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合的比赛结果，还用得着我说吗？(7)

　　除此之外，史书里还有这样的记载：（邓绥）每闻人饥，或达旦不寐，而躬自减彻，以救灾厄，故天下复平，岁还丰穰。

　　由此看来，老天爷似乎很有人情味，只要邓绥多行善事，祈福祝愿，就不会闹什么天灾，年年风调雨顺——呃，这，似乎，有点儿，太夸张了。

　　依我个人之见，这句话的前一半可信，因为邓绥确实是那种懂得关心百姓疾苦的人，但是后半句，说“天下复平，岁还丰穰”，这就不必信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的。

　　永初三年（109年），秋，邓绥生了一场病，而且病情还比较严重。

　　邓绥这一病，可就急坏了她身边的那群人。他们，和她们，还有他不她的们，纷纷烧香拜佛，求神仙保佑她平安无事，甚至还有人动情地说：“如果，注定有人要走过那奈何桥，喝下那孟婆汤，我希望不是她，而是我。只要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万能的春哥啊，我情愿一命换一命，求求你，让我死了吧，不要让她有事！”

　　本来吧，大家都只是祝福祈愿而已，这下子，突然有人说要以命换命，而且还说得这么煽情动人，其他人听了，觉得自己若是不也来那么两句，就是对太后不忠，于是，大伙儿有样学样，个个都想召唤春哥，个个都想以命换命，看上去好像都不想活了的样子。

　　邓绥听说她的那群手下都想为她而死，非但不高兴，反而觉得很生气。这是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这群人只不过是说着玩的而已，反正又不是真的要死，还能借此表现忠心，何乐而不为呢？邓绥心里清楚得很，真要让他们牺牲的时候，他们绝对跑得比兔子还快。再说了，如果要论玩把戏，他们还嫩着呢，邓绥才是玩把戏的祖宗！想当年，她邓绥不也是高呼“周公身请武王之命，越姬心誓必死之分”，想要以命换命，闹着要去寻死吗？到最后，她死了没有？没有。

　　小的们，都别装了吧，老娘我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看不穿你们这些鬼把戏吗？

　　于是邓绥就下了一道命令，禁止任何人为她而死，烧香拜神可以，但绝不能再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说也奇怪，邓绥这病拖了好一阵子，都没痊愈，这道命令一下，她的病情马上好转了。由此可见，所谓的“以命换命”，其实只不过是放屁而已。

　　邓绥病好之后，过了差不多一年，她老妈阴夫人也病了。由于阴夫人上了年纪，身体状况不佳，所以她生病之后，病情迅速恶化，很快就卧床不起了。

　　为此，邓绥感到很着急，她赶紧跑回家，照顾阴夫人生活起居，在家里住了好些日子。这下子，大臣们有意见了，说太后你怎么可以因私废公呢，老妈固然重要，但国家大事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邓绥没办法，只好又回到皇宫，批阅奏折，处理政事去了。

　　至于阴夫人，她病了大概一个月之后，死了。

　　阴夫人死后，由于受到各种条条框框的限制，邓绥没办法亲自奔丧，只能派出司空（三公之一）去主持丧事，以安葬诸侯王的礼节来安葬了阴夫人。

　　阴夫人下葬之后，邓绥的几个兄弟，邓骘、邓悝、邓弘、邓阊，他们一起上疏，想要回家守孝。

　　我们知道，一个女人要想把持朝政，她必须要有强大的外戚势力来做后盾。显然，邓绥的后盾，就是她这几位手握兵权的兄弟，如果他们都回家守孝了，万一有人要闹事，想把邓绥整下台，那该怎么办？比如说前些年司空周章密谋政变，最后若不是她的兄弟，还有他们手下的那些兵，事情能这么容易就被解决吗？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邓绥实在是不想让她的几个兄弟回家。但是，如果不让他们回，似乎又有点太过不近人情，毕竟，古代社会的统治者们都标榜“以孝治天下”，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守孝吧？

　　这个两难的选择，让邓绥觉得很头疼，她实在想不出个头绪来，最后，只好去求助她的老师，班昭。

　　班昭此时还没写出《女诫》，她在宫中主要负责一些教学任务，同时，她也会偶尔参政议政，假如邓绥遇上什么事搞不定，她就会为邓绥出谋划策，以便解决问题。

　　这一次，邓绥召见班昭，向她详细说明了当前的状况，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和隐忧，问：“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班昭想了一下，说：“这件事比较复杂，你先别急，让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

