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英格兰小镇上的铅笔博物馆(3)

　　但在当天晚上，美国民主党总部的一位工作人员离开水门大厦后，偶然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正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令他惊异地发现，已经熄了灯的办公室里有几条光柱在晃动。

　　这位工作人员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在黑暗之中，他的疑问也越来越强烈：同事们都已经走了，又是谁进了办公室而不开灯，还打着手电筒到处乱照？于是，他马上回到水门大厦，把疑点告诉了保安人员。

　　保安人员得知此事后便立即搜查了有关的房间，并当场抓到这五个人。就这样，1972年6月18日，星期日，首都华盛顿各报都刊登了“水门事件”的消息。

　　而后来的事情可谓影响深远了。正在佛罗里达州比斯坎岛度假的尼克松总统得知此事后，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因为如果民主党抓住“水门事件”追查下去，他不但连任无望，而且马上就会名声扫地，有可能立即下台。

　　如此一来，他哪里还有心情度假，第二天就返回了华盛顿。

　　在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已经是深夜了，尼克松还在与几个最亲密的助手们紧急商讨应对措施。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有的端着咖啡杯久久不能送到嘴边，有的则猛抽着雪茄，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尼克松身上。

　　不久，尼克松思考再三，他终于说话了。因为行动中有三个古巴人参与，所以他一面表示要把“水门事件”解释成古巴人为了自己的民族利益而进行的窃听活动；一面叫霍尔德曼去见一见中央情报局局长，叫其出面，以国家安全为理由，不让联邦调查局插手。他还表示要那几个被抓的人不要开口，多花一点钱没关系。再有就是，白宫里的人在大陪审团那里不能胡言乱语，并把此事交由迪安负责。

　　助手们分头行动，尼克松自己也赤膊上阵，在第一次竞选连任的记者招待会上，他信誓旦旦地向美国公众表示：“白宫班子和本届政府中，没有一个现在受雇用的人卷入这一荒唐事件。”

　　他还说：“令人痛心的不在于发生了这类事，因为在竞选中一些过于热心的人总会做些错事。如果你企图把这类事掩盖起来，那才是令人痛心的。”

　　结果，这一系列的活动，特别是总统的演说，真的瞒过了公众。大选结果，尼克松以少有的压倒性优势击败了民主党候选人麦戈文，获得连任。可正当尼克松和助手们庆祝的时候，一封又一封匿名信寄到法院，密告“水门事件”另有隐情。

　　于是，时间没过多久，形势便开始急转直下。

　　●故事成就了什么？——令人浮想联翩的真实

　　1973年1月，水门事件被再次抛出。1月8日，“夜闯水门”被捕人员被重新收审，事态从此进一步发展和扩大。

　　民主党占优势的国会，决定成立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对总统竞选活动进行彻底调查。果然，1973年3月23日，麦科德在法庭上将白宫法律顾问迪安供了出来。在这种形势下，身为白宫法律顾问、国内事务助理的约翰·迪安有些沉不住气了。

　　或许是在法庭的作证时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或许是为尼克松起草的一份关于彻底调查“水门事件”的报告被人嗅出了什么“怪味”，迪安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也越来越危险。

　　水门事件重新被抛出后，迪安曾替尼克松起草了一份关于水门事件的各种调查及对策的报告。虽然这份报告只完成了一部分，且一直未被公开，但一想到这份由他草拟的报告可能会成为证据上的“假材料”，迪安的内心就有一种难逃法网的恐惧感和罪恶感。

　　于是，没过多久，聪明的迪安终于准备预先留下一条退路。他向尼克松总统提出要求给予自己豁免权，并且表明了理由：如果给予了他豁免权，一旦出什么问题，他本人可以去找检察官，讲出全部真相，那样就不会给白宫带来任何麻烦。但是，尼克松拒绝了迪安的要求，没有给他豁免权。

　　这样一来，迪安感到更加不安。与此同时，迪安还觉察到曾与他在证词上达成攻守同盟的“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副主席杰布·马格鲁德，有不愿继续与他合作的苗头。如果马格鲁德翻供，那么迪安为掩盖水门事件所作的一切证词都将受到怀疑，他的罪名不需要法庭的审判就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面对即将来临的灭顶之灾，迪安由忧心如焚变为面对现实了，他清楚地意识到：只有投奔司法部，他才能用自己所掌握的大量机密为自己争取可靠的豁免权。

