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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战争》 作者:任朋友

第8章 一塌糊涂(2)

  她嗔羞的表情一看就知是装出来的,于是我就借酒装疯——借酒装疯是色鬼的一惯伎俩,我不是色鬼,但不能否认于某一不安份时刻我也会运用,比如东施小姐找“亲爱的”时也交西施之颦哩——”你不但人漂亮,连说话也妙不可言,我真想从你眸子走进你心里。”

  她用话梅袋温柔地敲了一下我头,嗲声说:“美死你,专会说甜言蜜语的色情骗子!”

  我顺势捉住她温润舒软的小手,一脸无辜和真诚:“真的,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她绯红着脸挣了挣未挣脱,冲我含羞笑了。

  陆雨回来。三人喝酒的兴致莫名地高涨起来,我惊诧于芳的酒量绝不逊于我和陆雨(后来才知道这是她职业特性培养出来的)。陆雨开始胡言乱语,毫无节制地夸耀他和于芳的相识有着缘份的因素,相互有些儿一见钟情。其实他俩相识的契机在于,文联聚会那天于芳骂我之后才知我竟是这城市出名的打工诗人王月,于是主动与陆雨攀谈起来的。我无意间发现于芳的嘴角有一丝儿不屑的冷笑,便估摸陆雨这小子的牛皮被他吹进了许多水份。

  不一会儿,陆2已醉得有些失态,开始漫谈起他的“性张扬”小说,谩谈小说里细腻如柳的柔情狂热如火的性爱,那劲儿仿佛他就是男主角于芳是女主角,他俩曾多次同床共衾合二为一,且此刻正缠绕着酣畅淋漓的肉搏战斗。他边说边把色迷迷的眼睛往于芳胸部和大腿间粘去。

  望着于芳直到此时都依然平静的面孔,我不禁有点相信陆雨这家伙的牛皮是真的而不是什么人造革,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一种失落的忐忑,脸上显出失望和悲伤。突然,于芳温暖的小手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握住我。我象得到了某种保证似的安慰,心里有个兔子在奔跳不已,心情比开始更加好了,两眼熠熠闪光,象欣赏猴子跳戏般任陆雨指手划脚口沫横飞。他迷乱而冲动地用手想去抓于芳的手寄托或表示某种情绪,我一拳擂在他头上,嘲笑道:“兄弟,你尖嘴猴腮真好玩,没看见于芳的玉手在我这?”

  陆雨猛一拨浪脑袋,愣怔了一下变得清醒了些,把我和于芳反复端详了足足两分钟,醉眼迷离地喷着难闻的酒气:“哥们,不太够义气吧?于芳,你想当花心萝卜?”

  望着陆雨那模样,我隐隐感到有些歉然,心想于芳既然肯跟陆雨四处跑,肯定交情不泛,说不准两人真在拍拖呢;再说我看得出,陆雨这小子是诚心诚意把我当朋友,古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于是我毅然甩开了于芳的手。

  我粗鲁的一甩使于芳微微一怔,随即她冲冲陆雨无限娇媚地笑了一下,象个乖巧的小媳妇向丈夫撒娇:“陆雨,我怕你冲动起来用酒瓶砸人,所以啊想叫王月劝你少喝点,没成想你朋友是个风流鬼趁机捏住我的手不放。”于芳掉差别冲我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一副笑看世态恶化幸灾乐祸的表情。

  听了于芳的话,我象一条别人丢了块骨头正低头去啃却被砸了一棍子的狗,心情无比沮丧,就又一次更强烈地感觉了日子真他妈一塌糊涂不可理喻了。偏偏这时陆雨如灵猿轻舒长臂把于芳的蜂腰揽住,两人神态亲昆地对我挤眉弄眼,我一阵被侮辱了的恼怒,站起身倒倾一瓶啤酒,让酒液从两人头上流了下去。于芳做作地尖叫一声,说:“阿雨快走,这条狗要咬人哩!”

