿子虽然受了重伤，但已经度过危险期，所以大家都很高兴。另外，童颜和高石都要结婚了，一个娶护士可儿，另一个娶音乐老师黄燕。现在大家都在小礼堂庆祝，咱们也去吧。”
慕容晨大喜，“哎呀，果真都是好消息，走走，我们马上过去。”
英若却拉住了她，眼中掠过一丝沉郁，轻声说：“小晨，我想见见女儿，行吗？”
慕容晨一怔，随即点头，“好啊。”在这个问题上她早就想得很清楚，让女儿见父亲是她应有的权利，她虽然是母亲，可也不能随便剥夺女儿的权利。
英若虽然知道她的性情一向豁达大度，但是仍然很怕她因为他从没管过孩子而拒绝让他相认，现在见她如此爽快，他自然是喜出望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把握住她的手，快步向礼堂走去。
慕容晨其实并不想与他这么接近。当初，战事激烈，大家都是危在旦夕，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她没有时间去想个人的私事，可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他们应该会活很长时间，生活也就回到了原来的方向。他们早已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而且越离越远。
英若知道自己早就失去了跟她在一起的资格，他们热恋的时候，他向她隐瞒了自己正在从事的危险行动，暴露身份以后不得不立刻潜逃，甚至来不及跟她道别。他无声无息地消失，留她一个人在歧视自然人的大都会，她怀孕，生子，都是独自一人承担着巨大的压力。面对着亲人的疑惑与外界那些人的蔑视，她始终坚持着，从不退缩，更不放弃。这么多年来，他帮助过千千万万的自然人，却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许多素不相识的自然人视他为榜样、偶像、恩人、救星，他为他们做了很多很多，却惟独对不起她和孩子。
此时此刻，在明亮的月光下，慕容晨和英若都散发着与过去不一样的气息，仿佛已经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她不再是忍辱负重、顽强挣扎着求生存的女子，他也不再是破釜沉舟、暴烈如火的斗士。两人呼吸着红叶谷特有的带着花草芬芳的清新气息，都是心境空明，豁达平和。
英若微笑着说：“当年慕容伯伯把这里命名为桃花源，真是名副其实。”
“那是他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慕容晨慨叹，“其实我们要的不多，只想要一小块和平的净土，能让我们安静地生活，大家也就满足了。”
英若微微点头。他不惜流血牺牲、亡命天涯，追求的目标也不过是让所有的自然人都能过上安宁和平的日子。这一天虽然来到了，前提却是必须离开故土，去往未知的地方。他思索着，轻声问：“你愿意离开地球吗？”
“嗯。”慕容晨毫不犹豫地看向他，“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生存。难道以后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只能生活在这个罩子下面？失去自由，与世隔绝，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你说得对。”英若仰头看着星空，有些向往地说，“我想参加苍月他们的太空探访队伍，在宇宙中四处遨游，那才不枉此生。”
慕容晨笑出声来，“你总是志向远大，想在众人的前面，走在时代的尖端，很了不起。”但是她是不会陪着走的，她还有家人朋友，根本丢不下。
英若很了解她，也不会要求她陪他去冒险。想到在茫茫太空中去经历过去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他很兴奋，然后总会想到在和平美丽的家园，心爱的人与他的女儿都幸福快乐地生活，这样就很好了。他大概注定是无缘与她在一起的，他也不敢去奢求。
两人默默地走进礼堂，慕容晨下意识地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手来，四处张望着，找寻家人所在的位置。
婚礼很隆重，慕容启是主婚人，慕容臻是证婚人，从四面八方逃难而来的自然人与红叶谷中人一道，见证了两对新人在灾祸之后共结连理，让劫后余生的幸福冲淡了他们痛失亲人的悲苦。
慕容晨和英若走进来时，仪式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的是庆祝晚会。小乐队奏出欢快的音乐，人们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在场中翩翩起舞，脸上都是笑容。场边上摆放着大批酒水饮料、美味点心，很多人端着盘子，拿着杯子，在那里来来去去，大吃大喝。
