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北部地区稳中藏忧(1)

　　中国北方边境直接与俄罗斯和蒙古接壤。对于中国来说，俄罗斯和蒙古具有资源、安全、政治以及技术方面的重要意义。在当今中国周边安全局势并不乐观的背景下，北方边境的稳定与否，与俄罗斯及蒙古关系的和睦与否就显得非常重要。

　　一、俄罗斯进入新普京时代

　　2012年12月1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发表了一年一度的国情咨文。这是普京2012年5月21日第三度入主克里姆林宫后首次发表国情咨文。他在讲话中开门见山地指出，俄罗斯国力在21世纪头12年得到恢复和巩固，当前的任务是打造一个富强的俄罗斯。这预示着俄罗斯已经进入新普京时代。

　　（一）俄罗斯回归新普京时代

　　在中世纪，俄罗斯的帝国形象无可置疑，铁骑跨欧亚，雄风震北疆。近代史上，俄罗斯是铲除欧洲革命、实现欧洲“和平与均势”的宪兵。现代史上，苏联在冷战时期的威风亦无须赘言。当代史上，作为苏联的继承国，俄罗斯随着经济好转逐渐恢复元气，并积极谋求大国地位。可见，自古以来光辉的帝国梦想与威严的帝国形象一直与俄罗斯相伴相生。同样，命途多舛也让俄罗斯左右为难。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冷战终结，俄罗斯的版图、实力、地缘环境和国际地位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残酷的现实对俄罗斯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因而今天俄罗斯的帝国情结凝聚了更多的历史怀恋和对复兴的强烈渴望。俄前外长科济列夫认为，俄罗斯在世界上不能作为欧洲的“病人”存在，它应该成为强大国家，并应在自由民主国家的大家庭中占据应有的位置。俄罗斯硬汉普京成为让俄罗斯迈入强大国家的强人。

　　2012年3月4日，俄罗斯举行第六届总统大选。根据3月5日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对全国100%的选票统计结果显示,总统候选人、时任总理普京的得票率为63.6%，当选俄罗斯新一届总统已成定局。2000年，当普京以52.5%的得票率第一次当选时，他是俄罗斯政坛的新生力量；2004年，当普京以71.3%的得票率第二次当选时，他是俄罗斯政坛的定海神针。2012年，普京以63.6%的得票率第三次当选。环顾世界政坛，2012年10月才满60岁的普京已经是“年轻的老政治家”了。面对支持他的民众，一向以硬汉形象示人的普京眼含热泪。这一刻必定感动了无数的俄罗斯人。新普京时代的大幕即将拉开：新时代、新特点、新问题。

　　2012年，随着普京重新掌握总统大权，“梅普组合”发展为“普梅组合”符合俄罗斯政局发展的必然逻辑。较之“梅普组合”，“普梅组合”在执政理念、施政方针、国际舞台上的纵横捭阖方面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总之，新的“普梅组合”是俄罗斯当代发展中可以预测到的一个进程，但这一进程在未来6年中的种种细节却是无人能预先得知的。不过似乎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普梅组合”不会像2004年普京第二次当选总统时那样一帆风顺，那样没有阻力，那样不会遭到反对派的反对。

　　就在普京就任新一届总统不久，2012年8月22日，俄罗斯经过18年艰苦谈判，正式成为世界贸易组织第156个成员国。目前，俄罗斯名义国内生产总值排名世界第11位，拥有1.43亿人口。俄罗斯入世标志着世贸组织将最后一个重要经济体纳入国际贸易规则，世贸组织由此覆盖了全世界98%的国际贸易。世贸组织认为，这将推动俄融入全球经济，稳定贸易环境，有利于统一贸易规则的推广。

　　普京的大国之路——“向东边看”。2012年12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了新任期首个国情咨文，为俄罗斯勾勒出一条美好可及的大国之路。具体而言，“向东边看”“向身边看”两大战略布局调整与安全、外交、内政政策上的“三个不变”成为俄罗斯实现复兴的两条主线。普京在国情咨文中说道，虽然转型步伐比较缓慢，面对的阻力和存在的问题比较多，但凭借国家的政策支持、雄厚的工业基础、庞大完善的工业体系以及素质较高的劳动力，俄终究会摆脱对能源经济的依赖，实现国家经济的全面腾飞。

　　（二）俄罗斯版的“重返亚洲”战略

　　2012年5月21日，根据普京总统签署的命令，由俄政府总理梅德韦杰夫领导的新一届政府人员组成名单正式公布，包括第一副总理祖布科夫、“夫妻部长”等在内的多位前政府高官均被免职，内务部、经济发展部、交通部、农业部等重要岗位的掌门人也被替换。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新一届俄罗斯政府增加了一个名为“远东发展部”的新部门，部长由俄罗斯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伊沙耶夫出任。由于俄远东地区与中国在地缘方面的特殊关系，这一消息引发了中国舆论的特别关注。