  陆雨真他妈喝醉了,听于芳说有狗咬人,以为真的,迷迷糊糊起身,跟跄着迈了两步“扑通”一下摔在门边,“哦哦”几声睡着了。于芳站起来,拍了拍圆得撩人的臂,走到我面前,柔情万分地说:“你这狗窝真让我喜欢!”说着突然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在我愣神之际迈着轻盈的脚步,象一只蹁跹的蝴蝶一闪一闪地飞出了我视野。摸着被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存着一种荡人心魄的湿润,漫无边际地萦想着那蜂腰肥臂划出的一起一伏的浪,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陆雨酒醒后听说于芳早已离去,就急匆匆地给我留下了他的地址和传呼号码,逃命般走了。这天,我第一次凭着自己的灵感和文才写出了一首长达一百四十二行的爱情诗。交给那位哥们编辑时,他惊叹地摘掉了眼镜摇头晃脑吟诵的数遍,然后兴冲冲地找副刊部主任去了。他说:“王月老弟,写诗的速度是特区的速度,诗作的内涵具有特区的魅力。”他不合逻辑狗屁不通的比喻害得我想跑一趟医院。

  诗作发表了,在这个名叫本城的南方开发城市里引起了极大反响,受铜臭浸蚀的人们发现世间竟有如此美丽而高尚的爱情,大摇其头不可思议真他妈太不可思议了!

  或者于芳读懂了这首诗是为她而作,或许是因为我用这首诗的稿费给她买了颗石鸡心坠,或者因为别的,比如同情我是一个老处男(这年头卖字求生的男人都他妈被女人冷落),她干一个月色朗明的夜晚,着一身裸露半个胴体性感十足的衣饰,娇娇滴滴躺上了我那只有一张草席垫着的硬木板床,用那双丁香般愁犯的目光俘虏了我,从此,于芳那小媳妇般乖巧娼妓式般妖媚的做爱方式时常上演在我那间朽屋里,让我荒芜了二十四年的心迷醉无比。

  陆雨和我的关系逐日密切起来。他是在市影剧院旁租的房子,这让我有些怀疑他的“性张扬”小说是改撰电影中的情节。他的稿费挣得比我多,他的房子就布置得象个人窝,更让我窝火的是他室内居然装有一部电话。自识得路后,我就很乐意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自由撰稿用电话较多,平时喝酒多是我出钱,我就在需要打电话时报复似的把他电话啪啪啪个不停。我高兴时喜欢CALL他两喝两杯,他愉快时乐意叫我去两盅;我不高兴地去找他解闷,他不愉快时来找我倾诉;日子不咸不淡时我俩也各自根本不用找任何借口碰在一起。这个城市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这个城市的异常繁华让我们这种土老冒无所适从。有时候我真后悔当初选择文学,我时常呆呆地看着那些流水线上的朋友,步履或匆匆或沉稳,这时眼里就满是羡慕,他们对这个城市、对生活、对明天,是多么地投入多么地热情。在这个商业味极浓的社会里,只有无聊有人才去搞文学,与那些弯来曲去的文字进行漫无日毫无结果地拼杀,比如海子比如顾城比如三毛。

  陆雨和我同类地悲哀,他说他为了编撰故事已经迷失了自己,在他眼里,这个世界时常呈一种倾斜状。他说他是迫不得已才去写那些带有“色粉”的小说,这个城市的报刊根本不刊用严肃题材,为了生存为了多挣稿费,他只能迎合那些主编们的用稿心态。而我,因为组装诗久了,感觉一切东西都是抽象的、虚浮的,我时常把白的看成灰的,把黄的看成紫的,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被听成送终的哀乐,庸俗不堪下流无比的《女人十八摸》被听成爱情的赞歌。城市太多惑迷人性的东西,我实在是无法找到适合正正经经过日子的位置。

  自由撰稿人大把的空间时间,在这么种一塌糊涂的日子里,我和陆雨只有喝酒。酒真是种好东西,醉了可以忘却所有的忧愁,更可以乱性。我俩一喝上酒就开始神吹胡侃,很多时间都是扯一些“三级故事”。

  比如吧。陆雨说:“有一天,我躺在公园的草地上仰望天空,一个穿皮短裙的女孩来到我面前,顺着女孩雪白的大腿一路瞅上去,哥们,你猜我看见什么?”他眼里色情泛滥故作神秘咋咋呼呼问,未了补充一句:“那女孩顶多只有十门岁!”