慕容晨开心地站在那里，看得眼花缭乱。英若很快就瞧见了那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们正在快乐地跳舞、聊天、吃吃喝喝，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两人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慕容琳最先感受到母亲的气息，马上奔过来，一边拉着慕容晨的手叫着“妈妈”，一边疑惑地看向英若。
慕容琳长得很像英若，只是线条比他要柔和得多，清秀中带着英气，亮晶晶的双眼满是聪慧，非常迷人。英若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眼里一热，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慕容晨蹲下来，温和地笑着对女儿说：“琳琳，他是你爸爸。”
慕容琳歪着头打量了英若一会儿，没提任何问题，清脆地叫道：“爸爸。”
“哎。”英若激动地一把将她抱起来。搂着女儿软软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宝宝霜的甜香，他心潮起伏，混乱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慕容琳一直凝视着父亲的脸，那副认真的模样渐渐让英若有些忐忑不安。他轻声问：“怎么了？不喜欢看到爸爸吗？”
“不是。”慕容琳摇了摇头，小大人似的感叹道，“你长得跟我好像。”
英若无比欢喜，呵呵笑道：“傻丫头，应该说你长得很像爸爸。”
慕容琳看着他的笑脸，一瞬间就跨越了自出生以来的数年时光，油然而生亲密之感。她伸出柔嫩的小手拍了拍父亲的脸，娇嗔地说：“爸爸才傻。”
“好好好，爸爸傻。”英若心花怒放，这一刻完全忘记了理智冷静，跟全世界所有溺爱儿女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父女俩旁若无人地交流，很快就引起了K.T.等人的注意。一群煞神围过来，全都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好闺女”、“小公主”、“好姑娘”、“小可爱”的叫声不绝于耳。慕容琳搂着父亲的脖子，看着眼前这些人插科打诨，妙语连珠，乐得咯咯直笑。
慕容晨退后几步，不打扰他们父女相认。她四处看了看，便确认魏子健并不在这里。无论场面有多乱，魏子健总会在第一时间看见她，出现在她身旁，现在他一直没露面，那就可以肯定他没来。这样重要的仪式他都不参加，多半是医院里有伤病员需要他救治，走不开。起到这里，慕容晨转身悄悄地走出礼堂，直奔医院。
虽然已经停战，但医院里仍然很忙碌，原有的病房早已满员，还把医院附近的房舍临时设置成病房，全都住满了伤员。魏子健这几天一直待在医院里，吃饭要挤时间，睡觉也不过是打个盹，其他时间全都用来给伤员做手术，累得精疲力竭，人都瘦了一大圈。
从欢乐的礼堂来到安静的医院，芬芳的气息变成了消毒水的味道，慕容晨不禁百感交集。
当战况发展到最恶劣的时候，在地面上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死亡即将来临，身为医院院长的魏子健和其他医生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一如既往地抢救伤员，竭尽全力挽救每个人的生命。当红叶谷转危为安，大家全都对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产生了深深的敬意，慕容晨对魏子健的感情也产生了质的飞跃。
以前，她是经过冷静思考，才决定接受魏子健的感情，与他安静地在红叶谷生活。而现在，她才真正地爱上了他，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她将与他共同飞过亿万年的星路，到遥远的异乡去共度一生。
她无声地走过短短的走廊，想到手术室外去等魏子健，从这里经过的一个护士却笑着告诉她，“魏医生在重症监护室。”她向小护士道了谢，转身向临时建起来的CTU病房走去。
魏子健查完房，把危重病人都看了一遍，这才疲倦地走出病房，打算去简陋的值班室休息一下。刚刚出门，他就看到了站在过道上的慕容晨。在柔和的灯光下，她微笑的眉眼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温柔。
魏子健高兴地上前去，关切地问：“事情都办妥了？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都办妥了，我挺好的。”慕容晨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柔声说，“你累了这么多天，必须回家休息。你要是累垮了，这么多伤员怎么办？”
魏子健愉快地笑了，很痛快地点头，“好，我回去休息。”
慕容晨没有像以前那样跟他分手，各回各家，而是挽着他一起回了他的家。魏子健惊喜交加，又有些诧异困惑地看着她。