　　班昭回去之后，躺在床上想了一整夜，终于理出了头绪。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她上疏一封，奏言：

　　皇太后陛下，我听说君子成人之美，而不强人所难。如今，邓氏四兄弟出于忠孝之心，想要回家为母亲守孝，这是一件好事，理应成全他们。如若不然，恐怕有伤忠臣孝子之心，皇太后也会因此背上不义之名。

　　皇太后陛下，我还听说，以德服人者，天下莫不服之。这些年来，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您付出了许多，贡献了许多，大家都会记住您的功劳，不忘您的恩典。您多行德政，天下莫不归心，只要振臂一呼，忠臣义士必将奋勇争先，为您而死。

　　皇太后陛下，我以为，为今之计，答应您几位兄弟的请求，是您最好的选择。我见识浅薄，自知言不足采，皇太后圣明，请您三思。

　　简单地说，班昭这份奏折，意思有两层：第一，应该答应邓氏兄弟的请求；第二，邓绥的地位比较稳固，不必担心有人犯上作乱。

　　邓绥看完奏折之后，觉得班昭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就批准了她的几个兄弟回家守孝的请求。

　　他们回去归回去，但总不能离开太久——无论如何，邓绥身边都不能没有亲信，这实在太不安全了。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哥几个又被邓绥叫回来了。

　　（第六章）梦想

　　邓绥在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读书，现在她虽然成了太后，平时工作很忙，却还是没有丢掉这个习惯。她为了合理安排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白天，她要处理国家大事；晚上，她刻苦研读，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学。

　　也许，对于她这种热爱学习的人而言，读书，才是最大的娱乐吧。

　　由于受到“男女授受不亲”规则的制约，邓绥平时在读书生活中，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她一般只能向老师班昭请教。但是，班昭毕竟只是一个人，她能力有限，有很多问题，都不是她一个所能解决的。因此，邓绥有时候必须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邓绥想要多读书，读好书，但书本中的许多知识都未必正确，而且难免出现缺漏和错别字，这自然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于是她就亲自挑选了一批学识渊博的儒生，共有五十余人，让他们前往东汉皇室藏书之所，仔细翻阅里面的各类书籍，以便查漏补缺，校正错误。

　　儒生们完成任务之后，邓绥给他们发了一笔钱，以作奖赏。

　　邓绥喜欢读书，因此对教育问题较为重视，她曾经开办过一个辅导培训班，共有学生约八十人。其中，有四十余人是诸侯王的子女，三十余人是邓氏家族的子孙——显然，这是一个贵族班。

　　在遥远的古代，女孩子要想读书，而且还是跟男孩子一起读书，那是不可能的。古时候有私塾，但私塾只收男，不收女。我们中国人所熟知的“梁祝化蝶”的故事，其故事的开端，也是因为祝英台女扮男装，才混进学校去的。直到清朝末年，才出现了专门的女子学校，但这已经是鸦片战争以后的事了。对此有兴趣的同学，不妨上网查一下。

　　在古代中国，女孩子要想接受教育，其途径大致有两种：第一，家里有钱，能为她请来私人教师；第二，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耳濡目染——当然，还有第三种，那就是坠入花柳巷中，学习琴棋书画，做一个有知识、有学问的妓者，卖艺不卖身，或者卖身不卖艺，还可以两个都卖。不过这种途径好像太那个了一点，还是不要算进去了吧。

　　依我个人之见，邓绥所开办的这个辅导培训班，似乎是中国最早的男女混编的班级。之所以要加上“似乎”二字，是因为我见识浅薄，对历史的研究不深，因此并不能确定在邓绥之前，没有人做过类似的尝试——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以“似乎”这个词来修饰一下吧。

　　邓绥开办了这个班级之后，平时有空的时候，常常会亲自去到教室，来给这些孩子们讲课，过足了当老师的瘾。邓老师不仅上课，到期末的时候，她还会亲自出题，亲自监考，来测验学生们对知识的掌握程度。

　　在这个班级当中，如果是特别小的小屁孩，比如说那些五六岁的幼童，邓老师还会给他（她）们开小灶，循循善诱，小心辅导，上完课之后，再每人发一个波板糖，让孩子们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读书生活比蜜甜”。

