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安特卫普（三）

　　鲁本斯点亮古典安特卫普

　　在我造访安特卫普之前，万万没有想到，除了时装的乐趣外，安特卫普竟然保存了很多中世纪以来的有着鲜明欧洲文化特征的古物：教堂、小巷、城堡、绘画……散步在安特卫普的小巷中，夜晚自然有一种重回古代的幻觉，让人幻想自己走在17世纪的欧洲小城里，马蹄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有力的声响；清晨则能听到铁匠敲打铸造的劳动快乐。周末的集市上，传来吆喝的市井回声，那是古老而密实的生活节奏。这种中世纪的节奏在鲁本斯的很多色彩鲜明的画作中得到完好的体现和复制。

　　探访画家保罗·鲁本斯（Peter_Paul_Rubens）的故居是我的安特卫普之行的既定项目。作为安特卫普历史上最为声名显赫的画家，鲁本斯也是欧洲美术史上无法让人遗忘的画家。位于安特卫普购物大道一侧小巷里的鲁本斯故居珍藏了鲁本斯在安特卫普创作的大量作品，而这座鲁本斯故居里的花园亦是400年前安特卫普中产家庭的缩影，给人无限的咀嚼味道。

　　当年，有2500幅鲁本斯的画作是在这所故居内完成的，不过据后来的传言，鲁本斯当年在故居居住的时候，拥有无数的助手，大多数作品都是鲁本斯最后在其助手的作品上加工完成的，但是真是假已不重要。

　　鲁本斯的作品喜欢使用对比鲜明、响亮饱满的色彩，给人以一种富丽堂皇、华美火热的艺术感受。事实上，在17世纪，作为佛兰德斯的一部分，安特卫普在印刷和图像制作上，处于制高点。佛兰德斯地区（包括法语区的布鲁塞尔，以及荷兰语区的安特卫普、布鲁日和根特）从地域上来讲，正好位于盎格鲁-撒克逊、日尔曼和拉丁文化的交汇点，一直是欧洲贸易和文化的十字路口。如今，佛兰德斯从文化和艺术的地域来看，是泛指一个围绕欧洲北海的三角区域。以此为中心，比利时的新兴设计迅速成长，其中又以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最为出众。与比利时时装设计的先锋态度和赢得的美誉相比，当代比利时的视觉艺术创作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在很多当代比利时艺术家心中，传统的比利时绘画技艺，古典主义绘画传统的根深蒂固阻碍了比利时当代视觉艺术大步向前的步伐。这种传统古典绘画技艺的深入人心，就得益于鲁本斯当年孜孜不倦的创作和那些经年累月依然让人感觉充满热情和富有民族意味的鲁本斯作品。

　　真正走进这处故居，吸引我的则是故居里的花园。和周围的闹市一比，这处花园有着自得其所的幽静，充满灵气。如果说安特卫普那些和时装相关的风物、故事是一种充满了张狂力量的青春综合体，一种无知无畏的形式美，鲁本斯的故居透露出的则是一种年长后的睿智和历练，它恰恰是年少轻狂的一个对立面，复杂深邃，充满无解，如同生命的本身形式。

　　我坐在这处花园中，回溯大学里的艺术哲学以及美学课程。黄昏时候，一位美丽的姑娘坐在大学校园的大树下，读着一本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那是中文系的一种美丽情愫；一个男生写了一首很长的诗，以纪念自己如风的青春，欢颜犹在。我们曾经长时间探讨过加缪的存在主义著作，被很多欧洲当代作家的笔触打动，以至于近乎偏执地去模拟这样的后现代写作，但是结果往往是徒劳。人生的宏大只有自己走过了，大概才会有通透的释然。彼时，我亦曾在英国伦敦的国家美术馆观赏鲁本斯的那幅《苏珊娜·伦丁夫人肖像》（《Portrait_of_Susanna_Lunden》），饱满而圆润的人物肖像后面聚满了火烧云，炽热对应着宁静，遥远对应着古典，这是层次分明却蕴涵深远的人生写照。

　　我喜欢中世纪建筑的各种教堂，安特卫普最大的教堂让这趟安特卫普之旅显得更加古旧而兴味盎然。这座矗立在市中心的最高建筑凭借其雄壮伟岸的哥特式风格享誉欧洲。安特卫普大教堂(Olv_Kathedraal)也是比利时最大的教堂，占地约有2.5英亩，1352年底开始动工，直到1521年整个工程才完工，虽然耗时如此之久，经历无数建筑师的建造，但整个建筑风格却相当一致和谐。教堂中最吸引人的部分是高塔，塔高123米，塔上精细的装饰让人叹为观止。塔上的47个钟所组合成的排钟历经3个工匠之手，历时一个世纪才宣告完成。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教堂，比20世纪初世界上许多现代化的摩天楼都要高大。1920年，第七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安特卫普举办。就在奥运会开幕那天，比利时大主教还在这座教堂里做礼拜，悼念在刚刚结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阵亡的奥运选手的亡灵。

　　远望整座大教堂，安特卫普500多年的城市历史顷刻具有一种穿越的凝固意味。那些欧洲初秋的落叶和大教堂呼应，教堂钟声外，有咖啡味道，这似乎就是鲁本斯笔下的那种典型的安特卫普印象吧，产生出一种和时尚世界不同的经典意境。

