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回 日谍抵渝 瞧鄂西之敌忽撤退 美将入川 为延安抗敌抱不平

　蒋介石对于这位盟兄的头头是道，深感惶恐，忙说：“啊啊，对得很，对极了。”

　　“所以，这次太平洋战争，基本上是四十年来日美矛盾的总清算。”冯玉祥安详地笑笑：“您知道的，我的老师之中，也有一两位思想清楚的学者，他们说日本这次战祸，是证明了列宁的理论：帝国主义发展的不平衡性必然导致战争，是完全说对了。”

　　“嘿嘿嘿。”蒋介石心头惊讶，故意问道：“那末据大哥看来，美国这次仓皇应战证明，它过去自以为聪明的两面取巧作风，实际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啦？哈！”冯玉祥对蒋介石有这么一个看法，不管这个契弟如何善变，但只要有机会说话，他绝不放弃。因此便答道：“是啊，你说得对，两面取巧的玩意儿到底不是玩意儿，‘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句老话是有分量的。”他折入正题：“珍珠港被袭，再加上英美在南太平洋节节失利，美国人尝够了日本人的滋味。而日本，正是他们曾经一手培植的！所以美国最近对我们的抗战忽然恭维起来了，”冯玉祥挥舞着手掌：“说我们的抗战是奇迹，说我们单独抗战不容易，说我们真是了不得，把我们捧上三十三天啦，咳，真他妈的！”

　　蒋介石失笑道：“也真是的，美国到今天才知道：‘中国人是在杀日本人’，‘假如没有中国，假如中国被打垮了，你想一想有多少师团的日本兵可以因此调到其他地方来作战。’于是美国当局也极力主张应该使中国能够继续抗战。”蒋介石冷笑一声：“钱也来啦！民国二十六年到三十年之间，我们向他借钱，夫人还特地跑去一趟，可是所得无几，但上一次的情形就不同了，他一下子就给了五亿美元，超过了二十六年到三十年间七次贷款总数的两倍！”！”

　　“不过，”冯玉祥道：“这种国家的政策是这样子的，他们一切从自己出发，也难怪。如今能够明白帮助我们的重要，也很难得了，我们应该同他们善自相处，目的却是一个：打垮日本的浸略！”蒋介石心想，这位盟兄又来了！果然冯玉祥舒了口气道：“现在，我倒想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美国帮助我们，不象苏联那样只是为了帮助，美国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个共同打败日本的目的，我以为也不坏。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好自为之，不过听说史迪威将军对于我们的做法，有点不大……”

　　“大哥怎么知道！”蒋介石有点慌了，他想冯玉祥绝未看到刚才的电报，一定另外有所传说，便追问道：“外面又有闲话了吗？”冯玉祥道：“这个得从头说起。刚才我们说过，美国忽然热心助我，目的是为了抗日。美国并不傻，他们那个史迪威将军出任您的总部参谋长，也是有任务的，美国显然并不十分放心中国战局，所以派个大将军来，不过这一点，我们也不能说是不应该，打日本既然是大家的事，人家派个人来也说得过去的，是吗？现在我们来谈谈史迪威。大家知道史迪威将军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军人，他认为他的唯一任务是加强中国作战的力量，尽可能在中国大陆发动反攻，以减少美军在太平洋区域所受的阻力。根据这一点基本问题，我们不妨检讨一下，在我们的地区里，是不是做得十全十美了？是不是一切都符合抗战的要求，一切都符合同盟军并肩作战的要求了？”冯玉祥苦笑着，搓搓手道：“我知道我的话是很讨厌的。”

　　“大哥别这样说。”

　　“那末，最近对延安的用兵，又是怎么回事呢？据外问所传，我们自己人打仗，打得很惨烈！”蒋介石强笑道：“我也听到过，我也听到过，恐伯是边境冲突。”冯玉祥长叹一声，起立道：“我告辞了，关于张自忠将军的事，希望您好好地表扬他一番。”冯玉祥拭泪：“这是一件大事！如果我们的将军都象他一样，我们不会躲到重庆来了！至子史迪威的传说，是很不少，不过说来说去只有一点：史迪威主张我们同仇敌忾，而不是自相残杀。如果我们的兵力全部投入抗战前方，相信外面也就不会有什么闲活。”冯玉祥说完就走，蒋介石也不挽留，朝他背影无声地冷笑一声，忙对付延安的军事去了。但没多久，日本为了压迫重庆投降，在政治攻势之外，又展开了对湖南、鄂西的攻击。蒋介石闻报心慌，马上想起一个人来，便给黄旭初发了个紧急电报道：“……三十一年春，由桂省暂时看管之日本人黑田一名，请即用飞机运往重庆……”