　　有一次，邓老师在皇宫里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记者们问她：“邓老师，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哪还有时间上课呀？”

　　“你们知道的。”邓老师抬头挺胸，自豪地说，“光阴似箭，时间如沟，只要肯挤，总还是有。”

　　记者们又问：“邓老师，你开办的这个班级，据说是男女混编的，请问这样不会有伤风化吗？”

　　邓老师说：“当然不会。我这个班里的学生，都是些小屁孩，身体还没开始发育呢，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事？再说了，孩子们基本上都是亲戚关系，你是我的哥，我是你的姐，大家一起学习玩耍很正常，没事儿的。”

　　“邓老师，现在社会上流行一种说法，女孩子读书再多，也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所以，让她们读书纯粹是浪费钱。你所开办的这个班级，女同学的数量似乎不少，你觉得，让她们接受这么多的教育，有意义吗？”

　　邓老师回答说：“有，当然有！谁说让女孩子读书，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呢？比如说我，我读的书就很多啊，你们看我现在这么有气质，这么有内涵，就像晚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足以亮瞎你们的双眼，弄爆你们的墨镜。改革开放已经这么多年了，女孩子也应该紧跟时代步伐，迈入新世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知识女性，才是真正的王道啊！”

　　“邓老师，请问你开办这个班级的初衷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之所以要开班讲学，自然是有理由的。”邓绥微微一笑，说，“子曾经曰过：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什么事也不做，就会变得没有追求，与猪一样。我这个班的学生，都是些富二代，养尊处优，无虑无愁，如果不对他们实施教育，恐怕他们长大以后会缺乏教养，腐化堕落，仗势欺人，做出一些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所以，经过多方面综合考虑，我决定要好好教育他们，把他们培育成栋梁之才，为祖国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邓老师此言一出，记者们纷纷鼓掌：“邓老师厉害！邓老师英明！”

　　邓老师谦虚地说：“嘿嘿嘿，我没那么好啦……”

　　邓老师上课这么辛苦，还要处理国家大事，有些人看她这么忙，就想替她分忧，让她少做一点，千万别把身体累坏了。

　　比如说，有个人名叫杜根，非常担心邓老师的身体，于是，他就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儿一起，给邓老师写了一封奏折，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邓老师，你平时工作这么忙，腰酸，背痛，腿抽筋，吗？困了，累了，喝红牛，吗？子曾经曰过：工作诚可贵，健康价更高，身体倍儿棒，才能搞革命。唉！这个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地主和资本家残酷地剥削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整天加班加个没完没了，什么脏活、累活、重活，全都要干，全都要做，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住哇！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在公司里，女生当男生，男生当畜生，这句话完全是当前社会现状的真实写照啊！

　　亲爱的邓老师，你是一个女生，有些事不适合你做，你还是让男生来吧！你看，你手下那位小男生，小皇帝，刘祜同学，已经逐渐长大，准备要长成一个真汉子，纯爷们了。邓老师啊，你就让他帮你分忧吧！比如说批阅奏折啊，人事任免啊，军政大权啊，这些累人的活，你统统都可以交给他！他绝对会任劳任怨，毫无意见！

　　至于你，邓老师，平时只要安心上课就行了嘛！没事瞎折腾这么多干啥呢？留点儿精力做别的事，比如说俯卧撑啊，打酱油啊，躲猫猫啊，这些事情多好玩儿，多有乐趣啊！

　　啊！我亲爱的邓老师！不要再犹豫了，你就从了我吧！

　　邓老师看完杜根等人的奏折之后，觉得非常感动：多好的人啊！这么担心我的身体，不想让我这么累，还想要我把军政大权转让给别人，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病？

　　为了答谢杜根等人的关心，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邓老师笑眯眯地对他们说：“你们对我真好，我真感动！你们的好心好意，我心领了，我决定请你们吃棍子炒肉，略表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

　　说完，邓老师叫人拿出几个麻袋，往他们身上一套，然后绳子一捆，他们就出不来了。接着，邓老师吹了一声口哨，就有几个拎着烧火棍的厨师出现了。厨师们手中的烧火棍，又硬又黑又粗又长，乃是千年玄铁精制而成，用来炒肉，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给我炒！”

　　于是，厨师们高举烧火棍，把那几个麻袋当做炒锅，用力炒了下去。

　　“用力炒！”

　　厨师们炒得更加卖力了，麻袋里那几块肉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往死里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