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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谢》 作者:劳伦·迪斯特法诺

第14章 情窦初开

  大量侍者赶来这层,他们在塞西莉房里进进出出,那里忙乱得像个蚂蚁窝。管家沃恩也在那儿,林登在门口踱来踱去。珍娜和我被赶回各自的卧室,我坐在梳妆台前,震惊、担心得睡不着觉。

  待会儿我应该告诉林登那天早晨塞西莉的脸色有多差吗?林登也许会听我的。塞西莉还只是个孩子,林登都没意识到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我应该提醒林登的,我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

  塞西莉在流血吗?她快要死了吗?之前她还是好好的。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外面走廊上除了隐约的嘀咕声外还有什么。门突然开了,我差点儿摔倒。加布里埃尔朝门里瞧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着你的。”他轻声说。我闪身让开路,他随手关上门。很少见到加布里埃尔手上没拿托盘到我的房间来。

  “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他说。话里没有挖苦的意思。他的眼睛还是我熟悉的平静的蓝色,一点儿没有今天早些时候我看到的憎恨。或许他现在把所有那些不愉快都放在了一边,我一看到熟悉的他就放心了,过去拥抱了他。

  开始他很紧张,被吓到了,后来才伸出胳膊圈住我。我感觉到他的下巴顶在我的头上。

  “太可怕了。”我说。

  “我知道。”他说,我感到他的胳膊换了个姿势。我从没跟他这么靠近过。他比林登高,也更健壮;林登很瘦弱,勉强才不会被风吹跑。而且他身上都是厨房的味道,像那些嘈杂、活力、正在炖煮和烘焙的东西一样。

  “你不知道。”我想让他放心,所以松开一点点,刚好能看着他说话。他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疑惑,而且脸红了。“不只是塞西莉,我们对这段婚姻都感到非常痛苦。珍娜恨他,你知道吧。而且我知道林登怎么看我--他把我当做罗斯。假装配合是我唯一的防卫方式,但是每晚他躺在我旁边在睡梦中喃喃叫着她的名字,这太让人疲于应对了,好像他每天一点点地在抹掉我这个人。”

  “他不会抹掉你的。”加布里埃尔向我保证。

  “还有,”我说,“你不要再叫我莱茵夫人。今天我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叫,我讨厌这称呼,一点儿都不适合我。”

  “好,”他说,“对不起。你和房子主人之间的任何事都???我无关。”

  “不是那样的!”我喊了出来,把手牢牢地搭在他肩膀上。我压低声音,防止站在外面走廊上的人会听到。“在林登·艾什比得到我之前,今天绝对是最让人心寒的一天了,知道了吗?”我差点继续说下去,差点告诉他我计划逃跑,但我还是决定不说。目前这仍然只是我的秘密。“你相信我吗?”我问他。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他说,“但我看到他在你的床上,而且--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就有点生气了。”

  “是啊,我也生气了。”我笑了笑,然后他跟着笑。我松开他,坐在床边,问:“那塞西莉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不知道,管家沃恩和常住医生们都在里面。”他看见我的脸色沉下来,接着说:“嘿,听我说,我肯定她会没事的。如果情况很严重的话,他们早就把她送进城里的医院了。”

  我看看放在腿上的双手,叹口气。

  “要我给你拿点什么来吗?”加布里埃尔说,“茶?还是草莓?你晚饭几乎都没吃东西。”

  我不想喝茶,也不想吃草莓。现在我不想把加布里埃尔当做侍者。我想让他以朋友的身份和我坐在这里。我希望他一会儿不会受到处罚。我希望我们俩都能得到自由。

  或许我的逃跑计划里能加上他,我想和他一起逃走。我想他会喜欢港口。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一切告诉他,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软弱,所以就有了下面的话:“跟我谈谈你自己的事吧。”

