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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开始转向》 作者:岳川博

第11章 对全球发展的十大预言(1)

  基于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及其发展演化,国家关系的实质,以及当前世界发展中的现状与问题,本书提出了全球发展的十大预言。这些预言是经过推理而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第一节全球经济将放缓,萧条或不期而至

  人类正处于发展中的全球危机之中,这个危机最为深刻的背景,是人类与自然世界之间的矛盾。这里我们首先要申明的是,我们衡量全球经济发展或衰退的标准不是GDP等名义指标,而是全球公民的实际生活水准。

  GDP等指标数字只是一个参考,或者在使用这些数字时要考虑货币贬值的因素。GDP等数字指标是一组不断被注水的数字。有统计表明,自1970年以来,世界主要货币,包括美元、瑞士法郎等的实际购买力都下降为原来的1\/20左右。通过超发货币,各国政府都可以适当地粉饰太平,维持一种看上去似乎繁荣的景象。

  全球经济放缓甚至衰退有着宏观的深层次原因。

  此前的一轮长周期的全球经济繁荣有三个基本的推动因素。其一,冷战的结束使得全球一体化进程得以快速推行,全球资源及经济要素市场得以更好地流通和整合;其二,信息技术等革命性技术的带动,使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性大大减少,资源整合的效率大大增强(比如,人们可以瞬间实现数十亿甚至数百亿美元的全球资本配置,以用于并购重组或金融投资等);其三,新兴国家尤其是中国等国家经济发展的带动(而在新兴国家经济的高歌猛进中,又有许多非理性繁荣的成分,尤以中国为最,这种非理性繁荣本身就面临着纠错和回归)。

  非常明显的是,推动此前一轮全球长周期繁荣的三大力量已经基本达到了各自的巅峰,并开始呈现出逆向发展的态势。比如,全球一体化进程开始面临国家保守主义的挑战。

  虽然全球一体化进程在过去受到了许多赞扬,但英明的人士仍然可以看出其中的玄机。一方面,全球各国都有适度开放以便进行价值交换的需要,另一方面,全球一体化进程本质上是西方国家的资本扩张运动,其受益国主要是资本扩张国家,而资本吸纳国往往是受害者(这需要用战略眼光来衡量。比如,中国吸引外资从短期看获得了经济的繁荣,增加了就业,壮大了国家经济实力,也密切了与外邦的关系。但从长期看,资源环境透支后,中华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础被动摇了,得与失谁大谁小,其实不言自明)。这样,后知后觉的全球一体化进程受害者总有一天会觉醒,而一旦觉醒,就会开始抵制全球化。

  另外,有三个不利的重要因素越来越多地制约全球发展。

  首先,自然世界不支持全人类的普遍共同繁荣。

  人类所依赖的物质生活,主要来自于自然世界的恩赐(许多人认为物质生活来源于人类自身的创造,这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误区)。随着自然资源稀缺性的迅速增强,人们消耗这些自然资源的代价将越来越高昂,只有少数人可望在未来的若干年中仍能保持目前的自然物质消耗水平,许多人只能节约度日。

  自然生态系统的破坏,将使人口密度大,自然承载力弱以及不注重加强自然生态保护的国家率先出现恶性结果。比如,范围广泛的严重污染致死致病事件,大规模的饥荒或饮水困难,大规模的未知病毒感染,等等。这就会给全球发展敲响警钟,进而促进全球的自然生态保护,而因为自然生态保护的加强,经济发展的代价就会提高。

  传统经济学认为,土地、劳动和资本共同创造了价值,这样的理论实际上是有很大缺陷的。以土地为例:比如,兴办一个化工厂,占有了一块土地,名义上只是这块土地参与了化工厂的价值创造,实际上却不然。化工厂除了占有和牺牲了这块土地之外,还牺牲了这块土地的周边环境,包括与该区域相关的空气、水,甚至天空的颜色。广义上来讲,化工厂也破坏了全球的大气和水资源环境。因此,我们可以说,不只是土地参与了商业价值创造,更多的自然资源要素也在这个过程中被牺牲、被利用了。

  因此我认为,自然系统(包括土地以及其他自然资源)、劳动和资本共同创造了价值。由于自然系统这一核心要素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变得比以往更为薄弱,全球创造价值的能力,将随着自然系统这一核心要素的衰减而放缓甚至衰退。

  世界经济的增长,有的时候并不是真正的增长,而是一种资本变量引进的伪增长。比如,超量货币投放可能使GDP数字表现为增长,但社会财富并没有实质性增长,这纯属政客的一种数字游戏。

  其次,欧元区经济已经步入衰退,并将对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产生消极影响。

  德意志银行曾发表分析称,欧元区经济增长表现显著弱于全球经济增长很常见,而且历史上,在全球除欧洲以外地区都进入稳定增长的早期阶段时,我们就目睹了欧元区经济进入萎缩期(1992—1993年)和停滞期(2002—2003年)。

