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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追传奇》 作者:张叹凤

第73节:第十三章 倾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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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汉皇重色思倾国。汉皇不可能清心寡欲。

  现在审食其怀揣圣旨,先自坐车来到长乐宫入内面见吕后。

  吕后拿过复制的辛追画图,看了很久,越看脸越黄。她问审食其,那个女子,真有那么美?食其回答说尚未见面,据说以前是陈相国与陛下亲自见过的。陈相国为此还拉了我老姐雷氏萧夫人去淮阴府上做过大媒。吕后听了磕齿道:"陈平太鬼。萧何老婆太笨。韩信死而不僵,他有野心。陛下是好色老糊涂了,他想自己给自己掘个坟墓!"

  审食其听了一震道:"陛下眼光犀利,堪称世事洞明。现在微臣奉命诏办迎美,对此……主子如何吩咐?"

  吕后咬着南越檀香木签,沉吟片刻,斜瞥着一双不再年轻的丹凤眼说:"食其,来日你是想做一国之宰呢,还是宫中听差,有如阉奴?"

  审食其粉面一笑道:"有皇后疼我提拔我,不才不愿如阉竖。"

  吕后哼然一笑,手摸摸审食其的头冠珠翠说:"食其,你还不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应该是个明白人。"

  审食其媚笑道:"除了辇榻上鲁顿,臣啥时糊涂过?"

  "呸。"吕后也有娇笑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一阵少女的晕红,但稍纵即逝。岁月无情地吞噬了她的风华。年逼半百的她虽然情欲旺盛,但风骚已与迷人姿色无涉。即便审食其,榻上鼓勇,也要靠丹药助力。所以吕后宫中养着丹士秘道一流,专门研制养生之术。

  现在吕后的手即从漆盒中拿出一个紫檀木锦盒,层层打开来,水晶蚌贝中,竟是含着一粒楚楚的丸药,有如一滴眼泪。

  审食其探头看了看笑道:"主子,你又得新药?只怕奴婢服侍不住。"

  吕后胳膊顶了顶食其肩膀,挑眉说道:"你想得倒美。这不是你吃的,你吃了就上西天。这是我要你带在身上,让皇帝的新欢即时享用。"

  审食其浑身一震道:"主子,只怕臣干办此事,美人出了意外,臣脱却不了干系。陛下过得去,陈平那厮极为奸细。不论如何,臣有所不逮……"

  "没用的东西,"吕后说,"谁让你闹出人命了?这是我新创的秘制名叫'大包干',谁享用了它,谁就虽生犹死,糊涂瘫痪,便溺不禁,浑身奇臭,髀肉生蛆,终至五脏六腑一一糜烂。刘老二不是喜欢美人,喜欢艳舞吗?到时可好看蛆舞蝇歌,不是十分有趣的故事吗?哈哈哈……"

  审食其掏出绢帛,拭擦着额上涔涔冷汗道:"好是好,只怕陛下查起来,主子要担待些个。依臣看来,那辛追姑娘不过后宫三千中一普通雏儿,主子何必如此……"

  吕后听了笑意全收,脸沉了道:"审食其,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忘了这妞儿是谁的人?她不是韩信的小姨子吗?你知不知道越王勾践用西施的故事?你莫非想担带汉皇被颠覆的后果?你莫非又得了卧薪尝胆的淮阴侯三千玉璧的笼络?"

  面对这已是咄咄逼人的讯问,审食其脸色白了。他从前的确收过韩信的厚赂,承应在汉家后勤方面为韩信提供方便。但他是个识时务者,眼下要他赌押在韩信这张死老虎的牌上,他打死也不干。当下他哆嗦道:"主子忌出此言。臣是主子的人,还不一切听从主子安排?敢以私犯禁?"

  吕后吐气如兰道:"你是个聪明人。你时刻要牢记,刘氏天下,吕氏得其半。汉家之兵,吕家操其柄。皇上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体大多疾,这难道还要我多说吗?"

  审食其脸上现出媚笑,探身举拳,为吕后捶肩,口里道:"主子怜臣,臣还不知道吗?臣留在这里不去了,陪主子好好聊一聊。"

  吕后笋指指审食其额头道:"你说什么疯话。既为钦差,还不快去干办喜事。小心老刘生气要了你的小命。"

  审食其一笑道:"食其的小命,别人拿不走,只给主子一个人拿。"

  吕后坐正道:"揣好丸子走路吧。什么时候给美人受用合适,大概不需要我指示你了。"

  审食其慎重将锦盒揣藏怀中说道:"主子放心。以前臣又不是没有干过这类劳什子活儿。"

  吕后口角溢出冷笑,别有所思道:"据说戚姬又编派了几曲新颖的石钟编舞,要为皇上慰疾宣劳。这个小婆娘,也真算风骚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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