  “我自己?”他糊涂了。

  “是啊。”我说着拍了拍床垫。

  “所有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啊。”他边说边在我身边坐下。

  “不光是那些,”我说,“还有你在哪里出生?你最喜欢哪个季节?任何事都行。”

  “我就是在这里--佛罗里达出生的。”他说,“我记得一个女人,棕色卷发,穿着红色裙子。可能她就是我的母亲,但我也不能肯定。我最喜欢夏天,你呢?”他微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他很少笑,所以我把他每一次的微笑都当做奖励。

  “我最喜欢秋天。”我说。他已经知道我出生在曼哈顿,12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

  我正想着下一轮的问题,这时有人敲门。加布里埃尔站起来,抚平他刚才坐在被子上的皱痕。我赶紧从床头柜上拿来空杯子,准备好一会儿装出正在请他加满水的样子。“进来。”我说。

  是艾尔,塞西莉的佣人。她眼中流露出极度兴奋的神情。“猜猜我要告诉你们什么,”她说,“你们肯定猜不到--塞西莉怀孕了!”

  接下来的几周,林登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塞西莉身上,我又变成隐形的新娘了。这样缺少关注并不利于实现逃跑计划,不过他不再频繁出现,让我不禁觉得压力小了些,至少暂时小了一些。加布里埃尔给我送早餐时,我们又可以自由地交谈了。他是专门为我们这层送三餐的侍者,其他妻子还在睡觉的时候,能提前给我送来早餐。塞西莉的睡眠模式随着怀孕时间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古怪。

  跟加布里埃尔共度的时光不像跟我丈夫在一起时履行义务般枯燥。我可以对加布里埃尔坦诚,告诉他我思念曼哈顿,那里曾经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地方,但现在却感觉那么的遥远,远得像天上的星星。

  “城市里有好几个分区--布鲁克林区、昆斯区,还有一些别的。但新建了灯塔和港口之后,人们把它们整个叫做曼哈顿,还根据用途给各区分类。矿区汇集了工厂和海运。西边是捕鱼区,东边大部分都是住宅。”

  “为什么要这么分呢?”加布里埃尔问道,接着从早餐盘里拿起吐司咬了一口。他坐在窗户旁的长软椅上,晨光照亮了他的蓝眼睛。

  “不知道,”我翻身趴下,把下巴枕在胳膊上,“可能把这些分区依次排开太混乱了吧。除了住宅,大多都是工业区。也可能是因为领导人懒得搞清楚它们之间的区别。”

  “真无聊。”他说。

  “是有点,”我承认,“但有些建筑有着数百年的历史。小时候,我常常假装自己走出前门,就能踏进过去。常常假装……”我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手指沿着毯子上的线缝划着。

  “什么?”加布里埃尔问,朝我倾过身来。

  “我以前从没大声把这些说出来过,”我说,刚刚才意识到这点,“但我常常假装自己走出去,就可以进入21世纪,看到各年龄段的人,想着自己会像他们那样长大,变老。”接下来是长长的沉默,突然间很难再抬头看加布里埃尔,所以我一直盯着线缝。但我能感觉到他正看我。几秒钟后,他来到床边,我感觉到床垫被他压得轻轻凹陷下去。

  “别说这些了,”我说,试着挤出笑容,“太蠢了。”

  “不,”他说,“一点儿也不蠢。”

  他跟着我的手指,在毯子上画着,留下一条笔直的凹痕。我们并没怎么碰到对方的手,但一股暖流已经涌来,我掩盖不住浮上嘴边的笑意。我知道自己不会活到成年,但在很久以前,我就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生活里了。我无法跟父母分享这幻想,怕让他们感到悲哀;也不能告诉哥哥,因为他认为这些都毫无意义。所以我一直保留在心底,强迫自己慢慢忘记。不过现在,看着加布里埃尔的手在我的手边滑动,我们像照着某种韵律和方法在做游戏,我又唤回了那些幻想。总有一天,我会走出大楼,迎来一个世界,一个健康繁荣的世界,我可以沿着美丽的小径走完余下的人生。

  “你应该看看它,”我说,“我是说,城市。”

  他用温柔的声音说:“我喜欢那里。”

  有人敲门,是塞西莉的声音在问:“林登和你在一起吗?他本来要给我拿热巧克力过来的。”

  “没有。”我说。

  “可我听到说话声了,”她说,“你和谁在一起?”