  我鄙夷地说:“这有什么,女孩没穿内裤,你看见了一方让你脑袋无限膨胀、让你立刻想起你爹趴在你妈身上来回蠕动那么回事的一片天空。”

  “你怎么知道?”

  这小子的神态很有些怀疑我的见识,于是我感觉一种被轻视了的恼怒,一口酒全喷在了他脸上:“兄弟,亏你还是个写小说的,这个城市里没穿内裤的女人随处可遇一抓一大把,一不小心放个屁,至少有二十个没穿内裤的女人会闻到屁臭。这些女人是什么?兄弟,你千万别只把她们当成简单的鸡,她们可算是这个城市重点推出的属人文景观范畴的拳头产品!”

  陆雨抹了下脸上的酒水,显得很是沮丧,嘟囔道:“他妈的肯定不超过十六岁,他妈的一见面就说喜欢我要跟我谈朋友。”顿了顿,他气极败坏地冲我吼:“每次我吃什么,狗日的你好象都知道,现在,你他妈的也吹一个我听听。”他使劲向墙壁上吐了口唾沫。我惊奇地发现他额上那条青筋在泛亮,且一跳一跳地会动。

  我模仿孔乙己的斯文样,轻轻呷了一口酒,干咳了两声润了润喉,说:“有次我在路边招手车,刚挤入车门未站稳,车就猛烈向前蹿,我一趔趄,身子向前排座位上一位姿色不俗年纪很轻的女孩倾倒过去。女孩也是穿皮短裙的,我右手不偏不倚刚好插到别人那个部位,兄弟,你猜怎样?”

  陆雨“扑哧”一声把酒也全喷在了我脸上,两眼贼亮,兴奋得象一只饿昏了头的老鼠吱吱乱嚷:“女孩没穿内裤,你摸到了一手毛胡胡!我以为你龟儿能吹出个高明的。”

  我恼怒地噔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兄弟,你错了,告诉你吧,以后写小说应该这样构思下去,女孩穿有内裤,不过是很薄很肉感的那种,属丝质的。在我意识里,女孩那个地方应该是柔软而空洞的,但我的手却碰触到较硬的东西在那里,我脑海里即刻闪现出了这是属于男人玩意的意识,但马上发觉这样意识就不对头,眼前那人可是十足的娘们儿啊!莫名地,我脑海里又迅疾闪现许多有关毒贩藏毒方式的文字,这女孩儿莫不是个贩毒的吧。趁着车子巨烈颠跛之际,迅疾无比地掀开她的内裤把那硬东西抓了出来。女孩惊叫着要来抢,坐在她身旁那个中年男人举着一支象是手枪的东西对了她。那中年男人是跟踪的便衣,女孩果真是个毒贩。这只不过是十来秒钟的事,我却成了一个智抓毒贩的英雄,受到了有关部门的表彰。”

  陆雨听了象个傻蛋一样,脸上沮丧的表情越发明显,沉闷了好一阵才有气无力地说:“真个没劲,你他妈怎么弄成了个英雄!啊呸!”顿了下忽然神经质般叫嚣:“他妈的那个臭想毒害广大人民群众,应该让我陆雨合法地强奸她!”

  对于一个贩毒的女孩,我们这些碌碌之辈能否获得合法地强奸她的资格或权益,这倒还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时髦命题,我暂无法多述,我只想弄清楚,陆雨为何对“英雄”二字反应冷淡?仔细想想,也难怪,我轻而易举得了个英雄称号,只领受到公安部门几句轻飘飘飘如纸的表扬鼓励话,那个女孩被判了八年刑,开宣判会那天把我接去坐了一个上午,宣判会结束后饭都没请我吃一餐。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些治安,知道我成了英雄后才故意时常于半夜我正梦酣之际去查什么身份证暂住证。一个满脸凶煞象个潜逃杀人犯的治安甚至说:“有些人最喜欢利用无意中捡到的光环掩盖自身的卑劣去干一些罪恶的勾当。”更让人伤透脑筋失魂丧魄的是后来的两个月中,我时常遭受一些大概与那贩毒女孩有关的人的恐吓和追杀,直到公安机关把这个贩毒集团捣毁为止。