慕容晨站在他家门前，笑盈盈地说：“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会？简直欢迎之至。”魏子健连忙打开门，带着她进了房间。
红叶谷的面积很大，因而每家都分配了一幢小楼，住得很宽敞，只是最近涌进大批逃难而来的自然人，家家户户都安排了人住进来，魏子健这里也不例外，幸而他的卧室里也有卫生间，因而生活方面并没有受到影响。
现在住在这里的人都在礼堂狂欢，楼里空无一人，魏子健带着慕容晨上了二楼，进入自己的卧室，把门锁上，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开灯，银色的月光照进飘窗，让房间里弥漫着诗意的浪漫。魏子健看着慕容晨，什么也没问，便明白了她的心意。他喜悦地微笑，轻柔地说：“我先去洗澡。”
慕容晨点了点头，“好。”
魏子健洗得很仔细，将全身上下都用消毒液清理了一遍，然后再用沐浴液将消毒水味驱除，这才放心。
洁癖几乎是每个医生的通病，慕容晨脱下外套，坐在窗外的月光里，含笑看着外面的花园，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她喜欢干净的男人，英若、魏子健都是这样的类型，无论是曾经闯过刀山火海，还是曾经与死神抢过人，过后都会一尘不染，带着纯净的气息来见她。
尘世间阴险肮脏，他们都不希望那些龌龊的东西沾染到她。慕容晨不是软弱的人，但也很享受这样的呵护。
她放松地窝在软椅里，智能化的系统立刻识别出她的需求，将椅子自动变形，让她舒服地半躺着。屋里有人进入后，魏子健事先设定好的程序就将所有玻璃的透明度下调，明亮的月光变得朦胧起来，如烟如雾，如梦如幻。轻柔的音乐轻轻响起，让她更加放松，渐渐有了倦意。
魏子健走出浴室，便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仿佛已经沉睡在月光里的女子。
她闭着眼睛，仰躺在椅背上，柔顺的黑发随意披散，迷朦的银辉将她变得如玉雕一般迷人。
他身不由己地走上前去，慢慢蹲下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情如海潮汹涌，不可遏止。他的呼吸不受控制的渐渐急促，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
慕容晨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从浅眠中醒来，看着他蕴含着无尽深情的眼睛，轻轻地笑了。她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肩头，低低地说：“等我。”然后就起身进了浴室。
魏子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把门关上，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兴奋得无以复加，却又不敢相信，呆呆坐到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感觉着属于她特有的淡淡幽香，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慕容晨不会给自己消毒，很快就出来了。她穿着魏子健的浴衣，珠灰色的棉袍一直拖到脚踝，行走间摇曳生姿，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风情。
慕容晨停在床边，看着呆在那里的魏子健，轻声笑道：“魏医生，你还在等什么？”
魏子健如梦初醒，热血立刻冲上头顶。他起身冲过去，一把抱住慕容晨，连声问道：“我不是做梦吧？这是真的？你……想好了？”
慕容晨笑出声来，“当然想好了，难道你没想好？”
“我根本就不用想。”魏子健脱口而出，“我的心早就定了，从来没变过。”
慕容晨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慢慢贴近他的唇，低低地说：“那你还在等什么？”
魏子健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瞬间便失控。他猛地吻住慕容晨，狠狠地，不容抗拒地，将她压到床上。
这一夜，红叶谷中充满欢乐与幸福的气息，谷外却是一片忙碌景象。
苍月一直待在谷口，与来自地球顶尖阶层各路精英对话，满足他们无穷无尽的好奇心。他始终温和大度，彬彬有礼，让所有人钦佩折服。
直到黎明来临，大家都感到筋疲力尽。他们接受了太多信息，需要时间和精力去研究，从而理出头绪。
疲惫不堪的政治家、科学家、记者们纷纷离开，去自己的临时住所休息。
苍月仍然微笑着，似乎毫无倦意。
葛新恋恋不舍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对话专用的房间。外面大雾弥漫，能见度很低，让他很惊讶。在他的印象里，红叶谷好像从没有过这样浓重的雾气。
突然，有人从大雾中冲出来，撞到他身上。两人都躲闪不及，一起跌倒在地。