  加布里埃尔站起来,我抚平毯子,他从梳妆台上端起早餐托盘。

  “问问厨房吧,”我告诉她,“也许那里有人知道他在哪儿,或者问问艾尔。”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敲门:“我能进来吗?”

  我坐起来,飞快地把毯子盖在床垫上,抚平皱折,拍松枕头。我没做错事,但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担心她发现加布里埃尔在我房间里。我穿过房间,打开门。“你想怎么样?”我说。

  她推开我,盯着加布里埃尔,她棕色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我最好把这些盘子拿回厨房。”他尴尬地说。我站在塞西莉身后,想给他一个歉意的表情,但他没有看,他一直盯着鞋子,几乎没有抬起头。

  “啊,拿点热巧克力来吧,”塞西莉说,“要特别特别烫的,不要把果浆软糖放进去。你老是把糖加进去,每次还那么慢才端上楼,糖都融化了,变得很恶心。记着把软糖放在旁边的碗里,算了,还是拿整包来吧。”

  他点点头,越过我们,走了。塞西莉看着走廊,等到电梯门在加布里埃尔身后关上,才转过来看着我:“你为什么关着门?”

  “与你无关。”我厉声道,说完也意识到这样的语气有多可疑,但实在忍不住。跟加布里埃尔谈话是我仅有的奢侈之一。这个共夫妹妹没有权力,没有任何权力把它夺走。

  我气坏了,坐在长软椅上,装作整理顶层抽屉里头饰的样子。

  “他只是个侍者,”塞西莉说,手指划着墙,一路走进我的房间,“而且他很笨。每次配茶的奶油和糖总是不够,给我送饭特别慢,等端上来总是凉的--”

  “他不笨,”我打断她,“是你太爱抱怨了。”

  “抱怨?”她气急败坏地说,“抱怨?每天早晨都把早饭都吐出来的人不是你,整天被这愚蠢的大肚子困在床上的人不是你。我觉得我的要求不高,我只希望那些笨蛋侍者能做好他们的工作,我需要什么就给我拿过来什么。”她一下子坐在我的床上,双臂抱在胸前,摆明观点,亮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从我所站的地方能看到从她睡衣下微微冒出的突起,好像隐约闻到混杂着香水的呕吐物气味。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能理解她的坏脾气。她正在经历着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应该经历的事。

  “给你,”我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迪尔德丽在婚礼那天给我的红色糖果,给了她,“这个会让你的胃舒服一点儿。”

  她接过来,扔进嘴里,满足得直哼哼。

  “生孩子很痛的,你知道吧,”她说,“说不定还会死掉。”

  “你不会死的。”我说,强迫自己不去想林登的母亲死于难产的事。

  “但是有那个可能性,”她说,刚才挑衅的声音都不见了,她的话里大多都是恐惧,眼睛盯着手里的糖纸说,“所以不管我想要什么,他们都应该给我。”

  我坐到她身边,搂着她,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好啦,”我同意了,“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应该得到的。但是用蜜比用醋能捉到更多的苍蝇,你知道吗?”

  “那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妈妈以前常说的话,”我告诉她,“意思是如果你对别人很友善的话,他们就会很高兴为你做事,而且可能还会额外多做一些。”

  “所以你对他那么友善?”她说。

  “谁?”

  “那个侍者,你总是跟他说话。”

  “或许吧,”我说,觉得脸颊开始烧起来,幸好塞西莉没有看我,“我只是想表现得有礼貌。”

  “你不该那么有礼貌,”她说,“会让人产生错误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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