  ……我和陆雨什么都吹,女人、股票、枪杀、战争、拐卖人口,等等。我们最多的是信口胡编“三级黄”。这不是我们的过错,老夫子都说过“食色,性矣”,诗人普希金老哥第一灵感的源泉是一个乳房大大腿儿白白的女人,雨果先生五岁时就会萦想女人的腿和裸露的脚,八岁的卢梭对朗拜西埃小姐的体罚有着心跳的好感,特别是海明威那家伙,十三岁的年纪就把一个女人干得不停地痛快呻吟,女人,是文学的一个重要组织机体;女人,本身也占了世界的一半。

  若干时日后,我知道了那位有着丁香姑娘般愁怨目光名叫于芳的女孩是个酒吧里的三陪小姐,陪歌舞、陪喝酒、陪脱裤子之类什么的。当陆雨一次酒醉后这样告诉我时,我感到震惊和悲伤,看于芳那清纯模样,打死我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一直以为她是个纯洁女孩,看她对我那种亲热粘乎状,我甚至认为她爱我,于是便自我感觉着莫名的幸福。

  可以想见,我那本就糊涂不堪的日子该是怎样一种紊乱状况了。这个世界,若单纯的是男人或者是女人,那么所产生的故事就必然简单,若掺入异性,花样就繁多了,能够让你领略无尽紊乱的混世故事。

  尽管我和陆雨都被这个挤眉弄眼的城市折磨得病恹恹、在马马虎虎地应付日子,但我俩极少谈及有关于芳的话题。陆雨和我都知道,于芳与我们两人都上过床,至于次数多少就不得而知。我俩顾及交情,都不去指责对方的对与错,但彼此都能够看出,我们都迷恋于芳。偶尔提及,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以“时间会解决这个结子的”作为结论。两个与文字打交道的人,仿佛都没有一点自尊与廉耻意识,对那么一个操皮肉生涯的女人居然神经发作似地迷恋着,你说,这狗日的日子到底怎么了?他妈的连爱情都病歪歪的,好过么?

  于芳就租住在陆雨不远处,不时会与我们一起喝酒。她清纯脱俗的容颜让你意识她是鸡简直是在污辱她的人格和嘲讽自己的眼光,何况她美妙的胴体上没有丁点儿如书上所说有关做鸡的迹状,皮肤一点不松驰,乳房一点不下垂。她与陆雨认识后因何缘由就上了床,我曾费劲猜过,也小心翼翼旁敲侧击过,总无果,后来就无心思琢磨这回破事儿的破原因了,时下,欢情戏如雨后春笋般泛滥,相互挤在一块的原因万万千千,有相互放纵、有两情相悦、有偶尔放给一时饥渴,不一而足。只是,人们时而闻到空气中有一种异常的敢味在漫散,才想起,昨夜,这个城市又有几十万对男女做了爱。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的思想欲望就繁多起来,虚无地充实:“饱暖思淫欲”,性生活也有一个解决温饱达到小康奔发达的过程。这是进化的必然。

  陆雨暗中与一个非法书商勾结起来,开始专写一些性爱小说,情节下流得让思想正经庄肃的人一看就要呕吐。我曾劝阻他说:“兄弟,小心哪次扫黄把你兜进去。”他显得无所谓,且说他太需要钱了,他想挣很多钱足够把于芳富足地养起来,于芳已答应他若他的钱足够两人花下半辈子就不再卖身了而专门侍候他。陆雨醉得一塌糊涂,口齿不清地表述了这么一些意思。还留一半清醒的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我一贯写得是纯洁题材的诗歌,外加一些随笔散文,一个月最多不过六七百元。陆雨原来写一些不太严肃的小说,每月就有千多稿费,如今写那些更不严肃的淫书,其收入可想而知了。这个社会说来也真可笑,有些人白天使着劲儿骂那些黄色小说对人毒害如何如何,夜晚却通宵达旦读那些上火的文字。这是一个既可当婊子又能立牌坊的时代,陆雨无疑是适应了这个时代,所以他的日子开始滋润起来。从他话里流露的意思,无论谁,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独自拥有于芳,我不禁考虑起如何挣钱的门路。诗是不宜多写了,黄色小说呢,既不屑也没那份能耐那份胆量去写。我感觉到一塌糊涂的日子中更多了一分沉重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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