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姆斯特丹（一）

　　去阿姆斯特丹的时候是9月，北欧的夏天已经过完，有一种寒冷bi近的感觉，心里希望荷兰至少保留点温暖的气氛。飞机飞临阿姆斯特丹上空，天空已经拉起黑幕，但是城市灯火中，依然可以看到荷兰人围海造田的人工景象。从飞机窗口俯瞰整个阿姆斯特丹，已经能望到城市间细密的运河线条。我和同学Kay拖着箱子在欧洲繁忙的中转枢纽——阿姆斯特丹机场搭上了黄色外壳的火车，一路开进阿姆斯特丹，过程中经历了如电视剧剧情般的场景：坐在双层荷兰火车上，一位金发碧眼、长相很荷兰的小伙子向我们要火车票，这是检票时间。这个小伙子戴了好几个好看的耳钉，如果不是身着黄色的工作制服，我猜他一定可以是一身朋克造型的街头潮人，顺道还可以把头发弄成朋克模样，站在阿姆斯特丹街头，有着一种酷酷的叛逆味道。检票小伙热情地告诉我们应该换一个车厢，那里是头等舱，而我们买的是经济舱位置。还好，穿过这节车厢，就是经济舱，依然安静舒适，没有多大区别。虽然看不懂荷兰语，但我和同行的Kay倒是开心，这里检票员耐心和善，车厢里四下安静，窗外飞驰过的阿姆斯特丹城市景色让人舒心。不出30分钟，我们已经在阿姆斯特丹的中央车站下车。

　　夜幕一出散场的好戏

　　在夜幕中，从中央车站一路按照地图指引，走了几次冤枉路，终于还是找到了我们预定的青年旅社。阿姆斯特丹城市线条大多依照运河延伸，以中央车站为中心的四周区域已经是阿姆斯特丹的中心，三三两两的荷兰人在街道上散步，市中心人声鼎沸。在这座关于“性”、“大麻”、“欲望”、“同性恋”的城市，荷兰的夜色被旅行者臆想出很多暧昧和宽容的情绪。在我看来，现实的阿姆斯特丹夜色却并非所有都暧昧，一切皆欲望。

　　我们自然不能错过第一晚在阿姆斯特丹的散步之旅。那些运河边上的霓虹灯，闪烁出一些骚动的调子，但是不影响整座城市的安静和放松。走过一座剧院，一出戏正好散场，观众从剧院中走出来，街道上落了一地的笑声。小情侣在打情骂俏，被路灯照出来的人影三分温柔、七分魅惑，人影又投射到运河里，形成一种缱绻回旋的味道。阿姆斯特丹看来是一座可以让人卸下担子的城市，它的精致和小巧、它的那些掩藏得很好的欲望，都是自给自足的，无需过多的修饰和打造。

　　沿着运河再继续前进，夜间的阿姆斯特丹忽然又变得热闹起来。和街道冷清的奥斯陆相比，阿姆斯特丹真不愧是一座旅行城市，大大小小的食肆和商店挤满了市中心。不同于运河一边的安宁，逛街的地区充满了人气。各色餐馆飘荡出的美味让我们感觉饥饿难当，便随便选择了一家卖东南亚小吃的大排档，算是吃夜宵。可能是在北欧太久，东南亚小吃的味道也让人相当难忘。

　　日间满城风雨的风情

　　清晨起来，我坐在青年旅社的餐厅吃早餐。整个大厅像我大学时代的学生食堂，而整座旅社似乎就是一座学生宿舍，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学生占据了半壁江山，其中又以亚洲旅客居多。我和同学住了12人的大房间，夜晚，临近下铺的法国中年人一直打呼噜，我因此几乎一夜无眠。只因为我出于礼貌用法语问他好，法国人固执地认为我能法语，竟然在睡前和我聊天，但我也只能讲很皮毛的法语，他最后悻悻然，上床打起了呼噜。一位年龄相当于我母亲的澳大利亚妇女也挤身在这间12人间里，清晨兴致高昂地和我聊天，原因是我可以讲英文。孤身上路旅行，内心的寂寞有时候只有自己知道，她却一副开朗表情。她告诉我，她女儿在伦敦工作，她自己从大洋洲飞到欧洲看女儿，索性就自己背包到处走走，“一直待在伦敦也是很闷的”。这个大婶，在第二日清晨3点就起身，去机场坐早班飞机回伦敦。想一想，这个年纪的大婶，还有青年人一般的旅行精力，真是让人佩服。在欧洲的旅程中，遇见好多人，他们各自想法迥异，但是生活模式和人生态度的不同则启迪我生出对待生命和人生的新思维。我记得大婶也抱怨同屋的法国人打呼噜厉害，并留下一句话给我：“只是我觉得你的身上已经有一股欧洲气质。”我不懂大婶是恭维我，还是因为久未与人聊天内心升腾出一种感谢之辞，无论怎样，我都祝愿她的欧洲之行愉快圆满。

　　话说回来，阿姆斯特丹的青年旅店价格高昂，花同样的欧元，我如果在其他城市，也不用住12人的大房，以牺牲睡眠为代价。邻国比利时的布鲁塞尔，住宿也相当昂贵，青年旅社一点不亲民。此时，青年旅社食堂的大婶用荷兰口音的英语问候大家，并且让大家把用完的早餐餐具放到指定地点，便于清洗。我在窗边看清晨的阿姆斯特丹，运河边上的荷兰人家大概还未清醒，送报纸的人和送牛奶的工人把东西放到门边，偶尔有跑步的人经过运河，自行车停满了运河边。不过，忽然一瞬，窗外的运河桥上迎来了自行车人潮。那种大型的老式自行车，被阿姆斯特丹人骑出一种古着的印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留下一串响亮的清晨脚步，旋即又消失无踪影。我的阿姆斯特丹一日，从观望骑在单车上的荷兰人开始。

　　日间再散步，顿时觉得阿姆斯特丹的线条很明快，是那种特别童话的响亮和愉快，和夜晚的暧昧多情不一样。那些随意锁在运河边上的自行车真是有堆积如山的效果，和街道上的行人相映成趣。这是一座真正的自行车之城，当骑车赋予我们除了通行便捷外的一种惬意感觉，一切就变得似乎可以模棱两可起来。只要是在阳光里，运河散发出的光晕就会让人留心运河两边那些干净而有设计感的时装小店，以及温情的咖啡馆。白日里的阿姆斯特丹，让人在意犹未尽之中捕捉到一种粉红色的纱织印象，那种蒙着一层纱看世界的感觉，是童话中带着甜蜜的，是纯情间留有遐想的。

　　去阿姆斯特丹走一走，也不算坏事。运河也多情，那些橱窗中的妓女，身着三点式服装，做足功夫，摆弄出性感，吸引客人的目光。QS在阿姆斯特丹变成了一种生活。至于阿姆斯特丹著名的性博物馆，是让人游览后会失望的地方，像中国马戏团里的那些噱头，观看的年轻人居多，来博物馆的人倒是比那些博物馆里挂着的画像要好看很多。而满城风雨的性感，在我看来，是运河边随地而坐的青年男女，是打在青年人脸上的夕阳，是荷兰人的金发和高挑，是男生性感的短裤，以及阿姆斯特丹人的精心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