　　作为一座海滨城市，安特卫普拥有比利时最大的海港，排在荷兰的鹿特丹港和德国的汉堡港之后的欧洲第三大港。

　　绕过中世纪小巷和高耸入云的教堂区，可以信步走到海港附近。远处的集装箱码头若隐若现，围绕安特卫普的内陆海，平静而多情。我的安特卫普朋友告诉我，夏天的时候，海边都是晒太阳的人。坐在岸边，法国梧桐被风吹起，我看到一处古老的城堡，内心安详。

　　潮流隐退后的买物乐趣

　　作为前卫的欧洲时装新城，安特卫普已经得到诸多关注。安特卫普的逛街中心在以时装博物馆为地标的左右小巷里，找到Nationalestraat（国家大道），随xing逛逛，也许会有不错的收获。如果你是潮人一族，又想体验比利时设计师的风格，不妨避开主要的购物大道Meir，在Nationalestraat两边的小街道，连接购物大道Meir大道的小巷子里，二手Vintage店、grunge潮、日本设计师品牌诸如CdG，或者法国文艺品牌A.P.C你都能撞见。

　　在安特卫普逛了很多店，比利时设计师的很多品牌只能远观，遗世独立的风骨，定格着的一种高端设计态度，让人望而却步，我连相片都未曾拍下，因为那是一种深邃的带着彼岸意味的观赏。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和丰盈的时装品位，是不会轻易在安特卫普买下比利时的时装设计的。比利时的传奇设计师朱利吉·帕森斯（Jurgi_Persoons），当年坚持高昂的价格，宁愿让自己的设计就此终结，也不愿和尘世的肤浅有一丝一毫的接触。那是高端的一种极致，也是安特卫普说不完的时装的故事和传奇之一。

　　至于逛街的乐趣，更多在于很多和我自己生活相关的购买，是拜访完大师后的一种放松。每到一个城市都会买的美国年轻时装品牌American_Apparel，它在安特卫普的店在离皇家艺术学院时装系不远的小巷口，连接一个周末拍卖市场，从一个古老的广场穿过小巷就能抵达；或者你可以从时装系过街到达Dries_Van_Noten店，再过街就能看到这家白色两层楼的American_Apparel。白色的小楼体现出安特卫普那种安静舒缓的城市脉络，但是走进American_Apparel，店里sao动的音乐又在提醒你这里的潮流度数相当火暴。你在这里能买到American_Apparel最新的货品，还能看到安特卫普最近的艺术文化活动预告，和安特卫普年轻的店员攀谈，他们亦能帮你指点迷津，与你交流搭配心得。

　　旅行tips:

　　American_Apparel安特卫普店地址：Kammenstraat_14，2000_Antwerp.

　　Urban_Outfitters（“都市外衣”）

　　源自英国伦敦的selective时装店，男女装和生活设计潮流用品均有售卖的Urban_Outfitters以潮流自居，搜罗诸如日本的Vans、瑞典的Cheap_Monday、法国的A.P.C.、瑞典的A**e等潮牌，还有Vintage的阿迪达斯新品。Urban_Outfitters在安特卫普的这家店有三层楼的规模，包罗万象，有设计类书籍、时装杂志、文艺CD和电影DVD等。店内还陈列了诸多安特卫普城市街道的lomo摄影作品，非常具有城市特色。这家Urban_Outfitters很好找，就坐落在Meir购物大道上，你不会错过的。

　　旅行tips：

　　Urban_Outfitters安特卫普店地址：Meir_78_\/_201，2000_Antwerpen.

　　最后，再顺带提一笔这家Sissy_boy_homeland（“女孩子气男生的家”）。名叫“Sissy_boy”（形容有女孩子气的男生）的主题生活时装店有着甜美的店面设计和细致周到的货品——包括居家用品、男女服装、取名为“sissy_boy”，却绝非服务sissy_boy的专门店，那纯属噱头。进店的一刻，你一定还在心头打鼓：“难道我是一个sissy_boy吗？”进店后你才发现，和你有一样心头好的男孩，绝不会脸红，试衫，再买一个好看的盘子给自己，为自己的晚餐准备一套波点刀叉。一些生活里的小情趣都可以在这家sissy_boy里找到，如果真爱生活，成为sissy_boy又如何呢？

　　旅行tips：

　　Sissy_boy_homeland店地址:Nationalestraat_36,_2000_Antwerp.

　　我经常在不同的时刻想起在安特卫普的种种，还在落笔的间隙，刻意经营安特卫普的氛围。有一些地方，一生需要去一次，去一次已觉得完满。幸好去了安特卫普，发现所爱、遇见的人，知晓的情事，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是命中定数。每次想起安特卫普，这些如记忆碎片的旅行画面，真像是电影《去年在马里昂巴德》里那些被导演阿伦·雷乃故意抽离出来的定格镜头。倔强的主观回味，自我的梳理安慰，还有安然对峙的人生状态，都在安特卫普充满对照关怀的城市韵味中铺展。不过，我有一点可以确认，去年，不在马里昂巴德，那年在安特卫普……

　　旅行Tips：

　　如何到达安特卫普：从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或者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每日都有火车到达安特卫普，从阿姆斯特丹乘火车到达安特卫普需要两个多小时，从布鲁塞尔乘火车到达安特卫普只需4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