  但此刻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担心欧元区流动性压力会外溢。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威胁到该地区银行业的稳定,而银行业流动性压力加大会导致全球风险偏好普遍下调。

  随着欧元区经济将进入一个温和衰退时期,以及美国到2012年中期的GDP增长预期只有近1%,新兴市场的出口商将面临一个出口需求持续疲软的时期。对美国和欧元区的出口仍占新兴市场国家国民生产总值的40%以上。

  事实上,在过去10年,美国和欧元区国内支出与新兴市场的出口额(不含中国的数据)有很强的相关性。通过简单的回归分析,可以发现美国和欧元区消费增长下降1%,将导致新兴市场出口的增长下降27%。

  考虑到这一点,新兴市场2011年第四季度的出口增长将同比下降至6%,而2012年第一季度将同比下降至4%。相对于21世纪前10年全球经济处于扩张时期(即使是SARS期间)的任一季度,这一增长速度显得较为疲软。

  最后,新兴经济体发展的非可持续性,降低了全球经济活力。

  过去一个长周期的全球经济繁荣很大程度是由新兴经济体助推的,甚至是以掠夺或者变相掠夺发展中国家资源为代价的。但是这种模式现在已经难以为继,部分新兴国家尤其是中国,已经透支了环境和人力资源,却没有完成自身的财富积累和科技飞跃,无法为下一轮的成长提供充分的支持。

  一方面,新兴经济体的迅猛发展形成了全球局部的经济热点效应和财富增长。另一方面,新兴经济体发展助推了资源品的价格,使全球名义GDP获得了极大的增长。对于那些出口资源品的国家,这种GDP的增长更为显著。

  以金属铜为例,2001年初至2003年8月,伦敦金属交易所期铜的价格一直在2000美元以下徘徊,但2011年曾短暂地突破了1万美元,上涨了4倍以上。即使经历了较大幅度的回调,目前的价格仍然在7000美元左右,上涨了近3倍。原油上涨的幅度更为惊人,2001年时,美国交易所的原油期货一度曾在20美元左右徘徊,但至2008年高位时曾达到近150美元,涨幅近7倍。

  但是,人们已经看到新兴经济体发展遇到的阻碍。以中国为例,高速度的经济发展使自然环境的承载能力达到了几乎极限的水平,许多地方的污染已经严重威胁人们的健康。在这种背景下,新兴经济体的发展必然降温。

  不仅如此,一些稀缺的资源由于总量的不足及全球分布的不平衡,不仅这些资源的价格狂涨,全球不久还将出现这些稀缺资源无法获取的局面。比如稀土,中国在过去的一两年中采取了保护性开采的措施,这遭到了世界许多国家的强烈反对,而中国自身,也出现了稀土供应的可持续困境。

  据2011年7月人民网报道,“当今世界,每6项新技术的发明,就有一项离不开稀土,稀土是21世纪重要的战略资源。中国稀土占据着众多的世界第一,其储量占世界总储量的535%。但中国稀土存在无序开发现象,按照目前的开发速度,再过二三十年,中国就会成为稀土小国甚至是无稀土国家”。

  由于一些自然资源枯竭的速度很快,导致依赖这些资源的企业可能出现大规模的停工、停产甚至破产,全球可能会出现大批的闲置工厂,一些国家可能因为资源短缺或资源价格过高,而出现国家经济发展的停滞甚至倒退,进而可能引发内乱,全球因此也将产生更大的动荡、贸易摩擦甚至国家关系紧张,这将破坏国际关系中的许多信任基础。

  在全球经济放缓甚至衰退的同时,是全球公民生活水准的下降,幸福感的削弱。

  其一,人类自然家园的损害。工业文明的一个基本结果,就是人类自然家园的损害。亲近自然,感受自然,从自然中获得美感是人类的天性,自然家园的破坏导致人类审美情趣的下降。自然家园的损害,也使自然提供天然食物的能力下降,人类获得天然食物的代价也将高昂。

  其二,人类的健康问题。工业文明所形成的生态环境变化和污染已经严重地影响了人类的健康。人的生活质量的核心要素是健康,健康受损,生活质量必然受损。生态环境和污染问题如果沿着当前的轨迹迅速发展,再过若干年,人类能否生存都要打上问号。

  其三,对人类共同命运的普遍担忧。随着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以及全球金融危机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不仅是人类的经济生活遇到了麻烦,而且是整个人类文明都遇到了麻烦。人们生存意识的觉醒以及对人类文明未来的思考的加深,人们将日益感到更多的矛盾、问题和危险。这将是影响人们精神生活的一个重要因素。

