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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梦 第七集 三大战役》 作者:唐人

第六回 乘人之危协定 一个接一个 恼怒之余血案 一件又一件

话说一九四七年七月到九月,晋冀鲁豫和华东的中共军分由鲁西南及晋南渡过黄河,挥兵南下,直趋长江;在这前后一段时间中,其他战场的中共军也相继转入进攻。由于共军从防御转入进攻,中国的历史也到达了一个转折点,国内国外,都极重视。

 

  国民党将官焦急不堪,眼见共军这一年在各个战场都获大捷,夺取了许多坚固设防的城市,学会了阵地攻坚战术。不但在军事方面,中共各项革命政策的实施,共军后方的巩固和获得各地民众的拥护,其发展也使蒋失眠。“戡乱总动员令”和魏德迈的“整顿”都无济于事。

 

  形势如此急剧变化,人云亦云,莫衷一是。张治中自从被派到台参加“第二届光复节”之后,获得蒋介石许可,自台北出发到达新竹井上温泉张学良软禁处探视。张学良一见张治中,热泪盈眶,抓住了他的手连话也说不出。稍经休息,宾主便在书房聊天,赵四小姐和奉命看守张学良的刘副官在一旁作陪。

 

  “我太兴奋。”张学良道:“而且也太苦闷了。我得到的消息有限,您可以告诉我一些真情么?”

 

  张治中叹道:“我们到如此地步,原因很多……我们的兵力,已给对方消灭了不少。而对方的力量则越来越大,前途实在令人不寒而栗。”张治中瞅一眼刘副官道:“我倒不是为了个人担忧,个人算什么?只是眼看我们这个国家,咳!是非太多,但没有一件正经事,真是罪过!”

 

  刘副官问:“请问我们的兵力削是削了,到底还有多少?能抗得住么?”

 

  张治中道:“战争开始时,我们兵力有四百三十万,现在已减少到三百七十万。我正规军由二百万减少到一百五十万,而且还在削减。”

 

  “对方呢?”

 

  “对方正好相反,他们用大量俘虏补充了自己,再加上大批得了土地的农民涌进军队,共军已由一百二十万增加到接近两百万,其中正规军从五十万增加到一百万。”张治中续说道:“有一点是我们弄不清楚的,我们的部队在我们手里时,有人说他们是老爷兵,有人说他们根本不懂得打仗,打不过人家,一打就吃败仗;但给人家俘虏以后,变成共军同我们沙场相见的时候,嘿!可又是一番光景了,不但能打,而且打得十分好,你们说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还有危机在后头,我们占领的地方如果增加,就削弱了机动兵力,因为目前的机动兵力,只有四十个旅了。”

 

  张学良睁着一双大眼睛,搓手皱眉道:“这个,”但只说得这两个字,便叹气道:“唉!”

 

  “人人都着急!”张治中声调也低沉起来:“对方由于后方的巩固,机动兵力远远超过了我们。而我们不争气,士气低劣,组织溃散,品质低劣,没有群众,双方的优势和劣势有着强烈对比,便造成了形势根本变化的可能性。”

 

  张学良突地对赵四小姐道:“你去看看,子文上次送我的咖啡还有没有,拿来给客人喝一杯。”

 

  “很抱歉。”赵四小姐摇头道:“早喝完了,你连夜研究明史,要我煮咖啡,不是只喝到茶么?”张学良苦笑道:“那你弄点茶来吧,不要叫他们煮,他们弄不好。”接着吩咐刘副官道:“你派人看看,高山族今天出猎,可有什么好吃的野味猎到?向他们买一点款待远客。”

 

  待两人一走,张学良使劲捏住客人的手,急切地问:“局势到底怎么样了?局势到底怎么样了?我为了要求团结,国共抗战,一直把我关到如今,现在他(指蒋介石)也该明白,最好的办法是团结,而不是战争。”边说边落泪。

 

  张治中也泪承于睫,摸着他一头乱发,硬咽说道:“你的头发,白起来了,一他的脾气,还是照旧。”

 

  “现在他还主张打下去?打得下去?”

 

  张治中摇头道:“能不能打下去,要问华盛顿。他今天所以如此,总以为有白宫做靠山,一切没问题,不料事与愿违,美援无法把他恢复过来,他今天还活着,月底还要大做寿,但他的政治生命,快宣告终结了。”

 

  “没有人反对吗?没有人象我一样,拿生命去苦谏吗?”

 

  “你,”张治中叹道:“你以为象你这样的人,南京多得很吗?你错了!事情发展到今天,看上去是快摊牌了。前几天我在一个地方听到有人说过,说毛泽东曾在一篇什么文章里谈到两句话,精辟极了。他批评今天的时局说:‘这是蒋介石二十年反革命统治由发展到消灭的转折点,这是一百多年以来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统治发展到消灭的转折点。’我知道陈布雷曾把这两句话告诉他,希望他有所警惕,彻底改良,但他反而大为光火,说连他的心腹都在不信任他。”正说着刘副官提了一些野味回来,赵四小姐也亲自捧着茶具回来,见两人相对无言,便问:“怎么,反而不说话了?是因为话太多,象激流喷泉,一时汹涌淤塞,反而不能痛快淋滴地流个畅快啦?”