　　就这样，迪安向司法部门自首了，他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背叛了尼克松。

　　迪安的“反水”成了共和党人和尼克松走向失败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此，尼克松便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境地。

　　1973年6月25日，约翰·迪安在水门事件委员会的听证会上作证：

　　尼克松曾亲自参与掩盖“夜闯水门”，证据是1973年3月21日迪安本人与总统在椭圆形办公室的一次谈话。在那次谈话里，尼克松告诉迪安，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筹集100万美元的“资金”来打发霍华德·亨特。虽然后来这笔款项未能兑现，但这一点已经可以构成尼克松犯罪的事实。

　　同年7月16日，尼克松的前助手亚历山大·巴特菲尔德又给了尼克松致命一击：他向参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透露，自1970年以来，尼克松在白宫办公室里安装了录音设置，把自己同所有人的谈话都录了下来。于是，侦破起来令人棘手和头疼的案件一下子变得简单和容易了起来。

　　虽然双方僵持了几个月，但在尼克松最后交出的74盘录音带上，法官们终于找到了尼克松参与掩盖水门事件真相的直接证据：

　　在一盘录音带中，人们清楚清晰地听到了尼克松同霍尔德曼讨论如何“让中央情报局压倒联邦调查局，使这次调查不能进行”的声音。

　　如此一来，尼克松的防线彻底地崩溃了。而人们要求弹劾总统的呼声也一天比一天高。

　　到了1974年7月27日这天，众议院司法委员会通过表决，向国会众议院提出了弹劾总统的动议：第一，指控总统采取一系列行动阻挠对水门事件进行公正的调查；第二，指控总统广泛滥用总统权力；第三，指控总统蔑视国会传调录音带的命令。

　　紧跟着，弹劾之声传遍华盛顿。8月4日的《华盛顿邮报》写道，在国会的各个走廊和衣帽间里充满了这样的气氛：人人都在谈论水门事件和尼克松。“弹劾的魔鬼已经放出来了，不可抗拒的弹劾的巨轮正在转动”，“对很多人来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他是否下台，而是何时和如何下台”。

　　在尼克松被迫交出他那74盘与水门事件有关的录音带后，尼克松负有掩盖水门事件的罪责已十分肯定了。尼克松的出路只剩下别无选择的一条：辞职。

　　1974年8月7日这天晚上，尼克松经过一番痛苦的选择和思考，正式决定辞职。第二天，8月8日上午11点，尼克松约见副总统福特，正式通知福特他决定辞职。当然，这也是美国设置总统职位185年来第一次有总统在不名誉的情况下辞去了自己的职务。这在美国政治历史上应该算是不光彩的一页。

　　一个颇有建树的总统一开先河、被迫辞职，对尼克松本人来说，辞职标志着他28年前在加利福尼亚州开始的政治生活的结束。然而，这个结束对他来说未免有些凄凉。

　　1974年8月8日晚9点12分，美国第38任总统尼克松最后一次在白宫椭圆形总统办公室发表讲话，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电视讲话是他向全国发表他宣布辞职。

　　整个讲话历时17分钟。尼克松讲话时，面色阴沉，偶尔有一丝苦笑掠过他的面庞。他的话说得很慢，但最后还是讲出了他后来自称是有生以来最难出口的一句话：

　　“我将辞去总统职位，明天中午生效。”

　　后来，尼克松和夫人就在白宫坐上直升飞机，飞往安德鲁机场，然后换乘“空军一号”，飞往南加利福尼亚州，开始过他的平民生活了。

　　如此一来，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戈登·利迪来说，约翰·迪安就像是个“叛徒”一样存在自己的意识中。由于这种积怨，他还差点用办公室桌子上削尖了的铅笔将其杀死。至少，利迪毫不回避地承认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当然，我们也都知道，在大部分的时候，博物馆里的那些故事都是重复的。只是在不一样的地方，会讲着不一样的精彩。

　　铅笔差点被拿来当作凶器主要是作为提高人们兴趣的一种说法。可一段用心讲述的小小插曲，却可以使人在不经意间轻松地了解事物，稍加修饰的一句提示之语也能够让人浮想联翩。而这些故事究竟成就了什么？其实只有听者才能决定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