　　黄旭初不敢怠慢，连忙派人专机把黑田运去。蒋介石指定吴开先同戴笠二人负招待、监视之责。为了让吴开先腾出身子，对外就说到成都养病去了，而双方晤谈过程，则由戴笠同日方驻在上海的电台互通消息。黑田到达重庆，几乎无人知晓。这个日本人太象中国人，能写一笔流畅的中国字，能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在河北省还讨了个中国女人做“临时夫人”，而且已经生下好几个孩子。他到达重庆的第一个晚上，正同吴开先、戴笠吃过饭，蒋介石突地出现。黑田不慌不忙行过礼，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蒋介石盯紧了他，见他长得又高又大，可是满身找不到一点日本人的特征，便叹道：“你简直不象个日本人，简直不象个日本人。怎么样？你到底怎么来的？”黑田立正道：“报告蒋委员长，我的真名不叫黑田，叫做黑木青山。我在中国有二十多年了，头山满先生，土肥原先生，一直是我的上司。这一次，东条首相要我仿照民国三十年五月德国国社党副元首赫斯奔英的办法，所以我就冒昧地闯到了桂林。”

　　“那你的地位，不会很低的了。”

　　“是的，报告蒋委员长，我在敝国的地位相当高。我在贵国太久，一切都已经中国化了，所以我自已出马，得到的便利很不少，我奉命从香港出发前夕，曾经把这次所负的使命，密电第四区司令长官张发奎将军，可是没有回讯。我便从香港经广州湾，过柳州，到达桂林以后，我化名叫做张振华，说是个海外华侨，直接到广西省政府投刺晋谒黄旭初主席。可是那天是星期日，黄主席不在省府办公，我便对卫兵说，我是刚从香港来的华侨，有重要事情面呈黄主席，请你们告诉我黄主席的公馆在什么地方？卫士长就告诉了我，我便按址前住，找到了黄公馆。到了门房，当传达问我要名片的时候，我便在一张纸上写了‘日本和平使者黑木青山’几个字，交给传达呈送黄主席。等了很久。我相信黄主席接得我的几个字后，可能不大相信，可能怀疑我是个刺客，也可能觉得奇怪，一个日本人，怎么会太太平平混了进来呢？不过他一定会接见我的，这一点我很有自信。后来，来了几个卫兵，查了我一阵，没有发现武器、毒药，以及任何可疑的京西，黄主席使出来了。我看见黄主席后，便要求把奉东条首相之命来和中国秘密谈判和平的使命，电告蒋委员长，这个，——”

　　“这个我已经收到了。”

　　“同时我要求派飞机到桂林，把我接到重庆。这期间我曾向黄主席要求三点：第一，不要把我当作俘虏看待，因为我是自动来的，不是给俘虏的；第二，不要招待我住在公共场所，以免暴露了我来到这里的目标，妨碍了将来的谈判；第三，要求黄主席招待我住在私人住宅里，同时给我行动自由。感谢他当时都答应了。”

　　“那你为什么又想回去呢？”蒋介石口气很重，但脸色和气：‘还没见过面呢！”

　　“是啊！”青山道：“这一点要向蒋萎员长道歉！后来，黄主席使把我安顿在一家私人医务所里。戴局长也来看过我一次，只是要我等。”他向戴笠笑笑：“戴局长派了几个朋友陪我，一天到晚打牌喝酒，这真是要谢谢蒋委员长，如果我住的地方也要禁酒禁赌，那就闷坏了。”

　　客厅里扬起一片笑声。

　　“其实我并不想逃。”青山道：“看着我的人每天晚上同我打牌打通宵，使我只得在白天睡觉。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招呼，在桂林看戏、看电影、游水，到特察里去玩，都很自由。后来这种日子过了半年多，蒋委员长这边还是没有下文，我开始苦闷了。因此有一天，我便留了一封信说：‘我现在的生命虽然无虑，但大丈夫不仅有生命为已足，所以我不告而别了。’我想从桂林到龙州，再从龙州到越南，如果土肥原先生那里没有新的工作，我想回河北去。”

　　“好了！”蒋介石道：“现在，你总算了此心愿，不但到达重庆，而且连我都看见了。”

　　“谢谢蒋委员长！”青山鞠躬，“我在龙州时，黄主席便派人来追，说很快可以成行，反正半年也等过了，再等几天算什么。”蒋介石突地面孔一板，起立道：“我走了！你们三个人开始谈罢，你们当然知道，这个秘密的份量如何？重要性又如何？可不能在外面随便乱说！”蒋介石一走，青山便笑道：“说实话，今天皇军在贵国的成就，如果没有蒋委员长的鼓励，恐怕不会这么顺利。”戴笠不悦道：“你说什么？”青山机警地笑道：“我说话当然有根据的，旁的不说，民国三十年十月二十日，蒋委员长在南岳军事会议纪念周上演讲道：‘现在敌人要打我们哪一点，他就打我们哪一点，他要占领长沙，就可占领长沙，他要几时进来，他要几时撤退，都可以大喊大叫用广播事先通知我们，而且他一定能照他预定的时间，丝毫不爽地实施做到！象这次长沙会战，敌人来了不能抵抗，敌人退了不能追击，毫无俘获，这可证明我们的一切能力、学问，精神都是退步了。连十个俘虏都没有。’事实上这不就是对敝国的鼓励么？”

