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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记忆,永不止息:月光花》 作者:默音

第28章 寻路迢迢(20)

  他笑嘻嘻地说,小姑娘脾气挺大。下楼看奥运开幕式吧,我们三个男的一起看多没劲。

  他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八号。我重新下楼,秦拓和蒋海峰已经坐在沙发上。老耿去厨房洗碗,我也坐下看电视。这一晚没再聊带火药味的话题。

  开幕式接近尾声的时候,秦拓的手从沙发背后环过来,松松地贴着我的腰。疲倦顺着血管涌动。在这一刻之前,我甚至没发现自己累坏了。我很想靠着他的肩睡去,但时间、地点和人都不对。他是个快结婚的人。我对自己说。下一秒我又想,可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理

  智让我试图在脑海中唤起秦拓女友的形象,她比我小两岁,和秦拓差了八岁,外表比年龄成熟,颈间挂着不张扬的钻石吊坠,笑起来有种上海女人的矜持派头。她的脸一闪而过,却有一幕分明的场景迎上来,占据了想象和视野。我盯着电视屏幕,眼前是五年前的冬夜,秦拓的公寓。他捧着她的脚。

  我在沙发上动了一下,离开秦拓的手。

  开幕式过后是访谈节目,我们不约而同地起身。老耿说,这就睡了?浴室只有一个,在一楼。让小姑娘先用吧。听到这话,两个男人又坐下了。我自去洗澡。

  回到屋里,我靠在床上发呆。明晃晃的顶灯下,我的心也像房间一样空。我甚至懒得把电脑从包里拿出来。从四月折腾到现在,终于知道何琴的下落——就算塔玛或蒋海峰不提,听过何棋那番话,我本来也打算走一趟仙人谷。明天就要再次进山,寻找那片不存在的山谷。

  结果难测。找不到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真的找到了,事态又将怎样?

  搞不好,我和蒋海峰、塔玛会成为新的失踪人口。我该期待?还是忐忑?不知怎的,围绕我的惟有深重的无力感。

  有人敲门。我磨磨蹭蹭去开门,这一次是秦拓。他在贵妃椅坐下,我在床脚对着他盘腿坐了。

  “你明天别和我们一起去。”我开门见山地说。

  “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你都说是冒险了,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蒋海峰。”我在心里补充,以及塔玛。

  “我不信任他。”秦拓露出厌恶的神色,这在他是少见的。我一向觉得他的成熟伴随着世故,越来越少的直接表达,越来越多的考量。

  对人对事,他很少直抒己见,尽管不代表他没有判断。有时我忍不住怀念世纪之初那个尚未和我恋爱的秦拓,格子衬衫的年轻记者,他写

  的稿子也会因为犯忌被毙,遇上这种事,他总是大喊郁闷,拉着我这个实习生喝酒。

  我听见秦拓加重语气说:“何况还有那个塔玛!你也听见了,她是什么人?等于是毒贩。和她搅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不让你去,就是因为塔玛。”

  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把茈碧村的经历讲了一遍。我如何“单刀赴会”,被人打晕。醒来时已是傍晚,和我一同被软禁的还有后到的泉。

  塔玛的手下求药心切,不惜放火威胁。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设计的双簧。

  在湖边听到的塔玛的故事。泉被人灌下喜梦,形同傀儡。我喂解药失败,把他咬醒,两个人仓促逃走。我本来还想追述何琴如何催眠蒋海峰的导师,但说来话长,所以只简单地阐释所谓的“蛊”。月光花含有的那种酶能导致类似催眠的控制,我对秦拓说。

  “那个解药到底有没有用?”秦拓听完后问我,“你也被灌了药,但你没事。你预先吃了解药?”

  我摇头。“没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梦对我好像没有效果。我不让你去,就是怕你和泉一样,被塔玛牵着鼻子走。”

  其实我心里有个隐约的想法。多年以前,仙人谷的那个人给我和何琴喝过他们的酒。现在回想,那是为了封住我们的口。他在我们喝酒后说:不许把这里的事跟别人讲。如果月光花的效力真的像蒋海峰所说,他给我们喝酒的用意很明显——说不定,何琴因此不记得经历的这一幕。她在后来的岁月中从未和我谈论山谷的历险。

  可我记得。只要我有意,现在也可以把整个经过讲一遍。喜梦或者月光花,在我身上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效力。这是为什么呢?

