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毒聚功散

　　香港有位男演员，叫周润发，演活了黑社会的“小马哥”，甚至黑社会的人碰到他，都尊称他一声“老大”。

　　周润发并没有参加黑社会呀！

　　少年时代，我很爱看武侠小说，尤其喜欢主角被仇家一掌击下悬崖，却侥幸不死，反而发现灵芝仙草的情节。

　　我为什么喜欢“灵芝仙草”？因为它不但能治疗主角的伤，而且可以瞬间增加一甲子的功力。

　　但我更记得一本书中提到的“五毒聚功散”。这种药能把人全身的精力集中，一次发挥出来。所以即使平常人服下它，也能跟高手一搏。

　　看清楚哟，只有一搏。一击之后，就精气耗尽，倒地死亡！偏偏许多武林败类，居然骗愚笨的部属，服下这“五毒聚功散”，再派出去当敢死队。

　　多神的药啊！多狠的武林败类啊！可是你知道吗？本以为是小说瞎编的东西，现下居然真出现了，而且很容易找到，它就是——

　　毒品！

　　你不是说吗，有些同学夜里猛K书，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居然放学之后还有精神去跳舞，是因为吸了“仙丹”！我在台湾也听说，有些娱乐场所，为了使在那儿打工的年轻人能加班工作，诱他们服食安非他命，果然精神百倍。

　　那所谓“仙丹”和安非他命是什么？

　　就是现代的“五毒聚功散”！

　　那些骗年轻人吸毒、食毒的是什么？

　　就是以前的“武林败类”！

　　你不是亲眼目睹过吸毒的同学，从厕所里兴奋地冲出来，撞倒一群人，又狂奔而去，难以自制的情况吗？

　　你也看过他们毒瘾发作时，跟在毒贩后面乞讨的可怜相。

　　然后他们就渐渐变得龌龊、无耻、现实、孤独、苍白、无助、缩小、消失……

　　当有一天你们在街角重逢，你认不出他们，只怕他们也不敢认你了！

　　昨天下午，邻居亨利叔叔对我说，他要搬到外州去，而且是自己向公司请调的。

　　“一定是调升很高的职位吧？”

　　“不！是降！”

　　“那么房子一定很漂亮？”

　　“不！比现在差！”

　　“那你为什么还要请调？”我不解地问。

　　“为了儿子！把他跟原来那群坏朋友拉开！”

　　当我告诉你这个消息时，你笑说早知道了！还说亨利的儿子曾十分得意地拿毒品请你品尝。但令你不解的是，当他弟弟走过来伸手时，他竟狠狠地给了弟弟一拳，说：“你要是敢碰这东西一下，我就宰了你！”

　　他自己既然扬扬得意，又介绍给你吃，却为什么不准才小他一岁的弟弟碰呢？

　　吸毒的人就是这么矛盾。他们一方面希望别人也吸，使他们自己不孤独，一方面又知道吸毒的害处，所以绝不让自己的亲人尝试。说得明白一点：

　　他们拖人下水，让大家都黑，显得他自己不是独黑；却绝不拖亲人下水，心想：“我反正无法脱身了！你们不要再陷进来！”

　　所以你要想想，当有人向你推荐“仙丹”，甚至免费请你吸一口、吃一颗时，那人真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他如果真爱你，应该像亨利儿子捶自己弟弟一样，狠狠给你一拳！

　　或许你会说：“试一下嘛！就一次，也不致上瘾，这叫体验人生！”

　　听来似乎有理，但你要知道，站在另一角度观察，常比全身投入看得更清楚。

　　台湾有一位女作家，曾为了写舞女的情节，下海当舞女，我只知道闻风而去的舞客不少，却未见她有什么作品出来，甚至可以说，她消失了！

　　相反，香港有位男演员，叫周润发，演活了黑社会的“小马哥”，甚至黑社会的人碰到他，都尊称他一声“老大”。

　　周润发并没有参加黑社会呀！

　　同样的道理，当你想要了解那是什么感觉时，又真需要冒生命的危险，亲自去“尝试”吗？

　　许多朋友在听我说不喝酒时，都笑问：“画家、诗人，不喝酒，怎么能有灵感？”

　　我则反问他们：“有些人非借酒不能画，不能写，我却不必喝，就能画不完，写不尽，请问谁的功力高？”

　　对方总是词穷。

　　于是当别人怂恿你试一下，告诉你那“仙丹”有多灵时，你也就可以这样答了：

　　“顶天立地，谁要靠毒品撑腰！

　　眼明心清，谁会被败类欺骗！”

　　刘轩的话

　　瘾头最毒

　　毒品毒不毒，得看你如何使用它。我觉得毒品之所以会产生这么大的社会问题，在于人们自认为比药物聪明。问题是，不管你的自制力多强，使用毒品前后的理智是不同的；毒品给人的high是超越理智的，毒瘾发作时也是无法讲理的。

　　很多所谓的“毒品”，最初都是“药品”，例如牙医用“笑气”来止痛、癌症患者用吗啡来减轻剧痛、K他命也是美军经常使用的麻醉剂等。不过，任何药品开始被滥用，就成了毒品。

　　我觉得影响人类最大的三种“药”（drug），分别是咖啡因、尼古丁和酒精。它们虽然合法，但是如果一个人依赖它们，它们就成了那人的毒品。我老爸虽然不抽烟、不喝酒，但是他每天喝六杯咖啡，连上床睡觉前还要喝一杯，说为了做梦有精神。那不也成了他的毒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