　　戴笠撇撇嘴道：“青山先生，别夸张你们的特工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正经罢！”吴开先却大感兴趣道：“蒋委员长这个演讲，你怎么会知道的？”青山笑道：“还不是听人说的，在桂林我问过某大员，他也承认那天蒋委员长说过这番话的。你想，日本兵听到以后有多么兴奋，而你们自己听到以后，又有什么感想？所以我可以代表日本政府同你们两个说：皇军攻无不克，武运长久，象张自忠那么骁勇抵抗结果还不是死了？象蒋委员长那样厚爱于皇军，将来皇军说什么也要拥护他！”

　　戴笠这才眉开眼笑道：“青山先生，说正经的罢：你们又在湖南、湖北打起来啦，这样打下去，真的要我们搬到云南，或者到新疆建立陪都吗？真的要我们靠紧华盛顿吗？”青山道，“这句话，搁在我肚子里有半年了：只要你们马上表示愿意谈判，停止作战，局面自然会变！”他拍拍胸脯：“在下脑袋做保！”戴笠道，“你替蒋委员长想想，他能这样做吗？”吴开先马上插嘴道：“青山先生，这一点，戴局长说得很对，蒋先生是不便这样做的。你在中国二十多年，当然明白中国情形：你们一打两打三打，真的把中国人惹翻了！旁的不说，共产党为什么越来越大？还不是因为主张抗战，主张收复失地，这才受到人家拥护的？如果蒋先生要表示谈判，那就等于请共产党上合！那个我不说你也明白，蒋先生如果正式停止抗战，前途是难以想象的！”

　　青山沉思喝过茶道：“这倒是真的。那末，先把共产党消灭了，不就没有后顾之优了吗？”

　　戴笠大笑道：“青山先生，你外表十足是个中国人，但你到底不是中国人。共产党如果这样容易消灭，还要你开口吗？我告诉你罢，接连两三天，蒋委员长跳了几天的脚，拍台拍凳，吓得大家不敢去见他。”青山道：“为什么？”戴笠道：“还不是为了第三次大反共失利？这一次的大反共，规模之大，配备之精，都是空前的。”他叹了口气：“可是，空前又有什么用呢？”

　　青山叹了口气道：“我天天看报，若到你们对皇军、对共军的战报，总以为打个五折就差不多了，但听戴局长刚才说的，五折还太高，共军给围剿了多少年、多少次，原来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戴笠满肚不舒服，叮一句道：“是啊，我们不行。可是最近几次贵国军队在华北给人家打得个稀里哗啦，又怎么说呢？”青山还未作答，吴开先笑吟吟解围道：“两位不必为这问题辩论，还是谈蒋委员长交下来的问题罢。共产党是很麻烦的，拿皖南事件来说，我们三方面十面埋伏，结果还是，”他“咳”了一声道：“好啦好啦，谈旁的罢，谈旁的罢。”

　　东京、孟庆、南京，三方面的代表开始交换着一连串意见。戴笠一趟趟向蒋介石报告，重庆上海之间的电合一次次联络，谈判终于告一段落。

　　攻打鄂西的日本兵倏地撤退，蒋介石命令把“鄂西大捷”渲染得如火如荼。黑木青山也就离开重庆，沿着长江东下，而扬言去成都养病的吴开先，也忽然恢复应酬了。人们向蒋介石道贺：“鄂西这一仗，真不容易哩！”蒋介石心头好笑，却一本正经的闲谈，演讲时一再强调道，“一点不错的，这次鄂西大捷异常重要，同斯大林格勒大捷、和北非的胜利具有同等的意义！”可是就在“鄂西大捷”后不久，史迪威因公到重庆来了。对于这一个美国人，蒋介石有着特殊的厌恶，因为史迪威反对他把美援武器独占，而在前线前仆后继抗战的延安军队，反而不给一点接济。宋美龄对这个美国将军也有着特殊的厌恶，因为史迪威曾在中国多年，中国话说得很好，比宋美龄的中国话高明得多。而且这个人本身没有什么架子，对她也不“特别看待”，这使宋美龄非常不舒服。“来就来罢！”蒋介石嘟囔道：“反正是这么回事，弄不好，请他回老家，我不需要他！”但他事先布置，吩咐戴笠道：“史迪威这家伙要来了，当心他到处乱跑。”蒋介石更不放心冯玉祥，这是史迪威在中国老朋友之一，便把冯玉祥接到南山住了几天，用意在于希望冯在史迪威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