　　本来各国进行机构调整，增加或减少一个部委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俄罗斯这次新增的“远东发展部”，内涵和意义却非同一般。一般来讲，联邦（中央）政府部委的职能是统管整个国家的某一类事务，但俄罗斯的远东发展部却不是这样，它只管辖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发展事务，在联邦政府层面为该地区的发展出台大政方针。这其中释放的信号非同一般。它表明，俄罗斯已经把远东开发提高到国家战略的高度。

　　从地理上说，俄罗斯的大部分领土都在亚洲，但它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却在欧洲，所以俄罗斯传统上是个欧洲国家。在国际体育比赛中，俄罗斯都是被划为欧洲赛区的。但进入新世纪以后，亚洲成为全球经济发展最具活力的地区，中国甚至被喻为世界经济的“发动机”。伴随着经济的崛起，亚洲在世界政治、军事和安全事务上的分量也越来越重。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调整国家发展战略，加大在亚洲地区的投入分量，显然是因应这一新发展动向的结果。那么，成立远东发展部的战略考量是什么呢？俄罗斯远东地区指西伯利亚的中东部，面积约620万平方千米——相当于大半个中国，人口却只有1000万左右——相当于北京或上海人口的一半。远东地区地广人稀，却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特别是油气资源，具有广阔的开发前景。这一地区一旦被充分开发利用起来，俄罗斯就可以向该地区大量移民，俄介入亚洲事务也就有了稳固的前沿阵地（包括人力、物力和军力等方面）。所以，俄罗斯成立远东发展部，眼光决不限于国内，更有国际政治方面的考量。

　　就近期而言，这种考量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通过开发远东，加大对日本的威慑力度，降低日本对北方四岛（俄称“南千岛群岛”）的声索期望。近年来，俄日之间的四岛之争呈现越发激烈态势。俄前总统、现任总理梅德韦杰夫于2010年登上四岛中的国后岛后，引发了双方新一轮的领土之争。眼见俄罗斯对四岛的控制越来越强化，日本也急着想方设法索回四岛。俄罗斯加大对远东地区的开发力度，也是应对日本不断膨胀的“夺岛”欲望的需要。二是应对中国在俄远东地区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这些年来，在俄远东地区经商的中国公民越来越多，俄朝野都很担心中国的影响力过于强大，将对国家安全造成负面影响。从历史上看，远东地区很多地方都曾属于中国管辖，就连“西伯利亚”这个名字都来源于“鲜卑利亚”，与中国古代北方的游牧民族鲜卑族有关。在俄罗斯看来，加大对远东的开发和投入力度，也是因应中国影响力不断增强的需要。三是应对美国的“重返亚洲”战略。作为目前唯一能在战略与军事上与美国分庭抗礼的国家，俄罗斯显然不甘心让美国在亚洲的战略分量过重。加大对远东地区的投入力度，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俄罗斯版的“重返亚洲”战略。

　　实际上，开发远东早就是普京治国方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还在2007年的第二个总统任期时，普京就指示相关部门制定了《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把提高远东和东西伯利亚地区居民的生活水准作为主要的政策课题。普京公开表示，远东地区由于工业、交通基础设施不足，生活水准落后，居民的相对剥夺感很强，对国家团结造成危害。从这个表态来看，发展远东显然有国家安全战略层面上的考虑。不过，在全球经济发展都需要借助中国这台“发动机”的背景下，俄罗斯远东战略的实施成效，很大程度上要看与中国合作的情况。

　　（三）俄罗斯人对恐怖袭击担心降低

　　俄罗斯人对恐怖袭击的担心降低，对当局保护的信心增加。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2012年9月6日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与2010年相比，俄罗斯人对恐怖袭击的担心降低，并且更加相信政府能够保护他们免遭类似威胁。该项调查结果显示，不同程度担心自己会成为恐怖袭击受害者的受访者人数从2010年的82%下降至2012年的70%。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提到打击恐怖主义领域的积极变化。2009年，30%的受访者注意到该领域的改善，此次提到改善的有45%的受访者。仅4%的受访者认为治安情况恶化。这一调查是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2012年9月1日至2日在全俄范围内进行的，1600位受访者分别来自俄罗斯46个地区。统计误差不超过3.4%。