  我蹙眉沉思,以至于没注意到秦拓起身。紧接着,我发现自己被他抱住了,我的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他身上是清爽的肥皂味儿。还有他自身的气味。我曾经熟至肺腑的味道。我莫名地感到鼻子有点酸。

  “有件事……”我在他怀里含糊地说。

  秦拓把我的脸捧起来,我不情不愿地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不是我熟悉的怜惜与无奈,而是困兽般的痛楚。我吃了一惊,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怎么了?”我轻声问。

  “你没发现吗?今天从下午看见老耿到现在,我没有碰任何的食物和水。我渴坏了,刚才在浴室喝了好多自来水。”

  “……”

  “我怎么会不知道喜梦的危险?”他的嘴角牵动一下,似笑非笑。

  “你走后,我一直在查这件事。你现在还要阻止我陪你进山吗?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说不让就不让,哪怕把我绑起来你也做得出。你啊……”

  他叹了口气。我还是说不出一个字。他开始吻我。隔了太久的吻。

  我记忆中的唇与舌。他的吻似乎和过去不同,又好像从未变过。时间融化了,滴滴答答地顺着记忆的黑暗缝隙往外流淌。皮肤的感触在血管里掀起风暴,心脏传来海啸的声音。我全身一软,和他一起倒在床上。

  让我憎恨我自己的是,即便在做爱的过程中,一部分的我仍在想,他也曾这样对她吗?他不知何时已关掉顶灯,留了一盏床头灯。他记得我怕黑。我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睁着眼,无法在激烈的动作中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我想哭,该为哪个自己哭一场呢?为这个留有一分清醒的我,还是为这个丧失九分清醒和前男友上床的我?

  他没能坚持到最后。我有轻微的意外,谈不上懊丧。我轻抚他的身体,告诉他我不介意。他却固执起来,重新翻身覆住我,一寸寸地250吻我,一寸寸地下移。

  这一次,我忘了何琴和所有过往。我用手臂遮住眼睛。台灯的光线被隔绝开,世界黯淡了,但我不害怕。有他在。

  我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移上来,枕着我的肩。秦拓常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刻,这么久以来,我差点忘了。我微笑,用另一只手轻抚他的额头。他是个有抬头

  纹的男人,将来一定会早早地生出皱纹。他闭着眼。过了许久许久,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打算把他从我的肩头挪下去的时候,只听他说: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开场白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我简短地“嗯”了一声。

  “我早就知道她的酒是怎样的迷药。你还记得吗?她只用了半年时间,就从油漆工变成设计师。”

  我想纠正他,何琴那时不仅刷油漆,也画墙绘,想想又闭了嘴。

  他接着说:“这个世界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能有这么快这么突然的变化?要说原因,她请装修队的老板单独喝了一次酒。这只是开始。再后来,是她拿项目的客户们。喝了酒,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和那些人一样。我也喝了她的酒,不止一次。

  很多次。”

  我用一只手环住他的背,轻轻抚摸。“你别说了。”

  “我要说!过了今晚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对你说这些了……她本质上就是个妖女,你太善良才会看不透她。之前我在饭桌上说她,你还气成那样!她的酒就像绞索,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脖子已经在绞索里面了。她还曾经让我带她去找凤成泽。你想想看,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我也乖乖地做了中间人……赖威和她的联系就是从那儿开始的。”

  我抱紧他。“真的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他像是终于挡不住困倦,含糊地说:“明天不许自己溜掉。”

  “好。”我说。

  秦拓入睡后,我悄悄起床穿衣,下楼上厕所。我用洗手台的冷水龙头洗了脸,对镜发呆。镜子里的女人不像刚做完爱,一脸破灭的神色。

  泉说的没错,是谎言总会有裂缝。而且秦拓撒谎比泉差劲多了。

  我没有当场拆穿他,是出于我自己都搞不清的原因。他口口声声说何

  琴用酒控制别人,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行列,遗憾的是,他没亲耳听过蒋海峰对何琴“下蛊”的描述,也没有亲眼目睹泉在塔玛面前的异状。

  蒋海峰说过,被下蛊的人不知道被蛊惑的内容。他的导师对喝酒那天的情节没有记忆。泉同样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们不记得,更不可能提出清晰的指控。

  我想起泉在昨天白天的警告。女怕上错床。

  他对秦拓的第一印象准确极了。我多年来的爱恨交集,在这个夜晚粉碎殆尽。

  我深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没有眼泪。现在还不是为自己哭泣的时候。我知道,明天我不会阻止秦拓和我们一起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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