　　“我特地向您致敬！”史迪威一见面便豪爽地同蒋介石握手：“这一仗打得好，不过日军到底是怎么给打败的？我一时研究不出，请您讲一讲。”蒋介石当然不会脸红，就指手划脚，凭着他的“想象”，就把进攻鄂西的日本军队击退了。在临时“爆肚”的情况之下，终算没有把黑木青山拉扯出来，蛮稳阵的。史迪威仔细听了，再仔细想了，也得不出一个结论，可是又不便追问。只得岔开话题道：“缅甸方面，再可以打个大胜仗！”蒋介石作喜悦状道：“那太好了！”史迪威道：“不过，这件事您要帮大忙，只要能够把你在陕北的自己的军队调出两个军来，加到前线去，我敢保险，一定能把日本人从缅甸打出去！”

　　蒋介石满身血液奔流，恨不得一巴掌掴在史迪威脸上，再一张嘴把他吞了。使劲忍住，这才摇摇头道：“你不要管！”史迪威一怔，稍停，说道：“委员长，我当然管不着，但我应该把看到的告诉您，是吗？”他极力使空气好转，强笑着道，“请你不要把我们美国人给你的军火都藏起来，预备打内战。我自已是美国人，因为要保护中、美人民，也为了爱护你自己，希望大家合作，把日本兵赶出去。你们中国人都是自己的好同胞，都是自己的兄弟姊妹，我们只希望你们建立一个民主国家，人人都享幸福……”蒋介石越听越刺耳，涨红着脸道：“我不喜欢这一套！”史迪威摇摇头道：“蒋委员长，你们在美国的大使，常常这样说的，说一个民主、幸福的中国，是蒋委员长所渴望的！”

　　“大使？”蒋介石满肚子别扭道：“你不提驻美大使也罢了，你一提，我倒要问问你。以前我们驻美国的大使是王正廷，那时战争开始不久，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美国身上。”蒋介石咽住了下面这几句话：“希望你们出来调停，我们应战的目标，是三国干涉还辽之举，不难重现于今日，”蒋介石瞅一眼史迪威，问道：“可是你们却轻视我的大使。王正廷每次请见罗斯福总统，在礼节上他不能不见，但一见面便邀请我的大使打高尔夫球，使得我的大使没有说话机会，这又算什么？”

　　史迪威失笑道：“我不是罗斯福总统……”蒋介石恨恨说道：“我知道有人告诉我说你们的总统嫌我的大使学识不够！”他狠狠地加一句：“所以我就派胡适去了！”史迪威微喟道：“你既然这样说，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胡适大使还不如王正廷！如果你刚才讲的传说没有错，那王大使的向题只属于他个人，但胡大使的情形可不同，他的问题属于中国政府！你知道他在美国，有个有趣的绰号么？在美国的华侨，叫他是日本驻美大使！”！”

　　蒋介石几乎蹦起来：“为什么？”史迪威皱眉道：“因为他到任不久，便对我们美国记者发表谈话道：‘中国的游击战，不过是害害老百姓而已！’他这几句话，把华侨气惨了，华侨知道他们祖国的游击队很出色，而胡适的口气却似乎代表日本的人，完全不是站在中国大使立场说话，因此给他这么一个绰号。”

　　蒋介石不悦道：“我不喜欢一个美国将军，对有辱中国大使的诬蔑感到兴趣！”蒋介石再也忍不住一肚子火：“史迪威将军，我今天有句话问你！为什么美国对于中国租借物资的处理，与对其他盟国的不同？”史迪威道：“这是个老问题了。”蒋介石说下去道：“你们对苏联、英国和其他各国的租借物资，各该国的政府首长都有权在他国内从事分配，可是我就没有这种权力！我必须提出我需要什么，再由你们的分配人逐案决定！”

　　“蒋委员长！”史迪威见他神色不对，劝道：“您别这样想。任何国家向美国租借物资，都要经过这道手续的。”蒋介石道：“我认为这样做，对我是个侮辱！”史迪威摇头道：“那你能否举出例子，说这是专对某一国，某一个人的做法呢？”蒋介石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个亲苏派在华盛顿对于远东事件行使不正当的势力，才造成这样子的！他们深恐我如果获得处理租借物资的全权，或许不会把租借物资拨给延安，所以你们要这样做。”史迪威大笑道：“蒋委员长，你猜错了，你全部猜错了！如果你猜对了，美国真有一个什么亲苏的势力，那你们今天一点租借物资都得不到了！”史迪威把脸一沉：“因为根据美国获得的情报，众多而可靠的情报，中国拿到的租借物资根本没有延安的份儿！”

　　正是：若靠外国来抗战，中国早就已垮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