 

  张学良叹道:“我在做诗,可是推敲半天,还未完成,”接着摇首吟哦道:

 

  “总府远来义气深,山居何堪动嘉宾……”

 

  赵四小姐喋嗤一笑道:“客人远道而来,你却如此酸溜溜。还是出去散散步,让客人欣赏欣赏井上温泉的风光吧。”边说边递茶。

 

  张学良道:“待我做完这首诗,下面两句也有了。分接着摊开一张八行笺,赵四小姐连忙磨墨。张学良略一沉吟,抽笔蘸墨,一口气写道:

 

    总府远来义气深,山居何堪动嘉宾。愧无美酒酬知己,一盏清茗对此心。

 

  “汉卿,”张治中吟诵再三,说道:“这几年的日子,也亏你过的了,你的涵养功夫,已经不错了。”

 

  “咳!”张学良苦笑,不作声,只是呷茶。

 

  “落个上下款吧。”刘副官道:“可以留个纪念。”

 

  张学良朝张治中笑道:“不必了吧,只算是随便写写,我不是名人雅士。朋友们留下我的诗句,即使没有上下款,但灯下相对,有如晤面,没有具名比有具名还好一些。”

 

  张治中郑重地把那张八行笺摺了,放好,也呷茶道:“这茶叶不坏。”

 

  “台湾本地产的,叫乌龙茶。”赵四小姐道。

 

  “乌龙?”张治中失笑:“在广东,这两个字可非好话呢。”

 

  张学良道:“听说浙江闹了一件大血案,一个名叫于子三的学生给我们打死了,学生们闹得很凶?”

 

  “岂仅是一个于子三?”张治中朝刘副官瞅一眼:“他心里烦,只要左右有人主张喊打喊杀,他反对的机会总是不多的。”接着岔开话题道:“汉卿,听人说,你在研究明史,研究这个那个的,你快成为一个学者了。”

 

  “是吗?”张学良苦笑:“我不看书,请问怎样过日子?打网球?你不能整天玩,那末最好还是读书。我不但读明史,录近还仔细研究《鲁迅全集》,感到很有收获。”

 

  张治中一怔:“他许你看《鲁迅全集》吗?”

 

  “无所谓的,”张学良苦笑道:“即使让我看共产主义书籍,又有什么不可?反正这辈子我是完了,让我一个人读书,”张学良立刻捏紧了赵四小姐的手,慨然道:“让我们两人读书,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你研究《鲁迅全集》,有些什么心得呢?”

 

  “我以为鲁迅这位先生很厉害。”

 

  “怎样厉害法?”

 

  “我是指他骂我而言。”张学良苦笑道:“他在一篇文章中提到先大帅,尖刻极了。”

 

  张治中失笑道:“原来你读到了鲁迅讲你的文章,这个滋味一定很有趣。”

 

  “这个,”张学良道:“这是指我个人而言,其实在鲁迅作品之中,有着很多东西。”

 

  张治中眼睛一亮,问:“鲁迅文章里有些什么东西?”

 

  张学良沉思良久,抬头道:“我不说了,我同他走的是两条路,我不能同他比,也不可以同他比,你懂么?”

 

  “我懂。”

 

  “只有一点是相仿的,他‘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而我呢?——咳咳,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总之,我有很多地方比不上他,但我敢作敢为敢当,我自己觉得述算对得起自己就算了。来,喝口茶吧。”他咂咂嘴,皱皱眉道:“乌龙茶太浓了,有点苦涩,但回味是甜的,我的话太拐弯儿了,有点晦涩,希望我的话回味也是甜的。”

 

  张治中肃然道:“一定是甜的,一定是甜的。”他避免对方感伤,急忙岔开话题道:“赵四小姐风采依旧,只是——”

 

  “只是老了。”

 

  “不,只是嘴部有点变相,听说是牙齿没镶妥当。”

 

  “岂仅是牙齿?”赵四小姐道:“什么东西都没‘镶’妥当。我这颗心已经飞到海阔天空去了,人可还在深山里。当年你到沅陵来看我们,说‘快了快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可是今天你来,连这个也不提了。这不是说明我们这种日子,这辈子是没法改变了吗?”

 

  张学良怜悯地瞅她一眼,怆然道:“对咱俩来说,你算是不错的了,还许你上街买菜。”他向张治中苦笑笑:“不过背后跟着个保镳。”

 

  张治中一肚子话想说,但碍于刘副官在旁,不便启口。眼睛落在简单的网球场上,便指指窗外问:“听莫柳老说,你俩同刘副官加上他,四个人来过几盘双打,你俩的球艺十分了得。”

 

  “这有什么用呢?”张学良苦笑道:“难道我将来要改行做职业网球选手吗?我年纪也不小,可跑不动哩!”忽然他问:“听说,有人对我的弟弟不满意,因此又说要我负责,有这事吗?”