　　俄2012年以来挫败92起恐怖袭击图谋。2012年10月18日，俄反恐委员会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叶夫根尼·伊利因说：“2012年在北高加索境内共消灭了313名武装分子，其中包括43名头目。”他特别提到，基地组织密使、达吉斯坦共和国非法武装协调人阿布杜拉赫曼也在其列。2012年12月11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局长博尔特尼科夫表示，2012年以来发生在俄境内的恐怖事件数量呈下降趋势，俄强力部门在全国境内挫败了92起恐怖袭击图谋，逮捕了600多名非法武装分子及他们的帮凶。俄罗斯总统普京同年12月20日在记者会上表示，俄罗斯境内恐怖袭击的数量减少了，包括车臣共和国的犯罪数量在内，这方面当地政府功不可没。他补充道：“国内恐怖活动与恐怖性质犯罪的数量仍旧是减少了的，这是明显的统计数据。但毕竟这些犯罪和恐怖袭击还在发生，这些恐怖袭击夺去人们的生命。这向来很恐怖，一直都是悲剧。”近年来，俄境内发生了几起严重恐怖袭击事件，包括2010年莫斯科地铁连环爆炸案和2011年莫斯科多莫杰多沃机场爆炸案。2012年5月，位于俄联邦达吉斯坦共和国马哈奇卡拉郊区的一公路警务检查站发生两起汽车炸弹袭击，造成包括警察、军人和平民在内的10多人身亡。

　　二、俄军力量得到较快发展

　　随着国际形势的深刻变化，俄政府首脑和军界将领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现代化新型军队，俄罗斯不仅不能获得其他利益，而且不能保证应有的国际政治地位，甚至基本的国家安全也将丧失，更谈不上实现民族复兴梦。因此，俄罗斯复兴、重新崛起的第一目标就是打造一支拥有最先进武器装备的新型军事力量。

　　（一）俄罗斯军事改革基本结束

　　2012年3月，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国防部一次扩大会议上宣布，俄军事力量改革基本结束，改革主要目标已经实现，俄罗斯拥有了一支全新的军队。俄罗斯本轮军事改革始于2008年10月。当年8月发生在俄罗斯与格鲁吉亚间的军事冲突让俄深刻认识到，俄军在战争理念、指挥架构、武器装备等方面已无法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

　　本轮军事改革的“革命性”主要表现为俄军在指挥体系、人员结构和武器装备等方面发生了根本性变化。首先，原有的6大军区按战略方向被合并改建为西部、南部、中央和东部4个联合战略司令部，负责战时对辖区除战略核力量之外所有陆军、空军和海军部队的统一指挥。师团编制被撤销，旅成为最主要的作战单位，以适应现代战争快速机动、多兵种联动的需要。另外，为加强对战略核遏制力量的统一指挥，俄于2011年底建立了航空航天防御部队。其次，军队人员数量由改革前的120万人缩减为100万人，金字塔式的官兵比例结构初步建立，军官在部队总人数中的比例由原来的58%降低为15%。职业化进程加快，合同制士兵数量已达到18.6万人。此外，俄军武器更新力度达到空前水平。梅德韦杰夫为新武器列装制订了总额为22万亿卢布（1美元约合29卢布）的庞大计划，俄军新武器数量在武器总数中的比例已由过去的10%提升至16%。俄国防部社会委员会成员科罗特琴科认为，改革后的俄军面貌一新，完全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在接到命令一小时内即可执行战斗任务。

　　俄罗斯防长遭闪电解职突显俄军事改革潜在问题。2012年11月6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莫斯科郊外总统官邸中紧急召见了国防部部长谢尔久科夫，在简单的谈话后宣布将其解职，旋即将担任莫斯科州州长一职的绍伊古安排到这一位置。普京对谢尔久科夫防长的解职标志着俄军历史上第一任文职防长使命的结束，这也是一个月之内俄罗斯政府继地区发展部部长戈沃鲁恩之后被解职的第二位内阁部长。同时这一人事变动也引起了俄专家对由谢尔久科夫开启的俄军最近一轮军事改革阶段性成果种种评价及未来发展趋势的猜测。这次解职与任命对于当事者双方都是始料不及的。

　　2007年2月，谢尔久科夫凭借其理财和管理能力被普京发现，成为俄罗斯第一任文职国防部部长。虽然缺少军队任职经历，但在梅德韦杰夫和普京的全力支持下，谢尔久科夫开始推行为期3年的俄罗斯新一轮军事改革，在他被解职之前，俄军的军事改革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谢尔久科夫的军队改革措施使俄军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激进的改革方案也暴露出诸多的问题，在俄军内外和社会各阶层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反对浪潮，此次他虽因腐败问题下台，但其离职还包含了更深层次的原因。俄新任国防部部长绍伊古不仅是普京的忠实朋友，而且曾在紧急情况部任职，有深厚的军方背景，是领导俄罗斯军事改革的合适人选，加上普京对军队改革的决心始终没有动摇，因此长远看来，俄军还将沿着军事改革和质量建军的道路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