葛新定睛一看，赶紧起身去搀扶她。这人是科学院信息研究所所长I.嘎吉玛，一位信息通讯方面的专家。
嘎吉玛站起来，喘着粗气道：“葛博士，我们有一个重大发现。”
“别急，慢慢说，是什么发现？”
“我们发现围绕着地球有一种奇异的波。”
“什么形态的波？”
“不清楚。这种波我们从没见过，以前对于空间的探测研究也没有相关的任何记载。”嘎吉玛很困惑，“我们发现，这种波覆盖了整个地球，平均高度位于地球大气层中的电离层。我们目前找不到发射源，这种波仿佛像大气一样，覆盖在地球上空，而且强度越来越大。”
葛新皱紧了眉，“那么，你们认为这种波会对地球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目前还不清楚。这种波虽然功率强大，但似乎与无线电波、微波、射线等等都不一样，因此看不出会对地球的环境或者人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是吗？那就怪了。”葛新狐疑地看向红叶谷的方向。
“还有，我们认为现在一直不散的浓雾似乎也跟这种波有关系。”嘎吉玛急急地说，“我们与全世界各地的专家联络过，似乎这种大雾天气是全球性的。”
“也就是说，这种雾至少影响了交通。”
“嗯，对。”嘎吉玛点头，“能见度这么差，空中和地面的交通都会受到影响，行驶的速度会大大放慢。”
“这是怎么回事？”葛新迷茫地自言自语。
此时，阿维兰热、康斯坦丝、庄臣、迈克尔、吉野秀城等人都疲倦地走了出来。葛新叫住他们，将嘎吉玛的发现重述一遍。大家都是一愣，随后急切地走进一旁的研究室。
阿维兰热命令道：“看看太空中的‘帕查卡马克’有什么情况。”
控制人员立刻指挥地球轨道上的卫星将摄像头转向月球的方向。只见“帕查卡马克”的空间位置并没有改变，但却有碟形飞船从那颗巨大的圆球中飞出，一直飞向月球，然后消失在月球布满环形山的背面。
众人面面相觑。
很快，又有几艘同样的飞碟似乎从地球的各个方向飞过去，在太空中划了一道圆弧，然后同样消失在月球的背面。
“这说明什么？”吉野秀城喃喃地问。
“说明即将发生重大变故的也许不是地球，而是地球唯一的卫星月球。”康斯坦丝神色凝重。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忽然，葛新似乎有所醒悟，轻声重复着苍月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每当在一个星球旁新发现祖先留下的飞船，我们都会欣喜若狂，因为它上面携带着来自那个宇宙的科技，以及百亿年前他们突破宇宙边界时的各种资料。”
“啊——”众人猛醒，“那艘巨大的飞船。”
“是啊，那艘巨大的飞船，停在哪儿？”葛新加重语气，含义深刻地看着三维图像中的月球。
他们凝望着那颗在太空中围绕地球旋转了亿万年的星球，那颗被无数地球人仰望过的星球，那颗曾被各种神话传说描述得无比清冷而美丽的星球，久久不能言语。
终于，康斯坦丝冷静下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维兰热征询地看向葛新，“葛博士，您看，我们该不该去问问那个外星人苍月先生？”
“苍月——”葛新轻轻地念着，“其实，他的名字已露出玄机。我们应该去向他证实一下我们的推测。”
当他们重新走进用于对话的研究室，里面的人好像刚刚又经历过激烈争论。他们看着古生物学家、遗传学家、外星生命学家和那些宗教界领袖的脸色，断定他们一定就地球上人类的起源又争吵起来。
科学家坚持进化论，宗教人士坚持神创造人，二者犹如水火不相容。
不过，现在他们都没吭声，而是听着苍月说话，“在你们的历史中，我们看到了地球人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并且认为，当地球的这一代文明刚刚看到宇宙的曙光时，便敏锐地接近了它的全部真相。”
大家都很激动，葛新赶紧上前，郑重地说：“苍月先生，我们想问您一个重要的问题。”
“请问。”
“我们想知道，您刚才所说的你们祖先停靠在定居星球旁的巨大飞船，到底是什么？它停在哪儿？”
苍月看着地球上的科学精英们殷切的眼神，温和地笑道：“你们这么聪明，一定已经想到了。”
“那么，是真的了？”
“是的。”
吃饱喝足的政治家们走了进来，刚好听到最后两句话，约翰逊不耐烦地问：“是什么？什么是真的？”
葛新仿佛没听到他的问题，继续问苍月，“那么，是月球了？”
苍月平和地说：“是的，是月球。”
“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已经找到了它。”
“准确地说，我们在地球时间十万年前就找到了它。”
葛新神情凝重，“那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
“它是我们祖先留下的遗产。”苍月温和而肯定地说，“我们要带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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