  §§§第二节欧元将式微,甚至崩溃

  我认为,欧元是结盟的产物,美元是霸权的产物,黄金是信仰的产物。

  欧元、美元、黄金,三者存在的机理不同,表现也将产生巨大的差异。随着欧元区的衰退,欧盟甚至可能解体,欧元将式微甚至崩溃;美元因为美国霸权的维系,并作为操纵国际金融市场的利器,长期大震荡才符合美国的政治经济利益;黄金没有多少真实的实用价值,但它天然是货币,它的价值存在于世界人们的历史信仰之中,将随世界的震荡或平稳而跌宕起伏。

  没有统一的政治,就不会有真正统一的财政;没有统一的财政,就不会有真正统一的金融。因此,欧元从一开始就是有重大缺陷的,欧元“带病”运行了许多年,现在才爆发出严重的危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欧元的前身是德国马克,领导国是德国。1999年1月1日起在奥地利、比利时、法国、德国、芬兰、荷兰、卢森堡、爱尔兰、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11个国家(欧元区国家)正式使用,并于2002年1月1日取代上述11国的货币。2000年后,希腊等国加入欧元区,形成了目前共有17个成员国的局面。

  欧元是为建立欧洲经济货币同盟(EMU)而在马斯特里赫特签订的《欧洲联盟条约》所确定的。成员国需要满足一系列严格的标准,例如预算赤字不得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3%,负债率不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60%,通货膨胀率和利率接近欧盟国家的平均水平。

  欲知晓欧元的未来,首先需要了解欧元的由来及存在基础。欧元是欧盟的统一货币,欧盟之所以要实行统一货币,主要是提升欧洲国家政治和经济地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欧洲以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为后盾,曾长期称雄于世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国家的世界地位大幅度下降,随着欧洲复兴计划的实施,欧洲各国越来越希望在政治、经济上联合起来,一方面在军事上对抗苏联的军事压力,另一方面在经济上达到与美国、日本等经济强国相抗衡的目的。

  从1958年的欧共体发展到1991年的欧盟,欧洲各国在经济上合作不断加深。相应的,欧盟各国在经济上合作的愿望也越来越强。在欧盟各国中,德国经济受到的激励最大,德国出口额超过一半是在欧元区内部实现的,欧元对德国经济保持高速增长产生了推动作用。

  既然欧元是结盟的产物,那么欧元存在的合理性就必然依靠结盟带来的利益来维持。但是,自希腊出现债务危机以来,欧元区其他国家也不断地开始暴露出债务危机。随着这些危机的不断爆发以及解决难度的增加,欧元区少数几个财政良好的国家如德国等会失去最后的耐心,从而使欧元区的债务危机向着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毕竟,作为民选政府,欧元区国家的政府在政策选择方面只能选择有利于本国利益最大化的方案。然而,希腊是个难解之局,爱尔兰、葡萄牙、意大利等国的问题也日益突出(仅意大利一国的债务就超过19万亿欧元,再加上希腊等国的债务,整个欧洲的债务窟窿超过3万亿欧元)。

  巨大的财务缺口是德国等国无法长期承受的,其解决之道无非是两种。一种是不再救助,那欧元区的结果是崩溃,欧元区的经济也将深受打击;另一种是继续救助,但被施救国要进行强烈的财政紧缩政策,一旦如此,则欧元区的经济活力必将下降。总之,无论哪种结果,欧元都将式微。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11年10月发布报告说,欧元区债务危机正在向核心国家和银行扩散,不排除再次发生衰退的可能。 IMF预计2011年欧洲经济增速将从2010年的24%放缓至23%,2012年将进一步放缓至18%。

  IMF称,考虑到经济增长放缓,欧元区及其他欧洲发达国家有理由转变或适度放宽紧缩的货币政策。对于欧元区接受IMF救助的三个国家,IMF欧洲事务前负责人安东尼奥·博格斯指出,葡萄牙的救助计划是全新的,而且葡萄牙政府面临重大挑战,值得警惕;爱尔兰取得了令人意外的重大进展,但欧洲经济放缓给爱尔兰出口企业带来风险。根据IMF的报告,预计葡萄牙在2012年中期以前无法摆脱衰退;希腊则要到2013年年初才有望走出衰退。

  我认为,IMF上述报告实质上是过于乐观了,它没有考虑到如果希腊等国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援的话,这些国家将以什么样的状态坚持到2013年年初?

  欧元的形成是为了追求欧盟共同强大的一个梦想。假如由于核心国家退出成本过高而勉强维持的话,欧元的存在也将失去追求强大梦想的可能,而只是为了一个暂时无法摆脱的困局。

  美元与黄金的走势比欧元更为复杂。美元既然成为美国操控世界的工具,美元的走势就必然与美国的国家大战略、国际政治经济态势等联系在一起,这是一个异常复杂而又富有变化的事物。黄金又与美元有复杂的相关性。因此,很难对美元的走势进行较为准确的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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