 

  张治中道:“张学思的事情不能记在张学良的账上,这一点‘他’倒没什么。只是有人乱嚷嚷,何必理他?有一次‘他’也问过我,我说张学良是张学良,张学思是张学思,弟弟的事情不能由他负责。譬如我,在军校干久了,现在共军之中有两位著名将领是我的学生,难道这个也要我负责吗?”

 

  张学良发生兴趣道:“‘他’现在居然能听听人家的意见了?”

 

  张治中叹道:“他应该听听人家的意见嘛!只是有一个东西他还没有推倒,于是处处受牵制,事事没主意。如果没有这个,问题就少得多了。”

 

  “是什么?”张学良急问。

 

  赵四小姐和刘副官也感兴趣,忙问:“是什么东西拉住了蒋委员长?”

 

  张治中苦笑道:“你们可别说出去,当心砍脑袋哩!”

 

  “咱们怎能说出去?”

 

  “好吧,”张治中道:“你们可能己经知道了,蒋委员长所以搞到这种地步,最重要的是美国人在他背后指使。他不愿意让人家摆布,可是又翻不过‘美援’的手掌。美国的做法当然只对美国政府有利,于是咱们的委员长便替人背上了黑锅。他今天做的事凡是不利于中国的,全都迎合美国的意思,中国人当然只能反对自己的领袖,也不能飘洋过海把军队开到美国去,说是反对美国干涉咱们内政。”

 

  众人闻言,相顾唏嘘。

 

  “最近,”张治中黯然道:“最近咱们又要同美国签订一项条约,叫做《海军协定》,规定美国享有对中国海军的监督权,以及获得在中国的海军基地的特权。这不是很明显吗?中国国防给人侵害了,中国领土和领海主权给人侵害了——”

 

  “为什么他不明白?”张学良愤然道:“他月底又要做寿,活了那么大一把年纪,连这个也不知道!”

 

  “汉卿!”张治中愤然道:“美国乘人之危,迫使他签订这个协定、那个协定,他自己真的也没了主意,好象事事有办法,结果件件没办法,没有美援不行,有了美援也不行啦!譬如说,”张治中屈指一算:“大概在最近几天,我们又要同美国签订一项协定,叫做《中美救济协定》。这个协定说明美国要以两千七百万美元的物质援助我们打仗,但我们大家一望而知,这个协定实在侵害了我们的生产、贸易与财政主权。”

 

  “可是它的名堂叫做‘救济协定’,”张学良苦笑:“这同‘九一八’前后日本鬼子同我们签订的玩意儿有什么不同?”张学良闷在肚子里的话太多了,又想起另一问题道:“对啦,民盟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报上说要解散,那么这一批好好先生往哪里去呢?记得当年‘七君子’事件,我同他们根本没交情,甚至现在连姓名都记不起。但当时我也向他求情来着,在南京、西安、洛阳做寿,我都提过,他火儿可大啦!”

 

  张治中道:“七君子也罢,八君子也罢,现在,咳,根本用不着他们点缀门面啦!不过丛解散民盟的事情看来,人们可以明白,凡是向政府求和平、求合作、求改良,想走‘中间道路’的,都走不通了!”

 

  张学良眼睛一亮:“那——”他说了这一个字,立刻又颓然俯首,喃喃地说:“‘中间道路’本来没人走通过嘛,你说是吗?”

 

  张治中慢慢地呷了口乌龙茶,放下杯子,对那个日本茶盘注视一会,说:“汉卿,不但在国内走中间道路走不通,在国际上想走中间道路的人,何尝又走得通,你说是吗?”

 

  张学良鼓着一双大眼珠,急问:“这个我不清楚,你说明白一点。”

 

  “我很抱歉,”张治中道:“未来井上之前,我纵为我们可以海阔天空,畅谈一阵;可是三转两转,话题又转到令人不快的事情上去,这真是没办法。”

 

  “你快说。”

 

  “说什么呢?我不能指名道姓。”张治中道:“有那么一批人,他们在政府之中有地位,或者在一些机构中有地位,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反共。”

 

  “对于反共,我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可是对于这批先生们,我的意见可太多了。”

 

  “你说简单点。”

 

  “别急,”张治中失笑道:“有这么一批人,既想反共,又想反蒋,于是形成了一个走美国路线的‘中间道路’集团。他们没有招牌,但有类似的政纲,——”

 

  “是什么?”

 

  “共产党不好,国民党也不好,只有在美金的帮助下成立一个‘政府’,就算‘最好!’”

 

  张学良又急问:“在我认识的朋友之中有这种人吗!”

 

  “我说我不想指名道姓。”张治中道:“我只是告诉你,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英雄,现在局势微妙,谁为国家打算,谁替个人打算,都可以一目了然。”

 

  正是:是人是狗终分明,是人是鬼难胡混。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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